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全家倒戈,(1)
時青墨心中亂糟糟一團,瞬間想起之前威脅系統讨要化屍符的事兒,連忙和系統聯系起來,卻發現用意念叫了很久,系統依舊毫無反應,顯然是故意不搭理她了!
暗暗攥拳,心中憋着一股悶氣。
不過也難怪,這系統萬事都為她考慮,正因如此,怕才會這麽直接的斷絕聯系,讓她自己搞定。
若是永遠依靠系統,她就不可能真正的強大起來!
但眼下這節骨眼……
時青墨咬了咬牙,低着頭進了地下室。
這整個地下室都被時青墨占領,更是劃分成了兩個部分,一處是專門用來配藥,另一處則是用來刻畫符石,裏頭還放着一些簡單的石雕擺件,環境清冷,燃着她自己配置的獨特安神香料,很容易靜下心來。
黃階中品追蹤符作用太小,眼下她要做的卻是努力镌刻上品符文!
雖說只是一個小等級的差別,但符文的排列與精神力的運用卻高了不止一星半點。
而且,一塊黃階上品符石所要耗費的財富值是三千,如今她手裏頭除了當初完成實習任務時獎勵的一塊上品以外別無其他,想要镌刻還得重新兌換,如此一來,財富值又要集聚縮水。
不過不管怎麽樣,這上品的追蹤符必須用最短的時間镌刻出來!
眉頭緊皺,手中那白玉般的象牙尖刀如今在她的手中運用娴熟,更因為最近一直用石頭聯系雕刻的原因,把握起來,竟十分的順手。
只不過,即使如此,以她目前對符文的了解,镌刻上品還是有些難了!
“啪!”一塊符石斷裂,瞬間,原本那符石上的光華消散,暗沉至極。
心中雖急,但也只能硬着頭皮讓自己鎮定,拿出下一塊符石,繼續。
所謂符文,神奇的很,若簡單來說,不過就是利用這天地之間的五行元素,将那些看似不存在的東西用精神力包裹在這符石裏頭,像是一個陣法,将那些力量封印在一起,從而形成新的特殊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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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不過是從大的方面來說,若細致去想,那些古怪的符文文字,如同一個個古老神秘的存在,每一個圖形,每一種不同的镌刻,都會帶來不同的效果,因此很難掌握。
轉眼一個多小時過去,時青墨手中卻已經有上百塊符石浪費。
而此刻,壓力之下,神經緊繃,高度集中,似是連周圍塵土飄落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楚一般,看着那符石上閃耀的淡淡光芒,時青墨整個人都越發的魔怔。
手中飛快而認真,每過一筆那光芒便閃耀幾分。
時青墨腦中一片空白,只剩眼前的符文,看着那獨特而複雜的紋路一點點展現在面前,腦中思路越發的清晰。
“叮!恭喜宿主等級提升!黃階上品!”
又過了許久,象牙刀一落,熟悉的系統聲音襲來。
只不過此刻時青墨在意的不是符典的提升,而是這塊黃階上品符石。
時青墨也沒有想到,這塊上品的追蹤符竟然在這麽短的時間之內完成了!要知道在這之前,她也曾努力嘗試過镌刻上品符石,但每一次都是浪費財富值而已!
可見最近石雕練習還是有些作用的!
頓時起身,卻覺得渾身一軟,整個人險些倒下去,這才發現自己的精神力竟是十分虛弱!
不過也難怪如此,能在這麽短時間完成,完全是因為高度集中的關系,精神力不停的向符石中輸送,沒有一刻的放松,這樣的強度之下,還能站起來已經不錯了。
只是眼下沒有讓她休息的時間,二話不說便利用這家中存留的氣息開啓了追蹤符。
符文一動,好似有一根常常的細線牽連,伸向遠方,引領着她。
此刻,時青墨哪敢有半點放松?和父親說了一聲之後便飛快的向目标處奔去,天色漸暗,但這縣城之中卻更加的熱鬧,與澤水村完全不同。
時青墨依靠這追蹤符轉了大半個城,最終卻發現追蹤符之下,只有時航的氣息可循,而且之前一直處于移動之中,直到現在才停了下來!
心中惴惴,一路竟是到了荒郊野外!
時青墨此刻怒意更重,三清縣境內本就多山水,雖說沒什麽虎豹豺狼,但夜晚濕氣極重,若不是被人綁架,時航根本不可能到這樣的地方!
