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兩人休息夠了,王石井繼續去采茶。邵雲安把那包桂花也放到了王石井的背簍裏,以免茶葉串味。王石井的動作越來越熟練,約莫過了一個多時辰,剩下的一半古樹他也采完了。這一趟上山收獲極其豐富。兩人也不耽擱,收拾妥當就下山。

回去速度就快了,邵雲安也不東張西望,王石井牽着他順順當當地下了山。兩人先回家放東西,然後再去接孩子。哪知,兩人剛走到村子裏見到一位婦人,那人張口就幸災樂禍地說:“石井,你娘找你一天了,你快回家吧。”

邵雲安的好心情頓時消散,王石井的臉色陰沉了幾分,只說了句“知道了”,就牽着邵雲安繼續往家趕,他一直沒松開邵雲安的手腕,邵雲安也沒掙脫。

“肯定是石頭的事。”邵雲安冷哼。

“我先送你回家,然後去接青哥兒和妮子。”王石井的話剛落,就又有人喊他:“石井!”

兩人看過去,是李四嬸,李四嬸看起來很着急。對方一路小跑過來,急急忙忙說:“石井,你娘找你要石頭呢,早上就去了你家,你倆沒在,她一聽青哥兒和妮子在周才家,就帶着田岩和他家的過去大鬧了一場,說你分家前藏了銀子,得把銀子交出來,還說要族長開宗祠,說你不孝,得上族規。兩個娃吓壞了,我跟你周嬸趕緊把倆娃送到裏正那兒去了,你們趕緊過去吧。”

邵雲安咬牙:“媽的,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老子倒要看看她怎麽上族規!”

看到不遠處的荒地裏有一頭驢在吃草,邵雲安抽出被王石井握着的手,卸下背上的背簍往地上用力一放,怒道:“石井哥,你把東西拿回家,我今天不搞臭王松枝的名聲,我他媽的就不姓邵!”

王石井和李四嬸還沒反應過來,邵雲安就沖到了那頭驢跟前,在人家主人的呆愣中,他爬上毛驢,狠狠抽了下驢屁股。毛驢叫了一聲,在邵雲安的指揮下撒蹄子就跑。

“哎哎!那是我家的驢!”毛驢主人大叫地沖上去。

邵雲安會騎馬,所以騎驢也不在話下,只是毛驢沒鞍,他騎得有點費勁。邵雲安心中怒火熊熊。他看出來了,對待王家那些不要臉的人,他得讓他們嘗到一次狠的才行。王家之所以那麽嚣張不就是他家有個學習好的讀書人麽。不管哪個時代,讀書人的名聲都最重要,王家人能做出這麽不要臉的事,他就要看看,王家的那個讀書人是不是也這麽不要臉!

“雲安!雲安!”李四嬸急了,用力推王石井,“你快去追啊!”

王石井的面容緊繃,對李四嬸說:“四嬸,我先把東西放到你家,你把牛車借我。裏正那邊還麻煩你告訴他,雲安去找松枝了。”

“唉唉,趕緊去吧,裏正那邊我去說!”李四嬸在心裏罵死了王老太一家。她幫着王石井把滿滿的兩背簍東西拿到自己家。王杏和孫二江一聽邵雲安跑去找王松枝了,當即表示要跟王石井一起去。

王石井沒推辭,駕着牛車就往縣城的方向追,邵雲安的反應同樣吓了他一跳。可緊挨着,他心裏又升起一股股複雜的情感。這原本是他應該解決的事情,邵雲安的舉動讓他又一次感受到,他們是一家人。

裏正家,王老太、王田岩和王郭招弟都氣鼓鼓地等着。在王四嬸和周嬸把兩個孩子送過來後,這三人也賴在裏正家不走了。裏正的婆娘趙劉氏是氣的半死,真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家,就這種人家還能出童生郎,簡直沒有天理。

Advertisement

族長王文和也被王老太哭着鬧着喊了過來。王文和和裏正趙正兩人的臉色都很不好。裏正是不得不礙着王枝松的童生郎身份,王文和則是出于全族的考量。在王松枝考上童生郎後,整個王氏宗族的命運也就跟他挂上了鈎,往後王氏宗族是要舉全族之力供王枝松科考的。王文和心裏再煩王老太,也不能不考慮整個王氏的前途,所以再這件事上,王文和很為難。

