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魂魄1
孩子茫然的搖搖頭, “我只記得家裏很大,母親溫柔,父親嚴厲。然後我就流落街頭, 一開始在街上, 但是他們看我不是本地人就欺負我, 後來沒有辦法,我才搬到了這座山。這座山鮮少有人來, 也就沒人趕我了。”
小孩低着頭, 眼淚快要流出來了。
“這麽可憐, 你的父母一定很着急很擔心你。”
梁小小攏了攏孩子已經破的不成樣子的衣服, 一個用草繩穿着的吊墜露了出來。
秦江藍眼神一震, “這個碎片你是怎麽得到的?”
孩子見秦江藍皺眉看着自己的吊墜,更加瑟縮, 指着剛才秦江藍看的土坑,“這是我從那個坑裏撿的。”
“是誰破壞的。”秦江藍眸色沉重。
“是一個怪物,一開始我來着的正巧時候看到它在刨坑,坑裏不知道有什麽, 閃着七彩的光,煞是好看。等它刨完拿着東西離開,我就偷偷的走過去,在坑裏發現了這塊碎片。”孩子小心的把碎片摘下來, 多年的流浪生活讓他很會看臉色,舉着手想把碎片給秦江藍,可是又不太敢。
“怪物?為什麽你沒事?”
這下梁小小也謹慎起來。
“因為他有這個。”
秦江藍接過碎片, 裏面隐約有氣體流動。
“什麽意思?”
梁小小不解,秦江藍直接捏碎碎片,碎片當中蘊含的氣體在空中飛了一圈,直接從秦江藍的額頭鑽了進去。
因為有秦江藍的氣息,所以怪物才不敢近身,秦江藍用實際行動解釋了梁小小的疑惑。
“千年前,我把魔祖的畢生修為化為結晶,用自己的魂魄做成結界鎮壓在此處。”
魂魄融合,秦江藍似乎話多了些。
“師祖把這樣機密的事情告訴弟子好嗎?就不怕自己說出去?”這是連原著都沒有提及的事情,把這樣一個秘密告訴最讨厭的自己,梁小小覺得秦江藍會不會是因為不适應魂魄,腦子發昏了。
秦江藍似笑非笑,“你會嗎。”
梁小小想扯出一個笑容沒有成功,這是想滅口嗎,梁小小轉移話題,“那如今結界破碎,可坑裏根本就沒有任何東西,魔祖的修為結晶想必已經被人拿走了吧。”
“沒錯,結晶已經顯示,只是它的所有者還不知道它的威力。”
秦江藍看了一眼梁小小意有所指。
“那豈不是很危險。”
秦江藍道,“我不怕。”
這句“我不怕”讓梁小小有些發懵。
“哥哥姐姐快走吧,那怪物每天都在中午時分巡一遍山,現在快要過來了。”
孩子害怕的躲在梁小小的身後,雖然之前怪物不能傷他,但是那模樣着實吓人。
“師祖,怎麽辦,咱們走嗎?”
秦江藍看了一眼梁小小正在撫摸孩子頭頂的手,他現在還能回想起這雙手順着自己皮毛的觸感。
“走?你是懷疑我的修為,還是高估了怪物的修為。”
既然秦江藍都如此說了,梁小小也就不矯情了,她把孩子護在身後,站在秦江藍的旁邊,做出一副禦敵的姿勢。
秦江藍瞥了她一眼,“你這是幹什麽。”
梁小小覺得秦江藍明知故問,“幫師祖分擔,一起禦敵啊。”
秦江藍向前走了一步,擋在梁小小身前,“在我身後便可。”
梁小小一愣,倒是孩子看出點什麽,“姐姐,這是哥哥在保護我們吧。”
保護……梁小小看了一眼就連背影都透着寒意的秦江藍,搖搖頭,迅速的把這兩個字從自己腦海中甩掉,“哥哥這是……”害怕咱們打擾他。
剩下幾個字還沒有說完,腳下的土地開始輕微的顫抖,伴随而來的是由遠而近的重重腳步聲。
“它來了……”孩子貼在梁小小的腰部,眼睛裏充滿了恐懼。
腳步聲并不連貫,相隔有幾秒,秦江藍眼珠不錯的盯着山體,一個身形巨大的怪物從山體後面轉了過來。
怪物的腦袋很小,卻有兩層樓那麽高,身子肥笨,怪不得剛才腳步如此緩慢。