不僅如此,時航明明應該和母親呆在一起,可眼下她追蹤了這麽久,竟然只找到他一個人的氣息,母親像是平白無故徹底消失了一樣,讓她更是擔心!
她對追蹤符有足夠的自信,普通人根本不可能輕易隐藏氣息!
難道是元缙黎?
那個男人似乎的确有收斂氣息的能耐……可之前并沒瞧見他的敵意,又怎麽會突然對她的母親下手?
懷疑之際,時青墨總算找到了時航。
卻見地上有汽車碾壓過的痕跡,而在旁邊的草叢裏,時航卻被一個麻袋包裹着,壓根沒有一點動靜,若不是還能瞧見呼吸起伏的波瀾,時青墨甚至會懷疑他丢了小命!
按理說時航如今的身手不差,根本不可能那麽容易的被人擊暈了過去,除非是對方武功更高,抑或是用母親威脅他,相比之下,她更相信是後者,但關鍵問題是,母親不見了……
将時航拖拽出來,時青墨在他幾處穴道部位按了幾下,這才幽幽轉醒。
“我媽呢?”時航一醒,時青墨便直接道。
此刻,時航一臉迷茫,歪着身子揉了揉後腦,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連忙回道:“小墨……對不起……我沒保護好二嬸……”
“現在說這些沒用,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時青墨怒道。
不過是去醫院探望病人而已,竟然都能被別人劫了!
“我們回來的路上遇見了一群小混混,本來也沒事兒,但二嬸被他們抓了,我也不好動手,最後被人一個悶棍砸暈了……小墨,二嬸沒事兒吧?”時航內疚道。
小混混?時青墨心中詫異,她們一家搬來縣城的時間并不長,怎麽可能會得罪社會上的人物?
“媽不見了……走吧,先回縣城,我會将人找出來的!”眸色之中閃過一絲血色,整個人都陷入一股肅殺之中,冷然的氣息讓時航生生打了個冷顫。
這樣的時青墨讓他忍不住心驚,突然想起以前欺負她的場景,她的目光,也如同現在一樣,幽冷而怨毒,但不同的是,那時的她咬着牙像是一只幼狼,即使足夠兇狠卻沒有反抗的能力,而如今,她似乎已經成長起來,潛伏在暗處,伺機而動,堅強冷漠。
“我和你一起!”時航忍不住說道。
若不是他顧忌太多,就憑那些人的伸手根本不可能将他和二嬸抓住!
雖說對方看上去只是想吓唬他們才将他扔在這荒郊野嶺,但二嬸一個女人家都欺負,着實該死!
那在路旁候命的司機師傅本以為這女孩子賭氣離家出走,本想帶着她多溜達幾圈好讓她散散心,但沒想到看到的卻是這解救的一幕!
剛剛那麻袋的繩子系的很緊,那樣子可不像是在開玩笑,這兩個小孩子該不會是遇上什麽大事兒了吧?
“小姑娘,要不要幫你報警啊?”一上車,這司機師傅便遲疑的問道。
綁架這麽一個年紀輕輕的小男生,那壞人也忒不是東西了!
時青墨搖了搖頭,“師傅謝謝你,不過現在沒事兒了,您将我送去瑞源酒店就可以了!”
元缙黎。
能隐藏氣息,目前他是第一嫌疑人!
司機一聽,雖然有些擔憂,但卻并未多說什麽,一路飛馳。
時航這一路一張臉僵硬的很,雖說他以前常常被欺負,但被人擊暈扔在荒郊野嶺還是頭一回兒,即使他最近一直練武,但說到底也不過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孩子,自然是心有餘悸,更何況白瑾蘭的下落還是未知數,更是覺得頭腦發昏,緊張至極。
不過出租車才駛入縣中心,時青墨便接到了時秉良的電話。
剛接聽,便聽電弧那頭傳來了溫暖而焦急的聲音,“小墨,你去哪了?小航有沒有和你在一起……”
“媽?你回家了?”時青墨頓時狐疑道。
沒道理啊……
時航這個練家子被人綁了,可手無縛雞之力的母親卻安全回了家?
“是啊,有個好心人将我送回來了,本來我要報警,可那人說你有可能找到小航了,讓我先打電話問問……小墨,小航怎麽樣?沒事兒吧?!你沒遇見壞人吧?!”白瑾蘭語氣緊張,手心都冒出了一層冷汗,一旁的時秉良更不用說,若不是妻子回來,他甚至還不知道瑾蘭和時航遇見了這麽大的事!
