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二天蘇景陽, 在容辭沒回來之前想再出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上次一樣好運收集多一點的能量。可是結果卻不盡如人願, 他在容城街頭晃蕩了許久, 什麽收獲都沒有。
到了午飯時間,肚子餓了卻沒什麽胃口,他随便在街邊買了個燒餅坐在角落那裏啃, 烈烈的陽光曬在身上暖烘烘的,很舒服。
奉容辭的命令一直跟着他的四名羽林衛見狀, 面面相觑了一會兒,一人走上前對他道:“夫人, 前面不遠就是酒樓,不如進去那裏吃點東西吧,你光吃這個, 城主知道了會怪罪我們的。”
蘇景陽腮幫子一動一動, 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将嘴裏的東西咽下去了才笑道:“我現在就想吃這個, 他不至于怪你們的,放心吧。”
蘇景陽這些日子跟在身邊的人總是在換, 就只有他沒有換過, 蘇景陽知道他的名字叫雲奇,年紀不大,做事卻是一本正經的很認真。而且對容辭好像很崇拜, 經常贊揚容辭。
雲奇又勸他兩句無效之後, 只好退到一旁站着去了。
蘇景陽繼續啃着餅曬着太陽, 跟好不容易才出來一回的系統一號君說了幾句。
一號告訴他,自從他懷孕之後,二號又開始喪心病狂的拖其他人扔進了異界進行“懲治”。
蘇景陽臉色一變,低罵了句喪心病狂,“它怎麽還不狗帶?!”
一號君帶着幾分沉重和傷感的道:“現在形勢越來越嚴峻,我能翻身的幾率實在太小了,所以我是來告訴你……實在不行的話,我到時候只能自行銷毀,連帶着它一起毀滅于世上。”
蘇景陽手裏攥着半塊沒吃完的餅,愣了愣,自行銷毀?聽一號君這麽說,他驚訝的同時竟然有些心酸,畢竟系統的初衷是好的,或許它也曾經幫助了許多人。可世事難料,現在卻要自行毀滅,一號君恐怕也是盡其所能,實在沒有其它的辦法了。
蘇景陽問:“是不是想讓它消失,你也就必須消失才行麽?”
“對,我與它是一體。”
那就沒辦法了,蘇景陽又道:“那你毀滅了,我是不是就能……”
“對不起,為了保險起見,你還是要繼續收集能量才行。”一號君語氣裏有濃濃的愧疚:“因為我能出來的時間太少太了,其實也沒有太大的把握,自爆程序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加載完畢。我之前也說過我們的時間概念不同,或許等我成功,對你來說已經是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久以後了。”
蘇景陽只覺得心一涼,目光呆滞,半晌了無語的耷拉下眼角,道:“那你還不如不告訴我這件事。”等二十年三十年,那他大半輩子都耗在這兒了。
一號君嘆道:“我跟你說,是想讓你心裏至少存點希望,別放棄。”
蘇景陽道:“我不會放棄的。”
“不管怎麽樣,我都會努力的,盡力能早些挽回。景陽,你也加油啊。”
蘇景陽想起什麽,道:“诶,你能不能給我透露一點主角的蹤跡,比如是不是在我身邊之類的?一號,一號?”
系統沒音了,它又光榮下線了。
蘇景陽低着眸,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悵惘的輕吐一口氣,将剩下的餅給啃了,繼續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
當他行至一處似乎是祭祀用的高臺,他心念一動就開始往上爬,守着祭臺的人見是他,都恭恭敬敬的行禮沒有攔。
蘇景陽氣喘籲籲的爬到了臺子上,眺望遠處那延綿起伏似有淡淡幽藍霧氣纏繞的群山,忍不住驚嘆了一聲,問雲奇道:“那就是巫群山?”
