27 ：明山寨（一）

更新時間2015-2-16 13:02:03 字數：3575

解開心結後，繼續悠閑地過着她的小日子。但是自從那晚在花園獨飲後，逸和城兒常常粘着她。之前她若即若離的态度想必讓他們失去安全感了吧。

城兒的廚藝突飛猛進，大大小小的點心已經難不倒他，甚至自創了不少新的菜式和糕點。其中，做的最好的，仍然是她最愛的綠豆糕，還在其中嘗試加入不少的花瓣，有花食的雛形。

一天，她靈機一動，教城兒阿拉伯數字和表格的記事方法。畢竟古代的記事繁瑣，數字用文字書寫也不清楚。再者，這種方法只在歐陽家旗下的商家內部使用，可防止了旁家盜取機密，一舉數得，何樂而不為呢。

這天，她跟城兒正在房內讨論賬本的事，城兒用算盤估算了幾回，帳目還是不對。她筆算了一會，就找出了問題。城兒興高采烈跟她學習豎式筆算法。

這時，翔匆忙現身。看來是有大事發生了。城兒默默收拾了桌上的賬本，悄悄地退了出去。

好一會，翔平平的聲音才想起。“鳯主子，剛收到消息。白玉昨夜遭不明黑衣人的襲擊，身受重傷。現還未查明是何方所為。”

她猛地起身，用力過大，撞倒了身後的木椅。她皺起眉頭，瞪着翔。“不是派了兩個暗部的人跟着麽，為什麽還會受傷，還是重傷！翔，給我合理的解釋！”

翔垂下眼，低着頭。她還是第一次用這麽重的語氣跟他說話。

“對方調虎離山，引開了兩名暗衛。屬下失職，請鳯主子降罪！”翔半跪着，頭低的快貼在地上了。

“起來說話吧，翔。我只是一時驚訝，語氣沖了些，別在意。”她扶起翔，眼裏有些歉意。

“不，是屬下辦事不力，甘願領罪！”必恭必敬的語氣，她無奈地搖搖頭。

“好了，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有再派人過去守衛麽？通知情報局的人全力追查了麽？”到底是誰敢公然傷害朝廷命官，是明山寨的那些亡命之徒麽？用指頭敲着桌面，她使勁咬着下唇尋思着。

“屬下已經加派人手前往霂鄉，白玉傷勢已有所控制，情報局的也在全力追查，應該很快有消息。”翔恭敬地應道。

“嗯，你做的很好。”頓了頓，她在房裏來回踱步。“翔，準備一下，明日我要去霂鄉。”傷勢雖然受到控制，心裏還是甚為擔憂，玉也想要有人陪在身邊吧。

翔驚訝地擡起頭，“鳯主子，事情還未查明，貿然前往太危險了。”他果然反對，她心底不由嘆息：怎麽覺得影跟着我的時間久了，變得相當婆婆媽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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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身，她對着他笑了笑，“不是還有你和其他暗部的人麽，還會有什麽危險呢？”

翔一時無語。她笑得更得意了。

沉默了一陣，翔眼底閃過一絲無奈，終于選擇退讓。“屬下立刻去準備。”

哼着不成調子的小曲，她歡快地收拾着衣物。想起翔無語的模樣，忍不住偷笑；轉眼又思起受傷的玉，還有那個不明的黑衣人，不免開始憂慮起來。

剛進門的城兒看到的就是她一會眉開眼笑，一會臉上皺成一團的情景。睜着明亮的大眼睛，城兒眨呀眨地看着她。

好一會兒，她才發現在門口呆站着的城兒。俊俏的小臉上泛着困惑。

“有事麽，城兒？”捏捏他的小臉，他這才回過神來。

他瞅了她一下，欲言又止的樣子。“……鳯，嗯，聽說你明日要去霂鄉，呃……看望玉哥哥？”

“是啊，怎麽了？”踏遍摸摸他的頭，用眼神鼓勵他說下去。

城兒猛地擡起頭，小臉蛋漲得通紅，“能不能……能不能帶上我？我，我也要去！”手抓着她的袖子，他眼裏滿是懇切。

看來他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說出來的，被他殷切地雙眼瞅着，還真不忍拒絕他。“……可是，那裏危險……這個……城兒還是別去了吧。”抓抓頭，她好不容易吐出了個正當的理由。

感覺到袖子被揪得緊緊的，“那麽危險，鳯不也去麽。既然鳯能去，城兒也能去！”淡淡的笑容，斬釘截鐵的語氣，眼底閃着堅定。“而且城兒去的話，鳯就能一直吃到很好吃的點心，尤其是鳯最喜歡的綠豆糕！”

她背上不禁冒出絲絲冷汗：這個笑怎麽跟赤那麽像！果然近墨者黑啊，怎麽看怎麽詭異。不行，得趕緊讓城兒跟着她。一個赤就夠受的，再來一個……完全不敢想象！

“……這個，那好吧，你去收拾一下，跟赤也說一聲。”她板着臉，故意勉為其難地應允道。

城兒的雙眼立馬亮晶晶的，一溜煙往回跑。

第二日，發現車前出現大隊人馬。逸不出所料地跟來了，身旁的城兒一臉笑意。翔正把行李搬上馬車，劍竟然也在一旁幫忙。最驚訝的是，情報局三頭目也來了，他們來湊什麽熱鬧啊。她嘴角抽了抽，一馬車裝得下這麽多人麽？

