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乖蟲子不要吵架

宴會上觥籌交錯,推杯換盞,這些蟲族的頂尖貴族視線來來回回總是不經意間流連在那只雄蟲幼崽身上。

他和自己的雄父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個縮小版的西瑞爾。

雲白白看到路過的傭蟲攔住他,“可以給我一杯喝的嗎?”

被攔住的雌蟲激動的酒盤都快拿不穩了,“當然,閣下!”

他馬上給了雲白白一杯果酒,這種基本沒有度數的甜味酒雄蟲幼崽都很喜歡喝。

“您今天真漂亮。”

雲白白還沒喝就差點被嗆住。

“……謝謝。”

傭蟲朝他行了一個禮就被匆匆叫走了,雲白白轉頭對西瑞爾說:“雄父,我想去那邊透透氣。”

西瑞爾随着他手指的地方看過去,是一個角落的編制藤椅。

“當然可以,有什麽需要就問蘭斯管家,相信他很樂意為我們白白服務。”

雲白白點頭。

此時夜色已經徹底昏暗了下來,西瑞爾府邸燈火通明,柔和的音樂流水一般的演奏,來往經過的雌蟲都向雲白白見禮,還有一些雄蟲長輩們善意的點頭示意。

一切就像是一場繁華的夢一樣。

雲白白坐在有些涼的藤椅上,看着眼前的場景嘆了一口氣。

第一次來這座別墅的時候他感覺自己與這裏格格不入,這裏住着幸福美滿的三口之家,所有的一切都是雲白白奢想中才有的模樣,他怎麽也沒想到有一天這一切會和自己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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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事情就這樣猝不及防的發生了。

仿佛前一天還在為自己是唯一一只人形幼崽而感到孤單,而轉瞬就是眼前來來往往的同類,他們都是維迪醫生口中的高等階層大人物,雲白白原以為自己一輩子都見不到的。

生活進展的節奏真是太快了。

幼崽輕輕抿了一口杯中的液體,他想也許這一切從那只軍雌破開小木板門的時候就已經改變了軌道。

想到這裏,他正準備起身去找陸廷,就聽見身後有聲音傳來。

“白白。”

雲白白回頭,他有些驚訝道:“林封中将?你有事嗎?”

林封笑了笑,半長的頭發今天全部都紮了上去,只有額側散下來一兩縷,看起來非常優雅,再加上今日的精心打扮,根本就不像是一只上過戰場的高級軍官,反而像是一位彬彬有禮的紳士。

“剛才就看到白白一個人坐在這裏發呆,怎麽了?”林封說着就繞到前面來,慢慢的蹲在幼崽的膝前,一只手搭在藤椅上,擺出一個虔誠的傾聽者姿勢。

“有什麽都可以和我說說的,總是一只蟲悶着對身體不好。”

雲白白有些不習慣這樣的姿勢,他往旁邊挪了挪,“林封将軍坐着吧,蹲着會不舒服。”

經常和荒星上的動物們窩在一起的雲白白并不覺得這樣有何不妥,但是林封卻眼神微微一晃,再次确認了一遍。

“白白允許我坐在你旁邊嗎?”

雲白白奇怪的看着他,“當然了,這裏難道不是專門用來休息的嗎?”

林封這才發自內心的笑出聲,“白白說的沒錯,那我就失禮了。”

泰倫遠遠的看着那個笑面虎和雄蟲幼崽坐在一起,急得不行,“雷蒙德,我剛才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白白在休息!”

可是雷蒙德已經從傭蟲那裏聽到了傳言,這只雌蟲幼崽迫不及待的想要維護自己的弟弟。

“希望泰倫中将搞清楚,白白現在還沒成年,你們這些守護軍雌不要做得太過分了。”

泰倫哭喪着臉,他根本什麽都還沒來得及做好不好?

前有令蟲恐懼的陸廷,後有滿腹黑水的林封,他夾在中間簡直就是個舉步維艱的可憐蟲,雷蒙德少爺你是不是找錯方向了???

但是眼前這只雌蟲幼崽又是白白的親哥哥,他被絆住腳不得不放低聲音道歉,給了林封那個腹黑蟲這麽一個好機會。

角落。

林封開口問:“白白剛才在想什麽呢?看起來很認真。”

“沒想什麽。”

幼崽明顯是出于禮貌才招呼他,但是守護軍雌的厚臉皮衆所周知,林封不說是第一,但也是其中的佼佼者。

“可是白白的眼神不是這樣說的哦。”

雲白白一滞,微微向後靠在椅背上,沉默了幾秒道:“想這一切是真實的嗎。”

這樣子的宴會林封從小到大不知道參加了多少,早都習慣了,但是眼前的幼崽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有些微的不習慣也很正常。

“這裏聚集了帝星所有叫得上來名字的大貴族,先不提白白本身就是尊貴的雄蟲幼崽,就是現在找回你的父親們,也都不簡單。”

林封給他指了指不遠處的西瑞爾。

“西瑞爾閣下當年是精神力等級最高的雄蟲,項檢長也是當時軍部最優秀的軍雌上将,他們兩只蟲的結合在幾十年前轟動了好長時間,不知道多少軍雌因為競争失敗而眼紅嫉妒項檢長,在沒找回你之前,還有蟲在背地裏說項檢長浪費了西瑞爾閣下優秀的雄蟲基因,連一個雄蟲幼崽都沒生下。”

雲白白眼神放空,好像在聽林封說話,又好像沒聽。

“但是這些話西瑞爾閣下聽聽也就過去了,雷蒙德也沒受到什麽影響,還有項檢長,自從找到你後,雖然看起來還是不茍言笑,但是熟悉他的蟲都知道他現在內心的高興和激動,這場宴會,這裏所有的一切,包括每只适齡雌蟲的旖旎念想,全部都因為白白,你的一舉一動,牽挂着所有蟲的心神。”