好心人?
時青墨只覺得疑慮更重,只不過母親沒事就好……
“媽您等着,我們馬上就到家了!”時青墨連忙道。
眼下心中頓時放松了起來,身上卻瞬間被冷汗浸濕,眼前黑色聚攏,像是随時都能暈過去一般,精神力有些透支,不過,就算要暈,也得等回家見到母親再說……
這次綁架到底是誰做的雖然還不确定,但她時青墨保證,無論是誰,必然讓他付出代價!
半小時之後,時青墨總算見到了白瑾蘭。
卻瞧着她表面上看去并無大礙,只是這手腕上青了一塊,不似時航,後腦都被砸了一下,估計那些人将他放在草叢的時候又碰到了石頭,額前都腫起來了一塊。
不過這母親身後的沙發上,卻坐着一個男人。
下一刻,時青墨汗毛都占了起來,直接将母親護在了身後,對着那男人便道:“元缙黎!是你做的?!”
元缙黎拿着她買的杯子,喝着的卻是她之前準備的茶飲,見她怒氣沖沖,卻是冷靜的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慢悠悠的站了起來,笑道:“我,是那樣的人嗎?”
稱呼,變了?
“墨丫頭,你覺得我會找混混動手打人?還是說……你覺得我打人之後會将人扔去哪個野草地吓唬一晚上?”雲缙黎眸色柔柔,一副良好教養,說道。
時青墨嘴角一抽,時航被人扔去野草地他都知道,還說不是他……
不過仔細一想,的确又不像是他的作風。
雖然她對他不甚了解,但直覺告訴她,正如他說的那樣,若是他想要對付一個人,應該很幹脆,才不會找混混代手降低自己的作風,再者,只是将人吓唬一晚上,這麽“慈悲”的事兒,他應該幹不來。
“小墨……你怎麽這麽和元先生說話呢?如果不是元先生,媽現在哪能平安的站在這裏……”白瑾蘭被時秉良攬在懷裏,紅着眼道。
她自幼生長在村子裏,雖然年輕時也曾出門打工,但卻從沒有遇到過這麽兇險的事情。
她根本想不到,三清縣這麽平凡的地方,那些小混混卻是如此的霸道,朗朗乾坤之下竟然就敢打人!
尤其是最近這幾月,先是小墨被人推下水,而後又是家裏被人澆了柴油險些失火,這還沒過多久呢,現在竟然有人綁架他們!
這麽多的事湊在了一起,擔心之下,難免有些崩潰。
時青墨一看白瑾蘭紅了眼,立即收了怒氣,有些認慫的看了元缙黎一眼,無奈的坐了下來,聽着白瑾蘭仔細講着今天發生的事。
白瑾蘭之前因為受了驚吓也暈了一場,這才被元缙黎安排在酒店歇了些時間,等她蘇醒才送回來。
而今日這事兒,這元缙黎看上去的确只是個好心的過客。
那群混混砸暈了時航之後,連帶着白瑾蘭一起塞進了一輛貨車裏,只不過這貨車行駛過程中,雲缙黎無聲無息将白瑾蘭救了出來,至于時航……
據他自己所說,當時的情況,他“只能”救一個人。
更因為聽到那些人說話,所以才知道時航是被送去縣城外頭的荒山野嶺了,本想報警,但又不知道具體情況,這才想着将人送回家再說……
總之,元缙黎的解釋,合情合理,讓爸媽二人,深信不疑,甚至完全将他當救命恩人對待。
只不過,之前見過他一次的時青墨,此刻只覺得這謊言太假了。
她沒見過元缙黎動手,但能只憑兩句話便讓一個兇巴巴的女人自殘的男人,絕對不是什麽簡單人物,不僅如此,這貨不可能一點身手都沒有,若真想要救人,輕而易舉!
而且,天底下哪有這麽巧的事兒?她上午才見過他,下午他就救了她的母親?!
若不是他這副傲氣不屑的氣質,時青墨壓根不用懷疑便會直接将這事情全盤推到他的頭上!
