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白白的超級基因
“将軍,您別生氣, 白白閣下的朋友們也是不知道具體情況才那樣說的。”尤爾邊走邊小心勸解陸廷。
這位上将面無表情, 徑直走到剛剛開回來的飛船邊。
“我不會和他們計較太多。”
但是被兔子們說不讓生崽這件事或多好少都對陸廷産生了不小的影響。
蟲族是一個很神奇的種族,兇殘之名傳遍了星際, 但宇宙能量是平衡的, 它不會任由一個種族發展成淩駕其上的存在, 幾千年前那場災難差點造成雄蟲的滅絕,從那以後,蟲族幼崽出生率急劇減少,導致帝國不得不設立雄蟲研究院和繁育院來穩定整個種族的根基。
可以說,雄蟲、幼崽這兩個存在是蟲族絕不可觸碰的雷區。
“那些低等物種是白白為數不多的朋友, 我可以容許他們待在雄蟲幼崽的身邊, 不過你記得一會告訴護衛隊的蟲, 時刻關注白白的狀态, 直到我回來。”
尤爾愣了愣,“将軍, 你這是要去哪?”
不是回到帝星就應該陪侍在白白閣下的身邊嗎?
陸廷不緊不慢的系好黑色軍裝的暗扣,“去弄清楚一件事情。”
軍部的飛船快速的離開了帝星之光,尤爾無可奈何的跨下了臉,那些護衛顧及您是上将和未來的雌君大人才乖乖聽話, 這要是換成他, 這些常年守衛帝星之光的臭脾氣軍雌還指不定要怎麽挖苦他。
臨時監獄。
“項檢長, 好久不見啊。”
安多的狀态看起來不太好, 他臉色慘白, 上面印着不少青紫,嘴角也破了,想來應該是收押的時候被憤怒的蟲子們“照顧”了不少。
項元一聲不吭,身邊也沒帶其他的下屬,一只蟲站在安多的面前。
“怎麽不說話?老朋友見面不應該敘敘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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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作死的挑釁成功引得項元有了動靜,這位檢長蹲下身看着地上狼狽的惡徒。
“五十年多前,你還只是一只沒有化形的小狼崽,被偶然路過的蟲族軍隊從難民堆裏救了出來,當時我已經在軍部就職,可以說是親眼看着你在蟲族的幫扶下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
“蟲族龐大,夾雜在其中的非蟲物種生存艱難,于是帝星做主給你們劃了那麽多的星球供你們生存,可是,你們做了什麽?”
“你們內亂、拐賣蟲族幼崽,甚至偷盜雄蟲蛋扔在了蟲族看都不會看一眼的偏遠星系——安多,我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你們貪婪還是該說你們愚蠢。”
安多每聽項元說一句話呼吸就急促一分,但渾身上下的疼痛又讓他沒有多餘的力氣開口。
“我剛開始得知是你偷走我的蟲蛋時,恨不得将你碎屍萬段,後來我覺得這樣都是便宜你,你應該用自己的餘生來向白白忏悔,來洗刷你的罪孽。”
“……雄蟲蛋,呵,真是可憐……”安多攢了一波勁話說的斷斷續續,“你知道他剛出生的樣子嗎?我來說給你聽聽?”
陸廷剛走進關押安多的臨時監獄就聽見了這一句話,他隐匿了身形,說不定白白的雌父可以套出更多的秘密。
有關白白,有關當年的那些事。
項元果然沉默。
“剛出生的他可真是小啊,那個小可憐被自己的哥哥吸收了大多數養分,蟲蛋只有第一個的一半大小,光滑,潔白,常年和蟲族打交道的我一眼就看出了這是一顆雄蟲蛋。”
安多微微撐起身體,“雄蟲蛋啊,多麽珍貴多麽稀少……我将他抱起來甚至輕的沒有重量……我把名下的能源星給凱蒙讓他把這顆蛋扔的遠遠的,最好永遠也不要被你們找到……”
項元聽到這實在沒忍住用一根觸角猛地刺穿了安多肩膀,直接将他貫到了冰冷的地上,再鈍刀子磨肉一般慢慢抽出來,在軍檢處待了這麽多年,什麽方法最能感受到疼痛他一清二楚。
“你真該死!”
安多嘴角溢出血沫,他卻報複性的繼續開口:“嗬——那麽小的一顆蛋……估計發育都不完全……甚至連恒溫箱都沒有待過——”
“安多!”
“……項檢長,您就算再怎麽憤怒又有什麽用呢?脆弱的雄蟲蛋,還是在早産的情況下,就算是在帝星都不一定能救得活,卻在那種環境下生存了下來,你難道真不覺得你的幼崽基因有點奇怪嗎?”
陸廷知道安多暗地裏在搞一些生物實驗,能說出這種話肯定是發現了什麽,他默默捏緊了拳頭。
項元果然愣住了,“基因?”
安多卻突然笑了起來,他看起來居然很開心,“誰不貪婪呢!項元!你們蟲族一直自譽團結對外,可是也只有你們自己知道那些雌蟲們每時每刻都承擔着什麽樣的痛苦!這顆雙生雄蟲蛋極有可能發生了變異,他能自我修複,能在惡劣的環境生存,甚至還進化出了強大的精神力!”
“這是超級基因!能拯救整個蟲族的超級基因!!”