怪物見到自己的領地上多了兩個人,而且這兩人的氣息和普通的凡人不同,特別是那個身着綠衫的男子,身上的氣息讓怪物忍不住後退一步。
秦江藍冷笑一聲,極其了怪物的怒意,它在這個山頭稱王多年,除了那一個小孩它進不了,剩下的敢挑釁它的人都被它吃下了肚裏。
怪物伸出肥碩的爪子,卷着強風掄了過去。
梁小小捂着孩子的腦袋,下意識的閉上眼,秦江藍嘴角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隔空一檔,怪物那只肥碩的爪子停在了半空。
使了使勁,爪子不能移動半分,又掄起另一只爪子,這一次沒有阻擋,怪物心中一喜,馬上就要把秦江藍掄飛的時候,秦江藍身上突然暴起一陣氣息。
剛剛還兇狠的眼裏裏充滿了恐懼,可惜已經逃不掉了。
秦江藍剛要動手,就看到一道靈光從身後打來,擊穿了怪物的喉嚨,溫熱的鮮血灑在秦江藍的綠色的衣擺上,格外的顯眼。
怪物低頭要向後咬去,秦江藍眸子一凜,全是狠厲之色,全力一擊,怪物就像是一只被風吹跑的破風筝,狠狠的撞到了對面的山壁上。
山峰被力道震動,轟隆落石不斷,掙紮起身的怪物被從山頂掉下來的一塊大石頭砸中,徹底沒了反應。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很危險!”
秦江藍轉過頭,神情還沒有從剛才危險之中緩過來。秦江藍雖然一直冰冷,但他的情緒基本都是平穩的,這還是梁小小第一次看到秦江藍近乎發火的樣子。
“師祖在關心我?”
梁小小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秦江藍突然冷靜下來,眸子裏的暗火熄滅,眨了眨眼努力讓自己恢複以往的冰冷。
梁小小看着秦江藍無意識的撩了一下衣擺,從懷裏掏出一方粉色的手帕,“師祖的衣衫髒了,弟子給你擦擦。”
梁小小蹲下,用手帕仔細的吸收着秦江藍衣擺上的血跡,只是血跡已經滲透到布料。
秦江藍低着頭,能看到梁小小光潔的額頭,長長的睫毛,“起來吧,不必清理了。”
梁小小起身,“若是有點水就好了,不然以後不好洗了。”
手帕已經髒了,梁小小想拿回去可惜上面的味道讓人作惡,只能忍痛扔掉。
秦江藍看了一眼被丢棄在地上的手帕,“我們走吧。”
“哥哥姐姐你們能帶我走嗎?”
孩子拉着梁小小的一角,眼眶有些發紅。
梁小小愛憐的摸了摸孩子的頭頂,“我能帶着他嗎,保證不耽誤事,等到了擒老峰我就幫他找個人家借住……”
秦江藍看着梁小小那可憐巴巴的表情,忍不住“嗯”了一聲。
“謝謝師祖!”梁小小摟着孩子往山下走去。
秦江藍停住跟随的腳步又退了回去,撿起了地上的手帕。
……
被施了術法的馬車只用了一日就到了擒老峰。
由于已經到了年根,每年過年都會由各家仙派輪流舉辦新年慶典,今年正好是擒老峰,各仙派的掌門差不多都到齊了。
丁複承帶着江平煙也在,秦江藍不過是出個面和衆仙派打個招呼,梁小小帶着孩子站在旁邊。
梁小小在路上已經大致的給孩子清理了一下,沒想到在髒污掩蓋了孩子清秀的長相,而在孩子的鼻梁旁邊有一顆小小的黑痣。
“師姐,這孩子是誰?”
江平煙湊了過來,孩子懂事的讓人心疼。
“姐姐,我也不知道我是誰。”梁小小還在思索怎麽解釋,孩子就開口了,“我也沒有名字。”
梁小小剛想摸摸孩子的頭表示安撫,卻感覺到剛才還有交談聲音的大殿之上鴉雀無聲。
“禁制喧嘩!”丁複承低聲訓斥,秦江藍倒是一臉無所謂,風淡雲輕,丁複承又對着直勾勾盯着這邊的擒老峰掌門歉意道,“方掌門,丁某教徒無方,讓大家笑話了。”
方天鴻擺擺手,“方某不是這個意思,敢問這個孩子可是蒼梧派的弟子?”
