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面試和試用期

屠浩作為江丹書塾的校董, 這樣的消息他當然是第一時間知道的, 猝不及防地一愣：一直被模仿, 突然被超越！

這群搞山寨的，真是越來越嚣張了啊！

屠夫子看着兒子也不準備好好吃飯，就這麽背着手在飯廳裏犁地一樣地轉圈, 實在是看不過眼：“有什麽事情先吃過飯再說。”

屠浩還沒吭聲, 屠英先冷哼：“他哪裏是心裏面惦記事情吃不下，是下午點心吃多了吧？”別以為她不在邊上就不知道。臭小耗子現在都有太子給束脩／點心了！

屠浩聽了也不辯駁。他教學生, 收點學費怎麽了？不過他到底不轉悠了, 鄭老爹過來了。

老鄭家在陸陸續續搬家, 也沒叫什麽人，就自家的那些仆婦一點點螞蟻搬家, 速度不快。好在老鄭家需要搬的東西不多, 日前東西差不多都搬完了，人也跟着搬了過來。只是搬家後的祭祖, 還得挑一挑日子, 關鍵得等老鄭和小荷苞兩個人一起休沐的時候。

老鄭家就鄭老爹一個主人, 幹脆就直接在屠家搭夥。

吃飯的時候不說話, 吃完飯，一家人開始日常溜耗子活動。

小耗子被趕在最前面, 鼓着腮幫子越想越生氣，一扭身就直接往老爹身上一粘：“爹，他們太壞了！”

“這是鼓勵向學的好事情，你怎麽就氣到現在？”屠夫子對自己兒女總是好脾氣的, 彎腰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順了順毛。

鄭老爹不明所以：“小耗子這是怎麽了？”

關于活字印刷術的會議，鄭老爹沒參加，江丹書塾獎學金的事情，不過剛放到攬月先生的桌上，他就更加不知道了。

屠夫子就給親家公解說了一遍，無奈地看着自己兒子：“這不，氣上了。”

鄭屠兩家往來緊密，鄭老爹很多事情都是知道的，想了想說道：“這獎學金一事，固然不錯，卻只怕不合江丹書塾将來的道路。”

他看了看人家丁點大已經做了一件又一件大事情的人家的兒子，又一想自家都快成親了，還在國子監裏苦讀的蠢兒子……好吧，自家兒子至少人高馬大的，他這親家一家什麽都好，就是兒子養得太嬌氣了一些，不像他兒子壯實。唉，再過幾個月自家兒子就要和人家的閨女成親了，到時候這小耗子怎麽能把自家虎妞姐姐背出門啊？

鄭老爹的憂慮并非一點道理都沒有。其實屠浩也私底下偷偷擔心過。他現在身高也就是一米四多那麽一丢丢，他家虎妞的身高是一米七多那麽一丢丢。為了避免自己到時候被壓成耗子皮，他私底下已經見縫插針地在鍛煉身體了，只不過底子就這樣，他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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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浩一聽這話頓時就眼前一亮，撲過去往鄭老爹身上一抱：“多謝鄭伯伯提點，我去把獎學金的事情改一改。”說完，他就噠噠噠跑走了。

屠英在背後叫：“剛吃完飯，別跑！”

“嗷！”屠浩遠遠地應了一聲，直接跑沒了。

氣得屠英恨不得直接追上去揍一頓。

鄭老爹還是第一次被小孩兒這麽親昵地抱住，不由得愣了愣，轉念覺得，兒子嬌氣一些也沒什麽不好，這不歲數還小嘛！

屠浩不去理背後氣得跳腳的屠老虎，回到書房把江丹書塾家長會送來的獎學金的方案重新看了一遍。

這件事情的起因還在于日前的那場數學統考。家長們在對自家兒子的成長感到欣慰的同時，紛紛自掏腰包表示對江丹書塾的支持。無奈江丹書塾的山長和幾個先生無論官職大小，那都是正正經經的官員，不像別的先生們那樣可以直接給錢，否則那就是行賄受賄。

給書塾添置一些東西倒是可行。可是他們想來想去，竟然不覺得書塾究竟缺什麽東西。

按說江丹書塾的條件絕對沒有國子監那麽好，甚至很多事情都需要學子們自己打理，剛開始的時候他們這些家長們嘴上說着要給皮猴們一點教訓，其實哪個不心疼？但是一段時間過後，他們覺着現在這樣挺好的。

思來想去，他們這個錢拿出來還真的沒法用。

有錢沒處花，這可把他們給愁的。

但是瞌睡有人送了枕頭，屠浩在禦書房的關于那個創造發明的獎金設置和運作，尤其是有了後面那折子上條理分明的闡述，這不就有花錢的道道來了嗎？

考得好，獎！

學得好，獎！

屠浩拿到手一看，竟然也有一二三等獎。

一等獎，一名，一百兩。

二等獎，二名，五十兩。

三等獎，五名，二十兩。

出手可謂十分闊綽。要知道像葉大花那樣的長子嫡孫，一個月的月例也就二十兩左右，已經算是非常多的了。

他當時沒冷靜想，剛才被鄭老爹這麽一提，頓時就轉過彎來，提起筆唰唰唰地就改了起來。

家長會、獎學金、助學基金……一樣樣事情很快就落在了紙上。戚七這會兒也不吐槽了，在邊上伺候筆墨，時不時還查閱一些資料，叫幾個人進來和屠浩商讨。

江丹書塾的一大辦學理念是工讀學校沒錯，另一大辦學理念是要讓更多的人接受基礎教育。或許一個書塾的力量很有限，但是江丹社區很快就不止一個了，江丹書塾也不會只有一個。掃盲什麽的，他不去想，但是有些事情總得去做，哪怕慢一點也沒關系。

