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True End 01
經歷了被陷害、被師尊誤解、目睹師兄入魔,又險些被意外開啓的仙器洗去記憶徹底困住的波折,我格外珍惜此時平靜的日子。
安穩又寧靜,一切似乎都朝着最好的方向發展。
如果……
我可以忽略其中奇怪的地方,說服自己不去懷疑,全盤接受師尊和師兄的說辭。
但是我做不到。
我試圖用修行來麻痹自己。
白天在藏書閣運用神識揣摩招式,晚上則一個人跑去崖底打磨劍式、堅定劍心,待靈力耗盡便吞服丹藥繼續。
這種高強度的修行方式讓我每日到了子時便累到極致,只要合衣躺在瀑布旁的石頭上,我就能在那滌盡一切思緒的水聲中……
同凡人一般陷入深眠。
又是一日清晨,我尚未完全蘇醒,就被身後突然湊上來的魔息纏住了腰,整個人随即被圈進了溫暖的懷抱裏。
那氣息熟悉得很,我還有些意識迷茫卻也沒想着掙紮,順從地被人扣住後腦親了幾下,這才徹底清醒過來:“唔……師兄。”
對方紅而剔透的雙眸含着笑意看我:“小師弟怎麽睡在這兒?”而後語氣一轉,帶了些隐隐的委屈,“你可好久沒來尋我了……若我不跑來劍宗找你,你是不是就打算把我抛下,然後和玄瓊好了!”
師兄一邊問着一邊将我壓回石頭上。
我眼見情況不妙,連忙解釋:“不不不,師兄。我最近于修行上遇到了些瓶頸,正在潛心鑽研。師尊那兒我好久沒去了!真的!”
這人終于停下了解我衣衫的手,略帶遺憾地替我整好衣服:“瓶頸突破需要契機,不可一味強求,易入魔怔。”
我認真地聽着對方的指點,聽到一半卻見這人又不正經了起來:“所以,不如去我的魔宮散散心?”
我剛想拒絕,對方便垂下了頭,顯出一副難過至極的模樣。我沒有辦法,只得給師尊留下紙鶴言明發生了什麽,就随着師兄去了。
我其實并不喜歡來師兄這裏。
太過濃重的血腥氣與魔氣交織在一起讓我本能地生厭,心口悶得靈力都運轉不暢了起來。
師兄牽着我的手走過殿前的噬靈血池,又穿過重重魔霧,終于來到魔宮內部。
我一踏進殿門,那股渾濁的氣息驟然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淡至極的冷香萦繞鼻尖。
我擡眼望去,袅袅輕煙正從殿中央的香爐裏散了出來。
師兄輕聲解釋,語氣帶着點委屈和讨好的意味:“我怕你……受不了魔修的地方,所以配了點香來中和。”
我有些意外于對方的細致入微,又看到師兄此刻有些孩子氣的表現,心頭軟得再也說不出推托之詞。
半個月沒見的後果就是最終被拐上床塌後做的格外激烈,渾身同散了架般提不起力氣。
師兄将我圈得特別緊,只要我一動,他都會下意識地皺眉再将我拉回來。
我只得放棄改個舒服些的睡姿,靜靜看着近在咫尺的對方。
師兄的睡容格外恬靜柔和,和他醒着時的差距極大。
有時溫潤謙和,可靠正直,有時又過于無賴愛耍流氓……
但不論哪一個他,現在在我眼中都挺可愛的。
我無聲地嘆了口氣。
躲了這麽久,今日終于見了師兄。
本是個打破僵局的契機,我卻還是問不出那句話。
旁門左道……鑽研頗深……
我反複想着那日的話,心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那陣若有若無的冷香裹着我,在那沉心靜氣的效果下,我終于睡了過去。
醒來時,又有些不對勁了。
我還未睜眼便覺得渾身靈力如泥牛入海,提不起半分,待到驚坐起來,一眼便看到手腕腳腕上纏着扭動如活物的暗紅鏈子。
我的靈力運轉被這鏈子生生截斷,不僅如此,這鏈子似乎還不斷汲取着我體內的靈力,讓我有些昏沉地提不起精神。
“師兄,你……這是何意?”被那雙不複剔透,而是變得暗沉猩紅的眸子盯着,我頭一回對師兄産生了害怕的情緒,忍不住撐着床塌慢慢試探着朝遠離師兄的方向挪去。
他看着我,輕笑着勾了勾指尖。
“嗚……”不知何時被種入體內的魔息爆開,我驟然癱軟下來,再也不能動彈半分。
這感覺……真是熟悉的很。
腳踝被對方微涼的手攥住,鏈子收緊。
然後……
整個人慢慢地被重新拉了回去。
我竭力想要掙紮,但是靈力被鎖又被種了魔息,此刻連凡人都不如的我又怎麽敵得過眼前的魔修尊主。
“小師弟,太過敏銳……不好。”師兄撩起我剛剛在拖行過程中散開的一縷頭發,俯下身替我梳理了起來。
他修長的手指插入我的發間一下下溫柔撫弄着,很癢。
“你有很多問題想問?”師兄理完頭發,伸手擡起我的下巴印下一吻,語氣溫和極了,“不要緊張,慢慢問。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唔……”我剛想開口,便被體內驟然伸入的手指攪得渾身都顫了一下。
昨日的整晚荒唐過後,柔軟下來的穴口此刻輕易地接納了不懷好意的侵入者。
“師兄……我記得你極擅制香……”我忍着酸軟,終于說出了心中盤亘已久的那句話,“沉心香……是不是——啊!”