兩個孩子被趙劉氏帶到了裏屋。裏正的大兒子和大兒媳都在堂屋坐着,裏正的長孫剛從私塾回來,在裏屋陪着奶奶和王青、王妮。裏正的大兒子趙元德娶得就是一位男妻,是同宗的一位兄弟,叫趙河。通常,同宗之間是不通婚的,這趙河的父母沒有生養,他是從母家那邊抱養的兒子,入了趙氏族譜,卻并不是真正的趙氏族人,所以這門親也就結下了。

兩口子只生育了一個兒子叫趙叢博,今年十歲,在縣上的私塾讀書。裏正夫妻雖然不滿意兒媳是個男的,又只生了一個孫子,但卻十分疼愛這位長孫,對他也抱有很大的期望。

王四叔和王四嬸從外面跑了進來,一進屋,王四叔看都沒看族長與王老太三人,沖着裏正就說:“裏正,石井和雲安回來了,雲安去縣學找松枝去了。”

王四叔的話一落,裏正和王文和先愣住了,王老太也一時有點懵,王田岩傻傻的問:“他去找松枝作甚?”

王郭招弟揚着嗓子咋呼:“他去找松枝也沒用!”

“糊塗!”王文和突然一聲呵,王郭招弟吓得一屁股從凳子上摔了下來。裏正的臉龐抖了抖,王四嬸冷嘲熱諷地說:“雲安說他要去問問松枝,這件事該咋整。”她不會說邵雲安要搞臭王枝松的名聲。

王文和站起來就吼:“石井呢!咋不攔着他!”

王四嬸說:“石井沒攔住。雲安搶了二狗子家的毛驢就往縣上跑,石井借了我家的牛車和杏子、二江去追了。”

王文和指了指王四嬸,轉身就指向還沒弄清楚嚴重程度的王老太:“你鬧你鬧嗷!今天松枝的名聲要是被毀了,我看你怎麽跟松枝交代!”說完,王文和就大步走了,他要趕緊安排人去攔住邵雲安。

王老太還是沒反應過來:“這咋就毀了松枝的名聲了?”

裏正不耐煩地說:“你還不趕緊讓田岩去追?!石井已經分家了。別說他賣塊自己的石頭,就是真有私房你現在也沒理來鬧!這契書上寫得明明白白,石井以後和本家再無半點關系!縣學是什麽地方?雲安是個厲害的,他要鬧到縣學,裏邊兒的夫子、同窗會怎麽看松枝?松枝的名聲要是毀了,他連秀才都考不了!”

“啥?!”王老太先是一愣,然後就尖聲叫:“我看他敢!”

“你看他敢不敢!”裏正恨不能抽這死老太婆一巴掌。怎麽都是本村的童生郎,裏正也不管王老太這邊了,趕緊讓長子趙元德去追人。

裏正此舉讓有恃無恐的王老太心慌了:“他,他真的敢去縣學敗壞松枝的名聲?”

“你要不信就繼續鬧!”裏正不理王老太了,對還搞不清狀況的王田岩吼:“你和元德趕緊去追人!今兒這事兒弄不好松枝的前途就毀了!”王田岩六神無主地看看裏正和親娘,慌張地跑出去了。

族長這麽說,裏正也這麽說,王老太終于怕了。她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接着嚎哭起來:“這個喪門星!我王家怎麽就娶了這麽個喪門星!”

裏正罵道:“你現在哭有什麽用!要不是你鬧鬧鬧,哪有這些子事!石井也是你兒子,還是長子!他分家一粒米都沒拿走,換點銀子你還要跟他要!有你這麽當娘的麽!這事說到底也是你鬧出來的!”

王老太撒潑:“他沒拿我一粒米?他藏了那麽多的私房一聲不吭,全給了那個喪門星!他是當哥的,家裏什麽不花錢,松枝讀書又要花多少錢,他不知道?!他自己不孝還不許我要了?!”

裏正指指毫不悔改的王老太,氣得說不出話來。趙劉氏從屋裏出來,也氣的不輕。這在他家裏哭算什麽事!

“田岩家的,你還不趕緊扶起你婆婆送她回去!等田岩他們回來到底是怎麽個事再說。他們這鬧了一天,我們一家子都還沒吃飯呢!我孫子還餓着肚子呢!”

王郭招弟咕哝着:“還不是大哥做事不地道,這怎麽能使鬧呢。”

“趕緊先回去!”裏正懶得跟這對不講理的婆媳浪費口舌,揮手趕人。族長走了,王田岩也走了,王郭招弟也不敢在裏正家撒潑,扶起王老太。

“裏正,你要給我們做主啊!這樣的媳婦我們王家不能要啊!”王老太哭天抹淚,還搞不清楚狀況。

裏正又揮揮手,趕人,并讓自己的小兒媳婦兒把人送出去。裏正的小兒媳和小兒子半推半搡地王家婆媳送出去了。

趙劉氏在她們出門後,罵:“她以為還是宋氏呢,想罵罵想打打。那邵雲安說跟邵家絕親就絕親了。她要能讓石井休了邵雲安,她就是真本事!我就看看她能不能如願!”