項元徹底的呆住了。
陸廷也暗地裏咬緊了牙。
一切都和他猜想的差不多,白白,是蟲族改變命運唯一的希望。
安多詭異的壓低了聲音,“多麽大的誘惑,再也沒有疾病,不用時時刻刻擔心精神暴動,甚至會擁有健康的下一代,這不就是你們蟲族一直追求的東西嗎?只要犧牲一只小雄蟲,做做實驗……”
角落裏突然發出了一聲響動,項元猛地轉頭,“誰!”
陸廷慢慢的走了出來。
安多看到陸廷更高興了,“看,這不就有一個感興趣的了?”
“說你蠢你還真是蠢。”陸廷道,他眉頭皺起了一點,似乎對安多說的這些話難以理解。
“你知道這個世界上哪一種情況最可憐嗎?就是你這種,”陸廷走過去和項元站在了一塊,“死到臨頭還不忘挑撥離間。”
“自己的種族不知足,就覺得其他物種也該和你們一樣,你不是蟲族,怎麽知道蟲族怎麽想,我們已經在這種情況下生存了三千多年,雄蟲研究院也設立了三千多年,就算是情況再怎麽嚴峻也從來不曾傷害過一位閣下。”
“更遑論白白這種有過特殊經歷的雄蟲幼崽,蟲族恨不得把他捧在心尖上疼寵。”
項元聽着陸廷的話,已然猜出這只守護軍雌和白白朝夕相處,可能早就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白白的超級基因,是蟲族的福祉,是我們最後的希望,這樣的希望和珍寶,只有像你這樣的垃圾才會想着去摧毀去破壞,心中有惡那就看什麽都是惡的,以自己去标榜一個種族,你不是蠢是什麽?”
聽到這的項元猛的回神,他差點被安多繞進去了!
就像是陸廷說的那樣,蟲族要是知道白白的基因極有可能修複這種致命缺陷,只會更加嚴密的保護他,将他置于整個種族之上,而不會像安多說的那樣。
因為要是真有蟲這麽幹是極有可能引發衆怒的,他會遭到整個種族的反噬和抛棄。
沒有蟲會這樣做。
他們是很想要正常的生活,但不是以這樣的前提和方式。
項元看着陸廷捏住了安多的下颚,軍雌白色的手套上很快沾染了一些血跡,他嫌惡的眯起眼睛。
“留着你說話的這點勁,在軍事法庭親自向白白謝罪吧。”
陸廷說完和項元對視了一眼,同為高級軍官的兩只蟲族心照不宣的離開了這個令蟲作嘔的地方,背後傳來安多難聽的嘶啞吼聲。
“我是對的!我是對的!這麽好的機會沒有蟲不心動!你們在騙我,也在騙你們自己!”
可惜已經沒有蟲理會他,安多在陰暗的監獄裏狀若瘋癫的笑了笑,“陸廷……陸廷!你真是聰明,我是沒有研制出緩解安撫劑的藥物,可是我有其他的東西……”
他顫抖的用手指硬生生的摳進胳膊處,沒一會就拿出了一個帶血的玻璃瓶,“讓我去那只雄蟲面前謝罪,可以啊……”
軍事法庭外,陸廷和項元均沉默不語,過了一會陸廷主動開口,“這件事我早前有過一些猜測,不過也不能全信安多的話,不論如何白白的身體最重要,我會聯系博尼院長再來做一個全身檢查。”
項元問:“既然安多能看出來,為什麽當初将白白接回軍艦的時候博尼看不出來呢?”
“可能是與突發的二次進化有關,”陸廷道,“當時白白提前完成了進化,整個基因組都在急劇的發生裂變,博尼院長的團隊沒有檢測出來也實屬正常。”
項元點了點頭,又說了一句:“本來那些蟲子就非常喜歡白白,現在有發生了這件事,白白的情況還沒徹底穩定,越少蟲知道越好,不然……”
陸廷明白這位檢長意猶未盡的話,“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
帝星之光。
“白白,你的新家真的好大啊~”克爾斯蹦蹦跳跳着上樓梯,亞索也緊跟在後面。
好朋友的到來讓雲白白全然放下了當初被強制帶離荒星的遺憾,他眉眼間都是明朗的笑意。
“我剛來的時候也很震驚的,而且我還要給你看個東西!”他就像是在荒星上一樣拍了拍克爾斯的大腦袋,然後打開了一扇門。
“看——我剛來這裏的時候見到這個房間就知道你一定會喜歡!”
克爾斯兩只耳朵豎的直挺挺,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這個粉色的玩偶房,“這麽多玩偶!”
“對,還有這個。”
雲白白不知道從哪裏撿起一個發箍,就是曾經在直播上戴的那一個。
“亞索你看!戴上這個會不會就很像你們啦!”
亞索被人形幼崽可愛的心口一滞,“真、真的好可愛——”
雲白白的變化太大了,如果說原來在荒星的時候瘦瘦小小只能憑借人形吸引動物們的注意,那現在完全就是從內而外散發出的一種魅力。
他溫柔又高貴,金色的眼睛彎一下,就讓他身邊的追随者恨不得把所有獻給他。
久別重逢讓雲白白和兔子們瘋玩了一下午,直到守護軍雌回來還在玩偶房裏。
陸廷循着雲白白的氣息,一級一級的踏上樓梯,好像這樣就能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幼崽的心裏。
他想,就算是未來有再多的事情,可現在他的幼崽還沒成年,不需要承擔這麽重的責任和壓力。
守護軍雌垂下眼睫遮掩住內心翻湧的情緒,再輕輕敲了敲玩偶房的門,“白白,該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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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