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一言不合就敗

其實他早就知道了, 許明旭當然是不會和他……嗯, 不清不楚的。人家美少年只是把他當弟弟,并沒有什麽其它的想法。再說他現在才幾歲, 根本就沒法讓人有什麽別的想法。

美少年要和其他人成家,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更別說現在只不過是相看一下。他一點都不!意!外!

“來人!上酒!”不行,還是好憂傷,他得借酒澆愁一下。

戚七默默給他添了一口蜜水:“喝吧。”

屠浩暴怒,端起杯子就一口悶, 橫眉豎目地瞪着小書童:“敢不敢再給我倒一杯!”

戚七一點都不中計, 直接把內容只有一丢丢的果盤往他面前一推, 不鹹不淡地回答:“不敢。”

屠浩覺得自己要原地爆炸!沒天理了,他失戀了啊,不能喝酒也就算了,連水都不給他多喝一口!

屠浩當然不至于把自己憋壞,他決定吼出來:“我要自己去唱!”他點了兩個曲子,他要上臺!

從來沒有聽過屠浩正經唱歌的戚七, 投過去懷疑的小眼神:“少爺, 您會唱麽?”別人高興的時候會哼哼小調什麽的, 他家少爺的風格比較獨特, “要不回去咱們數金子吧?”

屠浩覺得書童的提議很好, 也沒心思聽歌或者當麥霸了,擺手:“走,回去數錢!”

屠耗子在小院裏搬了一個時辰的金條, 累得不行,爬到床上倒頭就睡了個天昏地暗。

另一邊的許明旭卻才剛從一場相親宴中脫身。

他眉頭緊鎖,眼中甚至隐隐帶着煞氣,離開的背影都透着憤怒。他怎麽都沒想到,他爺爺急急忙忙派人叫他來東山苑,竟然是為了讓他給人相看!

是,以他的年紀雖說談婚論嫁還太早,但是現在定親卻剛好合适。尤其他現在初入官場,雖說第一步走得十分順當,但若是再有一位靠山,顯然仕途能夠走得更加順利。尤其在一手提拔他的屠夫子,如今的境況不太妙的前提下。

今天來見的這一位,雖說官職不算太高,僅僅只是五品,可是對方年紀不大,并且顯然是太子一脈的人,将來前途無量。對方的女兒年紀比他小三歲,也算是合适。沒有什麽比姻親更加牢靠的關系了。

道理他都明白,可是他還是難以壓抑心頭狂蹿的怒火。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生什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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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帶他來相看的是他的生父和曾經的嫡母,可是這兩人今天也沒怎麽樣。他們出現在這裏,不過是走個過場,場面上的表現也沒出錯。反倒是他一直在努力克制,恐怕對方也看出了他的勉強,最後離開的時候對方的臉色也不算太好看。

現在已經宵禁,他今晚得在東山苑留宿,可是他卻覺得和他的大伯和大伯娘住在一個院子裏,心裏面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惡心,腳步一轉直接拐到了園子的方向。

許鴻渲和柳氏見狀,也不出聲阻止或者叮囑,只是相看兩相厭地保持着面上的和平,跟着帶路的侍女走進定下的院子休息。

屠浩第二天早上被頑強的生物鐘叫醒,本來想着沒什麽事情可以賴床,但是因為昨天得到的消息,輾轉反側了兩下,難得不用戚七叫就自己起來,結果一出院門就看到了許明旭。

晨光微熹,在院子裏彌漫的水汽反射下顯得更加炫目。許明旭在院子裏待了一晚上,眉毛睫毛發梢都沾着露水,落在屠浩眼中,感覺他整個人都像有着光環一樣,打光師牛逼壞了。

“哥哥?”

