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兩地一字也覺偷

此後安安穩穩的過了幾個月，霓凰想着在梁帝壽誕上發生的近似于逼宮的事件，又從果盤上拿了一枚梅子果幹，心裏嘆息一聲。

果然自己最開始決定要跟着林殊哥哥混的決定沒有錯，觀朝廷局勢如今再沒有人敢直面靖王的鋒芒，可終究他的皇位坐的是否穩當還要另說。

霓凰嘆息一聲：“瓊紫，這果幹快吃完了，去換了吧。”

就在衆人以為朝局穩定，舊事已完的時候，從邊關傳來急信！

“報！大渝、葉秦、南楚等四國一同來犯！”

“衆位軍侯意下如何？”身着紅色錦衣的景琰如今的太子殿下，拿着送上來的軍報，詢問着衆朝臣的意見。

若是以往，霓凰必定是第一個請願前去南楚守邊關的人，可是如今梅長蘇的狀态卻讓她有些微微的憂心，于是在朝堂之上就沒有說多餘的話，想着私下裏面同梅長蘇、景琰哥談過之後再做決定。

“郡主意下如何？”太子見霓凰沒有說話就将話頭對準了她，心中還有些失望他以為霓凰會是第一個站出來領兵出征的人。

霓凰恭恭敬敬的行禮：“朝廷有事，霓凰必定不辭，只是這大軍的安排卻還是需要細想。”霓凰默默地在心裏将景琰的信任程度往後放了放，他現在已經是太子了，以後會是這大梁王朝的皇帝，不可怠慢，也不可全然信任，不然穆王府便是下一個林帥！

“罷了，沈追先将軍資物備準備好，這領将之人再行商議。”景琰面對這樣的情形也是無可奈何，只能先讓朝臣退下，想要去找梅長蘇商量。

不過，終究霓凰找到梅長蘇要比他快一些。等到霓凰看到梅長蘇的房間裏面擺放的地理圖之後，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又似乎是白茫茫的一片讓她看不清楚。

“兄長決定了嗎？”霓凰走到正在觀察形勢的梅長蘇身邊，低聲問道，語氣是少有的低沉和祈求。

梅長蘇又何嘗聽不出來，只能澀然開口：“是，若能給我三個月的時間，我必能夠退北境之敵，保北境二十年無虞。”

霓凰激動地将梅長蘇的身子轉過來：“那我呢！那我呢？你是不是又要丢下我，留我一個人。你不要再騙我了，你早就知道我和藺晨的聯系對不對！藺晨根本就沒有根治火寒之毒的解藥對不對，什麽十年你都是騙我的是不是！”

“霓凰……”梅長蘇有些不忍心看到霓凰這般歇斯底裏的狀态，伸手快速的扶住霓凰搖搖欲墜的身子，“我是你的林殊哥哥啊，那是屬于我的戰場啊。”

“我知道。”霓凰在梅長蘇的胸膛裏面低聲應道，家國之事總是高于兒女情長的，“我只想問兄長一句，曾經說過要娶我的諾言如今可還算數？”

梅長蘇沒有說話，但是霓凰知道他的意思，眼淚終究還是落了下來。

“小殊……”太子進來之後想要找梅長蘇商量軍事，卻發現霓凰也在這裏，急忙禁了聲，又不能夠退出去。

在他進來的時候，霓凰急忙擦去自己臉上的淚水，而梅長蘇快速的用自己的長袖擋住霓凰的臉，将她護在自己的身後。霓凰一怔，幾乎又要落淚，又死死的克制住。

“景琰，你是前來找我商議大軍圍城的事情吧。”梅長蘇見霓凰稍微恢複了之後，便将胳膊放了下來，談起了正事。

蕭景琰面無表情的看了兩個人幾眼，仿佛沒有看到什麽異樣一樣：“正是。”

“如今東海之勢派通曉水戰的衛铮去再合适不過，夜秦不過小國不成氣候，南楚有霓凰坐鎮倒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只是這北境……”梅長蘇轉身看着地圖，皺起了眉頭，“不過，無論如何你都不能前去！”

霓凰上前：“我也贊同太子不适宜出城，邊境之事乃是我們将士的責任，萬不可因此讓京城亂起來。若是說北境，那麽長蘇最是合适不過了。”

“霓凰你怎麽能這麽說！”景琰震驚的看着霓凰，不敢相信這話是霓凰說出口的，霓凰卻不想直視景琰。

梅長蘇攔住景琰再想說什麽樣子，站在兩個人之間平淡的說：“霓凰說得沒錯，大渝是我最熟悉的敵人，而我也應該找回當年林殊的戰場。”

“不行！”景琰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這個提議，“你的身體不大好，好不容易回到金陵，應該好好休養。”

霓凰不看兩個人，剛才她的情緒激動沒覺得怎麽樣，現在緩和過來只覺得一陣惡心發蒙。蕭景琰在和梅長蘇的對陣中敗下陣來，妥協道：“若是你堅持如此，那麽就讓你的大夫親自來和我說！”說完之後，蕭景琰就甩袖離開了。