裏正老婆非常讨厭王老太一家,甚至是厭惡。她和裏正的兩個兒子,趙元德、趙元慶都讀過私塾,但都沒考過童生試。王枝松被私塾的夫子誇贊了之後,王老太就沒少明裏暗裏擠兌趙劉氏,處處顯擺自己家兒子聰明,以後肯定是要當狀元的人。後來趙元德娶了趙河,王老太又背地裏笑話趙元德讀書不成器,身為長子還娶了個男妻,王老太是非常看不上男妻的。

而這回王枝松考過童生試,王老太更是放言,往後村裏還是得靠他們家松枝,裏正家的兩個兒子是沒希望了,裏正家正在讀私塾的長孫恐怕也跟他爹一樣沒出息。作為母親、作為奶奶,趙劉氏怎麽能忍受別人這麽擠兌自己的兒子和孫子,再加上王老太本身也不是個好的,又不會做人,趙劉氏每次看到王老太都像看到了蒼蠅,膈應得很。

裏正讓妻子罵了幾句解氣,就讓她去做飯,之後他才問一直在一旁不吭聲的王四嬸:“石井家的真去縣學找松枝啦?”

“真的,我也不能騙您啊。”王四嬸說:“雲安一聽王婆子來要石頭,要銀子,背簍一摔,都沒回家,搶了二狗子家的驢就往縣城去了,說要找松枝評理。”

裏正深喘了口氣,一屁股坐下,用力拍桌子:“這一個個每一個省心的!”

王四嬸哼道:“本來也是大力家沒理。這都分家了,人家賣什麽得什麽銀子還惦記着。好像石井并不是他家兒子一樣。他們逼走了宋氏,還想逼走雲安嗎?石井淨身出戶,沒地沒房,這點錢他們都要搶走,說破天去也是他們沒理。我雖也是王氏族人,但也知道人要臉,樹要皮。石井家的事裏正你可不能偏袒大力家那頭。”

王四叔也跟着說:“這回真是大力家做絕了。這分家契書上寫得明明白白,從此兩邊互不相幹。這不能白紙黑字的寫得清清楚楚,回頭就不認了吧。那以後誰還信契書?松枝是讀書人,難不能不懂這個理?”

“唉——”裏正嘆息一聲,愁眉苦臉,他有他要顧及的地方,還是忍不住質疑:“這石井家的就真敢去縣學?”

趙劉氏可氣地說:“就應該去找!”

裏正心煩氣躁地說:“你個婦道人家別多嘴,做飯去!”

趙劉氏怒沖沖地出去了。有外人在,她不好跟當家的吵嘴。王枝松哪怕考上狀元,對他們趙家又有什麽好處。這一有事,王老太就搬出王文和,明擺着是給她家當家的施壓。趙劉氏怎麽也是裏正的婆娘,怎麽願意別人時不時壓自己的男人一頭。

縣學,對莊戶人家是高不可攀、地位堪比衙門的禁地,絕對不敢随意去觸碰。就是裏正都不相信邵雲安會真有那麽大膽去縣學找王枝松。其實在場的每個人都心裏犯嘀咕,包括王四嬸和王四叔,就是先前離開的王文和也不相信。之所以派人去追,也不過是做個表态,也是找個臺階給邵雲安下,再趁機吓唬吓唬王老太,讓她能安生點。衆人有衆人的心思,他們又哪裏能想到,邵雲安還真敢闖縣學。對一個現代人來說,哪有不能進的學校,哪怕是等同于大學的貢院、京師的國子監,他也敢闖。

裏正的二兒子趙元慶在一旁說:“敢不敢也得等把人追回來再說。松枝那邊爹也應該讓王族長去說說,不能總任着王老嬸胡鬧。”王老太姓朱,忌諱別人叫王朱氏,久了,村裏人也就不叫她的姓氏了。

裏正又是一聲嘆,王文和要能管得了王大力那一家,早就管了。王文和的私心不同與他。他畢竟不是王氏族人,王枝松以後的功名不能多大,給秀水村帶來的是名聲,但榮華富貴只與王氏族人相關。可作為裏正,他又必須正視王枝松日後的功名。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