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可憐之人,(1)

殊不知時青墨此刻正在三樓,靠着窗,手撐着下巴,出神一般的望着這一幕。

井美君,就像是前世的白瑾蘭。

她曾無數次想過,前世她回了安家之後,甚至是她死後,白瑾蘭的日子是什麽樣的,會不會比之前的井美君還要凄涼。

空有丈夫喜愛,卻得不到婆婆支持,一把年紀被逼着懷孕生子,完全沒了自我。

如果她沒重生,井美君也許就是白瑾蘭的真實寫照。

眼下,卻見井美君面上依舊微微上揚着唇,原本總是被老太太訓紅了的眼,此刻卻是眸光流轉,帶着一股成熟婦人的風韻。

“老夫人,您找我有事?”此刻,井美君像是不認識這老太婆一般,神色疏離,道。

老太太怔住了。

因為沒見過這樣的井美君,所以接受不了。

“你、你這個女人!是不是傍上這裏的老板了!你該知道世原在三清縣是怎樣的地位!要是你敢做出對不起他的事情,你就等着被游街示衆吧!”老太太的氣勢不由落了幾分,咬着牙道。

“是這樣嗎?那多謝您老提醒了,正如您老所說,我現在跟着這家的老板幹活,至于做不做對不起邵世原的事情,要看有沒有比他更優秀的男人,當然,下一次我一定會聽老板的話,要嫁人,先看家庭,最好婆婆溫柔、通情達理,不看重金錢這些俗物……”井美君說出這話,也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她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這麽順利的反抗婆婆!

她對邵世原還有情,他們離婚也完全只是為了讓她能活的輕松一點,但離了婚才發現,眼下這種自由的生活,讓她舍不得放棄。

因為曾經經歷過被束縛的生活,所以更珍惜眼下。

離婚那一刻她甚至也曾想過有一天會複合,但是現在……

只要老太太還在,她就不可能再嫁給邵世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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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美君!”

老太太頓時氣着了,下意識想要擡手,可擡起的卻是一只仿似石化般的胳膊,手指都動彈不得!

“算了!我也犯不着和你這種朝三暮四的人多說,回頭世原知道你這副模樣,看他怎麽收拾你!你現在……去把那個姓……姓時的小丫頭找過來,讓她給我治病!”老太太一動手便想起了如今的病症,頓時轉口道。

在老太太看來,時青墨雖說與她無親無故沒義務幫她,但之前她可是收了邵世原五百塊診金的,不止如此,她兒子是誰?三清縣的大領導!她是領導的親生母親!

有這樣的權勢在,自然是要用的!

那個姓時的丫頭若是不懂事兒,這三清縣還能容得下她!?

老太太這腦袋轉的也算快,以往雖說旁人各個都捧着她,但也算不上過分,然而最近在醫院的這段時間她卻瞧出來了,甭說了是醫生,就是醫院裏的院長見到了兒子也客客氣氣的,連帶她都分外沾光,無論提出什麽要求,對方都會毫不猶豫的去完成!

在這三清縣,她就是老佛爺!

只是這話一出,井美君面上露出幾分怒意。

那日老太太在邵家蠻不講理,絲毫不将青墨的話放在心裏,現在倒好,犯了病又來尋人,如此也罷了,可這态度竟是沒有一絲收斂!

眼下,時青墨自然也将她那氣勢洶洶的話聽在了耳裏,只不過毫無一丁點要下樓的意思。

“很抱歉老夫人,青墨也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如果您真的要讓她給您治病,就請您備好診金客氣的等着,沒準還有點希望,否則就憑您這态度,就算是世原來了,時青墨也未必會對您低頭半分!”

沒了婆媳關系,又關系到時青墨,井美君說起話來多了不少氣勢。

只是老太太向來最會潑皮耍無賴,此刻一聽,哪裏願意?頓時就開啓了瘋狂模式一般,唾沫飛濺的罵道:“賤蹄子,剛對你有點好臉色你就反了天了!一個野丫頭而已,還有臉要診費!之前不是被她騙去五百塊嗎!當老太婆是好欺負的!我勸你乖乖叫人,否則我就讓你老板好生瞧瞧你到底是什麽貨色!”

