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轉變

這一次為司馬晴講解現狀的，又是蘭斯。長達二十多天的相處之中，并沒能讓弗洛裏安變得平易近人一點，他對司馬晴始終不假辭色，連蘭斯都以為他是不是對司馬晴有什麽看法，所以像是這種需要溝通雙方的事情，蘭斯總是當仁不讓的接手了——“畢竟也是五百萬星點的大客戶呢！”他笑着說。

只不過司馬晴跟他都清楚，這不過是句玩笑話罷了。總算突擊增長了些常識的司馬晴知道，像是這種水平的星客，願意去大公司任職的話，月薪都不會低于這個數的，更不用說大公司為了挽留人才，提供的更多軟性的福利和待遇，人家哪裏看得上這點錢呢？

這樣看的話，肯幫助司馬晴遷移白鹿星居民的弗洛裏安，至少也是有那麽一點相信他的，但是偏偏日常相處中，又對他十分冷淡，真是讓司馬晴摸不着頭腦，只能認為弗洛裏安的個性就是這樣傲嬌了。看看那張英俊得幾乎有些攻擊性的臉，司馬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人家長得這樣好看，有點個性不是很正常嗎？#論一個顏控的自我修養#

再把視線轉回到蘭斯畫出的圖表上來，那是個異常複雜的曲線圖，坐标什麽的也十分複雜，司馬晴甚至看不太懂他們數值到底是怎麽标記的，似乎是意識到觀看者跟不上他們的節奏，蘭斯體貼的拉動圖表，忽略了之前的數值解釋，凸顯出來了一條簡潔明晰的曲線。

“這就是目前為止，白鹿星上外遷人口日均量的估算圖。”他比劃了一下那張曲線圖的峰頂：“現在遷移走的白鹿星居民，至少已經達到了一百萬人，但是從昨天起，日遷居人口的數值就開始不斷跌落，外來人口數增加。”

司馬晴目瞪口呆的看着從峰值迅速滑落的數據，有些不可思議：“白鹿星的人沒有走，還有那麽多外來人口進入？他們為什麽？”

蘭斯露出了個躍躍欲試的笑容：“經過這二十多天的攻擊，白鹿星上的居民們産生了一種同仇敵忾的心情，認為留在星球內部，維護星球的穩定，才是抵抗不知名星客的最佳方式。”他頓了頓：“白鹿星執政官雖然在技術上不怎麽樣，但是在安撫民衆上，還是非常有水平的。”

司馬晴無言以對，他之前在白鹿星居住了那麽久，當然知道以他那些鄰居、朋友們的個性，看到執政官的宣傳後，都會忍住斷網的艱難，留在星球內部，與白鹿星共渡難關的。

而且司馬晴還知道，現任執行官就是博爾文先生的父親，如果不是現在這個狀況，對方一直是他非常尊敬的長輩，雖然現在他們也不算站在對立面就是了，至少司馬晴是這麽覺得的，他們都是在自己的立場上，想要讓白鹿星上的居民們過得更好。

此外，還有……“至于那些外來人口，有很大一部分是跟我們一樣的星際探索者，也可以說是星際傭兵，他們為了白鹿星執政官以自己一半的身家發出的懸賞而來。”蘭斯笑眯眯的道，絲毫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麽需要重視的訊息。

司馬晴點了點頭：“哦，執政官的懸賞……”他反應了過來，在這個關頭，執政官的懸賞還能是為什麽，當然是要抓住他們這三個搗亂的小子啦！居然一口氣湧入了這麽多星際雇傭兵，這位首席執政官到底是多有錢？斷網二十多天，司馬晴覺得自己與世隔絕了很久，已經跟不上這世界的節奏了。

不過他倒是能夠理解，那些追查者為什麽都把目标鎖定在白鹿星，兩個臨近星球間的星網數據傳輸再快，普通人再沒有感覺，但是對互相争鬥了二十幾天的人們來說，那點區別還是很明顯的，大家自然都在白鹿星上搜查了。

除了那些星際雇傭兵，還有一批從別的星球調來的星網維護人員。這些人占據了外來人口的大部分，還有那麽一小部分人，也是讓司馬晴他們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的——他們來白鹿星體驗一下斷網的感覺。

