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大河劍

聶千秋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說出這種挑釁的話來。

他的熒幕形象一直都經營得很好, 就算私下裏已經膨脹得要上天了，鏡頭前還是很客氣的。

可是當下對着池太行卻沒由來一股煩躁, 尤其是他打傷夏星降的那一刻，聶千秋差點就直接動手了。

是了, 是因為他竟然敢傷了自己未過門的徒弟！

好在主持人前面做了不少鋪墊, 直播間裏兩方的粉絲也早已戰得天昏地暗, 聶千秋這番話并沒有人覺得有什麽不妥, 反而順理成章。

但同樣的，他的這番話對于本來已經硝煙彌漫的粉絲戰争猶如火上澆油，直播間像是炸藥桶碰了火星子般一下子爆炸了。

秋葵們很少見自己愛豆在鏡頭前撂狠話，一下子都被激起了血性, 排着隊刷口號。

池太行的粉絲氣到變形，各種問候齊上陣, 彈幕裏滿是被屏蔽後的口口口口口口。

最高興的就是吃瓜群衆了, 蹭着熱度，彈幕裏一片賣小廣告的，看片加微信的，網絡兼職招聘的, 不一而論。

場面極其之混亂。

主持人見直播間的形勢快控制不住了, 也不敢再調戲觀衆，把場地讓了出來。

于是騰空的舞臺上, 兩位當今娛樂圈數一數二的大腕迎面而立，一個眉目如畫氣質天成，颀長挺拔更如松般英逸；一個容貌端方五官如刻, 身材高大風範十足。

兩人各自占據舞臺一端，隐隐地産生了一絲高手對決的意味。

直播間裏立刻有吃瓜路人激動了起來：

【這構圖好，決戰紫禁之巅！！！】

【屁個紫禁之巅，最多是決戰酒店小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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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我居然有一種看武俠片大結局的感覺，刺激！！！】

【這兩人這氣場，誰也不輸誰啊，突然期待華夏三千的成品了】

【雙男主的正确打開方式……】

……

善變的群衆的意念并沒有能傳達到舞臺上。

聶千秋并沒有延長前戲制造氣氛的耐心，直接閃身過去，同時掌中聚氣，直取池太行面門。

聶千秋的身法觀衆倒是見過幾次，網上還有他專門的輕功剪輯，可以多角度全方面欣賞。

但即便如此，當他在鏡頭前一掠向前，仍然能引起一片驚呼。

他的身法不僅奇快，且輕靈飄逸，網上有好事的網友為之起名為“二十一世紀淩波微步”，不過因為名字太長沒有推廣成功，反而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名字“聶氏輕功”憑着簡單好記重點突出殺出重圍，成功在網友中流傳着。