雲奇回答道:“是的,夫人。”
果然看起來玄玄乎乎的,蘇景陽想起容辭此次去巫群山就是為它續能量的,雖然不知道具體是怎麽做的,但還是不由心生感慨道:“容辭這個族長也不好當啊,奉獻自己,責任重大。”
雲奇以為他是心疼容辭了,便道:“夫人也不必過于擔心,族長很強大的。而且夫人到時候誕下子嗣的話,便是為我們族長分憂了。”
蘇景陽扯着嘴角幹笑了一聲,這話他沒法接。
想起什麽,蘇景陽微微轉過臉又問他道:“對了,我看容辭去那裏都沒帶幾個人,是每次都這樣嗎?會不會有什麽危險?”
“這個夫人請放心,不是容氏的嫡親血脈,是根本是難以靠近巫群山的,就連巫師大人和聖女也只能守在山下護法。而且族長武功很高,一般他出行都不怎麽帶人的。”雲奇說這話,語氣裏有種特別的驕傲。
蘇景陽恍然哦了一聲,道:“怪不得容辭不帶我過去。”容辭走之前,他還很好奇的想跟着去看看,可是容辭不讓他去,說讓他呆在家裏好好休息,原來是因為這個。
“那倒不是的。”雲奇眨巴眨巴眼睛,又看着他說:“夫人懷有容氏血脈的話,是能去的,城主大概是怕夫人有身孕路途勞累,所以才不帶你。”
“……”蘇景陽擡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心裏一虛,緊緊抿住了嘴巴,決定還是不要說話了。
蘇景陽回去陪了陵離一會兒,就回到了水天一色,侍從告訴他茹夫人派人送東西過來了,蘇景陽看了看又都是些什麽補品之類的。
跟容辭成親以後,她就經常讓人送東西過來,不過蘇景陽是一樣都沒碰。她連容辭都敢害,更別提他了,誰知道這些東西裏都包藏了怎樣的禍心。
正讓人把東西收走,聽到外面侍從通傳了一聲:“夫人,二公子來了。”
蘇景陽一轉頭就見容瑕突然背着手大搖大擺的走進來,他也不過十歲,一身雪青色圓領錦衣,眉眼還稚氣着,卻總是故意擺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讓蘇景陽感到十分好笑。
蘇景陽道:“喲,你來幹什麽?”
容瑕站在門口,皺起小眉頭,看着下人們把茹夫人送來的東西都給拿走,頓時不高興的沖着蘇景陽道:“什麽意思?看不上我娘送的?”
蘇景陽端起茶杯晃了晃,聞言便道:“對啊。”
“你!”容瑕被他不按常理出牌氣了個夠嗆,表情惡狠狠的道:“你這個人,真可惡,根本配不上我哥哥!”
說完就轉身一屁股坐在了房間門口,氣呼呼的也不進去。
對于他的話,蘇景陽滿臉無所謂,揚聲道:“你坐那兒幹嗎?進來啊。”
容瑕回頭用力的瞪他:“別自作多情!我是來等我哥哥,不是找你。”說着就紅着眼抿了抿唇,聲音都有些郁悶有些憤恨,“從你們成婚以後,他都不怎麽理睬我,也不帶我出去玩了……我就在這裏等他回來,你別管我!”
蘇景陽不輕不重的笑了聲,“哪個要管你,你在那兒等吧。”
這不是蘇景陽第一次跟容瑕接觸了,開始他還以為這孩子跟茹夫人一樣,不是個什麽好角色,可是過後才察覺這孩子除了脾氣有點躁,還有點戀兄以外,沒什麽大毛病。
至少目前沒發現。
蘇景陽說不管他,就當真不管了,自顧自的吃了晚飯,出去在花園裏溜達了一圈回來,洗澡睡覺。躺在床上還沒睡着,聽見門外雲奇在勸容瑕回去,容瑕惱怒的回了句:“都別來煩我!”