“對了小墨,你怎麽認識元先生?”時秉良突然問了一句。
時青墨面色一怔,硬是擠出了一句:“他就是我那個病人,才從我這裏買了藥……”
“是這樣啊?元先生,你身體有什麽不舒服的嗎?我家小墨雖然有些醫術,但也算不得多厲害,若是您真需要的話,不如回頭讓小墨帶您去見見徐老醫師吧!聽說他的醫術很高……”時秉良客氣道。
元缙黎微微一笑,故作虛弱的幹咳了一聲,道:“時大哥客氣了,墨丫頭的藥還是挺管用的,不過就是這病情反複,沒準下次便來不及讓這丫頭送藥……”
話一說完,時青墨只覺得頭更暈了。
時大哥!墨丫頭?!你大爺!
“良哥,咱們不是還有一間客房嗎?要不……”
白瑾蘭在時秉良耳邊輕聲說了一句,二人對視一眼,頓時達成統一意見。
“元先生,我看這樣吧,您要是不介意随時可以搬到我們家住,家裏還有間客房……”時秉良客氣的說道。
“既然如此,就多謝了。”前者花剛落音,元缙黎便順勢接道,好似就等着這句話一般。
只可惜,沉浸在雲缙黎救命之恩的夫妻倆完全沒瞧出來,只覺得越看這位元先生越是順眼。
這氣度,這修養,就是小墨的親生父親安明旭都不如啊!
時秉良更是忍不住在心裏琢磨了一句:就是這年紀有點大,要不然……
此刻,時青墨臉色暗沉,嘴角微抽。
簡直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剛對他們下黑手的人還沒找到,這個知人知面不知的元缙黎竟然就這麽住!下!來!了!
爸媽平日裏也不是這麽不靠譜的人啊?
現在倒好,壓根不擔心寶貝女兒受委屈,就不怕他是個色狼?
不過沒準在爸媽心裏,元缙黎這模樣,只有被人撲他的份兒,怎麽會低眼看上她這個還沒長開的丫頭。
當然,她也就是打個比喻罷了,元缙黎,必須遠離!
“小墨,以後多幫你元叔叔瞧瞧,難得人家信任你……”白瑾蘭又補了一句。
時青墨只覺得頭頂似是閃過一道響雷,将她劈的外焦裏內。
元缙黎雖然只比爸爸小十二三歲左右,但他比她也沒大到叫叔叔的地步吧?
他們倆之間的差距,怕是不過十歲而已……
活了兩世了,從來沒感受過如此哭笑不得、心塞暴走的情況,好似咬碎了牙塞進了自己肚子裏,無奈的很。
若是她坦言告訴爸媽元缙黎是個危險人物,爸媽就算會信,但應該更覺得奇怪。
何況,她也解釋不清楚,總不能說整個人是系統給她的獎勵目标吧?
腦中“嗡嗡”的響個不停,眼前的視線慢慢聚攏,前一刻還緊盯着元缙黎像是要吃人一般,後一秒,徹底暈了過去,隐約聽見爸媽心焦的呼喚聲,還有……
一雙手大手拂過額頭……
時青墨發燒了。
高燒近四十度,原本是要送去醫院的,不過與醫院相比,只相距兩條街的徐老爺子更加的可靠。
朦胧中,似是聽到徐老爺子嘆息的聲音:這丫頭怎麽累成這樣?身體都虛脫了,好好的人一直這麽精神緊繃也會出毛病的……
松了一口氣,好在這老爺子沒說什麽精神力之類奇怪的話。
據她所知,像徐老這樣的中醫高手,平日裏都有養生,就算武功不高,但也會有內氣,強身健體之用,自然也懂精神力是什麽。
這麽久的日子,她忙碌的時間更多,哪怕之前被媽單方面認為身體不好,但實際上也沒真正的歇過,尤其是今天,逼着自己去耗費精神力镌刻上品符石,總算是将自己的力氣壓榨完了。
她這一睡,整整三天。
這三天中,還是時不時的發燒,她在睡夢中想的也同樣不少。
一個不知道是誰的黑手躲在暗處,她哪裏能真的休息安穩?
不過,雲缙黎之前的話倒是提醒她了,若真是像他一樣的危險人物,絕對不會只吓唬時航和母親而已,畢竟在真正的強者面前,人命如草芥。
就如當年她在安家,死的那麽廉價。
到底是誰?
……
夏日的陽光太暖,透過落地窗打在床上,唯獨一抹斜影擋在身前,還泛着淡淡醉香。
一醒來,看見的卻是元缙黎,時青墨直接開口問道:“你什麽時候走?”
