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死機【3】
第二日大軍班師回朝,護送着為國捐軀的慶将軍的屍首。昭告萬民的是慶将軍在最後一場戰役中奮勇殺敵,最終血染疆場為國捐軀了。
護送的士兵裏有不少,都是邊走邊任憑眼淚留着。
更有甚者,聲聲的哀切的喊着慶将軍。
倒是宮中那人,聽得他的死訊。輕輕的撐了下巴,指尖撥着折子的邊角,神情淡淡的沒有絲毫的反應。
“下去吧。”他那語調就像平素裏安排極為平常的一件事情似的。
慶湛的葬禮是在回京三日後,聖上未親自去看,但命人送了厚禮。與原來涼薄待慶家對待慶老爺子的态度倒是好少了許多。
慶湛葬禮的時候,慶老爺子仍在病榻之上,在得知慶湛的死訊之後慶老爺子一口氣沒上來昏了過去,再醒來是連下床都難了。
但清冷非常,除卻世交朝中的官員去的并不多。
原本慶家四處也算是有一小段的繁華和熱鬧,眼下真是越發的清冷了。而且,慶将軍連個後都沒留。
所有慶家兵權都被聖上悉數收了回去。
慶家,一朝破敗,無人問津。
死了慶将軍的這場戰事過後,聖上的性子倒是突然好上了一段時間。整日裏沉靜的很,偶爾去堰玉死去的偏殿待上那麽一會。
慶湛下葬那天晚上,堰裴來了這裏。平躺在堰玉躺過的床上,沉沉的睡了一晚。第二日醒來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早早的收拾了衣衫前去早朝。
聖上的日子過的都的都是極為的忙碌的,漸漸的過了些時日堰裴也就淡忘了堰玉的死。堰玉尚且如此,更不要說慶湛了。
慶湛的死,好像是從未入過他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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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日子像正常的帝王一樣,家國天下。好像現在生活應該做的,能做的也就只有一個賢明聖主了。
崇寧帝七年秋,那是慶湛死去一年以後。各國使者前來朝拜,帶了美女寶物和諸多他們本國的特産。
其中蒙國有兩匹汗血寶馬健碩非常,崇寧帝眼看着眼中就浮現了歡喜之色。
當時各國在宮中的後花園中展示各國寶物,堰裴就坐在那正位的最高處。看了這兩匹馬邊立刻從那尊位上走了下來。
面露喜色的去撫摸那兩匹馬,而後招來一小太監低聲的在他耳邊說:“你去叫慶将軍前來,就說我給他留了兩匹好馬”那聲音雖是低低的但帶着一些遮掩不住的雀躍。
那小太監聽了當今聖上的這話,便顫抖着跪在了堰裴腳邊。也不敢說些什麽,就只是瑟瑟發抖。
看着那小太監瑟瑟發抖的肩膀,當今聖上似乎想到什麽嘴唇抖動了幾下,最後用力的揮了下手似乎壓着什麽焦躁和怒氣。
四下裏一時間寂靜了聲音,蒙國的使者提起了心神細心的觀察着崇寧帝的臉色,只見他帶着焦躁憤怒的神色,只是唇色異常的蒼白。
爾後的聖上回到了尊位之上,整個狀态就好像心不在焉一樣。
等讓衆人都退下了,堰裴徑直的就向着堰玉死前所住的偏殿走去。那殿中有宮女常年打掃,還是堰玉去世前的模樣。
堰裴到了那床前,深深的蹲下。伸手顫抖的撫摸着那張床,努力的想要尋找自己的某些心思。
“皇兄......皇兄......”他閉着眼睛,尾音帶着痛苦的顫抖喊着。
“皇兄......”他将臉貼在那柔軟的布料之上,神情中帶着哀凄,幾乎要哭出來一樣的神情。
“皇兄......怎麽辦......”那樣子就像被傷到抛棄了的孩子神情,無助幾乎要哭出來。
那時候陽光斜打進來,将堰裴附在床上的身姿照的無比清晰。他縮成一團,身體細微的發着抖像是極力的忍住什麽。
他從那偏殿出來的時候已經日漸黃昏,那光線都暖暖的都帶着一些包容的感觸。
他沿着宮闱的花道緩慢的行走着,已經是深秋開的花并不多。日過牆頭,什麽都籠罩上一成溫暖的光。他身後的小太監跟着,不敢走的太近。
只見當今聖上突然停了腳步,轉過臉去看一面牆上的斷枝殘葉。
那小太監站住,不知該往前還是怎樣。
聖上他前天還說......還說找慶将軍過來,真是越發的不正常了......還是護腦袋的緊不要上前了......
