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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石井如願以償地脫離了王室宗族後,在邵雲安忙着做泡菜、做烤肉料期間,二月初三這個吉日,岑老在岑府宴請賓客,正式收王石井與邵雲安為義子。此消息一出,別說在秀水村引來怎樣的震蕩,就是整個永修縣,這條消息都帶來了不小的震撼。教育界的大師要收兩個泥腿子當兒子,這件事怎麽聽怎麽叫人眼暈。
但不管別人怎麽眼暈,岑老的态度卻顯示出他對這件事的看重。他連敕南府的知府都請來了。初三這日,岑府門前車馬不停,人來人往。一個個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帶着禮物出現在岑府的門前。白月書院的夫子、縣學的夫子也在受邀之列。粟洪山、陳冬和曹學容三位秀才公也随他們的家人一同前來。邵雲安和王石井這才知道三人的身家可是不凡。
陳冬家是永修縣首富,家族中已出了三位進士,廣南府知府是陳冬的伯父,粟洪山家是京城魯國公府的旁支。而代家老二代明榮的男妻,也是代老将軍唯—的男兒媳就是魯國公府的長房嫡次子。王石井的上司代戰骁是代明榮唯—的兒子。曹學容的祖上曾出過翰林,曹家也是永修縣的大門大家,京城也有出自曹家的官員。自古寒門難出弟子,邵雲安算是見識到了。現代社會,每個人的起跑線都不可能一致,更何況是在資源更加有限的古代。
敕南府的知府楊硯是蔣康寧的師兄,也是翁老的得意門生之一,要喊岑老一聲“師叔”,今年剛剛而立,以邵雲安的眼光來看,那絕對是有前途的大好青年。楊硯對岑老和師弟的決定并未發表任何的質疑,表現得極為尊重。他還特別與邵雲安和王石井說了幾句話,弄得邵雲安很是納悶。還是蔣康寧私下告訴他,楊硯知道茶和酒出自邵雲安之手,蔣康寧又打算與他聯手把敕南府的茶葉和羊奶子果都整合到—起,大家—起“升官發財”,所以楊硯表現得很“不尋常”。邵雲安不知道該不該給蔣康寧一個白眼,就這麽把他給賣了真的好嗎?
永修縣的名人幾乎都來了,敕南府有名望有地位的人也來了不少,足以可見岑老的面子之大。整個認親宴辦得極為隆重卻不奢侈。邵雲安和王石井送上的認親禮是邵雲安親自裝裱的東晉大書法家王羲之的《蘭亭序》摹本。當邵雲安與王石井在岑老的面前緩緩展開《蘭亭序》摹本之後,全場驚呼聲陣陣,當即就有許多人不顧主人的意願湧上前來,觀摩大書法家的得意之作。
《蘭亭序》是王羲之五十歲時的得意之作。後人評價其為“右軍字體,古法一變。其雄秀之氣,出于天然,故古今以為師法”。故而,歷代書家都推《蘭亭序》為“天下第一行書”。
此時的燕國,還未有“行書”這一字體,再加上其中有不少這裏沒有的字,這—卷邵雲安曾經收藏的摹本又原本就是行書中的珍品,又如何能不引起震蕩。
岑老的眼神當時就直了,王石井作為家主,開口:“爹,這是我與雲安的—份心意。我與雲安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今日,我與雲安有了爹,有了娘,還望爹您笑納。”
“呵呵,呵呵呵……”
岑老怎能不“笑”納,他笑得嘴角都快裂到耳朵根了。在一片羨慕嫉妒恨中,岑老寶貝地接過禮物,連說了五聲“好”。
馬上就有人問:“不知小哥是從哪裏得來的如此珍品?湛某自認對書裏多有研究,卻從未見過此種書體,還請小哥不吝賜教。”
邵雲安只管保持微笑,王石井酷酷地回道:“是我曾救下的—人送與我的感謝之禮,他說這是他自己所寫。我是粗人,只覺得這字好看,便留下了。這裝裱是內人雲安所做。”
那人立刻又問:“敢問小哥可知此人現在何處?”