方天鴻語氣裏帶着小心,生怕吓到了孩子。
孩子往梁小小身後一躲,梁小小摸了摸他的臉,“不是,這是我和師祖半路上撿來的,他和父母失散,自己獨自在山上。”
方天鴻從寶座上走了下來,蹲在孩子幾步之外,等到看清孩子鼻梁旁邊的黑痣之後更是激動了,“你是不是手臂上還有一個黑痣?”
孩子聽後也是一震,從梁小小身後出來,撩開自己的袖子,上面果然有一顆黑痣。
“儒兒,我的兒子啊……”
方天鴻熱淚縱橫,一把抱住被稱作儒兒的孩子,孩子也察覺到什麽,不像之前那麽害怕,猶豫片刻,也慢慢抱住方天鴻。
梁小小沒想到居然無心插柳柳成蔭,她看了一眼秦江藍,發覺秦江藍也正在淡淡的看着,眸子裏似乎帶着些笑意。
經過進一步的确認,孩子就是方天鴻多年前失散的兒子,方儒。
說來方天鴻也挺可歌可嘆,在仙派之中擒老峰算得上行動派,對待妖魔鬼怪都是一點都不留情,幾年前有一次方天鴻帶着妻兒外出游玩,正好遇到當地妖怪作亂,方天鴻奮力抗擊妖物,只是遇到了妖王,挾持了他的兒子。
等到方天鴻殺死妖王,兒子也不見了蹤影。
這些年來他沒少尋找,只是一個沒有找見兒子的蹤影,方夫人因為思念兒子,有些失心瘋。
方天鴻大喜過望,痛苦之後便是笑的合不攏嘴,方儒雖然知道自己找到了家,有爹有娘終于不是孤兒了,但是總歸還是有些不習慣,一直拉着梁小小的手不放開。
方天鴻當即宣布近日就要舉辦一場盛宴,在新年慶典之前,用來慶祝自己的兒子失而複得。
方天鴻帶着方儒回去共續親情,大殿上各派也都散了。剛才梁小小一直在四處打量,她腦海裏只有原著中對疊雲的描述——是個不辨雌雄的美人。
但是看了一圈都沒有看到符合設定的人,梁小小有些失望。
擒老峰已經給每人都準備好了房間,秦江藍和丁複承都在上房,江平煙怎麽說也是首席弟子,住的地方想必也比梁小小的強。
接引的弟子先把秦江藍引到了一個幽靜的院子,就在梁小小自覺地跟着想要離開的時候,接引的弟子恭敬的攔住梁小小。
“請留步,掌門吩咐說梁師姐和秦師祖是擒老峰的恩人,這衣食住行上都不能怠慢,梁師姐的房間就在秦師祖的旁邊,弟子先退下了,請兩位好好休息。”
江平煙在一旁忍着笑意,丁複承倒是在一旁審視着梁小小,這個讓人頭痛的弟子最近似乎不一樣了。
“師祖別介意,弟子絕對不會打擾師祖。”
梁小小背着背簍,一個閃身就進了房間。
梁小小打開背簍,橘貓從裏面跳了出來,“小東西捂壞了吧,現在你可以出來了,不過不要被別人發現啊。”
橘貓主動蹭了蹭梁小小的手,梁小小會意,在橘貓的後背輕輕的順着毛。
橘貓心滿意足之後,抖了抖皮毛,一下跳到了窗邊。
“小東西你去哪裏?”
橘貓一躍而下,梁小小急忙打開門,誰知道卻在門口撞到了秦江藍。
“師祖好。”一邊打着招呼,梁小小一邊焦急的四處尋找。
“你在找什麽?”秦江藍嘴角噙着意味。
“沒找什麽。”梁小小見秦江藍換了一件衣服,急切的問道,“師祖可是去見疊雲?”
秦江藍一身墨綠色的衣服,顯得穩重大氣,“嗯。”
秦江藍不願多說,梁小小也不追問,反正一會就要見到了。
可還未出院子,院子裏就來了一個光頭的和尚。
“秦師祖,掌門讓弟子請師祖到別院一續。”
和尚合十行禮,秦江藍卻冷笑一聲,“我和了凡似乎沒什麽情要續。”
和尚有些尴尬,“掌門說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早晚會給秦師祖,會給蒼梧派一個交代。”
來之前了凡早就預料到,所以提前囑咐了小和尚。
“交代?我倒要看看了凡如何交代!”