聲音沙啞無力,某人眉頭一挑,唇色微勾:“爺留在這不好?”
爺……
時青墨眉頭一皺,表裏不一的家夥,在爸媽面前怎麽不這麽自稱?!而且還裝柔弱!
“之前為什麽不救時航?”時青墨抿了抿唇,知道自己攆不走他,又問道。
“爺為什麽要救他?據我所知,他可不是你親哥……難不成,你小小年紀,對那麽個小不點動芳心了?”眸色微眯,不知為何,時青墨總覺得他這溫柔的面色中帶着一股涼意,還有種威脅。
她躺在床上,元缙黎坐在床邊,靠的極近。
這一次,她甚至能瞧得出他的睫毛有多長,自然也将他這張臉看的更清楚。
這男人,的确配得上“驚為天人”四個字。
她如今才知道,美色這東西,不單單是指女人。
“那你為什麽要救我媽?我可不覺得你是那麽好心的人。”時青墨別過臉,心塞的說了一句。
元缙黎眸色輕斂,笑意濃濃,萬年不變的溫柔仿似谪仙,唇角勾勒出的完美孤獨,在這陽光之下,更顯的如夢如幻,片刻之後,驀然起身走至窗前,“嘩”的一聲,将簾子拉了起來,屋裏頓時陰涼舒服了一些。
“爺做事,高興就好。倒是你,這點小障礙就能讓你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躺上三天,爺之前是不是太高看你了?”
說着,手中一顆藥直接塞進了她的嘴裏,不容反抗,下一秒,遞上了一杯溫水。
作為一個醫者,卻生了三天的病,是夠丢人的。
無奈的喝了水吞了藥,時青墨這才下了床,一身白色帶着蕾絲邊的睡裙,還是白瑾蘭買的,與她的性格絲毫不搭,尤其是此刻時青墨冷着一張臉,身上散發着一股生人勿進的氣質,更是顯得奇怪。
出了門見了時航,時青墨這才知道,自己前兩天睡得太沉,元缙黎沒少進房間伺候她吃藥!
時航那話一說,時青墨只覺得頭皮發麻。
而且,時航這小子,怨念十足,更告訴她,元缙黎這幾日爸爸打的火熱,着實将爸媽二人全部收買了……
因為之前時青墨提出要開藥膳堂的緣故,時秉良幹脆辭了福利院的工作,這兩日,也只是義務去幫忙而已,而元缙黎在的這三天,更是沒少跟着時秉良一起,莫說是他,就是福利院那邊的老人,都已經盡數将元缙黎當親孫子待。
至于原因……
時航硬着頭皮跟着去瞧了一回,但那一回之後,時航表示,自己再也不想瞧見這位元先生。
那男人,全能……
象棋、圍棋,哪怕是跳棋、軍棋,無一不通,與那些老人對陣,所有人擠破了腦袋硬是沒贏他一局,偏偏他這個人溫和的很,每次都是贏對方一招,更是撓的別人心癢。
不僅如此,元缙黎寫的一手好字,當場練手的紙竟是被那些老頭當做寶貝似的裱了起來,畫的一副江山圖看的那些人眼神都愣了,就連老人家用來養生的太極拳這男人都會,甚至還指點了幾分,老人們做完之後,紛紛覺得身體舒暢多了……
正因此,時秉良對元缙黎又是喜歡又是佩服。
至于白瑾蘭本就與時秉良夫妻一體,見丈夫高興,心裏自然越發認同元缙黎,尤其是他做事仔細,在家時,沒事兒便幫忙照看生病的時青墨,看似不合規矩,但人家那正人君子的态度,壓根讓白瑾蘭冒不出一丁點邪惡的想法……
時青墨怎麽都沒想到,短短三天,除了時航之外,全家都淪陷了。
尤其是當天,瞧着元缙黎熟絡的坐上飯桌,與爸爸談天說地、應對自如,更是瞪大了眼,徹底愕然。
而且,時航雖然可憐巴巴的告訴她這些情況,但當他瞧見元缙黎,整個人卻都好似變了個模樣,正襟危坐,故作成熟,佯裝鎮定,時青墨甚至懷疑,他是不是青春期到了,開始早熟了……
殊不知,在她昏睡期間,時航早已主動挑釁過元缙黎的權威,只可惜,完全落敗!