剎那之間，聶千秋的右掌已經到了池太行面前。

池太行側身讓過，左手手肘一個後頂，襲向聶千秋胸口處。

聶千秋反應迅速地往後一退，不料池太行只是虛晃一招，右掌緊随而至，五指成爪狀，直接扣向他的退處，卻是提前預判了他的退路。

聶千秋不慌不忙，在他一爪将至之時，閃身斜走，同時右手收掌，支出兩指點向池太行下小腹處。

聶千秋這兩指既快且猛，更如鋼筋一般帶着千鈞之力。

池太行吃了一驚，連連後退，卻仍避之不過，無奈只能雙掌同時運氣往臍下一合，硬生生接住聶千秋的這兩指。

觀衆只見兩人俱是身形敏捷，一邊旋走一邊交換掌勢，真正如驚鴻游龍，煞是精彩好看，令人大開眼界，卻并沒有意識到這過招間藏着的兇險之處，主要是，也看不懂。

于是看到聶千秋要去戳池太行下腹部處，池太行滿臉驚慌地雙手合十堪堪擋住，彈幕裏歡快地研究起了姿勢問題：

【我靠，聶千秋耍流氓呢！】

【聶千秋：假裝打架，趁機非禮，賺了！！！】

【主播在幹嘛，舉報了】

【影帝臉上的表情是嬌羞吧？是吧是吧是吧？】

【池太行差點在千萬觀衆面前被口口（自動打碼）……emmmm】

【我媽在問我為什麽笑得這麽慈祥惹】

……

外行看不懂那些玄奧的招式背後的玄機，自然也就不懂池太行臉上那根本不是什麽嬌羞，而是驚愕帶來的潮紅。

聶千秋那兩指所點之處乃是他的“關元穴”，關元穴在臍下三寸，是任脈的要穴，若是被聶千秋擊中，自己必定功力大散，不定就當場跪了。

而方才兩指的可怕之處在于，聶千秋在雙方高頻率的纏鬥中，兩人身體不停變換之時，出手竟然還能如此精準，且那兩指之剛之勁，竟是讓他退無可退，不得不同時兩手硬接。

池太行的驚愕更在于，那兩指并不是聶千秋的全部功力，在他擋住兩指的同時，聶千秋的另一只手又是曲起兩指，直取他的額頭眉心處。

那兩指帶着讓他無法忽視的力道，隐隐還能聽到破空之聲。

池太行幾乎是拼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往後退去，這一退又快又急，凝聚的內力也紊亂了起來，腳步更是無法保持良好的身法，看起來帶了倉促的狼狽。

然而聶千秋的兩指如影随形，幾乎是同步貼了上來，他身形如電，池太行根本避之不過，轉眼到了舞臺邊緣，池太行退無可退，兩指已如夢魇一般到了眼前。

情急之下，池太行一個後仰，姿勢很不好看地倒到地上，聶千秋的兩指堪堪擦着他的額頭而過。

池太行倒地之後順勢往舞臺中央一滑，貼着地面滑動的姿勢如泥鳅一般，終于是避開了聶千秋的致命一擊。

池太行就地打滾，一個翻身站了起來，只是臉色還微微發白，饒是他演技再好，也無法完全掩飾臉上的驚訝之色。

聶千秋的修為，竟是遠比他在廣城丐幫的直播裏表現出來的還要更高。

聶千秋連續兩擊都被池太行躲過，也有些意外，此時收了手，轉過身，面對舞臺中央的池太行，微微笑了一下。

這笑不帶任何溫度，似乎只是一個無意識的動作。

直播間方才因為那扣人心弦的連續出招而彈幕量大減，此時雙方中途暫停，憋了半天氣的觀衆開始瘋狂宣洩自己的情緒：

【太太太太精彩了】

【不就是我要膝蓋嗎？拿去，兩個都拿去，把我的輪椅給我拿過來】

【卧槽，剛剛真的跪下了，我媽正在扶我起來】

【剛剛那是什麽操作？有沒有懂武術的來解答一下】

【這明顯是聶千秋占了上風吧？影帝樣子好狼狽】

【池太行胯下逃生……emmmmm，千秋real牛逼】

【卧槽，聶千秋這個笑太狂了】

【邪魅狂狷聶千秋，我捂胸口】

……

池太行的粉絲急得不行，幾個土豪粉開始在直播間狂刷禮物，為池太行打氣加油。

與之對比的是因為愛豆占了上風表現得特別冷靜的秋葵，大家互相在彈幕裏打招呼，呼籲秋葵別刷禮物，愛豆他又收不到錢。

真是很勤儉持家的粉絲了。

鏡頭中心的兩人此時哪有心情理會粉圈的紛紛擾擾。

池太行被聶千秋接連出招搞得狼狽至極，心中原來的一點輕敵之意已經盡數消退，他雙眼微微眯起，閃過危險的寒光，雙手垂于兩側，均已化掌為爪，與之前單單是剛硬有力不同的是，若此時有人靠近，便可察覺那兩爪還透着陰寒之氣。

