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病故【3】
堰玉死後的第二天,堰裴仿若丢了半條命一般去上朝。得到的第一條消息就是慶湛發來的求救函......
堰裴拍着桌子帶着盛怒的站了起來,他看着堂下跪着的送信小吏眼中怒火大盛。
“哼......救兵?”堰裴聲音陰冷,那侍衛将身體又俯低了幾分瑟瑟發抖着。
“聖上,邊關告急。為國為民都請速速派往救兵......”那小兵想起戰場上流血成河己方任務死傷無數的樣子,鼓起膽子說着這話。
“用兵調度實乃大事,皇城之中仍需重兵把守。回去讓慶将軍,再等一等吧。”如果此時有人敢擡頭望一下當今天子的臉,便可以看到那濃重的狠戾和殘忍。
大臣們四下對望,卻沒有一人上前勸誡聖上。天威難測他如此做自有如此做的道理和打算.....
堰裴看着一衆大臣雖個個有意見卻沒有人上前求情說話的樣子心中的怒氣才緩和了一些。
慶湛甩了衣袖準備離唐,自己的皇兄的屍首他需要時時刻刻的守着......那沉靜的像是睡着了一樣的容顏。
“聖上,慶将軍已是一身重傷,您若不管......您再不派救兵救援,他恐會......恐會死在戰場上......”李丞相聲音響起留住了堰裴向前走的步子,卻沒能夠讓他轉身。
“為國盡忠他也算死得其所。”他冷淡的抛出這一句話,竟是絲毫不念及往日的情分。
那勇于替慶湛說話的李丞相在那一瞬間好似癱軟了下去,這唯一的最後的他以為可以說動當今聖上的可能,被聖上毫不猶豫的打死恐是,恐是情況不好......
他四下思付,下了朝就往慶将軍府走去............
“你說什麽!聖上不肯派救兵前來!?”慶湛身上有傷,那綁傷的白布上有絲絲血跡。
慶湛顧不得那傷似是帶着些憤怒,然而更多來不及分辨的是他怎麽樣都忽視不了是一些驚慌無措。
他怎麽也料不到他竟是不顧念自己自此......
他一國之君受粗賤之人的踐踏不顧念自己性命也是應該,連着家國都可以放在風險之中恐怕是發現了自己傷了堰玉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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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傷了堰玉家國天下他都可以一賭,慶湛只覺身上的傷越發的刺骨之疼。
恐怕,這次堰裴是要自己的命吧......
慶湛捂着傷口緩慢的坐下了:“傳令下去,死守住城門。決不能讓敵軍傷城中百姓一絲一毫。”
“備紙硯。”慶湛下令,那神情疲憊不堪。
然而這邊,皇城宮中。三月初春,本以為會萬物複蘇。卻降了一場桃花雪,那白雪裹着桃花晶瑩中帶些嫩紅,惹人心動的模樣。
那宮門之中,卻沒有因為這惹人愛憐的場景而緩和了半分嚴謹肅殺的氣氛。近日聖上的性格越發的不好了,已經因小事打死了好幾個宮人。手段之殘忍真是令人發指。
夜深的慘叫之聲隔不了多久便會出現,人人皆猜測這是為何卻是無一人得出端由。只是人人自危,一時間宮門之內竟只有戰戰兢兢的防備。
“聖上,慶老将軍跪在了官員上下朝的必經的正極門,說是求......求聖上增派邊疆援兵,否者他就長跪不起......”那通報的小太監說的小心翼翼像是唯恐引火上了身。
堰裴擡起冷靜的眼睛,昨夜方下過雪外面想是冷的很。這屋內爐火正旺他都能感到些微的冷意。
“那就讓他跪着。”他說着,語調殘忍。
慶老将軍跪着的第一日百官勸誡聖上希望他可以早日增派救兵,當今聖上只冷冷的撇了一眼平日裏最為寵的李丞相。淡淡的抛出:官将三級,罰一年俸祿的懲罰。
他做的如此狠戾決絕百官為求自保雖有怨言卻再也不敢多說話。
第二日,百官紛紛來勸跪在年輕人都受不住春寒裏的慶老将軍。慶老将軍實為倔強,竟是理都不理來人,兀自的跪着像是當今聖上不妥協他就不肯妥協半分的模樣。
只是細心的人都能夠發現,慶老将軍的膝蓋已經被那雪水浸透。看上去似乎是結了冰地模樣。這冷風吹着都似刀割臉一般的疼痛,不知道這老人是怎麽受得了的......第二日黃昏過往的大臣便發現,那慶老将軍似乎有些跪不了了,那樣看過去好像随時都會暈得感覺。
可是當今聖上,除了上書房和一處廢棄宮殿以外沒有去過其他地方。對慶老将軍跪在正極門外之事像是不知道一樣......