蘇景陽睜開烏黑的眼睛朝着微微敞開的房門口瞅了瞅,就看見容瑕固執的背影,也沒出聲。
半夜,容瑕在外面睡着了,睡着後一頭倒栽進了房間裏,吃痛的驚呼聲把蘇景陽給吵醒了,蘇景陽就大發慈悲讓他睡在了房間的榻上。
容瑕大概是真的困了,也沒跟他争執,摸着自己撞痛的腦袋上榻就裹着毯子睡了。
醒來這麽一折騰,蘇景陽回到床上之後,卻有點睡不着了,他索性閉着眼養神,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裏突然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音。
蘇景陽心中一凜,眼珠子在眼皮底下骨碌轉動,并沒有睜開眼。
不多時,就有人小心翼翼的吸着氣,爬上了床,靜了會兒,蘇景陽感覺他的小手終于摸索過來了,伴随着一聲什麽輕響,蘇景陽陡然睜開眼睛來,一把将容瑕細弱的手腕給用力的攥住,這才借着屋內未熄的燈火光線看清了他手裏拿着的,竟然是一把小剪刀!
而他另一只手裏還捏着一撮剛剪下來的頭發!
容瑕滿臉驚愕,“你,你你裝睡?!”
蘇景陽看着他冷笑一聲:“小子,被我逮着了吧?”又揚聲:“雲奇,進來!”
蘇景陽從容辭那裏得知,巫族只有下惡咒是需要人頭發的,蘇景陽當時聽了還納悶的問他,那容易脫發的人豈不是要被咒死了?容辭笑了好半天,才告訴他,幾根頭發是不夠的,最少要一撮,而且并不是每個人都有能力下惡咒的。
容城也嚴令禁止下惡咒,被發現了,是會被判刑處死的。
蘇景陽看着容瑕手裏的頭發,他可不覺得這孩子半夜鬼鬼祟祟來見他頭發是為了好玩為了刺激,小小年紀,竟存害人的心思,真是要不得。
雲奇應聲帶着護衛破門而入,蘇景陽奪了容瑕手裏的小剪刀,将他推下床摔得一個骨碌,手直指着地上的人對雲奇命令道:“将他帶下去,關起來,好生看守。”
“是!”雲奇神情冷峻,将容瑕給拖拽着拉起來,準備帶走,容瑕卻将手裏捏着的頭發一揮,全扔了,一邊掙紮一邊紅着眼睛瞪蘇景陽大喊道:“你憑什麽關我!你是什麽人啊!我可是容城的二公子!你敢動我我要你好看!等我哥回來,你沒有證據,他是不會相信你的鬼話的!”
蘇景陽眼神冷淡的睨着他,“那行啊,你且等他回來,看他是信你的話,還是信我的話。”
蘇景陽賊有底氣,因為想都不用想,容辭肯定是相信他的。
但他也記得容辭說過,老城主好像欠茹夫人的情,所以就算之前茹夫人給容辭下咒,也沒有被處死,一直縱容她。容瑕是她的兒子,到最後肯定也不會被怎樣,可蘇景陽不甘心就這樣放過他。
而且蘇景陽剛才又思索了一番,覺得這孩子很有可能是受指使來的。至于是誰,那就十分明顯了。
“雲奇,等等。”蘇景陽光着腳下床,走到了容瑕身邊,舉起小剪刀對着空氣喀嚓喀嚓兩下,勾起嘴角沖着容瑕森然一笑。
容瑕瞪圓眼睛慌道:“你你你,你想幹什麽?!”
他被制住了身體,掙脫不了,就這樣毫無反抗之力的被蘇景陽給剪下了一大撮頭發來。
容瑕看到了他手裏的頭發,以為自己馬上要被惡咒纏身了,差點暈厥過去,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嘶吼:“大壞蛋我恨死你了!!!”
“大壞蛋!?”蘇景陽用空餘的那只手拍了拍容瑕慘白的小臉蛋,微笑道:“小朋友,對大嫂這樣說話,可不太禮貌哦,以後一定要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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