星網的客戶體驗如此之好，以至于他們無論在已經開發好的宜居星的哪個位置，都能接收到星網的信號，只有帝國的最邊沿，幾乎沒有開發過的星球上，才會沒網。可大部分人都不會願意去自讨苦吃的，既不安全，路途上的花費也過高。像這種開發完全，生活水平有保障，但是還能感受到斷網的感覺的星球，目前為止，白鹿星是頭一份！

雖然為了居民安全，白鹿星的執政官并沒有宣傳這種獨一無二的體驗，但是那些人把自己這輩子第一次連不上星網的體驗發到星網上去了之後，事情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被迫斷網二十多天的司馬晴看着蘭斯找來的，因為斷網而手舞足蹈的幾個外星人的照片，還有底下不知道多少人留下的，表示羨慕跟詢問他們去了哪裏的留言，酸溜溜的想，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他也好想上網呀……

除了吸引外來人口來此旅行的問題，還有安全問題，帝國也不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天堂，斷開星網可能造成金錢往來不安全、報警不及時等等問題，現在白鹿星的執政官還能控制得住，但随着大量不明身份的外來人口進入，也已經達到了極限了。

蘭斯一揮手，把這些光幕清空，就留下他們已經占據了的那個星網節點示意圖，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他們已經占據的節點，已經有将近兩百個了：“綜上所述，這個手段已經達到了目前的極限，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司馬晴睜大了眼睛，他有些着急：“可是離那個時間節點只有不到十天了，那些人又搬回來可怎麽辦？”

他現在已經接受了自己不是什麽救世主，沒可能把所有人都救出去的現實，但那些已經遷走的一百萬人，都是他們辛辛苦苦逼走的……

弗洛裏安擺了擺手，示意他蘭斯的話還沒說完。蘭斯笑眯眯的看着弗洛裏安，自己卻沒有繼續講下去的意思。

略微僵持了一瞬，弗洛裏安皺着眉頭道：“攻占星網節點的行動，現在可以暫時停止了。那些人收回原來的節點，還需要幾天時間，等白鹿星的網絡恢複正常，我們再進行下一步。”

至于下一步是什麽他沒告訴司馬晴，鑒于自己出資者的身份，司馬晴傾向于對方也沒想好……

而他們現在首要的任務，是清掃自己之前留下的痕跡，避開那些沖着他們來的星際雇傭兵們的追蹤。

司馬晴問蘭斯，如果他們真的被雇傭兵抓起來，送去帝國法院審判會怎麽樣。蘭斯認真的思考了下——哪怕是看起來和氣好說話的蘭斯，也從來沒想過自己有被抓的可能性，不知道該說他們藝高人膽大、還是說他們對自己盲目自信才好。

想了想，蘭斯自認為不帶任何惡意的道：“像是我跟弗洛這樣的特殊人才，估計會被星網管理處要過去，拿同事們一半的薪水和待遇，一輩子在監視下為帝國服務吧……”他看了一眼司馬晴，沉吟了一下，道：“至于你，作為我們的同謀，估計會被判監禁三百年吧。對了，你這個人種的壽命有多長？”他問及最後這個問題的時候，看起來真是随口一問的樣子。

司馬晴也沒太在意，他沒算沫沫告訴他的，成為修真者之後，就會大大延長的壽命，而是按自己沒能按照祖師的時間規劃升級而被迫立斃的時間算——畢竟人都關進牢獄之中了，他從哪裏去找那麽些信徒？

“大概還有五十年吧。”他認真的對蘭斯道。蘭斯看向他的眼神跟之前都不一樣了，他拍了拍司馬晴的肩膀：“好好加油吧。”

司馬晴倒是不害怕被抓起來關進監獄，他現在更擔心的是，他努力了這麽久的白鹿星居民拯救計劃，會就此功虧一篑。

但弗洛裏安跟蘭斯兩個人真是相當厲害，幾萬名星際傭兵的追蹤，都拿他們毫無辦法，網絡上的痕跡被清掃得幹幹淨淨，被占據的星網節點，被工作人員一個一個的攻破，恢複正常的使用。

在停下對星網節點的攻擊的第三天上，司馬晴他們現在所在的地區，也終于恢複了網絡，幾乎讓司馬晴喜極而泣，天吶嚕，與世隔絕的生活終于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