不留一點餘地,甚至連“上訴翻身”的臉面都沒有……
“小墨,徐老醫師說了,你醒來之後這病就徹底好了,果然如此!之前你不是說想開藥膳堂嗎?爸爸仔細一想,你元叔叔懂得多,不如讓他陪你去,爸也能放心。”吃完飯,時秉良便道。
時青墨嘴角抽了抽,這句“元叔叔”無論聽幾次,都覺得糾結別扭。
嘴角一動,面無表情瞧了他一眼,“那麻煩您老了。”
那“老”字,咬的極重。
“侄女客氣。”元缙黎雷打不驚,笑道。
溫潤的聲音聽不出一丁點故意挑釁的味道,熟絡而輕盈,好似時青墨真的是他的侄女一般。
時青墨肌肉忍不住抽動了一下,面色看似鎮定,但心中卻各種複雜,卻見雲缙黎笑着為她斟了一杯茶水,那眼神之下,好似要讓她壓壓驚一般。
爸媽性格溫吞憨直,但最在意她這個女兒,可如今竟然如此放心的讓元缙黎陪着她一起去瞧房子,可見心中對雲缙黎的信任有多深。
甚至此刻,更是元缙黎已經在這家中生活幾十年的一樣的錯覺。
時青墨如今畢竟是大病初愈,時秉良雖說同意她出門,但也是在第二天。
關于這藥膳堂的選址,時青墨心中早就有了滿意的地方。
這一處還是之前從元缙黎那貴賓房回來的時候瞧見的,當時那飯店門口極為吵鬧,就連門窗上都被人潑了血紅的油漆,幾十個男人擁擠在那裏,遠遠便聽別人說,是那老板欠了錢。
一早,時青墨帶着元缙黎來到了這聚景樓。
她曾打電話問過寧明月,這聚景樓的老板算不上是品行好的人,華君卓的聚香園生意極好,這位老板便改了名,想沾一沾聚香園的紅火喜氣。
一開始生意倒還不錯,只可惜他為人太過貪婪,在菜市場訂的都是最差的便宜食材,這事兒也被人爆了出來,導致前來吃飯的人越來越少,接待的多數都是一些三清縣周邊那些不知情的客人。
不僅如此,聚景樓裏的廚子換了一撥又一撥,如今這飯店裏頭的菜色,怕是還不如普通的街邊小吃。
時青墨一進門,頓時瞧見這偌大的飯店之中,空無一個客人,只有零星的兩個服務員坐在前臺一臉困倦,而那老板一臉嚴肅,緊皺着眉頭。
“咳!”一聽門前的聲音,那老板頓時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用力的幹咳了一聲。
時青墨掃了一眼,尋了個順眼的位置坐了下來,服務員頓時上前倒水,等着她點單。
一瞧菜單,時青墨便明了了。
這飯店的規模并不小,但惟獨這各方面的細節上,天差地別。
就拿這菜譜來說,用的是再不普通不過的樣式,上頭甚至還沾着黑黝黝的油污,讓人連觸碰的念頭都沒有,反倒糟蹋了胃口。
至于內容更不用說,多為家常菜,但價格卻不便宜。
此刻,時青墨一雙眼睛将周圍的環境觀察的十分仔細,而元缙黎倒是安靜,沒有多嘴一句,輕斂的眸光看似溫柔,但那雙手卻沒有觸碰這飯店裏的任何東西,顯然是嫌棄的很。
時青墨合上菜單,摸了摸腕上的手環,眸光掠過那瞪着眼的老板,才道:“那位就是你們老板嗎?我想找他聊聊,麻煩你了。”
服務員有些錯愕,以前客人找老板的時候,可都是飯菜出了問題,還是頭一回有這種連菜都沒點的人指明便叫老板的……
難不成……是要債的?
服務員立即緊張了起來,眸光閃爍的瞧了老板一眼,這才瑟瑟道:“對、對不起,我們老板他不在……”
“砰!”
話音剛落,只聽門前突然傳來一陣巨響,擡頭一看,竟是陸續闖進了十幾個男人,一進門便對着桌椅便亂砸了一通,更是二話不說将老板拽到了人群中間,咧咧道:“洪老板!你有本事啊!竟然能講我們兄弟弄進局子裏關幾天……不過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如今我們兄弟出來了,你是不是也該乖乖的将錢送上來了?恩?!”
說完,又是一陣亂砸!