他呼出一口氣，腳下連點，兩爪連續抓向聶千秋，猶如猛虎飛撲，淩厲無比。

聶千秋微微有些驚訝，沒想到池太行居然還藏了一手。

他與臺下觀衆不同，敏銳的五感讓他遠遠就感受到池太行手上的陰寒之氣，他微微皺眉，并不與之硬碰，而是運起那被稱為二十一世紀淩波微步的輕功，滿臺游走。

他的輕功風姿飄逸，池太行一爪至，二爪至，當得上是淩厲無比，絲毫不留縫隙，他卻每每以極其刁鑽的走位避開，更有甚者，直接雙腳貼牆而走，與地面成平行之姿。

彈幕裏：……………………………………………………

【牛頓看了想打人】

【地心引力？不存在的】

【如果我以後物理不及格，這鍋必須要秋秋來背】

【大家好，我是物理專業的，我打算退學了[微笑]】

【太空漫步……秋秋可以說是宇航員的不二人選了】

【我大物理學的基石碎了，日】

……

池太行就沒網友心情這麽輕松還能開玩笑了，他發現連擊聶千秋不中之後，眼中露出陰鸷之色。

他兩爪張得越開，口中呼喝，猛地拔高，半空之中，又不知怎麽地竟是身形一扭，以一個違反常識的姿勢猛地一轉，橫過聶千秋頭頂，擋住他的去路。

彈幕：…………………………………………

【違反現代科學，舉報了】

【這TM是人能做出來的動作？我不信】

【歡迎大家收看走近科學之科學越走越遠】

……

池太行攔到聶千秋面前，兩爪同時往前一扣，将聶千秋左右去路擋住，十指極其淩厲，大有将對手碎裂之勢。

聶千秋眼神微微一變，池太行這詭異至極的身法大出他的意料，此時再退已是不急，他臂上猛地凝氣，格去池太行一抓，另一邊卻終究是晚了一步，池太行的一爪掠過他的手臂，直襲他的脖頸處。

聶千秋驚人的反應能力便在此時展現了出來，只見他的手臂未能攔下那一爪的同時，他的頭顱也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傾斜開去，肩膀微微上揚，那一爪檫着他的肩膀而過。

只聽微微一聲撕裂的聲音，聶千秋左肩上的衣服竟是直接被池太行抓破了，隐隐還能看到絲絲血痕。

聶千秋也趁着這當口，分身而退，避過這險之又險的一擊。

池太行萬萬想不到自己這使盡全力的一擊竟然還能被聶千秋避開，他旋身回望，與聶千秋雙目對視，眼中盡是難以置信之色。

當事兩人內心均是波濤洶湧，被結界隔開的彈幕卻完全是另一幅景象，兩邊粉絲的互罵被吃瓜路人自動忽略，大家再一次研究起對打兩人的姿勢問題：

【池太行：你戳我腹肌（純潔），我撕你衣服，扯平】

【原來不止聶千秋想耍流氓，池太行也忍不住了啊】

【這是互相耍流氓以示友好？】

【池太行這廢物，撕肩膀的衣服有毛用，撕褲子啊！！！】

……

更多的是認真讨論劇情走向的：

【我靠，池太行好厲害，感覺好像要贏聶千秋了】

【池太行這是要崛起？】

【不能吧，最多算一人贏一手，打平吧】

【今天，我又回想起了小時候看武俠劇的熱血回憶】

【這這這這是九陰白骨爪？】

【九陰白骨雞爪吧】

……

舞臺上，聶千秋看着池太行，又是慢慢地勾出一個笑。

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的笑，又冷又血腥。

聶千秋長得過分清秀，在熒幕前也一貫陽光開朗，一直以來留給觀衆的印象都是奶油小生那一挂的，不喜歡他的更是直接叫他小白臉，娘娘腔。

即使他在鏡頭前展現過強大的武力值，永遠眉眼帶笑的樣子的還是很難讓人把他和既定的形象剝離開來。

而在這場大戰最激烈的時候，聶千秋突然露出了一個血腥的微笑。

鏡頭正好移到他的臉上，這個冷酷而帶了戾氣的表情一下子讓屏幕前的觀衆為之一震。

這是他們所不曾見過的聶千秋的另一面，那一瞬間，他的五官似乎鋒利了起來，眉目如劍般帶了鋒芒，閃着金屬般的冷光，他的嘴角勾起一個邪氣的弧度，明明是一個笑，卻叫人自內心深處泛起一股冷意。