鄭老爹在屠家散步消食完回家的時候，就見屠家一些下人步履匆匆地出門，問了一下才知道是送信去，大約能猜出應該是屠浩吩咐的，在心裏又是一嘆息：唉，人家的兒子啊……

因為牽涉到學生家長的問題，獎學金的事情絕對不是屠浩一個人所能決定的。

第二天他還是得早早上衙門去上班，不過今天沒他太多事情，糾集了一幫子手下，将一份份名單往告示板上一貼，又把一摞摞的報名表往桌上一放：“這次考試合格的一共有二百七十人。你們今天的任務是去面試這些人，從中篩選出合适的人選。你們每個人有十個名額。這十個人會是你們未來三個月內的助力，至于三個月後還能剩下多少人，就看你們自己的眼光了。”

現在并沒有明确的試用期的概念。但是在座這些差不多都是大家出身的子弟，啓用新人觀察三個月簡直不是個事。要知道他們身邊的大到管事書童，小到小厮長随，哪一個不是家生子，都得觀察幾代人，才能被調到身邊伺候的？手下和下人是不一樣，不過這道理也差不多。況且，這十個人将來可是自己的嫡系！自己對他們是有着知遇之恩的！

二十個人紛紛摩拳擦掌，在屠浩一聲令下後，就一窩蜂地前去面試。

接近三百人的總人數是絕對不可能放在吏部他們的小廂房裏的。這時候就顯示出挂名班長團團太子的好處來了。

太子一聲令下，立刻就在一處別苑裏一番布置。宮中的太監宮女們都是見過大場面的，相比于宮中的那些大宴小宴，這區區的一場三百人的招聘會只是小意思。

身為班主任，屠浩當然也得跟着去鎮場，随行的還有幾個有空閑的吏部官員。他們大概是覺得這樣的場面挺有意思的。

在以往的話，其實朝廷用什麽人，吏部基本上插不上手。現在的官員來源，大部分來自于舉薦，吏部就是走個場面審核一下罷了。吏部能插上手的地方，在于現有的這些官員們将來幹什麽，也就是官員考評。

屠浩心知肚明，但是不去點破。官員招聘可不像現在這樣小打小鬧，而是直接變革，那是要出大事情的。他充其量就是招聘一些臨時工，所謂轉正最多也是當個小吏，勉強算得上事業編制，和公務員完全不一樣。

當然現在朝廷給出的薪俸不錯，哪怕是臨時工的待遇，也足以養家糊口。而且現在給朝廷辦事，說出去那是絕對要面子有面子，要地位有地位的事情，這和後世的人民公仆完全是兩回事。

招聘會的現場很熱鬧。學子們紛紛向老板們推銷自己，老板們也紛紛拉攏自己看得順眼的學子們。

規矩是一早就立出來的，他們當然知道哪怕考及格了，也不代表着能夠入選，只是規矩一出，他們才知道現有的二百七十人中間，這一下馬上就要刷掉七十人！

這次的考試哪怕有着之前的模拟卷打底，可是畢竟參考的學子們都沒有屠浩這樣專門的老師教導。可以說凡是能夠考及格的，幾乎都能稱得上學霸了，尤其是三個連附加題都做出來的滿分學神，這會兒簡直被人瘋搶。

屠浩坐在許明旭邊上。他深居簡出的，從來沒有真正進入到這個年齡層的社交圈子裏，除了自家親戚之外，外人知道他的很少。現在他這麽一坐，別人只當他是許明旭的弟弟之類的。

他看着來來往往的學霸學神們，搓了搓手，又搓了搓手。人才不嫌少，他也好想搶啊！

“不行，我得控制住我寄幾。”他小聲嘀咕着，滿臉懊悔。為什麽他當初沒給自己留幾個特助的名額呢？

幾名本來是跟過來湊熱鬧的吏部官員也很意動，盯着那幾個學神兩眼冒綠光。

趙侍郎已經開始有着控制不住寄幾的趨勢。想想自家已經到手的那些考評表，吏部正是需要大量統計人才的時候啊！

三個學神也是一臉懵逼。考試成績一出來，他們就知道自己肯定能入選，但是沒想到會經歷這樣的場面。眼前這些人的名號他們都是聽過的，全都是以往他們只能遠觀的同輩中最優秀的人，能夠和其中之一共事，是他們以前只敢暗搓搓想一想的事情，現在……幸福來得太突然，情不自禁有些暈。

許明旭在面試之餘，發現小耗子有些坐不住，嘴巴裏還嘀嘀咕咕着什麽，順手把小耗子往自己身邊再拉了拉：“困了？餓了？”

哪怕令人眼紅的人才在面前，美少年的顏還是讓人垂涎的，屠浩：是先搶人，還是先非禮一下美少年！

正當屠浩陷入天人交戰的時候，聖旨來了。

李公公親自來宣讀的，說是章老板特批，讓三個學神直接進入國子監深造。

屠浩＆趙侍郎：擦，下手晚了一步！

作者有話要說： 團團班長：我的伴讀呢？

伴讀們：上數學課呢。

團團班長：為什麽突然只上數學課？

伴讀們：為了給班長招小弟！／因為考不上滿分，會沒面子！

團團班長：很好！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