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天空之中，驕陽之下，一艘靈舟行駛在茫茫雲海之上，往逍遙派的方向飛去。靈舟自帶防禦法陣，形成結界，将冷空氣與氣流都隔絕在外。

羅長老在甲板下的船艙內，操縱着靈舟的行駛。其他人則圍坐在甲板上，請教袁蓉蓉與歷弘武這次宗門比武觀戰中還不明的問題。

顧清清獨自一個人在舟尾，前身趴在舟邊的護欄上，看着那些觸手可及的雲彩，明明風景優美，陽光明媚，她卻撅着個小嘴滿臉不悅。

第一次主動，就這樣被嫌棄了，還被大力推開，任是誰也開心不起來。

回去的途中，袁蓉蓉幾次三番想要找她單獨談談，都被她借機躲了過去。只要一看到那張臉，她就想起那日被推開的事，再加上還被逍遙派的那些師弟們給聽了牆角，簡直就是顏面無存。

靈州飛行了十幾日，衆人回到清河山，還沒來得及向派中弟子們，分享此次宗門比武這勝利的喜悅，便被告知他們離開的這段時間裏，宗門出了大事。

逍遙派老祖成玉子渡劫失敗，身受重傷，整個人陷入了昏迷狀态，短時間內無法醒來，就連掌門也沒有辦法，已經愁眉不展數日！

顧清清從山門處聽得弟子們說完後，心情就像負債一般的沉重，整個人就像失了魂一般，直沖沖的就往山上沖去，速度竟比之前在宗門比武的比武臺上還快，幾個呼吸之間，人影就消失在了山門處。

下山前，老頭兒将那把極品攻擊法器送給她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宗門比武來來回回不過一個多月，就忽然出事，顧清清心中怎麽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風呼嘯着的從耳邊吹過，顧清清心亂如麻，體內靈力運轉到極致，上山的速度越來越快。

思過崖，寧清洞外。

洞口明顯被人設了結界，以防外人進入。顧清清進不去，只得失魂落魄的跪在外邊，與成玉子相處那兩年，回憶就像電影般，一幕幕的畫面在腦海中，跳動着，閃爍着。沒一會兒，眼淚珠子噠噠噠的就跟着留了下來。

袁蓉蓉追着顧清清上來，只比她晚到兩刻鐘，就見她已經跪在洞外，哭的肩頭一抖一抖地搐動。袁蓉蓉眉峰微皺，他從未見過顧清清哭的如此傷心過，一時也沒上去打擾，候在一旁想等她發洩完。

哪知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顧清清哭的眼睛都腫了，也沒見有停下來的驟勢，袁蓉蓉只得上去将她攬入懷中。

“別哭了，人不是還沒死。”明明是想哄人的話，說出來卻如此生硬。

顧清清一聽，直接嚎啕大哭，哭的都有些打嗝了。“嗝，你咒我師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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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蓉蓉嘆了口氣，手輕拍她的背部，幫她順了順氣。“你師祖也是我師祖，我怎麽會想他死呢？你乖乖的，別哭了，人還活着，只是昏睡過去而已，我們回去從長計議便是。”

“什麽叫只是昏睡過去？你走吧，我不想與你說話。”顧清清吸了吸鼻涕，倔強的說道。

袁蓉蓉僵着一張臉，“不想與我說，你想與誰說？”

“和誰說都不同你說，前些日子你才嫌棄了我。”哭音裏透露着委屈。

雖然以前确實嫌棄過蠢貨邋遢，但那都是之前的事了，想到往事，袁蓉蓉臉都黑了：“我什麽時候嫌棄過你。”

“客棧那日，我主動親你，你推開我，還被那些人給偷看到了。”這還不是嫌棄？臉都丢光了。

“呵。”袁蓉蓉失笑，總不能告訴蠢貨，那日在繼續下去，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吧。

“你還笑，你……”顧清清氣得張牙舞爪。

話未說完，袁蓉蓉手扶着她的臉，湊了過去，唇畔相碰，鼻息相纏，柔軟的觸感讓顧清清全身發抖，睫毛不自覺的顫抖，一時忘了剛才的氣憤，臉兒羞的透紅，幹脆閉上了雙眼，任由對方輾轉反側。

上一秒還在哭泣，下一秒兩個人就這樣纏纏綿綿了起來，明明想要推開對方，卻被這溫柔甜蜜的擁吻，給吻的失去了力氣，顧清清整個人都懵了。

還未等兩人自然結束，一聲怒吼從寧清洞口處傳來。

“光天化日之下，成何體統？”

顧清清被這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吓得睜開了雙眼，一見是顧清風站在那，倒吸了一口涼氣，立刻反射性的躲到袁蓉蓉身後。

媽.蛋，跟女友玩親親，被家長撞破現場怎麽辦？

袁蓉蓉抿了抿唇，口中還有些意猶未盡，看向顧掌門的目光有些不悅，這些人每次出現的都不是時候。

顧掌門一見她那慫樣，氣的一張臉通紅，急怒攻心，就差沒吐出一口老血來。

“師父。”袁蓉蓉聲音有些冰冷，雖被他打斷有些不悅，仍是禮貌的作了個揖。

顧清清躲在她身後，縮成一團，揪緊她的衣衫，極力不想引起親爹的注意力，恨不得立刻消失在原地。

“顧—風—月！你別以為躲在你師妹身後，我就看不到你。”顧清風滿面怒容的大步走了過去。

袁蓉蓉長劍一橫，擋在前方，将路給攔住。“師父，有事沖我來便是。”