過往那個溫潤的形象在鏡頭前如鏡面般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鋒芒畢露，令人膽寒的聶千秋。

直播彈幕有好幾秒的空白，緊接着，就是蜂擁而至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雖然只是文字，屏幕前的人卻仿佛能聽到自觀衆靈魂深處傳來的吶喊:

【卧槽卧槽卧槽，聶千秋好帥好冷，我窒息了 ！！！！】

【我被擊中了，剛剛那個眼神，那個笑容，我我我我，我說不出話來了】

【我的天哪，聶千秋的氣場太強大了，有種要吊打全世界的感覺】

【我徹底服了好嗎？他直播毆打廣城丐幫的時候我也沒覺得怎麽樣，可是剛剛的表情，我真的……跪下唱征服】

【有種想給池太行點播一首“涼涼”的沖動】

【剛剛那就是傳說中的王霸之氣吧？】

【我不小心叫得太大聲，被我媽暴打TUT】

【那些說聶千秋娘娘腔的都睜大眼睛看清楚了】

【宇宙總攻聶千秋】

……

聶千秋那抹血腥的笑尚未褪去，忽地縱身向前，這一次比以往更快，在鏡頭前幾乎只剩下一道殘影。

随着他的動作，直播的彈幕幾乎也同時停止了，如此扣人心弦的一刻，每個人生怕漏看一眼，又還有哪個觀衆會再分心去發彈幕。

只見聶千秋如長虹貫日，直取池太行中宮。

池太行只覺逼人的氣勢迎面而來，心中大駭，接連旋身，堪堪避開。

然而他剛一閃，對方便如影随形，貼身而至，與此同時，聶千秋右手手臂揮打點刺，竟像是兵器一般，帶着幾乎能讓人感到“鋒利”的勁風，每每與池太行擦身而過，卻讓他産生了自己被刀劍削刺的感覺。

然而即使裹挾着如此驚人的銳意，聶千秋的招式看起來依舊飄逸輕靈，閑雅潇灑。

他的招式，猶如深江大河，內裏已經暗濤洶湧，大氣磅礴，表面上依舊雲淡風輕，逐風而流，只有那綿綿不斷的出招，隽朗徘徊，招斷意連，姿韻風流。

池太行根本無從招架，甚至無法完整出招，只能狼狽地招架着。

現場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觀看着臺上的纏鬥，聶千秋的身法比之以往更加玄妙，如驚鴻游龍，出招明明淩厲無比，然而卻有方外谪仙之感。

鏡頭甚至無法準确追着他的身影，最後只能拉遠了拍攝全景，不知多少觀看直播的人在屏幕外一聲嘆息，他們多希望能看得更加仔細，可是他們也不得不承認，只有全景，才能将這場已經沒有懸念的比試盡數錄入鏡頭裏。

夏星降看着臺上那令人忘記呼吸的青年高手，他的神情嗜血而冷酷，帶着睥睨衆生的氣勢，将所有的目光，在場的，屏幕外的，全部聚集到他的身上，包括自己的。

這不是他熟悉的那個喜歡說俏皮話，很膨脹但又随和的大明星，此時的他顯得如此遙遠而缥缈，讓人産生一種無法接近的感覺。

夏星降心中驀地被揪了一下，像是被誰攥住心髒狠狠捏了一把。

池太行落敗只是時間問題，但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聶千秋的勝利來得比預想還要更加驚人。