老太太的聲音向來大的驚人,眼下吼出這麽一嗓子,那屋裏靠窗的客人也都忍不住側目。

只是雖說老太太表面上看上去可憐,但那咄咄逼人的氣勢,着實讓人不喜。

更何況,井美君雖說才來禦景閣幾天光景,但不少熟客對她很有好感。

這女人脾氣溫和,做事很有分寸,待客比一些小丫頭要懂事的多,若不是她年紀大了一些必然是個結了婚的,肯定少不了追求者。

而且禦景閣這地方向來安靜,很少有人會在此處争吵,而且幾乎所有熟客都知道,這禦景閣裏有一位模樣十分英俊的男子,那男人平日喜歡坐在角落裏假寐休憩,一旦有人擾了他的好夢,必然沒有第二次機會踏入這禦景閣……

這也老太太也真是個勇敢的,此刻竟然敢在禦景閣的門口對着禦景閣的員工發飙……

此刻,井美君眉頭緊皺,有些為難,畢竟是受了這老太太多年欺壓,如今見她這副霸道模樣,忍不住有些慌亂、不知如何處理,不過轉而,井美君直接拿起了手機,撥了邵世原的號碼。

同時,卻見白瑾蘭和時秉良走了出來。

雖說相處時間不長,但白瑾蘭已然已經和井美君成了閨中密友,此刻見她受難,自然不會冷眼旁觀。

當白瑾蘭瞧見這老太太,頓時明白井美君離婚的原因了。

“哎呦!這男的就是老板吧!還有個老板娘呢!”老太太眼神一亮,今兒不将井美君趕走,她這麽多年的婆婆白當了!

“我說老板可真是好福氣啊,有這麽個賢惠能幹的老板娘,還不忘勾搭已婚婦女,井美君這種狐媚子樣兒也只有你這樣不安分的男人能看得上,不過我勸你啊,懸崖勒馬,免得一失足成千古恨,家庭、財産都被這個狐媚子勾搭的一點不剩!”老太太眼下手腳不變,雖然不能指手畫腳,但這面部表情卻誇張的緊,口若懸河,聽得後頭的護工都目瞪口呆。

這樣一個老太婆,若不是有那樣能幹的兒子,怕是早就被仇家分屍了!

時秉良怎麽都沒想到,自己才出門,就被冠上了陳世美的名頭,頓時這臉色就垮了。

他性情耿直憨厚,但不代表他傻,什麽髒水都肯往自己身上沾!

尤其是關系到夫妻感情方面,時秉良比誰都在意,若老太太只是罵他人長得醜,他沒準還能笑呵呵的應上兩句,但眼下,她卻是在污蔑自己對婚姻的忠誠。

“老太太,我們這裏不歡迎你!還請你走!否則我可要報警了!”時秉良陰沉着臉道。

簡直不敢相信,這麽一個刁婦竟然是邵世原的母親!

“呸!你有什麽資格讓我走?!我可沒進你這飯店的門!自己敢做還怕被人說?!反正我今兒就要在這等,等她井美君什麽時候将時青墨那丫頭招來給我治病!時青墨要是不來,我就賴着不走了,到時候要是再說出什麽不好聽的可別怪我!”老太太是光腳不怕穿鞋的,賴皮道。

那二十萬,多半是這井美君偷的,這賬她還沒和她算的,現在倒好,連個小丫頭都不幫她尋!膽子不小!

時秉良一愣,沒想到對方的目标是自家閨女。

而且聽她的意思,還是想讓小墨治病?

小墨是會配藥不假,但據他所知,小墨這醫術也沒學多久,哪裏有那能耐?

此刻,屋裏某個男人眉角一挑,斜躺在他的專用位置上,冷不丁翻了個身,壓根沒準備出手。

那丫頭在呢,他何必要多管?

而時青墨在等。

在等邵世原前來。

不就是治病嘛……沒有病人家屬,這病怎麽治?