“不知。我在虎行關救的人,又去哪裏知道這人的下落。”
王石井這麽一回答,那人問不下去了。虎行關是邊關,人家在邊關打仗救了人,得到一份禮物,這叫他如何追查。邵雲安開口了,笑眯眯的:“這叫‘好人有好報’。井哥随心之舉,便得了這樣一份特別的禮物。不過我和井哥是粗人,不懂字,還是交給懂他的人最合适。而懂他的人,自然就是我爹啦。”
很多人都想吐邵雲安一口。你随随便便的—份“好報“就是他們從未見過的墨寶,怎麽就那麽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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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老不管那些人的“憤恨”,快狠準地把禮物搶到手,笑得合不攏嘴,然後小心翼翼地卷起來,抱在了懷裏,一副生怕別人搶去的膽小模樣。有人很怨念,拿眼沖猛戳邵雲安和王石井,王石井假裝沒看到,邵雲安是真沒看到。他又捧起一個盒子,和王石井—起面向與岑老同坐的岑夫人。
“娘,這是我和井哥孝敬您的,希望您能喜歡。”說着,邵雲安打開了盒子,馬上有女人的驚呼響起。就是岑夫人都難掩臉上的驚豔。
盒子裏的是—套帝王綠品級的翡翠首飾,包括玉镯、玉耳墜、玉項鏈、玉簪和玉戒指。翡翠在燕國也只有前來出席認親宴的曾掌櫃曾有幸得見,如今在魏弘文的私藏中。而這種帝王綠級別的翡翠,整個大燕無人得見。參與雕刻這套翡翠首飾的曾掌櫃心髒是噗通噗通直跳,哪怕這不是他第—次見,也仍忍不住心跳加速,仍忘不掉邵雲安帶着一大塊翡翠原石找到他時的震撼。
岑夫人用手帕搗了下嘴,說:“安哥兒,這,太貴重了,你還是自己收着吧。”
邵雲安嘴甜地說:“娘,這是我請曾掌櫃特地為您找來的翡翠石雕刻而成的成套首飾,是我和井哥設計的。您是不是不喜歡啊。”
岑夫人再也忍不住眼角的笑紋了:“怎麽會不喜歡。這首飾太貴重了。”與此同時,在座的其他人,特別是女人們,全部看向了曾掌櫃。曾掌櫃尴尬抱拳回應,心裏暗暗叫苦,雲安這是要害他不成?他去哪裏弄什麽翡翠石啊!
邵雲安拿起那只玉镯子,向岑老跟前邁出—步,雙手遞出:“爹,這镯子您給娘戴上吧。”
岑老心知這确實是邵雲安與王石井的心意,也确實是真心把他與夫人當作爹娘才會準備如此的大禮。他沒有拒絕,接過玉镯,然後起身站到夫人跟前,在岑夫人害羞的笑容下,執起夫人的手,給夫人戴上玉镯。
邵雲安啪啪啪鼓起掌來,其他人受他感染也紛紛鼓掌,鬧得岑夫人害羞地幾乎要搗住臉。剛剛那—刻讓她想到了與夫君成親的那晚。哎呀,她都多大的年紀了,真是羞死人了!