滾燙的硬物沒有任何預兆地一股腦撞了進來。
一寸寸地撐開狹窄的後穴,态度強硬無比地直達最深處。
力道之大讓我整個人都被帶得朝後滑了些距離。
我反複深呼吸試圖放松,就被對方惡意地頂在最敏感的那處反複磨了起來。
額上的汗一下子沁了出來,我被強烈到無法承受的快感拽進欲望的深壑,整個人都被抛在起伏不定的欲海裏。
對方逐漸兇狠的抽插帶來連綿不斷的小高潮,我的問話被強行中斷,再也說不出來。
偏生使壞的這人還咬着我的脖子故作委屈地輕聲說道:“小師弟,你把話說明白。不然師兄可聽不懂。”
對方死死按着我,無視我的顫抖與嗚咽,一次又一次強勢無比地撞進最深處,将白濁灌進我被肏弄到濕熱柔軟的甬道裏。
直至冷香燃盡,這人狠狠一口咬在我的唇上,終于大發慈悲地暫時停下了索取。
我緩了許久才終于從那種可怕的情潮中掙紮出來,啞着嗓子一口氣問了出來:“當初的沉心香是不是你調配的?”
他眨了眨眼:“是。”
這一句話……
就夠我将之後發生的一切串聯起來了。
似乎是察覺到我震驚的目光,師兄無奈地捏了捏我的臉:“要問的是你,心中有猜測的也是你。現在聽了我的話,怎麽,又不肯相信了?”
“是不是對我的期望太高了?小師弟。”
師兄目光清澈,神色溫柔地看着我。
而我如墜冰窟。
我現在才懂入魔的人為何可怖。
就像眼前這人,一邊說着喜歡我心悅我,一邊又笑着親手将我推下萬丈深淵,看着我身敗名裂衆叛親離。
然而……他在之前就已經毫不遲疑地先跳了下來。
他自己先在崖底摔得粉身碎骨,再笑着張開滲着血、露着白骨的手将我接住,用滿是血腥的懷抱圈着我,一遍遍用謊言安慰着我。
這份狠絕不僅對我,更是對他自己。
他放棄了坦途一片的劍道,葬送了自己驚才絕豔的天賦,堙滅了用神魂和靈力蘊養百載的本命法器。
那個初入宗門時,面如冠玉笑意溫潤,一身翩然白衣仙姿玉質地接引我的師兄……
再也回不來了。
一念入魔。
何其殘忍。
“求而不得,我再也無法忍耐和你始終保持師兄弟的距離。”師兄挺胯撞了一下,換來我蜷緊腳趾難以自禁的細微嗚咽後低低笑了,“你看,若只當個劍宗的普通師兄,可不能将你這般……”
“你剛入宗門時,塵緣初斷,一個人在孤零零的山峰裏練劍總覺得害怕,便半夜可憐兮兮地哭着來尋我,纏着我陪你一起。我那時只合衣躺在你身邊,便覺得心滿意足。”
“但後來,愈發欲壑難填。”
“我想擁抱你,親吻你,占有你,填滿你……”
師兄低沉的聲音拂過耳邊。
我怔怔地看着對方腥紅無比的雙眼,心頭百感交集,一時說不出什麽滋味。
關于我是師兄心魔的誘因這一點……
我是……有所察覺的。
他看我的眼神……時日越長越掩飾不住。
我起初對師兄和師尊都懷着孺慕之情,就像是初生的雛鳥般亦步亦趨地想要跟在他們後頭。
大道寂寥,我心未定,惶恐不安地想要找一個寄托,仗着自己年紀小便央着對方做些親昵的舉動,想在這終日冷清的宗門裏尋求一些溫暖慰藉。
如半夜求着師兄陪我這些事……真的越了界。
度過心動期後我斂了所有心思,一心向道,舉止行為也都限于師兄弟的範圍,想來師兄能察覺到我的變化。
但是那羅盤不愧為上古仙器,不知為何我竟真的連修為到心境都一同退回了築基。心動期放大了內心的情緒波動,終于讓我淪陷,嘗到了何謂情愛。
到了現在,這份喜歡已經根植于心,難以自拔。
我自覺理不清所謂是非,猶豫許久。
起初發現真相時的心寒與被背叛的憤怒在這段日子裏其實慢慢淡了下來。
我深吸一口氣,覺得既然我并不在意這些,不如讓事情徹底過去。
然而剛要表明心意就被師兄用魔息封了口。
他溫柔地撫過我的面頰,伸手在我眉間一點,将我躁動不安的劍靈也徹底封印了起來:“噓——閉眼。”
我不自覺地閉上了眼,感受到對方輕柔的吻落在眼睑上。
“我一直在想,你什麽時候會發現?什麽時候,會用厭惡的眼神看我,再把我推開?”