而且想讓她治病,這老太太很勇敢……

而此刻這外頭鬧事洶洶,時秉良夫妻都有些愕然,二人都是實誠性子,面對這樣的老太太同樣的舉足無措,尤其是時秉良,一見這老太太對井美君的态度,頓時便想起了以前的往事,看着自家媳婦兒的表情越發的愧疚。

只是眼下的事情終歸還是要解決的。

老太太是個頑固性子,所有人輪番上陣竟是勸不了她,反倒還在她這裏碰了一鼻子灰。

時青墨畢竟舍不得爸媽受委屈,眼下讓他們對付這老太太其實不過是想借機警醒時爸,免得往後時家老太太上門時,他突然心軟。

眼下見這老太太鬧騰的差不多,便讓人去敲打了一番。

服務員按照時青墨的意思和将話傳給了白瑾蘭,白瑾蘭眼前一亮,才道:“老太太,您要鬧也成,反正今兒這麽多人在,不是我們禦景閣的錯誰也怪不到我們頭上,只不過若是您這鬧事的樣子被好事者拍下來的話,對您兒子的影響可不小,沒準還會耽擱仕途,再萬一因此被上頭懷疑人品家教的話……撤了職,回了老家,這日子,不好過吧?”

白瑾蘭說話向來柔和,如此神态與語氣是完全按照女兒的提醒來。

如此才瞧着這老太太眉頭一松,有些神色不定。

白瑾蘭趁機連忙又道:“如果我是你,不如就去樓裏等。這一樓也有房間,沒人打擾您,省的鬧得咱們大家都不好看。”

老太太哼了一聲,“成吧,不過我可告訴你們,要是你們敢私下裏對我做什麽,我兒子肯定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衆人忍不住嘴角一抽,一陣鄙夷。

這老太太該不會有被害妄想症吧!

不過眼下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否則她若是真的一直堵在這門口,客人都不敢進出了!

時青墨認識這老太太時間不長,但是徹底明白這老太太的軟肋在哪。

而且她還不如時家老太太,最起碼時老太太對時菁的疼愛是真真切切、不含利益的,而眼前這位卻不同,她雖然心疼兒子,但是更在意兒子帶給她的好生活。

若是邵世原真的沒了官職回了家,這老太太雖然不會拿自己兒子怎麽樣,但明面上少不了要辱罵一番。

邵老太太進了禦景閣不過幾分鐘光景,便又讓井美君張羅着飯菜,衆人被她折騰的無可奈何,只好按照要求去做。

時秉良憨直但不好欺,尤其這藥膳堂是時青墨的心血,他更是在意的很,早就打定主意将這些賬算在邵世原頭上。

不過半個小時,邵世原風風火火的趕來。

雖然坐在車裏,但竟是急的滿頭大汗。

當他看到母親面前那十幾道大菜時,只覺得一口血氣頂在了胸口,不上不下,卡着難受。

“美君……難為你了。”邵世原挺拔的身軀微微有些彎曲,看着井美君,低聲道。

“這點小事比起以往算不得什麽,只不過世原,還得煩請你将這賬單結了,我們老板是開門做生意,是藥膳堂,不是慈善堂。”井美君話說的雖然不好聽,但看着邵世原的臉也看不出怒意。

“那是當然。”邵世原連忙道。

不知為何,聽着妻子這樣的說話方式,心裏反倒比以前暖心。

這幾年的美君忍氣吞聲,不從發火,不像此刻,獨立自主,毫不猶豫的将自己心中想着的事情脫口而出,讓他想起多年之前的她。

老太太一聽,頓時道:“她委屈什麽!你怎麽也不關心關心我?你瞧瞧,我現在連吃飯都要別人喂,像個廢人一樣!我不管,今天無論如何你要将時青墨給我找出來,讓她将我的病治好!否則我就死!我咬舌自盡!”

而她話音一落,卻見門口走來一個年紀輕輕的女生。

時青墨到了。

既然邵世原在場,那才好洽談診治的過程,否則單獨見這老太太,只不過就是多費唇舌!

“咬舌自盡?老太太,您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不如由我提醒您一下,您想要依靠咬舌去達到自盡的效果不是不可能,可除非您有超人一樣的意志……而且咬舌還是有選擇性的,如果您想疼痛而死也成,不過成功概率可不算是太高,不建議您嘗試,另外就是窒息死,要麽忍受疼痛将自己舌頭吞下去,要麽被自己的血液嗆死,最後還有一種就是失血性休克而死,滋味也不會太好,不知道您考慮的是哪一種?”

