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11
家長會一直開到中午,姜媽短短和班主任私聊了幾句就走了。念着傅乘風幫助他兒子的大恩大德,姜媽非要請傅家母子吃飯。傅媽媽神情也是讷讷的,和她兒子一樣不怎麽說話,一路上全是姜媽在叽叽喳喳,把姜行損出了天外,嗓門還那麽大,生怕周圍人不知道她兒子又懶又笨又廢。
回來之後,姜行立刻把自己的課桌收拾得幹幹淨淨,經常用的放抽屜,不常用的放在桌子腿間的隔板上,然後一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放在他自己帶過來的小箱子裏。
随後還拿紙巾蘸了水把桌子抹了一遍。最終收拾齊整後,姜行拎起兩人桌子中間的垃圾袋往開水間走去,碰巧陸添正打完球滿頭大汗地從教室外回來,姜行一把扯住他,一臉嫌棄地大聲道:“能不能別直接扯着衣擺擦汗吶,我桌上有紙你自個兒拿去,還有啊,我看你桌子也得收拾收拾了吧?!每次要評講試卷都見你翻上翻下找不着東西,老師都在講臺上瞅你半天了!”
“……”陸添目瞪口呆了片刻,随後在姜行後腦勺招呼了一下,“有病吧你?!還好意思說我!”
姜行摸着自己腦殼,一臉郁悶地回到座位上,他深刻地懷疑自己就是被這些人給拍笨的,把午自習要用的書擺到了桌上,姜行這個馬屁精轉頭就對傅乘風說:“桌上書一少感覺特神清氣爽,做題也特有精神,難怪你桌上都不怎麽放書的。”
“……”四十分鐘之後,每組最後的同學開始往前收數學小習題,傅乘風站起身,慢慢抽出了被姜行壓在臉下面的卷子,姜行頓時驚醒過來,看到傅乘風扯走了自己的試卷,連忙扒拉住他的手臂苦苦哀求道:“別別別,我還沒寫完——”
傅乘風輕輕掃了他一眼,繼續向前收卷子。姜行揉了揉眼睛搓了搓臉,拿着小習題從後門出去了,經過前門兒的時候,傅乘風正好收到第一排,姜行站在門邊對他擠眉弄眼了一番,然後手指指隔壁的空教室就自己竄過去了。
“傅神啊,別理他,他乍一看是個好人,處久了才知道不是個什麽好東西。”陸添把收好的卷子放在講臺上恨聲道。
這次換了座位後,他就和姜行只隔了一個過道,“我倒要看看他那個課桌能堅持多久。”
随後他就同情地看着傅乘風拿了支筆出了教室,不知到底是那個看似缺心眼兒的玩意兒手段高明,還是看似高冷的傅神其實尤其的善良忠厚。
家長會之後又恢複了日複一日繁忙緊張枯燥乏味的學習生活,姜行照樣死皮賴臉地和傅乘風一起吃飯、請教,體育課會拖着傅乘風一起去運動。
但傅乘風還是沒和班裏男生一塊兒打球的,被姜行拖到操場也只是一個人繞着操場慢慢地跑,這時候,姜行就會見色忘友,棄陸添于籃球場不顧。時而像個小尾巴跟跑在傅乘風身後,時而像個小麻雀在他身側邊跑邊喘。
“傅乘風,你,你也加入咱班籃球隊吧,大家,都想見識一下呢,而且陸添最近一直在讓我不擇手段地拉攏你,不是,是不擇手段地讓我拉攏你……哎呀也不是,反正就那意思,我快被他煩死了都!你知道的吧,明年開學有籃球班賽,你看要不就看在我的面子……”
“不。”
姜行苦着臉,“那為啥你初中就能參加啊?”
“湊數的。”
“我去,湊數的也能成校隊傳奇啊……你這麽厲害,肯定不能被埋沒啊!”一時間姜行覺得自己渾身燥熱了起來,“那到時候,你給咱們班也湊個數呗……”
“人夠了。”
“那萬一我腿摔斷了呢,手破了個洞呢,萬一被人打了呢……”
“……”
陸添從校外下館子歸來,敲了敲傅乘風的桌子,“剛在小黑板上看見你名字了,你去拿一下吧!”
“小黑板”是校門口保衛處外挂着的公示板的專屬稱呼,因為校外寄來的東西不能直接送到學生或老師手裏,便由保衛處代收。
傅乘風尚未有什麽表示,姜行頓時就興奮了,抓起傅乘風的手就往教室外面跑。
“肯定是你之前參加的作文大賽獲獎了!”
“……沒這麽快。”不過才參加了一個星期,投稿日期好像都沒過呢。
但姜行此刻絲毫聽不進去,他腦子裏就記着那個大賽特等獎獎金4000元,當時他在小雜志上瞅見了這征文啓事後,立刻撺掇着傅乘風報名。
傅乘風瞥了一眼就道:“假的。”
姜行固執己見,“怎麽可能!這可是正規的雜志!”
盡管傅乘風再三強調了是假的,姜行還是逼迫他以那個參賽主題寫了篇文章,正好當是語文老師布置的随筆作業,然後自己端端正正在信封紙上抄了一遍給寄了過去。
到了保衛處,出示了校園卡,保衛大叔從一個紙盒子中翻出了一個大信封,信封是樸素的牛皮紙。
姜行得意地笑了起來,“我說的吧,這裏面肯定是獎狀和錢。”
“……”傅乘風接過來,當即就拆了——
姜行臉頓時僵化,裏面是一張精致的花式信紙,信紙面上是兩對大紅色的手套,分別挂在兩個雪人上,上面還印着幾句英文。
而信紙翻過來才是最要命的。
“乘風:巴拉巴拉”,後面的字太小了姜行沒瞄見——乘風!乘風!
于是姜行趁着乘風不注意貓着腰去看傅乘風另一只手上拿着的信封,封面寄信人一欄寫着倆談不上好看,但挺清秀的字“晁英”。
回教室後傅乘風把信封裝進了書包裏。
姜行給他去接了杯水,很标準地微笑着,“晁英是你以前同學啊?”
“不是。”
“那是誰啊?”
“鄰居。”
“啥?”
傅乘風又答了一聲,“鄰居。”
“住你家旁邊啊?”
對于姜行這個廢話問題,傅乘風沒有作答。
姜行臉都綠了,“不是……既然是你鄰居幹嘛還給你寫信,有什麽事直接說不就完了……”還用寄信這麽老土的方式,他故作不屑地撇撇嘴,把自己英俊的側臉留給傅乘風,但心裏面癢癢的很,老想去做一些不道德的事情。
但傅乘風沒有給他這個機會,甚至還破天荒地在吃飯時等了會姜行,“你先出去吧。”
姜行搖搖頭,“不,你先。”
傅乘風不站起來。
姜行義正言辭,“還是你先走吧,我照常跟着你就好。”
陸添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而且他也好久沒和姜行吃過飯,這次兩人座位靠一塊,姜行想躲也沒辦法。
他立即用胳膊卡住姜行的脖子把他拖了出去,姜行嗷嗷直叫,偷雞不成蝕把米,連晚飯也沒和傅乘風吃成,心裏真是郁悶得要死。
不過他正糟心着那個晁英是何方神聖,卻在沒幾天後就見着了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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