許明旭比屠浩更吃驚,聽到屠浩出聲,才意識到自己沒在做夢,眨了眨眼快步走過去,半蹲下問道:“小耗子怎麽在這兒?”他現在個頭竄得快,但是屠浩今年也長得快,這麽一蹲下反倒比屠浩矮了。

屠浩有些稀奇地低頭看着仰着臉看他的美少年……不行不行,一大早的這美色不能看!不過他心裏面是這麽想的,人卻很誠實地順勢把爪子往人家肩膀上一搭,又往前走了半步,幹脆窩到他懷裏,把腦袋往人家肩窩一放:“哥哥,我被人從國子監裏趕出來了。”

許明旭還不知道這件事情,聞言頓時連莫名其妙生了一晚上的氣都顧不上,趕緊推着屠浩的肩膀眼對眼地問:“怎麽回事?屠夫子不就是閉門思過麽?怎麽就……”別說屠夫子是今上的心腹,就是常常作對的,要讓一位重臣下臺,甚至是治罪,都不是皇帝說一句話就行的事情,中間牽涉到方方面面。

他也是關心則亂,唠唠叨叨地講了一通之後才稍微冷靜了一點,“你怎麽在這兒?是屠夫子安排的?”

屠浩重新低下頭,腦門抵着許明旭的肩窩來回磨了磨,有心想問他昨天晚上的相親實況,話在喉嚨裏滾了兩圈,卻始終說不出口。他沒有立場去問,更沒有立場去管。

許明旭一想屠浩的年紀,哪怕平時表現得再怎麽靠譜,到底還是個小孩子,恐怕不知道內情,幹脆抱了抱,轉開了話題:“怎麽光長個兒不長分量?”甚至比以前抱在手上還輕飄飄的樣子。

屠浩沒想到自己還會被許明旭像小孩兒一樣抱起來,下意識地伸手摟住他的脖子,還不忘記反駁:“明明長了,是哥哥的力氣變大了。”

這人是不是忘記自己在信裏面,炫耀過已經把小石鎖換成大石鎖來練習了?他現在的體重說不定也就是一個大石鎖,健美先生版美少年當然不會覺得重。

許明旭聽見屠浩的抱怨,下意識笑了笑。小孩兒的個頭到底是長了許多,他現在再這樣像抱着小小孩兒一樣抱着不是很方便,就把人往身後一背,伸手抄起屠浩的腿彎:“這幾天就住東山苑?能去別的地方麽?”小孩兒軟軟的身體覆蓋在後背,像是一床剛採下的棉花,将他心裏面莫名的焦躁全都撫平,剩下的只有一片柔軟和對屠浩的擔心。

“人少的地方可以去。”

回答的人是曾護衛。屠浩是一夜安睡,他卻還有一些事情需要掃尾,這會兒剛收到宮裏面的指示。

曾護衛不開口,許明旭還沒發現周圍有別人。這會兒許明旭看過去,眉頭微微揚起:“您是?”

曾護衛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對許明旭這位年輕有為的新任官員觀感還算不錯,多說了一句:“許大人若是方便,可以帶着屠公子去萬春莊住上一段時間。”

帶上屠浩一起住,許明旭當然是特別方便,但是:“一段時間?”頓了頓,他沒繼續問下去,扭過頭問趴在他肩頭的屠浩,“小耗子要不要跟哥哥一起住?”

現在這個态勢,顯然不是兩三天能夠解決的。現在看來屠浩是一定不會出事,可他還是特別心疼。他家嬌慣着長大,從來只有小耗子欺負別人,哪裏被別人這樣欺負過小耗子,更何況是這樣顏面盡失地被人從國子監裏趕出來?

屠浩微微皺了皺眉,沒立刻應下,看了一眼曾護衛,才點頭,悶悶地應了一聲:“嗯。”

屠浩這樣的反應顯然不在許明旭的預料之中。他不由得扭頭看了屠浩一眼,卻發現小孩兒把腦袋從他肩膀上搬到了頭頂上,忍不住笑了笑:“調皮。”

“哼。”屠浩哼哼完,就像一只真正的小耗子一樣,用軟軟的小爪子扒拉了一下許明旭的頭發。

許明旭也不介意,直接就把屠浩打包回了萬春莊,什麽相親的事情全都被抛諸腦後。

戚七自然也是同行的。

一大早趕回來的蔣志行,也被叫上了一起走。

他們到了萬春莊上沒多久,曾護衛後腳就壓了一車東西過來:“稍稍收拾了一點國子監裏的東西,另有一些是屠大人吩咐帶來的。”