“我要是您,不如選倒數第二種,等您咬掉自己的舌頭之後,大量的出血,血液進入氣管,就像是溺水一樣,還是挺簡單的……”時青墨一進門,便冷幽幽的說道。

“嗝!”老太太一聽,頓時打了個飽嗝,總覺得這舌頭怎麽放都不太安全。

“其實自己咬還是很費事兒的,你要是真想死,我這有藥,便宜點賣給您,保證無痛苦。”時青墨又補了一句。

這老太婆總是以死威脅別人,實際上比誰都惜命。

“賤丫頭!真是個掃把星!要不是你說我有病我現在還好好的!現在倒好,又來詛咒我!我和你有仇是不是!”老太太翻着白眼罵道。

“對了,你怎麽來的這麽巧,該不會早就到了吧!讓我在這裏等這麽久,真沒規矩!”

衆人如今已經習慣這老太太的說話方式,只覺無語。

時秉良忍不住暗暗嘆了一口氣,想起自家那位老太太,突然對邵世原深表同情。

都說“子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他們若是真的嫌棄,那也是被逼的。

時青墨此刻難得好性子,倒是沒和這老太太争,只道:“要治病?”

老太太眼神一亮,幹咳了一聲,昂着頭道:“說吧,要怎麽治,我會盡量配合你的,不過我告訴你,少打馬虎眼,也甭想趁機占我們邵家的便宜!這病你得好好治,否則讓你全家去牢裏呆幾天!”

時青墨眸光一閃,血色飄過,轉而恢複如常,嘴角揚起一絲冷笑,這身上也帶着一股殘忍的氣質。

“診金二十萬!治不治?!”時青墨道。

“二十萬!?你搶錢吶!”老太太頓時努了,“你這是什麽醫生要這麽貴!五百塊!錢我兒子早就給你了,不準讨價還價!”

五百塊?想得美。

“既然您不同意,那就去找別人吧,不過我可得警告您一句,這天底下除了我,您的病無人能治得了,不僅如此,若是再推遲下去,往後甭說是手腳了,就是您這張臉甚至這嘴也甭想再動了,最後病入膏肓的時候,您和死人沒什麽兩樣,渾身僵直,連飯都吃不得,到時候只能靠輸液維持性命……”

時青墨說完,轉身就要走。

對惜命的人,只能以對方的命相逼。

“等等!”果然,時青墨才走兩步,老太太就叫了一聲。

若是以往,她才不信這種胡話,畢竟一個好好的人怎麽可能會變成死人一樣,從沒聽說有這種病!

可偏偏,這個時青墨,邪乎的很。

“我的錢丢了,二十萬拿不出來,能不能少一點?”老太太只能道。

時青墨順勢倚在門邊,嘴角一揚,“拒絕還價。”

卻見老太太如今難得慫了起來,那張臉看上去似是有幾分可憐,但也只有白瑾蘭以及井美君這樣同病相憐的人才會知道,這老太太,不過就是在做戲。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若不是到了性命關頭,這老太太又怎會顯得如此黯然?

“世原吶……你是個孝順的,媽現在都這樣了,你不會眼睜睜的看着媽變成死人吧……不如你找二十萬給這賤……給這小丫頭……”果然,老太太道。

邵世原嘴裏一噎,血氣上湧。

時青墨給的那二十萬,母親拼死護着不讓人碰,如今那錢被她自己丢了,如今又想讓他掏錢,他哪來的錢?!總不能真的去貪吧!

他邵世原當官,不為利,只圖名,圖個清官的好名聲!

就是死,他也不想抹了自己心裏這一處幹淨!

“我沒錢……”邵世原神色冷清,終道。

“你怎麽沒錢!上次不是有人來我們家嘛,當時送那一麽一摞錢!你不要以為我什麽都沒看到!人家送上門的你都不要,我真不明白你這腦子是不是進水了!是不是傻!我不管,我是你媽,生你養你我容易嗎!如今這病又不是治不好,你不能就這麽不管我!以你的本事,只要你開口,莫說是二十萬,就是二百萬別人也巴巴的送過來!”