梁小小聽的雲裏霧裏,但是只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見疊雲又泡湯了。
橘貓又跑了,梁小小坐在石凳上練習着上清心法。
“請問秦師祖可在?”
低沉卻并不粗粝的聲音讓梁小小一分神,手心立刻有些異樣,好在戒指及時的散發出光芒,壓制住手中的印記。
梁小小擡頭望去,只見一個眉目清秀的男子,挂着禮貌的笑容看着自己。若不是一身男裝,梁小小簡直會以為他是女子。
腦海裏有一個名字跳出來,“疊雲?!”
疊雲一愣,他打量了一下梁小小确認不認識她之後問道,“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的?”
梁小小從石凳上下來,激動的從懷裏掏出荷包,“我是小小啊,梁小小,你不記得了嗎?小時候我還幫你趕走欺負你的孩子,之後疊掌門還開玩笑讓咱們兩人交換了信物,定了親。”
疊雲臉上光滑細膩,一點多餘的毛發都有,白淨的臉瞬間就紅了,“那不過是小時候的玩笑……”
“我這次來就是……”
“你在幹什麽?”
不等梁小小說完,又從門外走過來一個男子,男子唇紅齒白軒昂俊朗,看着仙袍的制式不過是個普通的弟子,但是語氣完全是質疑斥責。
在見到梁小小手中的荷包,男子轉身就走,那個荷包和小時候疊雲送給他的一模一樣,虧他還當做寶貝似的珍藏,沒想到疊雲卻什麽人都給。
“青山!”
疊雲轉身想追,可他身上有傷,因為動作有些急,扯到了傷口,差點倒在了地上。
梁小小眼疾手快,在疊雲倒地之前及時的摟住了他。
只是手中傳來的觸感讓梁小小大為驚訝。
疊雲羞憤的扯掉梁小小摟在胸前的手,梁小小上下打量着疊雲,“你是……”
“閉嘴!”疊雲怒斥。
梁小小趕忙緊緊的閉上,而後又張開,“你放心我不會說的。”
“那你還想讓我娶你嗎?”疊雲冷笑。
梁小小急忙擺擺手,“不是不是,你誤會,即便你是男……的,我也不想讓你娶我。我之前吧腦子進了水,得罪了我們師祖,所以我打算那個找到你,假意借着成親,然後離開蒼梧派,最後咱們再退婚也行。”
梁小小發現了疊雲的秘密,也一股腦的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疊雲神情有些緩和,“你之前不知道傳聞我有龍陽之癖?而且退婚的名聲傳去也不好聽,你以後不好找婆家。”
“就是知道你有龍陽癖好,所以才會萬無一失,不過看來你的取向還是正常的……以後我就沒打算結婚,只要能遠離師祖我就滿足了。”
“你想遠離誰?”
梁小小沒想到秦江藍這麽快回來,連忙調整好表情,“我是說新的一年裏遠離各種壞事,來年都是好事。”
秦江藍嗤笑一聲根本不信,疊雲見到秦江藍回來拱手行禮,“疊雲見過秦師祖。”
“免禮吧,看來你們已經見過了。”
疊雲看了看梁小小,“剛才我來找師祖,正巧師祖出去,于是和小小聊了兩句。”
“哦?可是續了兒時的情誼?”秦江藍面色冷淡。
“是續了續,沒想到十幾年過去,疊雲竟長得比小時候還要英俊,果然男大十八變啊。”
疊雲一開始心裏沒底,不知道梁小小的底細,害怕她把自己的秘密說出,現在聽來她放心了,不着痕跡的向着梁小小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你傷勢如何?”秦江藍轉過身,面對疊雲擋住了梁小小的視線。
疊雲又拱手行禮,“多謝秦師祖挂念,這傷口上不知道被東西沾染,竟然一直不好,晚輩實在沒辦法,所以才爽約。”
疊雲撸起袖子,胳膊被紗布包着,已經被滲出的血水染透,“身上還有幾處,已經被腐蝕的幾可見骨。”
“是不是魔氣?”梁小小從秦江藍背後探過頭。
疊雲搖頭,“不是,但卻和魔氣的效果相同,這種情況從未見過。”
秦江藍沉思一會,問道,“是誰傷了你。”
疊雲自嘲的一笑,“說來丢人,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蛇妖,他在城裏吸食人氣被我發現,沒想到卻被他先發制人傷了我。”
秦江藍用餘光觀察着梁小小的表情,“那蛇妖長什麽樣子?”