“你，你！”顧清風指着這個偷走自家閨女的徒弟，不對，被自家閨女偷走的徒弟……氣不打一處來，這都什麽跟什麽？

顧清清躲在袁蓉蓉身後躊躇了很久，才冒了兩只眼睛出來，咕哝道：“爹，我們是真心的，我會對師妹負責的。”

“你！誰家姑娘像你這般倒貼。”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數落的語氣。

袁蓉蓉聞言，心下一沉，整個人氣場陡然一變，眼睛直視顧清風，帶着不容質疑的威嚴聲明：“她沒有倒貼。”

聽着被人這般維護，顧清清縮在後方，心中一陣悸動，一顆心撲騰撲騰的在心口處強烈跳動。

見自己親女那害羞的小模樣，顧清風心中怒火“騰”地一下子沖到了天靈蓋，轉念又一想連女兒都有喜歡的人了，又覺得有些悲傷。兩種情緒在心中來回折磨着他，最終只得無奈的嘆了口氣，幽幽的說道：“以後……那啥的時候，記得找個沒人的地方，收斂一些。”

不等兩人反應過來，顧清風鐵青着一張臉，一個旋身消失在原地。

顧清清這才從袁蓉蓉身後鑽了出來，嘆了口氣，本來準備回山後找老爹好好談談這事的，誰知道直接被撞破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剛才師父說找個沒人的地方。”袁蓉蓉轉身将方才躲在背後的顧清清再次拉入懷中。

顧清清：？？？

“現在就沒人。”

“唔唔？”一切盡在不言中。

夜晚，山河殿中。

“爹。”顧清清提着兩壺酒踱入殿中。

顧清風端着在案前，不知在看什麽書，見她進來，頭也沒擡一下。

顧清清坐到他對面，沒說什麽，扯開酒封飲了一口，水酒有些寡淡，懷着心事的人，很難喝醉。

顧清風刮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回書上。“什麽時候又學會了喝酒，你就不能學點好。”

“爹，來。”顧清清遞上了另一壺。

顧清風頓了頓，終究還是接了過去，飲了一口。自師尊成玉子出事以來，逍遙派全身上下的壓力全都壓在了他身上，也該放松一會兒。

正道四大宗門，之所以淩駕于那些小門派之上，一是因為傳承，二是因為四大宗門各有一位渡劫期的老祖坐鎮。

現如今成玉子出了事，逍遙派又在宗門比武上出盡了風頭，萬一被傳了出去，難保在成玉子昏睡的這段期間，那些與逍遙派有恩怨的不會趁機發難。

“說吧，來此何事。”

“爹，我只想知道師祖何時會醒。”

顧清風看了看她紅紅的眼眶，又飲了一口酒，嘆了口氣，“難。”

說的難，不是不會醒，顧清清眼含希望再問：“難在何處。”

“有一靈丹，名曰七寶還魂秘丹，或許對師尊他老人家有用。”

“此丹在何處。”顧清清急道。

“此丹乃上古傳下來的秘方，逍遙派雖有丹方，卻無配丹的藥草。”這便是此事的為難之處。

“那便在修真界大肆收購。”顧清清提議。

“不可。”

“為何不可！”

“師尊他老人家之事不可外傳。”

“那要如何是好。”

“兩年後，天元秘境即将打開，裏頭或許能尋到一些。”

“所以。”

“屆時你們三師兄妹同去，務必要尋回。”顧清風執着酒壺，再飲一口。

“是。”

“既然你要問的我已告知，那我要問的也該你一道說來。”話鋒一轉。

顧清清手頓了頓，老狐貍，“你想問什麽？”

“那賭來的靈石銀錢呢？”

顧清清有些慌了，“你，你想作何？”

消息果然還是傳回山上了，啊！

“既是聘禮，不如交于為父替你保管，等到提親時，在拿出來。”

嘟了嘟嘴，看着顧清風兩鬓斑白，多日來愁眉不展，顧清清心中一軟，終是将手上的儲物戒取了下來。

月上中天，夜風習習。

想着好不容易贏來的錢沒了，顧清清便多喝了幾口，昏昏沉沉的伏在案上，臉有些微紅，頭腦也不清晰，眼波醉意盈盈，雖睜着眼睛，卻聚焦不起來。

顧清風端坐着在案前，看着一臉醉态的女兒，老神在在的又喝了一口。

袁蓉蓉進殿時，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望向顧清風的目光裏似有怪罪。只作了個揖，也不說話，架起顧清清打橫抱起轉身便想走。

“等等。”顧清風喊道。

袁蓉蓉随即回身，面上有些不悅。

顧清風看着站在殿中的袁蓉蓉，嘆了口氣，拿出那儲物戒指向她抛去，“這個，聘禮。”

袁蓉蓉旋身接住，一看，這不是她當時給顧清清的那玫儲物戒，頓時眼波流轉，唇角勾起，聲音中多了幾分愉悅，“多謝岳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