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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詩風說的道理，宋舟都明白。

他放下手機，閉上眼睛想了想最近發生的事情。

曾經他聽過一句話，偏執的愛情會毀了兩個人。

現在這句話終于在他身上應驗了。

林蔭一覺睡到了傍晚。醒來之後，她的情緒已經沒有早上那麽激動了。

林蔭起床沒一會兒，宋舟就進來了。

看到宋舟，林蔭的第一反應就是躲。

她剛退了一步，就被宋舟拉到了懷裏。

“想不想出去？”宋舟揉着林蔭的頭發，分外溫柔地問着她。

“我們出去吃好吃的，好麽。”

林蔭知道，和宋舟講道理是講不通的，因為他根本就不講道理。

他做的任何決定，她都沒有辦法幹涉，只能順從。

林蔭被宋舟拉着出了門兒。

興許是因為被關了這麽多天吧，突然呼吸到外面的空氣，林蔭一下子就忘了那些不高興的事兒了。

坐在宋舟的車上，林蔭降下窗戶看着窗外的車流，做了個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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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北京的空氣很不好，但是現在她顧不得這些了。

林蔭只覺得，能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氣很幸福。

宋舟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林蔭這麽開心過了。

看着林蔭嘴角的笑容，宋舟突然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嗯，他以後的人生目标，就是讓林蔭能永遠保持這樣的微笑。

只有她在，他才能找到自己的人生價值。

……

宋舟帶着林蔭到了一家自助餐廳。

林蔭的心情特別好，雖然她還是沒主動和宋舟說過幾句話，但是宋舟她能感覺到她對自己的态度比平時好了很多。

林蔭一天沒怎麽吃東西，看到吃的就胃口大開。

這是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吃自助餐吃得回了本兒。

宋舟倒是沒怎麽吃，他全程都看着林蔭。

林蔭吃雞翅的時候不小心糊到了臉上，而她自己完全沒有意識到。

她吃東西的樣子特別可愛，宋舟看着看着就笑了，笑得像個傻子。

林蔭吃得正香的時候，宋舟突然拿了一張紙給她擦了擦臉。

“……你幹什麽？”

林蔭有些尴尬，原本準備送到口中的雞翅就這麽停在在了嘴邊。

擦過臉之後，宋舟又給她擦了擦嘴。

“沾得滿臉都是。”

宋舟把紙巾扔到一邊兒，笑着指了指林蔭的臉，“你慢點兒吃，沒人跟你搶。”

經宋舟這麽一提醒，林蔭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有多麽不淑女。

她已經連着吃了仨雞翅了，手裏拿着的是第四個。

平時林蔭就挺能吃的，今天又餓了一天，吃了這麽多都沒飽的感覺。

她剛才吃得太入迷了，早就忘了對面還坐個宋舟。

林蔭都快懊惱死了，她覺得，她剛才的樣子一定很難看。

那麽難看的樣子，居然被宋舟給看了……

女孩子都有那種“想要在喜歡的人面前保持形象”的心理，林蔭也一樣。

但是仔細想想，她在宋舟面前好像從來沒有保持過什麽良好的形象。

他們兩個從穿着開裆褲就認識了，她看過他流鼻涕上廁所洗澡，他也看過她。

說起來，好像兩個人都沒形象。

“我不吃了。”

林蔭把咬了幾口的雞翅扔到一邊，臉頰漲得通紅。

宋舟輕笑了一聲，他拿起筷子把林蔭扔到一邊的雞翅夾起來咬了一口。

林蔭懵了一會兒，臉更紅了。

她咬了咬嘴唇，沒好氣地問他：“你幹嘛撿別人剩下的吃？盤子裏有新的。”

“我只吃你剩下的。”

宋舟盯着她的眼睛，一本正經地說：“因為沾-了你的口-水，所以更好吃。”

林蔭的臉燙得跟發了燒似的。

宋舟這種流氓理論，她根本無從辯駁。

宋舟很享受地吃完了林蔭剩下的那個雞翅，他啃得特別幹淨，一點兒都沒有剩下。

吃過之後，他滿意地笑笑。

“嗯，沾了果果姐姐口-水的雞翅好吃多了。”

林蔭白了他一眼，小聲地喃喃：“變-态。”

宋舟當然聽到了林蔭的話，他心情好，就沒有過多計較。

林蔭看到宋舟臉上的笑就渾身不自在，她站起來，端着盤子拿了一大堆肉串回來。

一共三十串，林蔭全都吃了。

吃過之後，她又一口氣喝了兩杯七喜。

最後的結果就是，她特別丢人地在宋舟的注視下打了一個嗝。

林蔭本來就吃得多了，又喝碳酸飲料，不打嗝才怪。

宋舟倒是也沒多驚訝，但是林蔭就不一樣了，打了嗝之後，她真是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

“我吃飽了，我們走吧。”

林蔭不準備在這裏呆下去了，因為今天在這裏吃飯發生了太多丢人的事情，所以她準備把這家自助餐拉黑，以後再也不會來吃了。

聽完林蔭的話之後，宋舟呵呵笑了笑，“是挺飽的。都打飽嗝了。”

林蔭：“……”

**

從餐廳出來之後，宋舟并沒有去停車場拿車。

他拉着林蔭在路邊走啊走，來回繞圈兒。

走了兩圈，林蔭就不耐煩了。

她問宋舟：“你到底想幹什麽啊？這樣繞來繞去有意思嗎？”

宋舟解釋：“你吃多了，走一走幫助消化。”

今天晚上林蔭吃了一堆肉，又喝了一堆飲料，要是不鍛煉一下，肯定會消化不良。

“你嫌我吃得多就別帶我出來吃飯啊。”