疊雲努力回憶,“當時夜色很深,不過還是能看出來它是條紅蛇,長相卻沒有看清。”
“蛇妖……紅蛇……”梁小小小聲的重複,這麽明顯的特征讓她想到了那日見到蛇妖,疊雲被傷,還有蛇妖出現在此地,不是那麽巧合的事情。
秦江藍見梁小小沉思不語,嘴角微微勾起,“這是丹藥,服用還是一月一次,疊掌門的情況怎麽樣了?”
疊雲嘆了口氣,“還是老樣子,那魔氣入骨,每月複發一次,幸虧有秦師祖的丹藥緩解,不然父親也熬不過這麽多年。”
疊千峰前些年和魔尊交手,不成想被魔尊所傷,那魔氣詭異,竟然在體內化成了實體,依附在骨骼上,讓疊千峰痛苦不已。好在秦江藍練得一手好丹藥,參照古方,總算是能緩解症狀,不至于讓疊千峰因為魔氣發作而仙隕。
“這魔族之人果然全無好人,真是人人得以誅之。”梁小小感慨。
“沒錯,魔族的人全為屠戮之輩。”秦江藍話裏帶着深意。
江平煙邁進別院,正巧見到秦江藍挂着似有似無的笑意,江平煙一愣,她已經不記得多久沒有見到師祖的笑容了。
“平煙見過師祖,疊少掌門。”江平煙行禮,之後又對着梁小小笑了笑,“師姐。”
“何事。”
江平煙恭敬的回話,“剛剛接到通知,方掌門把宴席安排在了晚上。”
“看來方掌門是難掩激動之情啊。”疊雲看了看梁小小,發覺梁小小神色有些不對勁,似乎有些回避。
“嗯,我知道了。”秦江藍見疊雲對梁小小很關注,有些不悅。
“掌門讓我現在請師祖和師姐一同前去。”
“現在尚早,告訴丁複承,再等一等。”秦江藍喜靜,那些小輩掌門們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甚是煩人。
“是,弟子明白。”江平煙恭敬領命。
此舉正和梁小小的心意,剛才秦江藍回來打斷了她,這下可以繼續說服疊雲了。
可等秦江藍一回頭,正巧看着梁小小沖着疊雲使眼色,秦江藍眉頭一皺,叫住剛要離開的江平煙,“等等。”
江平煙回過身,“師祖還有何吩咐?”
秦江藍挑着眉毛看了一眼一臉疑惑的梁小小,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方掌門愛子失而複得,不能攪了方掌門的興致,還是早些去禮貌些。”
江平煙好奇的在秦江藍還有梁小小身上打量,忍住笑意,“是,師祖。”
秦江藍在靠近梁小小的時候說道,“還不快走。”
梁小小在秦江藍看不到的角度撇了撇嘴,跟了上去。倒是疊雲看出了些許的門道,好笑的搖搖頭。
雖然正式的宴席還未開始,但是大殿兩側已經擺好了案幾,案幾都是用上等紅木制成,兩邊雕刻成精致的吉祥雲紋,腿部也都是瑞獸的形狀。
案幾上擺了幾盤瓜果,美酒。
現在的時機雖然擒老峰還是綠油油的一片,但是能找到這些新鮮的水果也着實不易,看來方天鴻是把新年慶典那天的存貨都拿了出來。
秦江藍坐在第一排梁小小頓了下,又重新邁步想要往後面走。
丁複承一雙銳利的眼睛閃着精光,坐墊很大,秦江藍坐的靠裏,還留下不少富裕。丁複承擋住梁小小的去路,沖着疑惑的梁小小說道,“你就坐在這裏吧。”
梁小小看了看秦江藍的側臉,冰冷立體,沒有任何表情,為難道,“弟子身份卑微,何德何能和師祖坐在一起?”