第三日,慶老将軍暈倒在正極門外。慶将軍府中下人将他接回了家。
堰裴聽得此消息的時候,輕輕的合了手上的折子。淡淡的對着那下人道:“下去吧。”
近日以來他身上的戾氣越發的重,朝中之人人人自危給他相處都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
堰裴淡淡的想:“這樣也好,看還有誰替你求情。你害我失去所愛,我會給你一個好結局?”
其實堰裴知道,他想要慶湛死有很多種方法。自己如若不給他解藥,這個月底種在他身上的蠱毒發作他便會噬心而死。
可是他就是讓文武百官知道,自己就是冷落的慶家。就是讓慶家在朝中失去威望從此一蹶不振。
慶湛你害我皇兄,我要你整個慶家陪葬。
而在遙遠邊疆,慶湛苦等。他以為此刻堰玉的傷勢已經好的差不多,再加上自己給朝中要員寫信要他們在朝堂上幫着自己說上幾句。
堰裴再重堰玉,就算重到有些糊塗沒有理性的地步,也不會拿戰事與家國開玩笑。
可慶湛想不到,千裏之外的堰玉眼下已經是一具死屍,堰裴就那樣守着,越守越覺心中荒涼,越覺得怨恨慶湛。
慶湛不知千裏之外自己的爺爺陷于病榻聖上處處打壓他的家族勢力,朝中已經是無有一人敢替慶家說話。
慶湛什麽都不知,他只是只是滿懷希望的等,等着堰裴發來的救兵。
戰事越發的告急,敵軍似乎知曉此方兵力薄弱軍心渙散而乘勝追擊。連環攻勢一般,慶湛越發覺得無力,身上的傷也多了一層又一層。
而慶湛始終願意相信,堰裴是願意派救兵前來的。薄暮黃昏,他都朝着皇城的方向望過去,他一身傷痛但滿心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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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寧帝五年秋的的懷瑾戰役,是整個大桑帝國無法治愈的傷痛。
他們從未敗的那般慘烈,将士血的顏色跟當日遠天的晚霞接連成一體,那種凄豔分不清是将士的哀凄,還是一些未成了斷的念想。
敵軍終于發動了大規模進攻,一天一夜,那種傾盡地方所有兵力而己方皆是老弱病殘的情況。
說那是一種戰争倒不如說是一種屠殺,只能無望的反抗然後被落下的尖利的到屠殺。慶湛眼看着自己戰袍上噴濺的皆是己方戰士的鮮血。
眼見得是鮮血噴湧戰士們苦痛的臉,耳邊是肉體被撕裂割碎的聲音。這場戰事于慶湛來講是一場充滿血腥的無望。
到戰事結束的最後一刻,他都還在想堰裴會派救兵過來......
那是他帶大的孩子,宮廷之争雖奪去了他很多光明的心性。可剛開始的時候那個眼神倔強不得寵的小皇子是用盡全副心力去照顧母親。
他娘親死去的夜晚,他躲在自己的懷裏一直發抖卻從沒有哭......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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