“白白要知道,從回到帝星的那一刻,你就已經是這場浮華盛會的主角了。”

雲白白嘴唇動了動,呢喃道:“我原本以為一切都很簡單,這一個月以來,我借着恢複身體的理由閉門謝客,停留在以前的世界裏,我放不下荒星的夥伴,甚至不顧陸廷的阻攔開了直播想要聯系他們,”幼崽說到這笑了笑,“這一切在你們眼裏是不是很可笑?蟲族尊貴的雄蟲,居然舍不得忘記一顆垃圾星——”

“不可笑。”

這是雲白白最熟悉的聲音,他擡眼看去。

果然是陸廷。

守護軍雌深藍色的禮服上承載着細碎的光,随着移動的光影就像是萬千星河附于其上一樣,金色的流蘇随着步子有規律的前後搖擺,剛才離得遠沒看清楚,現在近在眼前雲白白才發現,他将大半邊的銀色頭發全部梳了上去,使得銳利的眉眼全部露了出來。

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危險又誘蟲沉醉。

林封眼睫微擡,“陸廷上将倒是來得巧。”

陸廷顯然比林封更了解雲白白,直接就坐在了幼崽的另一邊,這下讓本就不大的藤椅一下子顯得有些擁擠,這兩只守護軍雌的存在感實在太強,已經有不少蟲看好戲般的望了過來。

“如何精準的把握時機是每一只軍雌都必須掌握的技能,我看林封中将之前不是也來的挺巧嗎?”

陸廷并不想再多和這個競争者說話,他摸了摸幼崽的手背,“白白冷不冷?不然和項檢長打聲招呼我們先回去吧。”

重頭戲已經結束,再停留在這裏有些蟲就要忍不住了。

這個時候林封居然還能保持住面上溫和的笑意,只是在雲白白看不到的地方他眼底神色已經冷了下來。

“陸廷上将為什麽總是想讓白白一只蟲待着呢?”林封不依不饒。

“就算是這一兩年你可以限制住白白的社交,難道以後的時間你都可能讓如此美麗的雄蟲閣下只看見你一只蟲嗎?”

“上将貌似太過分了一點。”

林封這次絲毫沒有對陸廷退讓,開口就是角度刁鑽的挑釁。

陸廷眯了眯眼睛,剛要回應就被中間的雲白白攔住了。

“怎麽突然這麽嚴肅?不要吵架,這樣不好。”

雲白白不得不暫時抽離自己不知為何突然湧起的燥意,轉而協調起這火│藥味濃郁的現場。

經常夾在亞索和克爾斯中間的他不知道阻攔了多少次因為争寵而引發的戰火,此時竟對這種場面也很駕輕就熟的模樣。

“不吵架的蟲子才會讓蟲喜愛。”

雄蟲幼崽頭疼不已,只能再說了這句安慰小朋友一樣的話。

但是效果卻出乎意料的好,林封立馬收住話頭,“我沒有和陸廷上将吵架,只是在讨論關于白白的一些問題,這是作為守護軍雌的義務。”

陸廷從始至終眼裏就只有雲白白,“白白可能聽錯了,我看應該是林封中将今晚喝的有點多,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

林封笑意一僵,“陸廷上将剛才不是還端着酒杯嗎?”

“都說了你喝多了,喝醉的蟲說的話可信度有待考察。”

林封眯起眼睛,算是又刷新了對這位軍部上将的認識。

他心裏暗罵,雖然我承認自己有時候挺不是蟲的,但陸廷你是真的狗。

雲白白:“……”

不是沒吵架嗎?怎麽又開始了??

就連西瑞爾都看了過來,雲白白揉了揉額角,選擇不理會這兩只蟲,站起來想進別墅裏休息一下。

但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喝甜酒,猛地起身差點又坐了回去,杯子砰的一聲磕在了藤椅邊緣,裏面殘餘的酒液也淋了一點在白色的禮服上。

以前一直喝營養奶,驟然接觸到這種飲品的幼崽有些暈了頭,陸廷立馬将競争蟲抛在了腦後,他眼底透着緊張,“白白?怎麽了?”

宴會上本來就有許多蟲關注着雲白白,此時竟是都慢慢的圍了上來。

“白白閣下怎麽了?”

“需不需要叫醫護蟲來——”

西瑞爾皺了皺眉正想上前,就聽見有蟲發出了一聲驚呼。

“是,是翅膀……!”

那些離近想找機會獻殷勤的小雌蟲們,看着這突如其來的狀況眼睛都不會轉了。

雲白白漸漸有些煩躁,他本能的扇了扇背後沒控制住放出來的金色翅膀,在黑暗的角落越發吸引蟲的視線。

“你們要吵就吵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一個月的刻苦訓練在此時派上了用場,隐約起了醉意的雲白白招呼都沒和西瑞爾打,就撲閃了兩下巨大的雙翼一眨眼消失在了衆蟲的面前。

陸廷還好,已經習慣了幼崽放出翅膀一瞬間的精神沖擊力,林封則是第一次離完全形态的幼崽這麽近。

他深深的呼吸了兩口勉強穩住浮躁的內心,兩只守護軍雌互不退讓的看着對方,借着騷亂剛擺脫雷蒙德的泰倫這時才到達了這個巨型修羅場。

“怎麽了這是,白白呢?”

另外兩只守護軍雌同時轉過頭,“你閉嘴!”

泰倫:“……?”

我踏馬。

陸廷徹底不再管這周圍的攪事蟲,對着項元點點頭後就追随着雲白白消失的方向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白白:你們愛咋地咋地,我不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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