丁複承板着臉,“何德何能?因為你救了方掌門的獨生子。”
梁小小無話可說,這确實是一個好理由,“哦,弟子明白。”
梁小小只坐了坐墊的一個邊,秦江藍頭也不回,沖着前方說道,“倒酒。”
梁小小只得半跪起來,拿着酒壺的手微微一傾,清透的酒液就落入了秦江藍眼前的杯子。
“這次不要再弄灑了。”秦江藍清冷的氣息噴在梁小小的脖頸上,梁小小手一抖,差點又倒出來,秦江藍眼疾手快,骨節分明的大手覆在梁小小的手上,溫熱又有力,“小心。”
梁小小心跳紊亂,胡亂的應了一聲,連忙收回手,老實的坐在一邊。
只有秦江藍品着明明辛辣卻入口香甜的酒水。
剛剛走進大廳的疊雲正好看到這一幕,疊雲感興趣的笑了笑,她身後的青山卻對此嗤之以鼻。
雖然疊雲已經解釋過,但是青山還是對梁小小沒有好感。
雲鏡山的位置在蒼梧派的對面,而疊千峰因為身體原因不能參加,疊雲就坐在了梁小小的正對面。
輕輕的對着梁小小點頭示意,梁小小立刻還以一個燦爛的笑容。
正在悠閑品酒的秦江藍驀然擡頭,冰冷的視線讓疊雲有些別扭,“沒想到蒼梧派的師祖也有淪陷的一天。”
疊雲極其認真,一點打趣的意味都沒有,青山一愣,說道,“不管他是什麽身份,什麽性格,只要遇到對的那個人,都會淪陷,不過是早晚罷了。”
疊雲看向青山,剛剛還一本正經的青山耳後出現了一抹可疑的紅暈,疊雲若有所思,眼前卻突然多了一個剝好的葡萄。
“先吃些水果墊一墊,不然一會喝酒容易醉。”
青山不看他,手卻一直舉着。疊雲克制的“嗯”了一聲,把葡萄吃了下去。
雲鏡山的少掌門好龍陽,這事已經不是什麽秘密,衆人基本上見怪不怪,有些甚至還羨慕起青山來,明明不過是一個長老的私生子,頂多在雲鏡山當一輩子的低等弟子,卻被疊雲看上,一朝飛上枝頭,這種境遇是修為還有努力不能達成的。
青山的這一步棋走的實在是太好了
疊雲根本不把這些留言放在心裏,依舊我行我素,梁小小倒也佩服疊雲的坦蕩和性情。
“就這麽好看嗎?”
梁小小轉過頭,秦江藍正剝着一顆葡萄,晶瑩剔透的葡萄被秦江藍修長的手指剝開,露出裏面多汁誘人的果肉,梁小小咽了咽口水,說道,“沒有師祖好看。”
秦江藍一頓,“真是嘴甜。”語氣冷淡,但是眸子卻蕩漾着不一樣的神采,“這是獎勵。”
梁小小看着秦江藍遞過來的那一顆葡萄,“師祖怎麽知道我想吃……我是說多謝師祖。”
沒過多久,宴席就正式開始,雖然不像是凡間有舞姬助興,但是身為仙派那只能是比凡間更加的多姿。
大殿上幾只靈蝶扇動着翅膀不斷的變幻出形狀,饒是現代人梁小小也看着目瞪口呆。
“喜歡?”秦江藍看着一桌的菜品,有些失望沒有魚。
“喜歡。”梁小小老實的點頭。
“不過是幾只蝴蝶而已,群山裏多的是。”秦江藍不以為意。
“蝴蝶真漂亮,也不知道小東西能一口吃幾個?”梁小小一本正經的思索着。
秦江藍差點把手裏捏着的橘子捏碎,“你覺得他能吃這些嗎?”
“怎麽不能吃?貓不光能吃蝴蝶,還能吃蟲子。”
秦江藍嘴角抽搐,胃裏有些不舒服。
“諸位。”方天鴻從寶座上站起來,他身旁坐着鮮少露面的方夫人,方夫人打扮精致,神色看上去除了有些激動之外,并沒有異常。方天鴻甚是欣慰的看了看被方夫人抱在懷裏的方儒,眼裏都是抑制不住的激動,“諸位,我方某尋子多年,如今多虧了蒼梧派的秦師祖還有小小師妹,這才得意讓我們全家團聚,今天我高興,先幹為敬,諸位盡興!”