林蔭沒好氣地拍開宋舟的手，“我不想繞來繞去了，無聊。你送我回家吧。”

“如果你不想走路，我們可以做點兒別的運動。”

宋舟逼近林蔭，将她抵-到了路邊的樹幹上。

“果果姐姐，你想做別的運動？嗯？”宋舟将臉貼到林蔭臉上，動作暧-昧地蹭着。

林蔭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了宋舟說的別的運動是什麽，她趕緊搖頭。

“我沒有……你放開。”

“還回家麽？”

宋舟在林蔭臉上親了一下，又把嘴-唇貼到了她耳邊。

“嗯？回家還是跟我在一起？”

林蔭欲哭無淚，她将頭埋在宋舟脖子上，“……跟你在一起……你趕緊放開我……這是大街上。”

林蔭真是不能接受宋舟這種當街親密的行為，被別人看到了該怎麽想她。

聽到林蔭的答案，宋舟終于滿意地松開了她。

盡管他知道林蔭是被他逼着說出這句話的，但是他還是很高興。

高興得都快死了。

林蔭和宋舟拉着手繞了五六圈之後，宋舟才帶她去了停車場。

……

回家用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林蔭和宋舟一起進電梯，上樓。

宋舟一路上都繃着臉，林蔭不知道他怎麽回事兒，也沒心思過問。

宋舟拿出鑰匙開門兒，拉着林蔭進門兒，動作粗-暴地把她壓到了門板兒上，手直接探-到了她下面。

“唔……你幹什麽……宋舟你瘋了……”

林蔭被他吓壞了。

宋舟之前雖然也幹過這種出其不意的事兒，但是他不會像現在這樣直奔主題。

好歹也是要做一會兒前戲的。

而且他今天真的是一點兒預兆都沒有……

宋舟沒有理會林蔭，幾下就把她的褲子扒-了。

林蔭絕望地閉上眼睛，準備咬牙承受接下來的一切，可是，宋舟卻沒有再繼續。

他蹲下來，摟過她的腿，頭靠到了她的小-腹處。

林蔭睜開眼睛，一臉莫名其妙地看着宋舟。

“你……怎麽了？”

她感覺到自己的衣服被幾滴涼涼的液體沁濕-了，好像是他的眼淚。

宋舟他好像又哭了。

“他如果在的話，現在應該會說話了。”

宋舟的聲音沙啞，還帶着濃濃的鼻音。

眼淚讓他的鏡片兒上蒙了一層霧氣，林蔭沒辦法看清楚他眼底的情緒。

但是光聽他的聲音，林蔭就能讀懂他內心的痛苦。

這是三年來，第一次有人跟她做這樣的假設。

三年了，林蔭始終都不敢想“如果孩子還在”這件事兒。

只要一想，她就會覺得自己是個殺人兇手。

剛做了手術的那段時間，林蔭基本每天晚上都做噩夢，來來回回地折騰，差點兒就抑郁。

後來是徐謙帶她做了一段時間的心理輔導，才慢慢地好起來。

林蔭盯着宋舟看了一會兒，然後擡起手來給他擦了擦臉上的淚。

林蔭笑着勸宋舟：“都過去了啊。應該是緣分還沒有到吧……”

說着說着，林蔭的眼底也蓄起了淚水。

對啊，孩子如果在的話，馬上就可以念幼兒園了。

兩歲多的孩子，會叫爸爸媽媽，會調皮搗蛋，可以把一個家帶得歡聲笑語不斷。

多好啊……

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假設，就是“如果”。

它美好的原因，就在于它永遠都不會變成現實。

“再給我一次機會。”宋舟抱着林蔭的手緊了緊。

他摘下眼鏡扔到一邊兒，将臉貼到林蔭因為吃撐了變得圓滾滾的小-腹上，那樣子就像一個尋求安慰的小孩。

“林蔭，求你了，我們再要一個孩子。”

宋舟是真的難過了。

剛才他們在外面散步的時候，看到好多帶着孩子出來的人。

那些人年紀和他們差不多，孩子看着也就一兩歲的樣子，鬧騰得很。

看到他們，宋舟就想起來他的孩子。

嗯，他也是有過孩子的——可是他的孩子，被他間接害死了。

回來的路上，他一直在想這件事兒。

他發誓，第二個孩子，他一定要寸步不離地守着，絕對不錯過他成長的每一步。

“……我答應你。”林蔭咬了咬牙，“你起來好不好？別哭了。”

林蔭真的見不得誰哭，人一在她面前哭，她就心軟得不行。

一心軟，就會把原則全部都放到一邊兒。

何況，她對宋舟的感情，一直都在。

剛才在外面和宋舟一起吃飯、一起散步的時候，林蔭看着宋舟的肩膀，突然有一種這輩子都要耗在他身邊的感覺。

從高一到現在，她掙紮過、拒絕過、反抗過、絕望過，可最後，和她一起肩并肩走着的人還是宋舟。

就好像是命中注定的一樣。

既然這樣，不如給他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如果這一次還是不盡人意，那就徹徹底底地結束，再也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

再試試吧。

宋舟起來的時候，腿都麻了，他将胳膊搭在林蔭肩膀上，整個身體的重量都落在了林蔭身上。

林蔭被他壓得差點兒站不住，還好身後有門兒可以靠着。

“……你壓到我了。”

林蔭拍了一下宋舟的肩膀，“起來一點兒呀。”

“剛才說的是真的麽。”宋舟摸着林蔭的臉頰，啞聲問她。

美夢成真的感覺，有點兒不真實。

“我就知道，你還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