池太行已經退無可退，擋也無法擋，他額頭已經滿布汗水，汗水順着臉頰滑到下巴滴落，本來用發膠梳得飛起的劉海更是全部濕漉漉貼在額前。

整個造型都毀了。

他心中從駭然到茫然，甚至懷疑起自己為什麽要主動和聶千秋約戰。

他原以為，聶千秋在廣城直播裏展示出來的武功就是他能展現的全部，即使能再厲害也有限，武林中沒有過這個人的名字，娛樂圈裏又怎麽可能憑空出現一個不世高手。

那些在觀衆看來違反常理的輕功招式，在真正的高手眼裏也不過是基礎武學。

他和團隊謀劃許久，步步為營，就是為了在觀衆前打敗聶千秋，将他的高手形象徹底毀掉，讓他的名聲跌入谷底。

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他已經狼狽至此，聶千秋看起來卻依然游刃有餘，他神色淡漠，眼裏寫着嘲諷：“發什麽呆呢？”

池太行恍然回神，對上那張輕蔑的臉，猛地一震。

他終于想起自己為什麽要用盡手段與聶千秋在鏡頭前一戰……

只能贏，不能敗。

他大喝一聲，心中默念口訣，一手飛快地在自己身上連點數下。

聶千秋見狀雙目一冷：“很拼啊。”

池太行點的數下乃是身上幾處重穴，可以在瞬息之間催動自己的氣血，使得內力大增，但是同樣帶來的後遺症也很嚴重。

池太行為了這場比武，可以說是用盡了手段，不惜賭上自己以後的武學生涯。

池太行點了穴道之後，身上開始發熱，臉上也慢慢潮紅了起來。

他揚起雙手，姿勢奇詭，十指成爪狀，隐約可見十指關節微微泛着青色，寒意撲面，直取聶千秋雙肩及鎖骨處。

聶千秋不閃不避，竟是直接揮掌相迎。

兩人雙手觸上的那一刻，池太行感到一股巨大的內力以翻江倒海之勢迎面而來，生生将自己淹沒其中，他那淩厲無比的兩爪，如同陷入深深的河底，被無邊的水包圍其中，凝滞而難以揮動。

池太行心中升起從未有過的恐懼，他雙目睜得渾圓，幾乎可以看到眼球邊緣的紅血絲，從他的瞳孔裏倒映出他面前的人，那人騰空而起，猶如一把勢不可擋的長劍，淩空破日，而後空中一旋，右掌猶如鋒刃，破開滔天巨浪，直插池太行的眉心。

池太行腦中一片空白。

那掌中的萬鈞之力，不必到他的面前，便已讓他目眦欲裂。

不可能避得開。

他幾乎可以預見自己腦漿迸裂的下場。

然而那淩厲的一掌到了眉心之前，所有蘊含的勁力猛地一撤，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有那手指猶自在自己額頭上輕輕點了一下。

池太行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渾身癱軟了。

這一刻，他心中的恐懼達到了定點。

聶千秋那一掌帶着雷霆之勢迎面而來，竟然……竟然還能在最後一刻陡然撤力。

如此雄渾的力量，他竟然還能收放自如。

池太行癱坐在地上，渾身泛着寒意，久久無法鎮定下來。

聶千秋落于地面，豐神俊秀，英挺如松。

他臉上冷酷的表情已然消失，又露出慣常的溫潤的笑容來，對着鏡頭眨了個眼，得意地說道：“我贏啦。”

又是那個俊朗又陽光的小王子。

現場在一陣漫長的沉寂之後才爆發出激烈的喧鬧聲，不少人抑制不住激蕩的心情，自發吶喊起他的名字來。

直播間裏也一樣，彈幕空白了好一會之後，才又瘋狂地冒了出來，然而除了大片大片的“啊啊啊啊啊啊”之外，大家一時之間都找不到什麽詞可以用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

