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真傷假傷
啦啦隊足球隊各自歸位,帶小崽子的爺爺奶奶被這“專業足聯比賽”的氣勢吓得不輕,趕緊抱着自家孩子一步三顫地退場。
趁轉身找位的功夫,易多言壓着被衆目睽睽之下調戲的火氣:“你會踢?不會別逞強,趕緊下場,免得老子要給你送球。”
裴繼州低聲裝無辜:“別瞧不起你老公。”
易多言的臉立馬黑了,真是顧忌光天化日,給他留面兒,否則一拳頭上去看他還敢不敢笑眯眯。他一指場外,臉色挺像自家孩子被旁邊臭腳踢了的爺爺奶奶,呵道:“下場!”
裴繼州投降:“我踢過少年隊,中英美澳四國聯合賽。左前鋒,拿了第一,這個成績怎麽樣。”
——好像是小學二年級?不行,太久了,記不清了。
易多言的臉色終于好看了點:“踢野球我還沒輸過,這回要是輸了你等着!”
沒有機會,裴繼州創造機會,抓緊時間向前一探身,湊在他耳邊:“洗幹淨等着。”
輕言細語随呼吸上浮,易多言容易上臉,頓時紅了耳尖。
這點紅還久久不退,易多言挂着它,一直踢了二十分鐘,全他媽的是對方進球,吹哨休息。
易多言氣得冒火,說不出一個字,被路非凡攔腰抱着,只能對着空氣踢幾腳解氣。
“別氣了,下一局!下一局一定好好踢,行不行,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裴繼州躲得遠遠的。
他實在是生疏,等有了腳感,猛擡頭,嗯?結束了!
“老子不看你!誰看你誰是小狗!”易多言說到做不到,眼神盯在他身上,寧願當小狗,也争取在裴繼州身上盯出幾個窟窿來。
不會踢下場啊!
那麽大的人了,還不會裝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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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狗屁倒竈八國聯賽,滿嘴有一句真話嗎!
對方五個挺開心,人多勢衆不是什麽好話,但便宜不占王八蛋,假裝好意地安慰:“沒事沒事,友誼賽友誼賽,友誼第一。”
那青春痘時不時瞥看臺,可算找回面子,青春痘都鮮豔欲滴。
剛才肯定帥爆全場,一個娃娃臉對看臺飛了十好幾個吻:“來來來,友誼賽不論勝負,踢開心就好,繼續比哇。”
易多言和路非凡:“!?”
神他媽的友誼賽,你們家是這樣定義的!真正友誼賽就是把對方往崩潰裏踢!往絕望裏踢!踢到兩眼汪汪,“我這輩子再也不跟你踢球了”為止。
休息結束,路非凡把易多言拉到位置站好,突然發現異樣:“你耳朵怎麽那麽紅!”
易多言:“氣的!滾蛋!”
第二場在敵方勝而驕、我方氣咻咻中開始,易多言的短跑能媲美二級運動員,他搶到球,直接把裴繼州當傻大個兒忽略,傳給路非凡。路非凡蹿得更靈敏,沒想到第一個球是裴繼州進的。
見識了裴繼州第一場,除了易多言,誰都怵他,社會大哥球還臭,一看就不能惹。
路非凡湊過來嘀咕:“巧了吧。”
易多言說:“那必須的,走狗屎運了,別理他。”剛才是個人就離裴繼州八丈遠,肯定是巧合,他眼珠子一骨碌,“繼續踢,離他遠點,免得幸運女神不理咱了。”
這一場局面還能看,持續半小時,裴繼州沒再進球,易多言還納悶怎麽順暢,誰見義勇為通了下水道?他踢中最後一球,贏了。
易敏見他們大汗淋漓,心疼懷了:“別踢了,去自習教室吹空調去。”
陰雲都散了,陽光金豆似的灑下來。對方哪裏肯幹,剛才拿出玩命的勁還是輸了,怎麽也得贏一回,非要歇一會繼續踢,吵嚷一番最後目光都落向裴繼州。
裴繼州一腦門的汗,拿着易敏遞過來的冰水,擰開,反而問易多言:“你說呢?”