“我很害怕。”
“總覺得這些日子都是偷來的……”
“所以,小師弟……不要說那些傷人的話,不要用失望的眼神看我……就這樣乖乖地呆在這裏,和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師兄的語氣分明溫柔又缱绻,話語裏的陰郁與偏執卻藏也藏不住,或者說,是再也不想藏了。
他當初是真的想用那羅盤将我洗去記憶困在幻境,此刻也是真的想将我囚禁在這幽深魔宮的床塌上。
根本不是什麽心魔所惑。
本來……就是想這樣,求而不得,才生的心魔。
可笑我當初還真的信了他的說辭。
我在心底嘆了口氣,想要把話說清楚,但師兄卻不肯給我這個機會。
他在害怕。
我的靈力被鎖雙眼被蒙,又說不出話,只能感受着對方力道逐漸重起來的親吻與撫摸,有些不安地從喉間逸出不成聲的破碎喘息。
“小師弟……當初幻境裏如果你去追師尊,我就會躺在那裏等靈力耗盡,然後在神魂湮滅前徹底封死幻境,讓你永遠留下來陪我……”
“但是你不僅沒走,還将血渡給我……”
“甚至還,吻了我。”
師兄慢慢握住我的腰,動作了起來。
難以言喻的酥麻混雜着心底逐漸發酵的情緒,讓我有些無所适從起來。
“你知道我為什麽那時蒙住你的眼嗎?”他重重地碾過那一處,在我哭喘着止不住地發抖時,又狠狠撞了一下,輕聲說道,“我怕你看見我的眼神……”
“你……會讨厭我嗎?”
話音一落,我便感到眼前的桎梏消失了。
師兄目光沉沉地看着我,血紅一片的眸一眨不眨,陰鸷又偏執。
裏面毫不掩飾的占有欲和掌控欲濃得令人幾欲窒息。
此刻他明明是絕對強勢的那一方,整個人卻又矛盾地流露着些許不安。
我覺得自己大概是徹底栽了。
哪怕是這樣,哪怕徹底知曉了師兄并非是我以為的、風光霁月的正人君子,我也依然放不下。
總覺得師兄好像比我更害怕面對最終的結局……
我費力地挪動酸軟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嚨。
師兄撤走了魔息,靜靜看我,甚至下意識地屏息。
“我……”
嗓子剛能發聲,還有些啞,我便皺眉頓了頓,看到師兄緊張的表情不知怎的有些想笑。
“我也心悅你。”
“你要的回應,就是這樣。”
我坦然地直視對方,說出了心底的話。
最初是我逾矩越界,亂了你的道。
之後你因我入魔,自毀劍心,設計構陷于我。
若真要論個誰是誰非,我理不清。
那便幹脆一筆勾銷,自此紅塵逍遙,大道長生互相扶持。
話是這麽說的……
但是師兄在我表明心跡後,好像突然就卸下了心頭沉重的包袱,然後開始越發過分了起來。
手腕腳腕上的鏈子說什麽也不肯摘,還特別喜歡把我關在屋子戲弄我。
我忍這種日子忍了大半個月,終于被出關的師尊接走了。
師尊把師兄丢進血池讓他冷靜一下,然後禦劍帶着我回了劍宗。
“師尊,你其實知道師兄的事,對嗎?”
我從師尊懷裏探出頭,看着對方問道。
師尊點了點頭,伸手将我重新按回了懷裏,擋住魔息和靈力撕扯産生的強烈罡風。
“為什麽不告訴我?”我窩在師尊懷裏,悶悶不樂。
“我……怕你知道谷少銘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而難過。你已經經歷了一次磨難,再來一次,我怕你道心不穩。”師尊的聲音透着無奈,“我曾兩次想殺了他,都遭你回護。無奈之下我只能同他定了誓約,我不得主動透露給你相關的事,他也不能再為所欲為,做出傷害于你的事來。”
我心中情緒翻滾,只能抱緊對方,良久才應了一聲作為回應。
……
我最對不起的,其實是師尊吧。
【True End 01——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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