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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沒忍住笑出了聲:“那麽你分析的結果呢,就是這樣了?”
林醫生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似乎想給我點什麽安慰似地,柔聲說:“我知道可能很難接受。”他停了一會兒,繼續道,“我試過進入你所提供的妄想裏,甚至有的時候自己也陷入了到底哪一種是對的哪一種是錯的這種迷思裏面。”
“這種治療效果十分不理想,好像讓你的構造更加完善了。”
“所以我試圖告訴你這段感情中的主宰者不是你本人,想讓你從這種情況剝離出來。”
“好像好了一段時間,但是昨天晚上似乎又出現了。”
“所以我只能試圖告訴你真相。”
我感覺自己好像聽了一個天方夜譚,實在有些可笑了:“是麽?”
林醫生說:“妄想性精神障礙,既然是因為前任引起的,并且有确實存在的妄想對象,不是沒有治愈的可能,配合藥物治療的話。”
我噢了一聲,不知道為什麽還是覺得有些想笑:“是麽?”
他伸手捏了捏我胳膊,好像要給我安慰一般,然後輕聲說道:“你只有先接受現實才能克服障礙。”
我笑了下。
現實?誰知道到底哪個說的才是現實。
他林醫生憑什麽就依靠着一點自己查到的資料就信誓旦旦地認定我所呈現的全部不是現實?
我實在好笑,也确實笑着看了林醫生許久,直到他捏着我胳膊的手用了用力,我看見他一臉擔心的神色。
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着這展廳人群穿梭往來的,不時有細微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裏。
好像全世界的聲音都悉悉索索地進入了我的耳朵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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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掏了掏手機。
我一點都不接受他所呈現個我的這個現實呢。
林醫生似乎端詳了我有一會兒,站起身柔和着聲音在我耳邊說道:“回家歇歇怎麽樣?”
我應了聲,我确實要回家。
我自己一個人回的家,林醫生表示要送我,被我拒絕了。
分開的時候他還婉轉的表示我随時可以打他的電話。
呵呵。
開了燈一個人在家沙發上靜坐了很久,想了想最近這些年的事情。
還真是怎麽不順怎麽來的啊。
都這麽不順,這他媽還是我的妄想呢,我難道看起來活該被生活施暴,就連自己內心都這麽覺得麽。
荒謬,可笑極了。
你說我失戀是失的被安上了一個精神障礙的名頭,怎麽也不能夠啊,太讓我不能接受了。
在沙發上坐着腿都麻了,感覺自己想了很久很久,但是又好像腦子一片空白什麽都沒想。
被兜裏的手機鈴聲拉了點思緒回來,幾乎無意識地掏了手機看,來了條短信。
那個發短信的人正是使我陷入這種莫名其妙境界的男人。
他說:“跟林醫生下午約會愉快嗎?”
最後還加上了一個笑眯眯的表情。
我盯着他這行字看了許久,腦子裏一團漿糊中又感覺似乎馬上會有什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烏雲照射下來。
我關了他短信,幾乎沒考慮地就給徐沼打了個電話。
過了有一會兒那邊才接的電話,聲音有些幹啞,像是長時間缺水一般:“怎麽?”
我問:“你今天早上什麽時候走的?”
他那邊沉默了許久,沉着嗓音說:“今天淩晨。”
我遲疑了下:“怎麽這麽早就走了?”
那邊驟然哈哈笑了兩聲,幾乎是撕扯的嗓子說道:“怎麽,難道還要我祝你跟那個男人百年好合再離開嗎?”
“你真的一點都不能考慮下我的心情嗎,我們在一起快十年了,何繼!”
“就算是分手了,你他媽在我隔壁做愛是他媽覺得我當時還不夠難過麽!”
他吼了聲:“操你媽的。”
然後我這邊只剩下了忙音。
挂了電話之後,我都有些想笑了。
林醫生給我提的那個我所謂的病情讓我陷在了一種很詭異的邏輯陷阱裏。
徐沼說出的話分明表示昨天那人來了我家,并且我們在床上大做了一場。
就是說我的記憶跟幾乎跟徐沼的保持一致。
然而徐沼的提供的是真相嗎,或者是另一種我自己強加上去的想法,或者說是妄想?
我把手機關了機,實在太想笑了。
很有趣的事情。
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煮了些面條吃完後,外面還沒徹底暗下來,看着這燈一盞盞亮起來。
突然生出了一種感慨,撒了種子就鋪天蓋地長了起來,直到自己滿腦子都在叫嚣着。
回家吧。
回家吧。
我疾走幾步回了房間,翻去行李箱來,塞了幾件換洗衣服,不管不顧地就拉着出門了。
等我拉着行李箱站在自己從小長大家門口的時候已經淩晨四點多了。
外面還有些蒙蒙亮,我拉着箱子站在這好幾年沒回過的家。
這闊別已久的家。
連門都不忍伸手碰一下。
靠在家門便的前邊看了下這街道,模模糊糊感覺自己都看見自己還是個在泥巴裏打滾的孩子,流着鼻涕晃在這條路上。
院子裏的哪家不知道,何家兩個男人一個比一個要犟。
認定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身後綁着火箭也要拉着火箭在自己的路上走着。
撞上南牆了都不回頭,帶着一副要把南牆都他媽撞穿的傻逼樣。
我靠着自家牆,好像看見另一個自己從小孩子走着走着走成了一個大人。
明明是這樣的性子啊,怎麽可能真的被一點事情打倒。
老何家的種嘛。
咬着牙在外面堅持也不會露出絲毫怯意來的。
突然一下就覺的失戀時候的自己是個傻逼啊。
反正一百年後誰跟誰不是一堆白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過不去的坎麽。
我就這麽仰着腦袋,看着這灰蒙蒙的天一點點亮起來,聽見這個世界都開始變得騷動起來。
身旁的門傳來響動。
有人從裏面推門出來。
看見了我,眼睛登時就紅了起來。
【撥雲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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