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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可能他真的是變-态，聽着林蔭這麽罵他，他居然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快-感。

就像觸了電一樣，每一個毛孔都被電得打開了，酣暢淋漓。

他溫柔地摟住林蔭的脖-子。

“果果姐姐，繼續罵……”

“你放開我……”

“罵。”宋舟摁住她的手，“罵到我爽了再停。”

宋舟真的很享受林蔭罵他的這種感覺。

其實他知道，自己是該被罵的。

是他不夠堅定，他們兩個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林蔭越罵，宋舟就越覺得爽。

那種從腳-趾竄到頭皮的快-感，一點一點地洗清了他身上的罪-孽。

罵吧，罵完之後回到他身邊就好了。

林蔭根本不知道宋舟的想法，她只是覺得宋舟很變-态。

她厭惡地看着宋舟。

“你知道麽，你連被我罵的資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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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先來打擾我的生活，讓我喜歡上你，然後又毫不留情地把我抛棄。我為了你連自尊都不要了，可那個時候你做了什麽？”

林蔭疲憊地閉上眼睛。

“所以送宋舟，你不要總是擺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被抛棄的人是我，沒了孩子的人是我……”

“當我躺在手術臺上的時候，你正在美國為了你的大好前途念書。我每天被噩夢折磨的時候，你又在哪裏？”

……

有些話，林蔭憋了很久。

她其實不太想說這些事情，尤其是跟宋舟說。

她并不是一個矯情的人，人這一輩子，難免要受傷害的。

這些道理林蔭都懂。可是宋舟這樣不依不饒地纏着她，她真的很煩。

事情已經發生，傷害已經造成，他再怎麽彌補忏悔都沒有用。

她的孩子，她的青春，她的愛情，都不會再回來了。

林蔭一直沒有否認過她還愛宋舟這件事兒，可她真的不敢跟宋舟在一起了。

“果果姐姐。”

宋舟低頭舔去了她眼角的淚水，動作溫柔到了極致。

“我知道對不起沒有用。你可以打我罵我。或者，我拿刀片，你随便在我身上劃幾刀。都可以。”

“你可以做所有的事情，除了離開我。”

說完這番話之後，宋舟在林蔭脖-子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林蔭快瘋了。

她真不知道宋舟到底想怎麽樣，一邊和女朋友濃情蜜意，一邊又對她死纏爛打。

“你有女朋友，你忘記了麽？”

林蔭冷冷地提醒他：“宋舟，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兒。”

……

聽完林蔭的話之後，宋舟又笑了。

他笑得眼睛都發亮了。就好像遇到什麽天大的好事兒一樣。

宋舟捏住林蔭的下巴，輕聲問她：“你很在意我和她親近，是麽。”

“我沒有。”

林蔭想都沒想就直接否認，“我只是覺得你不應該欺騙她的感情。我看她挺好的……你們也挺般配。”

“果果姐姐，你說假話的時候有個習慣，你知道麽。”

宋舟握住她的手，“涼的。”

這個習慣，林蔭自己都不知道，但是宋舟在很小的時候就發現了。

那個時候宋舟五歲，林蔭八歲。

宋舟小時候經常生病，夏天了也不能吃冰棍兒。

但是那會兒胡同裏的孩子每天中午吃過飯之後就會坐在一起吃冰棍兒。

宋舟每天都在旁邊看着他們。

後來有一天，他跟林蔭說：果果姐姐，我也想吃你們吃的那個東西。

林蔭二話沒說就答應下來了。

第二天，林蔭從自己存錢罐裏拿了十個一毛錢的鋼镚兒，給宋舟買了一根冰棍兒。

那天中午，他們兩個人躲在小賣部後面吃完了冰棍兒，然後一塊兒回去。

路上碰見了林蔭她媽，她問林蔭帶宋舟幹什麽去了，林蔭當時撒了謊，說帶他去那邊兒玩沙子了。

說話的時候，林蔭就拉着宋舟，宋舟很清楚地感覺到她的手變涼了。

後來他才發現，林蔭只要一撒謊就會這樣。

回憶太美好了，以至于宋舟回過神來的時候還有些輕微地失落。

他們兩個明明有那麽美好的曾經，怎麽就走到了今天。

“你明明還愛我。”