路非凡偷偷扯易多言褲子,差點給拽下來:“別踢啦,熱死了。”
對方眼神又變成“娘們叽叽”,好像是男人就該人黑、臉跟水泥地上磨過似的糙。
易多言好勝心直沖腦門,接過裴繼州遞來的冰水,運動神經代替腦回路,沒留意瓶蓋是擰開的,喝了半瓶:“踢!”
對方五個人滿頭大汗,開始拼命了!
易多言無法突破,路非凡綿中帶柔技術過硬,踢球玩出神似太極的模樣。裴繼州銅牆鐵壁,找機會就光明正大地給易多言送球,這一行為基本相當于不分敵我的坑全場。
路非凡心中湧起濃濃的嫉妒,瞬間戰勝恐懼,找機會撺掇易多言:“你倒是叫他給我傳一個啊!”
易多言惱羞成怒,吼他:“踢你自己的去。”
裴繼州悻悻地一抹鼻子,全是汗。他全場都像位做驢做馬,也要努力照顧兒子的老父親。簡直惹衆怒了。
對方突然從好好學生變得十惡不赦,明目張膽玩陰的。
易多言踢慣了野球,什麽球品沒見過,這點在意料之中,他争強好勝,決計踢到對方不得不服。
易多言渾不在意,路非凡不放心上,正酣暢淋漓時聽見誰驚呼“卧槽”!
裴繼州僵硬地抱着腳腕坐在塑膠操場上,也不叫疼,只是一味地倒吸冷氣,旁邊站着手足無措的娃娃臉,完全被那神秘的氣魄吓破了膽。
裴家少爺被踢斷了腿?
幹脆整座學校搬遷北極得了!
易多言悶頭沖過去,猛地一把推到那個娃娃臉:“給我滾遠點。”
對方五個噤若寒蟬,顯然是沒想到這看起來不好惹的煞神竟然跟棉花糖似的,一碰就扁!而易多言完全像個炮仗,一點就燃。
路非凡湊過來,瀕死一般地喘,嘴裏更是要死要活哀嚎:“哎呦呦!不得了了,你們死定了!要死一起死,賠命一起陪!”
五人都被他生死一線地話吓了個半死,像一森林的麻雀叽喳叫喚,只想求個自保。
“不關我的事,我離得那麽遠。”
“就是就是,我根本沒碰到球。”
“行了,你們先走吧,我們開車了,我先他送去醫院。”易多言不耐煩看這幾個人,就像老奶奶摔到了沒人敢扶,他架起裴繼州,“行了行了,都去休息吧,你們該吃吃該喝喝,別想太多。”
裴繼州大致摸清在場情形,倏地福至心靈,半個身子壓在他身上。
路非凡快吓尿了,上下唇直打顫:“多、多言……怎麽辦啊……”
以正常人的角度來看,站不起來應該是傷了骨頭。易多言也慌亂,問:“沒事吧?”
裴繼州裝模作樣:“挺疼的。”
易多言故意裝作沒事人模樣,路非凡都自覺把自己發配南極了,真出了事,他跑都跑不掉,能放心一時是一時,故作鎮靜地說:“我送他去醫院,你去陪妹妹。今天是她生日,務必伺候好她。”
路非凡敬了個四不像的禮:“我一定把她當公主,不,當女王伺候好了!”
裴繼州故意使壞,逐漸将整個身子的重量壓在易多言身上,想看他氣喘籲籲的模樣,沒想到易多言咬牙,他先放棄,一蹦一跳地移動:“我沒事,你別急。其實一點也不疼。”
易多言全當他假裝硬氣:“我知道,不疼,一點也不疼。你忍忍,馬上就到了。”
裴繼州:“……”
好吧,裴繼州突然覺得腳踝挺疼的,應該是針紮般的疼還是斷了?對對對,扭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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