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理發
和路非凡嗆了一路,易多言看門口保安都覺得這年頭帥哥遍地跑。他得面見佛爺,澄清誤會。
臨到門口,易多言又怕佛爺不想見他,來來回回,敲門的手舉起又放下。昨晚被他怼了一頓的歪鼻子秘書,一見他就掏出粉底,假裝補妝。
易多言人美心善,捏捏自己的鼻子:“有一丁點兒歪。不過沒關系,這年頭沒缺點的模特沒市場,去年最紅的那個模特,大小眼,記得吧。”
秘書登時氣直了鼻子,樂于助人地拿起話筒,撥內線電話:“佛爺,易多言在辦公室門口想見您。”
果然好人有好報,解決了易多言的燃眉之急。讓他自己敲門肯定不行,別人在後面推波助瀾,準跟打雞血似的,發揮力一百二十。
佛爺一見易多言,露出個語重心長的微笑:“我就知道你不是見錢眼開的人,他能給你的,我也能加倍給你,不過你要他的,就是毀了自己。”
易多言雙手背後,急得掌心都是汗:“我以為是你叫我,就沒多想,直接過去。他介紹的老板姓歐,我不認識,怕得罪人就直接跑了。我跑得快,歐老板沒追上。”
不僅沒追上,歐老板沒能左擁右抱,吃了啞巴虧,灰頭土臉地從地下車庫溜了。
佛爺想了想:“那個歐老板我也認識,開了幾家會所,人脈廣。不過沒關系,這種有錢的只找缺錢的,不會找你麻煩。美妝那邊,這麽一折騰,估計也不敢假借我名義了。”
易多言就怕姓歐的破罐子破摔,一聽本地生意又有人脈,更放心了。這種人最要臉,招|嫖敢招倆,還被聯合暴打,傳出去也夠他灰頭土臉滾回老家了。
“你的那件是第一個出售,我本來的意思是安排在前三,怕別的人不滿,還不是你的名氣實在是低。”佛爺擰上鋼筆,翹起二郎腿,發布會成功舉辦,法令紋都淡了,“我看人的眼光一半一半吧,你我不會看走眼。年底我的個人發布會,想和跟你合作,你有空嗎?”
易多言大腦空白:“我!我行嗎?”
公司內那麽多有名有姓的設計師,佛爺年齡大了,秀場不吃老套,年年都會選擇合作或是品牌聯名。選他?難道今年主題是簡筆畫!
佛爺指了指旁邊的空椅子:“坐着說吧,別的人穩妥歸穩妥,但是太保守了。就像當初我的選擇接受融資保住名號,現在我們也不能太固步自封。多言你這人雖然魯莽,但必須對自己有信心。你的創新,加上我的實力,一定能成功,還能順便給你打響名號。”
佛爺的個人發布會在國內外都是拔尖的,易多言就是摻和一個邊角都能樂不思蜀。
易多言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麽走出辦公室的,秘書還在對鏡捏鼻子,他說:“別捏了,你就這樣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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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開始懷疑人生了:“我真的不用整?”
易多言好人做到底:“整容醫生肯定給你個鼻子模板,網紅啥樣你啥樣,坐一堆比誰更原生态。咱們選模特不都挑沒整過的嗎,當心佛爺第一個撸你。”
易多言評價完一個瑕不掩瑜的鼻子,想起裴繼州的鼻子。他今早眼睛沒地瞅,閉上吧又跟投降似的,幹脆大眼睛瞪起來,比比誰更能瞅,汗水和清早的陽光把那張臉染成淡粉色,瞅得他都快心動了。
當然不能心動!
易多言拼命地搖腦袋,覺得今天的咖啡得加六包糖。
“搖什麽啊,剛才我眼花,差點以為是一撥浪鼓。”
“我哪有撥浪鼓那麽可愛,這是一大早洗澡的後遺症,進水了,沒一晚上烘不幹。小姚你老板又讓你跑腿了?”易多言往茶水間走,一擡頭,就見姚淮在接水泡立頓紅茶,脖子上挂着塊藍牌,寫着“參觀訪問”。
姚淮是來守株待兔的,這公司有姚家注資,負責人不是他,當然沒人知道他是誰。他之前來過,但易多言不坐班,有的時候連大門都懶得進也就沒遇到過。昨天的發布會見了一面,姚淮知道這幾天肯定熱鬧,裝邂逅難度低易操作,如果可以,他還準備蹭一頓慶功宴。
“撥浪鼓都沒你可愛,喝點什麽,我請!”姚淮大大方方攤開手,滿桌茶點咖啡飲料,好像坐擁天下的小商販。
易多言哈哈地笑:“來杯咖啡,忙啥呢。”
姚淮拿起速溶咖啡:“瞎忙活呗,老板讓我來見人,結果那人出差,沒提前交流好,也不算白跑,這不就閑下來了。”
“那你就待到下班,再劃個半天水。別發朋友圈,就沒人知道了。”易多言接過咖啡杯,才發現裝糖的簍子裏啥都沒了。
前陣子群裏好像讨論過,以後茶水間的茶和咖啡都替換成零熱量的,這群要身材要臉蛋的,該不會這麽快就把糖給斷了吧。
沒糖的黑咖啡易多言聞着就難受,難受得他都産生幻覺了,甚至看見鶴立雞群的裴繼州,不對!是殺千刀的裴繼州。
生理反應不受控制,一大清早爽翻天,易多言兩頰發燙,頭腦一熱沖出茶水間:“你怎麽進來的!前臺怎麽放你進來的!”