那前臺的服務員還沒來記得報警,便也被人拽了出去。
這位洪老板一瞧這陣勢,頓時亂了方寸,“那、那個……幾位大哥,能不能再寬限幾天……”
“人都被你弄局子裏了,你還想我們寬限時日!?沒門!我告訴你,今兒要麽還錢,要麽……你跟我們幾個走一趟,你自己看着辦吧!”那領頭的人道。
“大、大哥!這次我說的是真的,只要幾天就成……我已經托人準備将飯店賣了,到時候肯定有錢還賬……”那洪老板苦着臉道。
這麽大的飯店自然不是賺來的,而是父母傳承,他倒是想好生經營,只是如今店裏的服務員、廚子都要錢,外頭又欠着賬,想撐也撐不下去了。
不過他這房子要價貴,聯系的都是一些不肯出錢的,根本達不到他心中的價格标準。
屋中氣氛激烈,可時青墨卻露出一抹淡笑。
賣飯店?明月打聽出來的消息果真可靠!今兒前來,時機剛好!
擡眼,起身。
這輕響頓時引來所有人的注意。
二人本就坐在不顯眼的位置,直到此刻,這些突如其來的債主這才發現這裏有客人!
而且這客人……長得竟是如此俊美!
尤其是那男人,坐在那裏,淡笑着望着站起來的小丫頭,像是與這騷亂的環境隔絕了一般,那氣質讓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洪老板,有個生意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談?”時青墨冷幽幽的走到衆人面前,目色之中好像看不到他人,只盯着那老板問道。
衆人莫名覺得頭皮一陣發麻,不知為何,前一刻還處在那男人如沐春風的笑容之中,這後一刻,便被這個陰森森的小丫頭吓了一跳。
仔細一看,這丫頭模樣同樣俊俏,只不過她明明看上去年紀甚小,但卻有種雷厲風行的孤絕氣勢,尤其是那雙眸子,幽沉墨色,沒有一絲漣漪,深邃而不見底。
“什、什麽……”洪老板也同樣愣了愣,下意識的問道。
時青墨嘴角一勾,但無論怎麽笑,還是依舊那麽冷然,道:“我要買你的飯店,願意嗎?”
一句話,驚呆了衆人,似乎連呼吸聲都要停止了。
這小丫頭,腦袋沒問題吧?
買飯店!?她知道這飯店多大嗎?以為是在玩過家家!?
而且,這聚景樓的地界兒算不上極好,但好在環境風雅,再者,這裏上下一共三層樓,每一層的面積都在三百平方左右,初步估計,最低也要兩三百萬!
當然,至于這價錢,時青墨早已做好了打算。
這個年頭房價還沒有漲的太厲害,尤其是這小縣城,根本不算是寸土寸金的地兒,三十萬都能買一處像樣的好房子,而她那處獨門獨院的新家價格算是縣城難找的了。
之前并非是華君卓诓她,而是房子的格局好,風水好,房子的主要價格并不在院子上,而是在房屋整體的設計上。
那樣一處地方,的确是真正的千金難求,自然不能與這飯店一同對比。
眼下時青墨話一說,甭說是那些債主,就連洪老板自己都氣惱起來,畢竟如今這節骨眼上,他正愁得緊,卻來了這麽一個會調侃人的小丫頭,看似真誠的話聽起來卻好似在故意嘲諷一般,怎能不怒!?
頓時,洪老板面色一沉,爆發了出來,指着時青墨便道:“哪來的混丫頭毛都沒張開呢還想買房子?!滾!一副賊樣!”
話音一落,衆人只覺得這背後冷飕飕的。
狐疑的扭頭瞧了瞧,卻見這女生不過是皺着眉頭,像是沒聽見這洪老板罵人一般,只不過身後原本坐着的男人卻走了過來。
一擡一落,步步生蓮,溫柔笑靥不變,仿若從畫中走來。
“賊樣?爺的乖侄女得罪你了?”元缙黎輕聲一道,優越的身高此時好似俯視着這那洪老板一般,帶着一股不容抗拒的魔力。
洪老板頓時打了個寒戰,明明覺得這男人不過簡單一句問話,可不知為何,像是突然落入千尺冰窖一般,寒冷至極!
“沒……沒……”下意識搖頭擺手道。
“那你說,這酒店,賣嗎?”元缙黎又是一笑,問道。
“賣!賣的!”這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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