宋舟盯着林蔭的眼睛，步步緊逼。

“承認有那麽難麽。”

“是……我承認，我是還愛你。”

林蔭被宋舟逼得無路可走，只能承認。

她吼出這句話之後，力氣一下子就被抽幹了。

她望着天花板，小聲地自言自語。

“可是有什麽用呢，愛不代表合适，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矯情麽。可能有點兒吧。

但這個世界上沒有幾個女孩子可以在受過那麽大的傷害之後說原諒就原諒的。

而且，她不能對不起徐謙。

徐謙還在大連等她，他們兩個要結婚的。

徐謙對她那麽好，她不可以傷害他。

想到這兒，林蔭突然就激動了。

“所以你放我走吧，我以後都不會回來北京了……徐謙還在等我回去，我不能再對不起他了。”

“你怎麽總是這樣。”

宋舟陰沉着臉看着她：“我不想逼你。可你總是逼着我逼你。果果姐姐，我們的溝通又失敗了。”

“随你怎麽想……”

林蔭閉上眼睛，她不想再給宋舟多解釋了。

反正他又聽不進去她的話。解釋再多也是徒勞無功。

“最近你就住這裏吧。不用出去了。”

宋舟的聲音一下子就變得又狠又絕。

“正好這裏沒窗戶，你也不用想着跑走。”“

你憑什麽這麽對我，宋舟，你這麽做是非-法拘-禁，我可以報警的！”

林蔭皺眉看着他。她覺得宋舟真是瘋了。

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要我幫你打110麽？”

宋舟笑着把手機遞給了她，“非-法拘-禁要判-刑麽。你舍得讓我進去的話，就報警。”

……

有那麽一瞬間，林蔭真的很想接過宋舟遞上來的手機報警。

可是，她犯-賤了。

就像宋舟說得一樣，她舍不得，舍不得看他進去，更舍不得毀掉他的前程。

他現在有那麽好的工作，以後肯定還會更好。

如果她報警的話，就等于毀了他的未來。

這種事兒，林蔭做不出來。

就是對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做這種事兒她都下不了手，何況是她愛了這麽多年的宋舟。