然而堰裴所看,卻不是夕陽越過牆頭的浮影。
那是幾乎快要忘卻了的記憶。
畫面裏的自己還小的緊,伸出雙手接自己的人神情很緊張,眼睛死死的盯着趴在牆上的自己。
那花香氤氲,仿若隔着歲月散到了堰裴的鼻腔裏。原來這種味道......這種味道......
“聖......聖上......”小太監怯怯的嗓音響了起來,喚醒了堰裴的魔障。
堰裴驚醒,擡頭再去看那處。不見孩童,亦不見少年。只見那薔薇花開的正豔,那種濃烈的香氣侵蝕着自己的鼻腔。
“秋末天寒,這薔薇花開的此等豔麗定是魔物。找來宮中花匠,将此給我連根鏟除,一支不留!”聖上說着甩了衣袖轉身走了。
那小太監驚異的轉身,驚異的看着聖上所指那一牆的枯枝殘葉。開的此等豔麗......?那小太監偷偷的打了個寒戰。
堰裴那步子邁的極大極重,那小太監在背後跟着小跑似乎有些跟不上的感覺。
他是年前才調來侍候聖上的,這聖上一向溫和,近日的聖上太不正常了,自己要注意一些......
那小太監慢跑的跟着,心中一一的思付着。
轉眼時光過的飛快,好在聖上就那一日的不正常餘下的日子倒還跟往常一樣。批閱奏折,偶爾去那偏殿待着。待人寬和,一切都是很好的樣子。
只是這小太監不知,朝中資歷深的大臣都在私底下紛紛讨論,聖上身上這份柔和,倒像極了當時還在世的慶将軍。
當然,只是私下讨論。沒有一個人敢把這句話拿出來說。去年年終,那個原來在聖上身邊侍奉的大太監就是因為無意間提了句慶将軍被拉出去活活打死的。
聖恩難測,他眼下的容忍就只是仁慈。是容不得下面的人說三道四的議論的。
轉眼就到了初冬,天氣日漸的冷了下來。
宮中規矩“小雪”的時候,會召上先皇嫔妃,和聖上後宮的幾位妃子湊在一起吃頓家宴喝杯酒的。
可當今聖上,不喜奢華将這些俗禮都一一免了。只派人送了些冬日物品便讓在各自的殿中過冬了。
而聖上就一人前往他平素裏常去的那偏殿,又命人送去了許多酒。而後将自己一人關在那偏殿中喝着溫都未溫的酒。
守在外面,就只聽裏面低低沉沉的聖上一人的低語。恍惚間就只能聽見皇兄一詞。這小太監不知皇兄是誰,卻也知應該是對聖上極為重要的人。
三更天的時候,聖上從那偏殿裏出了來。聖上在殿內一直未點燈,這突然出來這黑暗的空間裏最亮的也就是他的眼睛。
那小太監吓得幾乎要驚叫出來,可定睛一看就看到了已經喝得醉醺醺的聖上。
只見他整個人醉的眼角都帶着很重的紅色,腳步虛浮着卻執拗的向前邁着步子。
“聖上,聖上。”那小太監跟着,慌忙間想扶住他。
“走......走,走我要去見他!”聖上說着竟徑自的笑了起來。
他甩開那小太監的手,腳步虛浮的向前走着。本以為他是要去後宮見某位嫔妃又怎料他竟踩着虛浮的步子向宮外走去.......
這是,這是要出宮嗎......?
作者有話要說:
厚臉皮】幫我看看有木有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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