與直播同時炸開的，還有武林各派掌門的微信群。

在何釣煙跟賀殊的安利之下，幾個掌門都對聶千秋抱着極大的興趣，這次發布會作為聶千秋死忠粉的昆侖派和丐幫是固定要看的，中間說要安排聶千秋和池太行比武之後，賀殊便積極召喚了其他門派的人一起加入觀衆的行列裏。

此時，老無所依微信群裏一片：…………………………

整個群彌漫着極其沉重的氣氛。

武當派-張猶：各位掌門，聶千秋的武功，大家都看出來了嗎？

丐幫-賀殊：我想假裝看不出來

唐門-唐飛翎：+1

釋樂：唉

神算門-葛忘機：沒想到啊沒想到

神算門-葛忘機：禍害遺千年

昆侖派-何釣煙：諸葛這話有失偏頗，千秋無論如何都不算禍害

丐幫-賀殊：就是，再怎麽說，他可是解救了廣城丐幫那麽多人

丐幫-賀殊：絕對不是禍害

神算門-葛忘機：你們說話別那麽主觀啊，你們沒看到他用的什麽武功嗎？

昆侖派-何釣煙：……

丐幫-賀殊：……

武當派-張猶：各位掌門，聶千秋畢竟沒有用劍，會不會是我們看走眼了？

神算門-葛忘機：放屁，不可能

神算門-葛忘機：我永遠不會忘記，被大河劍支配的恐懼

神算門-葛忘機：聶千秋

神算門-葛忘機：聶千秋

神算門-葛忘機：這麽招搖的一個姓，我們怎麽就沒有想到

神算門-葛忘機：TM的是聶采的傳人呢

丐幫-賀殊：哇，你別提聶采行不行，吓死老子了

神算門-葛忘機：還有這名字，千秋千秋，這麽明顯的野心，我靠，我今晚睡不着了

唐門-唐飛翎：= =喂，你們都是大幫大派的掌門，有點志氣行不行

神算門-葛忘機：還大幫大派呢，我們神算門就剩十幾個人了，聶采傳人又重出江湖，心累，下個月就解散神算門回老家

丐幫-賀殊：都叫你別說聶采了！！！

昆侖派-何釣煙：大家也不用這麽風聲鶴唳，我覺得千秋和聶采不一樣

丐幫-賀殊：贊同

神算門-葛忘機：快醒醒，你們兩個已經被洗腦了

神算門-葛忘機：你們忘記當年聶采怎麽說的了嗎？

神算門-葛忘機：“我的傳人，将會繼承我的意志，完成我未完的霸業”

丐幫-賀殊：哇

丐幫-賀殊：你是聶采粉絲嗎？記那麽清楚幹嘛

丐幫-賀殊：還要說出來

丐幫-賀殊：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神算門-葛忘機：這破武林沒救了

武當派-張猶：你不是蔔算過，紫微星降世，武林将有大變嗎？

神算門-葛忘機：一定是霧霾太大看錯了，什麽鬼紫微星，這根本就是天狼星！！！！

神算門-葛忘機：而且你們看聶千秋連劍都沒有用，掌即是劍，身即是劍，大河劍怕是修煉到了最高境界

神算門-葛忘機：我想shi

釋樂：我與他有過一面之緣，我想，他并不是聶采那樣的人

昆侖派-何釣煙：嗯

丐幫-賀殊：還是大師有智慧

神算門-葛忘機：[微笑中透露着淡淡的疲憊.jpg]

唐門-唐飛翎：大家光顧着大河劍，似乎忘了另外兩個人

唐門-唐飛翎：那個池太行的來頭很有問題

唐門-唐飛翎：還有星降

神算門-葛忘機：……

昆侖派-何釣煙：……

丐幫-賀殊：……

武當派-張猶：……

釋樂：唉

神算門-葛忘機：千防萬防，終究還是沒有防住

神算門-葛忘機：聶采真TM的是千年武林第一禍害

作者有話要說：  聶千秋：我不是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