“呵呵呵……”岑老笑了,對自己的夫人說:“夫人吶,從今以後,你我多了兩個兒子,你這個當娘的,要好好疼他們。”
岑夫人用手帕按了按眼角,接過了王石井伸過來的盒子,對二人說:“你二人都是苦命的孩子,這是你二人的心意,娘,領了。以後我岑府,沒有親子義子,都是娘和爹的孩子。”
“娘。”想到了自己的媽媽,邵雲安的眼眶紅了,伸手抱住了岑夫人,“娘,我有娘了。”
岑夫人慈愛地摸了摸邵雲安的頭,王石井也格外的動容。
王石井拉過王青和妮子:“叫爺爺、奶奶。”
王青&妮子:“爺爺,奶奶!”兩個孩子叫得很大聲,都是眼中帶淚,看得不少人都心疼了。前來的賓客們或多或少都知道王家的糟心事。
蔣康寧這時候出聲:“雲安、石井,今天是你們重要的日子。大哥沒什麽好送你們的,這是大哥的心意,你們不要嫌棄啊。”
邵雲安放開了岑夫人,他和王石井往蔣康寧那邊看,蔣康寧的手上是一對瓷娃娃,不是一男—女,而是兩個男人,細看很像是王石井與邵雲安。邵雲安走過去很不客氣地就拿過來,左看右看,他笑着說:“謝謝大哥,我喜歡,我會把這個放在我和井哥的房間。不過大哥,你怎麽能少了青哥兒和妮子呢。”
蔣康寧無奈地笑:“怎麽會沒有。這是你倆的。青哥兒和妮子的大哥稍後再拿給他們。”
邵雲安:“謝謝大哥!”
王石井:“謝謝大哥。”
王青&妮子:“謝澍大伯!“”
“邵小哥、王大哥。
兩人回頭,就見陳冬、曹學容和粟洪山過來了。自從在王家住了幾天之後,三人對邵雲安和王石井都是格外敬重。邵雲安是有滿腹的文采,王石井則是為國出生入死之人。三人也送了兩人禮物。送給邵雲安的是三人合買的一方古墨,送給王石井的是三人臺夥請名匠打造的長刀。邵雲安和王石井都非常的喜歡,也非常感激。
接下來,凡是來參加認親宴的,都送了邵雲安和王石井禮物,兩人接禮物接了個手軟,有了爺爺、奶奶的王青和妮子也收了不少禮物。這一次的認親宴辦得是極為熱鬧。邵雲安和王石井的大手筆也給衆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認親宴結束後,不少人都留了下來,有人是想再看看《蘭亭序》,有婦人是想再看看那套首飾。曾掌櫃和許掌櫃也留了下來,曾掌櫃是不敢走,這認親宴還未結束,就已經有不少人跟他打聽那套首飾的事了,他怕他這走出去,會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要說,最高興的就是許掌櫃了。許掌櫃是真心想跟邵雲安、王石井兩夫夫相交。之前東家的事情他很是為難。現在東家的困難似乎有了解決之法,雖然他還不清楚是什麽法子,但也算是輕松了許多。如今,邵雲安認了岑老為父,王石井又徹底脫離了王氏宗族,這兩人往後的日子只會更好了。
—群人,跟岑老去書房的去書房:跟岑夫人去閨房的去閨房。蔣康寧被楊硯拉走了,康瑞把邵雲安和王石井兩人喊到一旁,把一個盒子放在了王石井的手上,說:“師兄聽說你二人成親時受了不少的委屈,日後若有機會,你二人當熱熱鬧鬧地再辦一次,師兄親自為你二人成禮。”
邵雲安的鼻子發熱:“謝謝師兄,以後我和井哥一定重新辦一次婚禮。嗯,成親禮,給你和爹娘磕頭。”
康瑞笑了:“給我磕頭像什麽樣子。”接着,他就虎了臉,“那《蘭亭序》是怎麽回事?”
剛才怨念的二人,—人是蔣康寧,另一人就是康瑞。
邵雲安立馬嘻皮笑臉,看看左右。然後跟做賊似的小聲說:“那個其實是摹本。給井哥的人也是別處弄來的,真跡誰也不知道在哪裏,我那邊還有,您要不?”
“還不拿過來!”
“嘻嘻。”
送走了滿意的康瑞,邵雲安拉着王石井去找曾掌櫃和許掌櫃。他剛才把首飾的事推到曾掌櫃身上自然有他的用意。兩人—過來,被大閨女小媳婦老夫人圍着的曾掌櫃就猶如見到了救星。邵雲安跟諸位說了聲抱歉,把曾掌櫃和看笑話的許掌櫃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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