裴繼州穿襯衫西裝褲,走哪裏都萬衆矚目,這一會已經吸引不少目光了。最關鍵的是,公事回像姚淮那樣發個牌,家屬不必了了。萬一裴繼州腦袋一抽,報個老公啥的,易多言覺得他可以再也不用來了,這家夥腦回路可是有過先例的不太尋常。
“跟前臺說我來見易多言,想給你個驚喜,你怎麽跟驚訝似的。”裴繼州敏銳地看見姚淮,眉頭一凜,想易多言應該不認識姚淮,姚家的地盤姚淮會出現正常,在這裏碰上應該純屬意外。
果然,姚淮對他不動聲色地點點頭,沿着牆根大闊步地走了。
不認識就好,裴繼州放了心。
易多言自己吓自己,最可怕了,“就說來見我,沒說別的?”
“那下回我說來見媳婦。”裴繼州突然得意起來。
易多言懷疑他把前臺迷倒了,想姚淮說過他和姚家本家是不知出了幾代的關系,特怕兩人認識,怕姚家把裴繼州搶走,本來就沒他什麽事,搶走了他更什麽事都沒有。
他把紙杯往裴繼州懷裏一推:“拉倒吧,剛沖的,給你喝。”再扭頭一看,姚淮招呼也不打地走了。看來不認識,但怎麽不跟自己打聲招呼,他們關系那麽冷淡嗎。
裴繼州喝了一口咖啡,登時:“嗯?!”
易多言現在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沒好氣:“怎麽了?”
裴繼州保持微笑:“好喝。”
易多言哼了一聲:“好喝你就多喝點。”心想王八蛋就是不一樣,腦回路不一般,口味還他媽的出奇,“走吧,這裏人多,不過你來幹什麽?”
說過接他回家,難不成又是接他回家的?
裴繼州趁易多言轉頭,把多多的“愛心”全喂了巴西樹,非常想投胎巴西樹,多少愛統統借着來者不拒:“你妹妹給我打電話了,問我來不來。”
易多言太敏感了:“我妹?她打你什麽電話!”
裴繼州知道易多言疼妹妹,所以易敏來電話時,他想也不想地接了。他有工作電話和私人電話,私人電話給過易詠了,他媳婦的爸,就算不是個人也得給。
易敏就是這麽弄到裴繼州私人電話的,易詠還特高興,以為女兒想通了,一紙結婚證能把裴繼州這尊金佛結結實實綁上,多劃算。
的确,易敏是動了點心思。她不敢跟大哥搶男人,但想撈點好,至少能在家裏舉辦生日宴,親二哥是個小王子,她想當小公主。現在不是公主,是個雜使的大丫鬟。
“哥,我是小敏,上次過生日還沒好好謝你。”
裴繼州假裝自己沒有裝瘸折騰人:“那是你哥安排的,他很會做策劃。”可不是,結婚那天說得多好,還乖乖巧巧地迷得他五迷三道,結果一扭頭就他媽跑了!
“對啊,路哥他們的生日會什麽的都是我哥安排的,哪裏有好吃的,什麽時候什麽場合怎麽吃他都門兒清。”易敏小心翼翼地說,“那個……哥,我要去我哥的公司做發型,你來嗎。”
“我?關我什麽事。”裴繼州腦子活絡,全當是探班吧,“你哥會剪頭發?”
易敏“啊”了一聲:“應該會吧,聽說美妝和服裝部挺近。”
裴繼州沒聽她的,摸摸後腦勺,有點長了。
多多會剪頭發嗎?會的話,願意給他剪嗎?
于是裴繼州神游天外,好像人已經舒舒坦坦地躺着,多多在揉他的頭發。也忘記了問易敏什麽時候,撂下手頭工作,他就風風火火地來了。
小林同意後,易多言就把小林的微信號推給妹妹了,誰管他們約啥時候。他是聽明白了,懶懶地一瞄:“你這頭發是該剪了,還以為你想中分呢,跟我來吧,讓你見識見識給大明星理發的手藝。”
裴繼州眯着眼笑:“你來剪嗎?”
易多言咯噔一下,這男人左眼角有條小細紋,他心裏莫名地有點疼。但他屬驢的,又倔又強:“那你等着光頭吧,你的光頭肯定比電燈泡還亮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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