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有關陸廷的過去

“不許拒絕哦, 只有拿到終端我才能時刻聯系到你們,不然無論如何我都是放不下心的。”

其實在荒星上的時候, 他們三個就隐隐以白白為首, 此時難得白白提出一個要求,亞索和克爾斯雖然沒有他想的那麽深, 但最後也只能點頭同意。

陸廷安排好一切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他上樓想和幼崽道一聲晚安,卻沒想到對方根本沒有在主卧。

問過傭蟲之後才知道, 今晚白白執意要和兔子們睡,他們無法勸阻鐵了心的幼崽。

軍雌輕手輕腳的走到二樓的房間扭開了門,但并沒有馬上進去, 而是在門口試探着問:“白白?你在裏面嗎?”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 又半天沒了動靜, 陸廷只好把門推開查看,沒想到雲白白就坐在床邊上,他趕緊走上去。

“怎麽了?我聽傭蟲說你要和朋友們睡,怎麽在這裏坐着?”

幼崽摸了摸兔子們的耳朵, 壓低了聲音,“沒有,只是今天回來的時候亞索和我提出他們要走,我……有些舍不得。”

陸廷看着雲白白坐在床邊的痕跡,能看出來他保持這樣的姿勢已經有好一會了。

“每一個物種的生存方式都不一樣, 也許對他們來說, 富庶的帝星永遠比不上自己的兔子窟。”

雲白白默了默, “沒錯,所以我并沒有多做挽留。”

“我只是,有些舍不得他們而已。”幼崽又重複了一遍。

林封曾經和他說過,從踏進帝星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注定站在了星際物種的頂峰,這是一個不争的事實,更何況,自己現在還答應了博尼院長的基因修複計劃。

能在陸廷的幫助下陰差陽錯和他們見一面,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了,兔子們世代生活在兔子窟,不能強行把他們留在帝星,就像亞索說的那樣,再甜美稀奇的蛋糕,可能也比不上一節蘿蔔幹。

“我決定了,要給亞索和克爾斯配上終端以便随時聯系,等蟲族的基因修複劑成功推行後,我就要安排回一趟荒星。”

陸廷蹲在床邊替幼崽整理了一下睡衣的一角,然後擡起頭道:“一切都按白白說的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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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索是個急性子,就算雲白白和他說陸廷已經把消息通知給荒星了,他也待不住,第二天一早就要乘坐星際客船回KJ星系。

難得的是克爾斯也很贊同,他說:“雖然很想要白白給我揉毛毛,但是爸爸每天要照顧那麽多小崽子,會忙不過來的~”

雲白白說不出話,只點了點頭,他堅持要親自将朋友們送到星港,陸廷默默地按照他說的去做了。

帝國的效率很高,雖然還沒有拟定幼崽的銜號,但是該通過的特權已經全部到位了,紛繁複雜的帝星交通網絡,硬是在一夜之間為雲白白開辟出了一條專用通道。

但是雄蟲幼崽還沒有注意到這個,他摸了摸兩只兔子的脖頸,将陸廷連夜去軍部以他的名義緊急調取的新終端拿出來,一只兔子一個給他們挂在了脖子上。

“一定要把這個戴好,如果有一天我回荒星,是會提前在終端上和你們說的!”

兔子們不住的點腦袋。

“哎呀,白白,你不要難過啦,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

雲白白沒說話,只是再細細的檢查了一遍給他們帶的東西。

“這是給維迪醫生的草藥,那一包是給變異兔先生的蘿蔔種子,還有許多易放耐存的食物,應該夠用很長時間了。”

“我知道大家最需要什麽,所以你們回去一定要親自把這些東西給到大家夥手裏——”

陸廷駕駛着飛船,耳朵裏聽着幼崽嘀嘀咕咕的話。

“……我希望有一天,荒星不再叫荒星,它能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名字。”

飛船已經停到了星港,最高級別的警戒防護讓周圍的蟲隐隐有些躁動,直到看見兩只兔子從裏面下來,他們才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為什麽雄蟲閣下的飛船,裏面坐了兩只兔子?

有眼尖的蟲看到了緊跟着下來的雲白白,驚呼:“是白白閣下的飛船!”

周圍頓時一片動蕩,星港警衛們因為提前對接早就知曉這是雲白白的飛船,此時有條不紊的攔着激動的蟲子們。

雲白白先和滿眼驚喜的帝星居民們打了招呼,然後帶着兩只兔子親自走到星際客船售票處,“你好?”

售票處的蟲連忙站了起來,手忙腳亂的整理好自己的儀容,才恭恭敬敬的回:“您好,閣下,很榮幸為您服務!”

“我需要買兩張票,去KJ星系的,麻煩你了。”

這只蟲子憑借本能快速的操作系統彈出了兩張紙質票,這是在帝星的港口才能買到的票種,其餘地方一律都是電子票。

“您,您的票!”

“謝謝——”

雲白白從自己的終端劃過星幣給售票系統,才帶着兔子們轉身離開。

陸廷一直就在他們三個的身後,“這種紙質票是帝星專屬的,而且有雄蟲購買的記錄,可以一站直達KJ星系,我已經通知那邊的駐軍,等這艘客船到達,會有專門的蟲送他們回兔子窟。”

雲白白這才放下了心,他将克爾斯垂下的兔子耳朵往上扶了扶對他們悄聲說:“一切都會越變越好的,等我回去。”

蟲子們雖然有小幅度騷動,但都很有素質,絕對不驚擾到雄蟲幼崽,只一個個的用星星眼看着雲白白,看到雄蟲幼崽在客船走了好一會還站在那裏,忍不住大膽勸道:“閣下,星港風太大了,您快點回去吧!”