許明旭一聽這話,心裏面剩下的一點擔心終于消散。既然還能讓人從家裏稍東西過來,顯然并不是失了聖心,甚至屠夫子眼下的禁足,恐怕都不過是一場戲罷了。

屠浩已經去看到底有什麽東西了。昨天他到國子監的時候,并沒有怎麽仔細看情況,但是那一院子的狼藉,顯然已經有很多東西都不能用了。

這會兒一看,果然他原來放在國子監裏的東西少得可憐,只有一些讀書用的書簿之類。賬冊之類的,他平時倒是也看看,不過那些東西基本不會在他屋裏面停留超過兩天時間,而且最多也就一個月一次。畢竟家裏面具體經營,現在都是屠英在打理。這一回正好屋裏面沒有。

車上剩下的東西,都是家裏收拾出來的日常用品。哪怕他現在讀書和蹲監差不多,但是家裏面同樣會準備一些,這下子收拾出來倒是剛好用着。

戚七看到之後,已經開始把一個個大大小小的箱籠往屋裏搬。他跟着也算是習武了一段時間,雖然絕對算不上學有所成,到底力氣比起同齡人來要大了不少,搬搬這些東西來,來回個十來次都不帶喘氣的。

小鐘在邊上幫忙那一些小件,一邊指示他把什麽東西收拾在哪兒。

蔣志行羞愧得不行。他跟在屠浩身邊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護屠浩周全。這一次雖說屠浩連根耗子毛都沒掉,但是誰都不能說屠浩沒損失。

屠浩的損失大了。可以說經過了這一遭,在國子監裏,屠浩的面子裏子全都沒了。國子監裏的人,将來可都是要當官的。将來他們和屠浩同在官場,再碰面的時候,哪怕面上不說,背後還會不念叨麽?

在蔣志行這個真正的年輕人的眼中,這一次遭遇的事情簡直比被打了一頓更加嚴重。而且他什麽時候不好請假,偏偏就這一次人不在,完全是極大的失職!

屠浩倒是不覺得。在面子上,他本來就沒看得像現在的人那麽重。更何況他上輩子也算是白手起家的老板,創業過程中什麽情況沒遇到過,哪怕是到了後來,他已經算得上是非常優秀的企業家了,背後不也照樣被人土豪土豪的叫着嘛。他要是真在意這些,都不用別人對付他,他自己就能把自己給嘔死了。

許明旭到底更加了解屠浩一些。在他看來,屠浩這個小盆友在某些方面簡直比心寬還心寬。別人看得比性命還重要的名聲之類,在他眼中恐怕還沒一頓小零食來得重要。他剛轉過念頭,就聽到屠浩問了。

“哥哥,這兒有油炸臭豆腐嗎?”屠浩覺得自己很有必要給自己争取一點适當的利益,又問曾護衛,“我在這兒吃的喝的,章師叔管的吧?”

這個問題把曾護衛問得一愣,轉念一想屠浩住在東山苑的開銷也是皇上給的,那在萬春莊這裏就更加不用說了,當下點了點頭:“管。”

一個字之後,曾護衛就只能派人去城裏買臭豆腐了。

章師叔很快就收到了東山苑和萬春莊上的賬單,其實就是屠浩的消費情況。

看着上面一項項的支出,章師叔又好氣又好笑:“這小耗子……”還真是心寬。既然小孩兒那麽省心,那他這個當師叔的,怎麽也該有所補償才是。

作者有話要說: 大太陽(づ ̄ 3 ̄)づ:聽說你失戀了?

小耗子_(:з」∠)_:嗯。

大太陽(。-`w?-):那還吃臭豆腐?

小耗子_(:з」∠)_:失戀的時候不需要保持口氣清新!

大太陽(。-`w?-):噫!那麽有經驗?

小耗子_(:з」∠)_:當然,我是老司機。

大太陽(。-`w?-):哦~老司機♂

小耗子( ̄▽ ̄"):不,我是指失戀的老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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