方儒已經沒有開始的無措,擒老峰雖然有些陌生,但是經過一下午的适應,還是喚起了他某些記憶,而方天鴻和方夫人也和他記憶中的父母重合。
方天鴻說罷仰頭幹掉酒水,梁小小也舉杯,視線撞到對面的疊雲,疊雲沖着梁小小點了一下,梁小小剛想喝卻被秦江藍換了酒杯,“你喝這杯。”
正在宴會進行的時候,一個光頭和尚從外面氣勢洶洶的走進來,身後還跟着一臉為難來不及禀報的擒老峰弟子。
“掌門,這位阿含殿師叔不等弟子通報就闖了進來。”
方天鴻斂去笑意,沖着弟子擺擺手,“你下去吧。”
“塵已,你幹什麽,休得無禮!”了凡掌門站起身。
闖進門的正是前一陣在蒼梧派悲痛不已的塵已,只是他現在一臉的憤怒,“方掌門,塵已并不想打擾您的雅興,只是最近各派皆有同修被魔族殘殺,你們在此喝酒聊天,對得起那些屍骨未寒的同伴嗎?!”
塵已怒喊響徹大殿,了凡氣的胡子都快歪了,“塵已!快快退下!!”
“了凡掌門不要動怒,塵已師弟說的對。可我們并沒有忘,你可知我們擒老峰也有二十名弟子慘死,他們都是新一輩的翹楚,難道我不心疼嗎?你還知道嗎,我們擒老峰又有多少弟子正在為此奔波。你又知道我今日才回到擒老峰,前些日子一直在和魔族周旋,只為了能給他們一個交代!可是如此剩下的人就不活了嗎?”
塵已嗤笑,眼裏帶着些瘋狂,“那方掌門可查到些什麽?你們大家又查到些什麽?”塵已環視一圈。
“查到?鏟除魔族需要從長計議,不是一時憤怒就能解決的。”一個仙派掌門也跟着方天鴻回應。
“可我查到了。”塵已視線掃過蒼梧派,“大家可知道只有一個門派沒有被魔族襲擊。”
梁小小突然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她看了看秦江藍,秦江藍正淡然的看着舉動瘋狂的塵已。
“蒼梧派!!!”
“那又如何?難道想要所有的門派慘遭毒手才好?”方天鴻反駁。
丁複承想到什麽,江平煙掩在袖子裏的手緊緊的握着。
“蒼梧派歷經歲月,實力雄厚,可并不是魔族放過他的原因,那是因為丁掌門的得意弟子江平煙和魔尊有染!”
此言一出頓時嘩然,梁小小一愣,連忙回頭,江平煙低着頭看不清她的神情。
梁小小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道靈芒閃過,大殿中央慷慨激昂的塵已連忙躲閃,可靈芒還是打中的他的肩膀。
秦江藍從座位上站起來,冷冷的看着塵已,“請問了凡掌門,誣陷他人會有什麽懲罰。”
秦江藍說的極慢,語調上挑,卻讓人感覺出他話音裏隐藏的不滿。
“秦師祖息怒,是我阿含殿管教無方,晚輩會回去好好管教的。”說罷沖着捂着肩膀,鮮血直流的塵已怒斥道,“孽徒,還不快快謝罪。”
“我沒罪,江平煙和魔尊落入無妄境,當時秦師祖還在場,他不過是包庇而已。江平煙和魔尊在無妄境一年,誰知道他們在裏面都幹了什麽茍且的事情……”
話音未落,江平煙舉着瑤光劍,飛身而出,塵已受了傷,應對江平煙有些吃力。
了凡心疼但是沒有辦法,在一旁既心疼又生氣的嘆着氣。
有秦江藍坐鎮,也不敢有人出面阻攔,只是那塵已居然手腳不幹淨,見打不過江平煙就用小手段。
先是化出一個幻想,吸引江平煙的注意,而後從懷裏掏出不知道是什麽的暗器沖着江平煙的後背就打去。
兩人在打鬥中已經換了位置,此時塵已離着梁小小最近,梁小小情急之下一扯塵已的衣衫。
塵已被扯的移了方向,暗器沖着秦江藍而去,秦江藍輕巧的躲開,用靈力引爆暗器,在空中變成了點點的煙花。
塵已被梁小小妨礙,怒從心中來,幻化出一把快刀,打橫就是一刀,梁小小彎腰一躲,快刀貼着梁小小的後背,割裂一大塊衣衫,露出後背來。
不等割掉的衣衫落地,秦江藍已經脫下外袍,披在了梁小小的身上。
只是那一瞬間,還是讓江平煙和方夫人看到梁小小後背上那一塊胎記。
作者有話要說: 至于塵已和蒼梧派的淵源,以後會解釋。今天更晚了,不好意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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