陸廷看向說話的蟲,有了這一只開頭,剩下的也三言兩語的開口。

“白白閣下放心!我家就是做客船生意的,保證您的朋友們一路都是最高服務!”

“崽崽好像确實長高了一些啊,真的好期待這位閣下成年後的模樣——”

冷着一張臉的上将越聽越不對勁。

“啊,崽崽今天穿的藍色的衣服啊,好好看!”

“如果能被那雙金色的眼睛看一下,我能一星期不睡覺!”

“白白閣下真蟲好漂亮啊……小小一只,和五大三粗的雌蟲就是不一樣,那群軍雌倒是說了一句真話……”

雲白白聽到周圍越來越多的議論聲,只得和這些蟲子們笑着打了一個招呼,然後就收獲了更多的迷弟。

……

幼崽不知道要怎麽應對這種常場面,低聲說:“走吧陸廷,我們回去了。”

軍雌這才臉色稍霁,但是從這個“大型圈粉現場”聯想到議會上那些雄蟲說的話,內心的獨占欲愈演愈烈,他手底下飛速操作,以最快的速度将飛船開離了星港。

**

亞索和克爾斯走了大概一星期,雲白白就收到了他們在終端上發的信息,看來對兔子們的終端突擊教學很有成果,克爾斯還說,爸爸将他和亞索狠狠教訓了一頓,現在屁股還痛。

雲白白也從亞索的終端上收到了維迪醫生親自發的信息。

維迪醫生說最開始蟲族派軍雌來荒星的時候他們還以為是騙子,直到他拿出了白白在帝星之光的直播視頻,他們才相信,但就算是這樣,大人們也內心揣揣,不敢放下擔憂。

一直到亞索他們回來,聽到兔子們的親口說明荒星才松了一口氣,并表示理解人形幼崽的心情,還說不用趕着回來,無論在哪裏生活,只要開心快樂就是了。

況且蟲族才是白白最終的歸宿。

雄蟲幼崽看的連中午的營養奶都沒有喝,就把自己鎖在了主卧的房間裏,他感覺自己回帝星走的每一步路,都好像要把之前十八年錯過的驚心動魄和複雜心緒全都補回來。

陸廷對幼崽的情況有些擔心,他直接聯系了博尼。

“沒錯,今天只喝了一瓶奶,沒吃其他東西,之前?前幾天還好,就是偶爾會發呆。”

博尼再了解了一些其他情況然後說:“這樣啊,白白的心情變化和外在環境是有一點關系,但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雄蟲的特殊性征決定。”

陸廷疑惑的嗯了一聲。

“雄蟲幼崽的情緒敏感是衆所周知的事情,沒記錯的話,之前歐利有幾次問我要了助眠的藥,應該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不過以白白的性格,他應該很快就可以自我調整,陸廷上将不用太過擔心。”

陸廷現在恨不得下樓梯都把幼崽抱着,像不吃飯這種大事怎麽可能不擔心?

但好在博尼說的沒錯,下午的時候,白白就自己出來了,并主動表示要喝營養奶。

“還要用些其他食物嗎?”

幼崽搖了搖頭,“不用了。”

傭蟲們小心的站在一側,看着這只守護軍雌嘗試開導這位閣下。

——

陸廷垂下清冷的眼眸,動了動嘴唇。

“白白知道我在進入軍部之前是在哪裏嗎?”

雲白白轉過頭,纖長的睫毛一顫,“軍事學院?”

“是,但是我還在另一個地方待過。”

幼崽不是很了解守護軍雌的過去,但是此時聽他提起,難免就産生了一些好奇。

“在哪裏呀?”

陸廷看着雲白白說:“在軍雌遺孤院。”

軍雌……遺孤院?

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白白沒有想錯,我不屬于帝星的任何一家大貴族,也不像林封和泰倫一樣有家族的陪伴,我從五歲時候開始,就在那裏生活了。”

雲白白成功的被轉移了注意力,他輕聲的問,“所以,你的雌父也是帝國的軍雌嗎?”

“沒錯,但是十分不幸的是,在一場對外戰争中,他因為突發的精神力暴動而和侵襲的異形們同歸于盡了,所以我才會被送到軍雌遺孤院。”

雄蟲幼崽安靜的坐着,傭蟲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退下去了,客廳裏只有軍雌講故事一樣的低沉聲音。

“進入遺孤院,還沒有交到太多朋友,就被發現了天賦,之後就是不停歇的單獨練習,直到特招進軍事學院,因為性格、雌蟲們內部競争等原因,生活好像還是和之前沒什麽變化,再然後就是進入軍部,參加了幾場戰争,升為上将,最後遇見了白白。”

“因為白白的偏愛,我成為了大多數雌蟲一生都不能企及的守護軍雌。”

“這個時候我才确信,每一段經歷都是值得的,因為它讓我遇見了白白,讓我親手接住了命運對我最大的賞賜。”

這個平日裏話很少的将軍繞了這麽大一圈開解他,試圖讓他明白,不是每一段經歷都是美好的,但是只要心存信念,總有一天,這些所有的痛苦都會變成另一種饋贈。

“我希望……大家都好好的。”幼崽說。

陸廷嗯了一聲。

“你……也要好好的。”

“對我來說,能一直待在白白身邊,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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