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邵維安正在做夢,夢中的場景也很熟悉——他正和他的學長上床。
他知道自己在做夢,因為他還有心情思考,和他學長上床的感覺,同和其他人上床的感覺,有什麽區別。
結論是沒什麽區別,甚至和學長做,還不如和有經驗的情人做。
邵維安結束了這一輪的征程,也沒什麽留戀的,在夢裏也穿上了衣服,準備試着向外走,看看這個夢境會發生什麽事。
學長卻不合邏輯地攬住了他,問了他一個問題:“你愛過我麽?”
邵維安不假思索地回答:“愛過啊。”
“那你為什麽這麽對我?”
或許因為是在夢中,邵維安也沒有了那麽多的顧忌,他說:“因為你讓我痛苦,我當然要回敬回去。”
學長的表情變得模糊不清,邵維安又做了些亂七八糟的夢,又猛然驚醒。
卧室的燈光還開着,他身下壓着猶帶水氣的浴巾,之前洗了個澡,剛上床沒多久,竟然就這麽睡了。
邵維安摸出了手機,看了一眼時間,02:14。
他又想起了剛剛的夢。
他動了動手指,在通訊錄的搜索框裏輸入了學長的名字,按下了撥通鍵。
“嘟——喂——”
電話幾乎是被秒接了,那人的聲音難掩倉皇失措。
他說:“您……您有什麽吩咐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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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維安冷笑了一聲,沒說話。當年的錢色交易到後半程,出于風險規避的意識,邵維安留下了不少對方的把柄,也成了對方心頭長久盤旋的陰影。
學長這個反應,真是一點也不意外。
邵維安平躺回了柔軟的床褥上,他盯着屋頂漂亮的水晶燈,問了一個他現在已經無法得到準确答案的問題:“學長,你愛過我麽?”
“我當然愛過——”
“騙子。”
對方不敢反駁這句話,一時之間,只能聽到淺淺的呼吸聲。
邵維安挂斷了電話,并不在意這個舊情人會因為這個電話多麽倉皇失措,他只是在這一瞬間,特別、特別、特別想念那個好像真的愛他的人。
他想陳鴻玉了,但陳鴻玉也讓他很難過,即使他剛剛回敬回去了。
他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着覺,一會兒覺得自己同陳鴻玉分手,實在是明智的選擇,一會兒又有些舍不得,他怕自己,再也找不到這麽喜歡的、也真切愛着他的情人。
睡不着,索性出去轉轉吧。
剛好這艘船上有深夜營業的酒吧,邵維安穿戴好了衣物,擰開了房門,卻差點撞上了門外的人。
走廊的燈常年開着,不至于發生什麽認不出人只看到陰影的故事情節,陳鴻玉倒是想跑,但邵維安已經看到了他,轉身就跑也變得毫無意義。
邵維安智商一貫在線,也從不相信偶然,因而眉梢微挑,明知故問:“你怎麽在這裏?”
陳鴻玉擡起手,故意擦了擦已經幹涸的淚痕,他輕聲說:“因為我很想你。”
因為我很想你,所以不擇手段找到你、來見你。
“那個男孩?”
“我沒動他,但檢查過了,你沒上他。”
邵維安在心底詭異地滋生出了些許愉悅,他擡起手,撫過陳鴻玉的發頂,順着他的腦後滑向頸部的軟肉。
“我記得,我剛剛提了分手。”
“我沒答應,”陳鴻玉站在門扉外,擡起手去解自己扣得嚴嚴實實的紐扣,一顆、又一顆,“況且,你也沒玩膩。”
邵維安攥緊了手下的那塊細軟的肉,半強迫對方仰起頭,他俯下身,卻拒絕給對方一個吻。
他的呼吸伴随着調笑的話語灑在那人的臉上,他說:“送上門找前男友草,太下賤了吧。”
陳鴻玉凝視着他的愛人,過了幾秒鐘,才開口:“我剛剛真怕你直接關上門,也恐懼你會對我視而不見。”
邵維安倒真想直接把人甩開,但他控制不住他的手,這一刻,情感壓過了理智,他甚至要遏制自己擁抱對方的沖動。
邵維安不發一言,陳鴻玉等待了十幾秒鐘,深吸了口氣,繼續說:“如果你那樣對我,我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麽事來。”
“你想怎麽做?”
陳鴻玉腼腆地笑了下,祈求道:“能不能親親我?”
邵維安沒親他,反而松開了握緊他頸後的手,他說:“你是不是有病?”
“是……”
邵維安卻沒有讓他說完,反倒是一把将人拉進了房門內,又“嘭”地一聲撞上了門。
陳鴻玉乖巧地站在門口,看起來溫順無害,像個小可憐。
邵維安向前走了一步,陳鴻玉便後退一步,很輕易地被逼到了牆角處,如待宰的羔羊。
邵維安伸手掐着對方的下巴,白嫩的皮膚很快出了一圈紅印,他說:“我最恨別人逼我。”
陳鴻玉低垂着眼,睫毛上不知何時挂上了透明的淚珠。
“我大概能猜到你想對我做什麽。”邵維安湊到了陳鴻玉的耳畔,“你是不是想囚禁我,想讓我的世界只有你一個人,只能仰仗你過活?”
陳鴻玉沒說話,但微微顫抖的身體,已經代替他回答了這個問題。
“我不太喜歡你的玩法,”邵維安親了親他的耳垂,“如果你真的很愛我,那就聽我的。”
陳鴻玉的睫毛微顫,抖落了淚珠,他輕聲說:“好。”
邵維安松開了陳鴻玉,下一秒,陳鴻玉卻撲了過來、死死地抱住了他。
“松手。”
“不松。”
“你這樣會讓我讨厭的,松手。”
陳鴻玉猶豫了一瞬,卻抱得更緊了,他悶悶地說:“對不起。”
“不是每一句對不起,都可以收到沒關系的。”邵維安頓了頓,補了句,“聽過二十年前那句臺詞麽?如果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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