梅長蘇看着景琰的背影嘆了口氣，回身想要勸慰霓凰幾句卻發現霓凰的臉色有點不太好：“霓凰，你怎麽了？”

“啊，沒事的，只不過是想起了十三年前你離開時候的情景。”霓凰說完之後心更痛，卻也不想再讓梅長蘇看着自己狼狽的模樣，“兄長，我先離開了。”

聽到霓凰這麽說，梅長蘇有些愧疚的看着霓凰，他不負天下人，唯負自己的小姑娘。

“我說，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藺晨雙手插在袖子裏面，嚴肅地問梅長蘇。

梅長蘇毫不示弱：“那是自然，我茍活了這麽多年，總歸是有機會讓我親自再上戰場，收拾舊河山。”

“你可知道，這冰續丹的藥效一過三個月之後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藺晨着重的表明這樣做的嚴重後果，若是梅長蘇就此死去，他不僅是少了一個好友，琅琊閣更是少了江左盟的庇護。

“我當然知道。”梅長蘇想也沒想的回道，“若是有其他的辦法，我也不會這樣做。”

“那如果我說辦法是有的呢？”藺晨反問，“霓凰郡主一直跟我有聯系我曾經告訴過你，她送來的冰續草可不是幾株，是十幾株！足夠研制出解藥了！而且我讓霓凰郡主喂你吃下的藥丸便是這解法的第一步！”

“你說的是讓我吸取十人的精血嗎，我已經說過……”梅長蘇當然會拒絕。

藺晨打斷他的話：“不是！是另外一種，只要一個武功大成人願意以心頭血供養十次冰續草，那麽或許就能解開火寒之毒。”

“那這個人最後會死的吧，一個人的性命跟十個人的性命又有什麽分別呢。”梅長蘇理會了藺晨的言外之意，他已經把十個人的代價縮小到了一個人，“不要因為我再造殺孽了。”

“那這冰續丹我們不用吃，讓我再想想還有什麽辦法。”

“好。”

轉眼時間就到了衆人分別的時候，霓凰看着梅長蘇的背影，她自然知道了藺晨研制出的解法，也有了自己的決定。

夜晚，霓凰獨自待在穆王府，遙望北邊的星星，不知此時長蘇他們的軍隊到哪了。

“郡主，這是您的藥。”自前些日子霓凰身體有些不适，大夫就開了一些寧神的湯藥。不知為何霓凰最近愈發的嗜睡，腰也胖了一圈，她的心底隐隐有一種預感卻不敢證實。

霓凰站在窗邊沒有動，還是十八喚回了她的心神：“郡主，藥該涼了。”

将藥碗放到自己的嘴邊，剛要喝下去，腦海裏面的聲音就讓霓凰下意識的丢掉了手中的碗。還微微冒着熱氣的湯藥被撒在地上，潔白的瓷碗此時四分五裂。

“不要喝！這是避孕藥！”

霓凰猛然看着十八，十八沒有停頓跪了下來。

“十八是梅長蘇的人。”

聽到這句話之後，霓凰有些發蒙又笑了：“十八，去叫位大夫來，然後把青兒叫過來。”

“是。”十八領命而去。

冷眼看着十八離去，霓凰對着空氣說：“真是沒想到你能狠心如厮。”想到今天霓凰還曾看到梅長蘇寫來的信，心中還在激動感傷的時候，想着兩個人分隔兩地如今通信卻也是不容易。晚上長蘇就送了自己這麽一份大禮，本來霓凰還自欺欺人自己沒有懷孕，可看到他這樣的應對，她突然就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懷孕了。

“姐，大晚上的你把我叫起來有事？”穆青先來了霓凰的屋子裏面，整個穆王府因為霓凰突然的命令變得燈火通明起來。

霓凰沒有理會穆青：“瓊紫，你去安排所有人都退出屋子裏面，大夫和青兒留下來。”

瓊紫應聲，退下，連帶着整個屋子的侍女下人都離開了。

“姐，你別吓我啊，你不是得了什麽……”穆青看到留下來的還有位大夫不由得有些惴惴不安。

霓凰只是伸出手讓大夫為自己把脈，這位大夫也是穆王府一貫供養的，沉吟兩聲又看了看霓凰：“郡主這是有喜了。”

“什麽！”穆青一下子從椅子上跳起來。

“郡主，北境來人。”瓊紫站在門外沒敢進來，只是在門口向霓凰彙報剛剛知道的消息。

霓凰心頭不知是什麽滋味，有些不安的感覺說：“傳！”

宮羽恭敬的跪在霓凰面前，将梅長蘇寫的信交給了霓凰，霓凰不願多說接過信也不想在此時看到宮羽，就讓她下去了，等到她打開信封之後才看清楚裏面是當年她和林殊的婚約書。

“姐！”

作者有話要說： 快吃下這口帶着玻璃渣的糖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