這麽多年過去了，林蔭還是沒能改掉心軟的毛病。

其實，如果她的心稍微硬一點兒的話，也不會這樣了。

所以仔細想想，走到今天這一步，并不全是宋舟的責任。

一個巴掌拍不響，他們兩個人都有問題。

而且，好像她的問題更大。

這麽多年，林蔭心裏一直過不去的坎兒有兩個。

第一個是當年流掉的那個孩子，第二個就是阻止宋舟考研這件事兒。

宋舟去美國之後，林蔭無數次地想，如果當初她沒阻止宋舟考研該多好。

這樣的話，宋舟不會遺憾，他們的那個孩子，也不用被迫犧牲。

林蔭一直很愧疚阻宋舟考研，到現在也是這樣。

所以，毀他前程的事情，她不會再做了。

……

宋舟把林蔭的手機拿走了，然後把她關到了這間卧室裏。

他沒有和林蔭一起睡覺，也沒有對她做什麽過分的事兒。

宋舟從林蔭的手機裏找到了和她一起出差那個同事的手機號碼，然後打電話和她說林蔭最近沒時間，要請假。

打完招呼之後，宋舟就把林蔭的sim卡卸下來了。

**

徐謙是在林蔭被宋舟關的第二天發現不對勁兒的。

林蔭平時一天會給他發很多條短信，但是自從她說了回家看爸媽之後，就沒再發過了。

徐謙剛開始是以為她回家陪父母，沒時間給他發短信，所以也沒打擾她。

但是，第二天還是沒消息。

這個太不像林蔭的風格了。

徐謙擔心得不行，給林蔭打電話，那邊卻提示關機。

徐謙着急得不行，于是又給和林蔭一塊兒出差的那個女孩兒打電話。

那個女孩兒說有人用林蔭手機打電話和她說林蔭家裏有點兒事兒，可能要在北京呆一段時間。

她還說，給她打電話的是一個聽起來二十多歲的男的。

徐謙聽她的形容，就知道對方是誰了。

挂上電話之後，他很長時間都沒能平複下來心情。

算一算，他和林蔭在一起有兩年了。

這兩年，他們沒吵過架，也沒經歷過什麽大風大浪。一直很穩定。

徐謙是真的打算和林蔭結婚的。

他對林蔭雖然沒有到死心塌地的程度，但是也足夠喜歡了。

林蔭是第一個激起他保護欲的女孩子。

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徐謙就對自己說，一定要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事實上，這兩年，他做得已經夠多了。

可是，林蔭依然沒有安全感。

宋舟這個名字，是他們兩個人之間最大的障礙。

可他們很默契地選擇了避開這個障礙，她不提，他也不提。

徐謙從來不是會和別人搶來搶去的那種性格。

有些東西，是搶不來的。比如愛情。

他想，如果林蔭真的夠堅定，一定會回來找他的。

如果她真的放不下宋舟，他們兩個和好了，那他也沒什麽意見。

他不想用自己兩年的付出來捆綁林蔭，更不想林蔭因為愧疚和他結婚。

他要的是林蔭的靈魂，不是一個軀殼。

徐謙沒有去北京和宋舟搶人。

**

林蔭不知不覺就被宋舟關了四天。

這四天，她基本就沒走出過這間卧室。

宋舟給她準備了吃的喝的還有換洗的衣服，還給她在床頭櫃上放了一摞書。

林蔭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實在無聊得不行的時候就會看看書。

剛開始她還會不吃東西反抗，可是這一招對宋舟根本沒有用。

後來林蔭就覺得不能這樣虐待自己，所以她開始吃東西，一頓吃很多。

只不過四天，她明顯覺得自己的腰比之前粗了一圈兒。

唯一讓林蔭覺得欣慰的是，宋舟沒有對她做什麽侵犯的動作。

他每天只有下班回來的時候才會進來看看她，和她說幾句話就會走。

他的工作好像很忙吧，林蔭總是能在半夜聽到他的動靜。

被關了四天，林蔭的心倒是平靜下來不少。

周五晚上，林蔭和平時一樣躺在床上看書，宋舟推門而入。

林蔭看到宋舟之後，下意識地就把手裏的書合上放到了一邊兒。

“晚飯吃過了麽？”

宋舟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林蔭點點頭，平靜地回他：“吃了。”

“我還沒吃，陪我吃吧。”

宋舟拉住林蔭的胳膊，把她拽起來。

“你不是不讓我走出這間卧室麽？”

林蔭一臉疑惑地看着宋舟，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林蔭這樣子很呆。宋舟盯着看了一會兒就忍不住笑了。

他眯着眼睛問她：“你不想出去？”

“我穿鞋。”

林蔭怎麽會不想出去，在這種沒有窗戶的房間裏呆了好幾天，她都快抑郁了。

穿上鞋之後，林蔭跟着宋舟去了廚房。

宋舟買了點兒吃的回來，林蔭陪他一塊兒吃了一點兒。

吃過飯之後，宋舟帶林蔭回了他自己的卧室。

林蔭站在門前，手足無措，渾身都不自在。

她将視線移向了宋舟。

他從床頭櫃裏拿出來煙盒還有打火機，點燃了一支煙，用力吸了一口。

林蔭看到宋舟抽煙的樣子，有些吃驚。

他以前……不抽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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