三娘看到她，妩媚地朝她笑了笑，水蛇腰一扭一扭地向我走來，親昵地摟着她；書生把玩着手中的扇子，朝她點了點頭，儒雅地笑着；那個彪汗的大叔咧着嘴，大聲嚷嚷，“丫頭，你來啦！”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滿頭黑線。

認命地爬上馬車，逸和城兒各自坐在她的兩邊，三頭目坐在對面，翔和劍都坐前頭充當馬夫去了。幸虧之前她重新改造了馬車，裏面寬敞多了，還鋪上了厚厚的墊子。可惜防震的措施怎麽也想不起來，可以想象往後悲慘的路程了。看着眼前三個不速之客，這個路程看來不平靜啊。

路上，三頭目說明出現的目的，原來是報告玉在霂鄉的事。

前幾日，玉好不容易說服明山寨派出代表在山下談判。畢竟寨裏都是些無家可歸的流民，由于官府常年苛捐雜稅，又對無力繳稅的窮苦大衆施以重刑，沒收其所有財産。因此，流民迫于無奈，才群居在汐鳳山上，建立了明山寨。但是就在談判的前一晚，玉遭遇夜襲。官府裏的衙役認為是明山寨所為，便囚禁了下山談判的明山寨二寨主，并對其嚴刑逼供，欲讓明山寨承認罪狀，并供出幕後主謀。直到現在，那個二寨主抵死不承認是明山寨所為。玉雖脫離危險，但仍未清醒。談判的事情陷入僵局。

聽罷，她若有所思。事情看起來蹊跷的很。轉頭看到一旁的城兒正低頭沉思，便開口讓他說說自己的看法。

“事情有些蹊跷。按剛才所說，明山寨裏都是普通農民，烏合之衆怎可能有如此周詳的計劃，有這樣身手刺殺朝廷命官，這是其一；既然明山寨已同意談判，就算只是假意，那麽引玉哥哥單獨前往山下不是更好的刺殺時機麽，為什麽要選擇守備森嚴的官府作為下手的地方呢，這是其二；衙役并未擔憂玉哥哥的生死，而是急着審問明山寨的二寨主，有屈打成招之疑，似乎想逼着明山寨背這個黑鍋，這是其三。由這三點看來，是有第三者想挑撥明山寨與鄉府，破壞兩方談判。”一番話說完，三頭目眼睛都冒出星星來了。大叔還吹了個口哨，抓着雲兒嚷嚷：“小子，好樣的，加入我們情報局吧！”

她也驚訝于城兒的頭頭是道，沒想到他分析的如此周全。上下大量了他一番，古人十歲的小孩也不容忽視呢。

無奈地擋住伸向城兒的狼爪，她瞪了大叔一眼，才緩緩開口。“城兒說的有理，事情的确有蹊跷。三娘，有派人阻止那些衙役了麽？怕他們逼供不成，惱羞成怒，殺人滅口啊。”

“那是當然，”三娘柔若無骨地靠在她身上，嬌媚地笑着，風情萬種，“我還聽說，那個二寨主是個難得的美男子，就這樣死了豈不可惜。”眼波流轉，在她耳旁低語，“我還想讓鳯丫頭去瞧瞧，見見世面呢，咯咯……”妩媚地笑着，利落地躲開逸的一掌。

“逸！”她低喝道，怎麽可以向自己人出手。

逸黑着臉，側過頭，眼底閃過一絲惱怒。

惱怒？她愣了一下，不會吧，戀母情結轉移到她身上了？

一旁的城兒依然笑得風清雲淡，笑意卻未達眼底，顯出淡淡的冷意。在她看來是那個詭異啊。

她有些哭笑不得，為了一個沒見過的家夥，至于麽？

折騰了大半個月，終于到達了霂鄉鄉府。

玉已經醒過來了，在床上處理着公務。看到玉時，公文淩亂地散落在他身旁，他正坐在床上，低着頭，一頭青絲披散着，傾撒在背上，幾束垂在身前。玉擡起青蔥般的玉手，輕柔地撥開眼前的青絲，随意地勾在耳邊，半垂着鳳眼，專注着腿上的公文，長長的睫毛清晰可見。窗外的光亮斜射進來，在玉身上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他側着身，更能瞧見其脖頸優美的弧度。

好一幅美人側身圖啊！她不禁感嘆起來。

美人終于發現身旁有了人，轉頭瞧見她，詫異地張了張嘴，許久，才飄來一句。

“鳯，你來了啊。”說罷，放下手頭的公文，優雅地站起身。

她趕緊跑過去按住他，在床邊坐下。“你有傷，怎麽不多休息？”

玉順勢靠着她，“沒事，傷好得差不多了。現在看到鳯特地過來看望，傷好得更快了。”末了，還不望調侃一句，給我抛了個魅眼。

瞥了玉一眼，看來傷勢比她想象中要嚴重的多。她也不點破他。

“倒是鳯怎麽過來了？”玉在我耳旁低問。

她挑了挑眉，“幫你解決問題來的。”

玉皺起漂亮的眉毛。“鳯打算怎麽做？”

“你還記得我說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麽？”漫不經心地把玩着手腕上的“鸾鳯”，淡淡地開口。玉點了點頭。

擡首，直視着玉的雙眼，“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我們對明山寨的內部知之甚少，”頓了頓，她一字一句地說道，“所以，我打算潛－入－明山寨！”

“什麽！”玉吓得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