老太太都要瘋了,她可不想變成活死人啊!

現在手腳不能動已經讓她瀕臨崩潰,若是全身都……

絕對不行!

邵世原那張臉,此刻萬分好看。

臉部肌肉微微抽搐,雙拳緊攥,若說這話的人不是老太太,他怕是一拳輪上去了。

“治!”邵世原一拳砸在桌子上,“砰”的一聲響,讓老太太心頭一跳,卻聽他又道:“為人子者,我沒有資格丢下你不管,不過媽,從今往後,我邵世原沒錢再供着您了,我的錢要用來還債!您還是該回哪回哪吧!如果您到時還留下,成!我走!我回老家!丢誰的人我也不管了,您自個兒掂量吧!”邵世原陰着臉,心中滴血。

“時青墨,我媽的病麻煩你了,這錢我明天便帶來。”邵世原又補了一句。

以他的身份,借錢并不是很困難,但是要放棄多少東西,不可而知。

井美君拂過一絲心疼,咬着牙,望着自己的前任婆婆,眼中布滿淚光。

從沒有如此埋怨一個人,甚至心理冒出一個很可怕的想法,如果這個老太太的病永遠治不好就好了,就像時青墨說的,像個死人一樣,不能說、不能動,再也不能威脅世原的前程。

然而如此想法,也不過是一閃而過。

不論如何,這個人是她最愛的人的親生母親,賜予他生命,只此一點,她沒資格去這麽想。

衆人,有同情有無奈,也有對時青墨的詫異,唯獨這老太太心裏依舊不以為意。

兒子此刻說的雖狠,可到時候若是她用命逼着他,他這孝子哪敢辭職?她含辛茹苦将孩子養大,怎容他這麽不近人情?

老太太的神色,時青墨看在眼裏,笑的冷清。

待衆人一散,時青墨又留着邵世原單獨說了些話。

眼下雖然她年紀不大,但行醫資格證這東西,徐老已經幫她置辦妥當,醫治病人完全沒有問題。

而如今她的意思很簡單,個人體質心态不同,就算有藥治療效果也會不一樣。

“你的意思是,也有可能診治之後依舊沒有效果甚至有其他後遺症或是發病更厲害?”邵世原楞道。

時青墨眸光一斂,“恩”了一聲。

若她真的想醫治,自然有百分百信心,只不過雖說治病救人是醫生天職,但是在她的意識裏,有些人救了,将會害更多的人。

比如這個邵老夫人。

她是沒什麽權勢,但她的兒子有,若是往後因為她影響了邵世原,那可就完全影響整個三清縣的百信的正常生活。

雖說這話有些誇張,但邵世原是個清官,清官難得,若他走了,來了個貪官,那這三清縣自然有人要遭殃。

更何況,前世,這老太太欠了井美君一條命,今生,也該還了。

“這話不建議和老太太說,她的性子我想你比誰都了解,若是知道實情,一氣之下,這病怕是直接惡化,連醫治的需要都沒了。”時青墨道。

這倒是一句實話。

邵世原眉頭皺了皺眉,片刻嘆了一口氣,“好與不好都是她的命,時醫師,你自己看着辦就是了,我會配合你簽署各向協議。”

時青墨點了點頭,“至于診金……我爸說了,你人品不錯,不希望我這麽剝削你,所以,免了你診金。”

之前說出的價格,不過就是為了刺激一下老太婆而已。

邵世原如今可以說是身無分文,原本的十萬塊存款已經給了時青墨,如今他心裏早将井美君欠的錢攬在了自己身上,所以還有十萬外債。

但無論如何,二十萬的診金突然變成了零,這落差還是很大的,邵世原松口氣的同時,心中對這姓時一家好感倍增。

第二天,治療在禦景閣三樓的一處房間進行。

這老太太如今還依舊的生龍活虎。

躺下前,甚至在言語之間威脅了幾句,若是時青墨治不好便讓她在三清縣混不下去雲雲……

針灸。

而且還是第一次。

在這只有兩個人的房間裏,時針青墨直接用銀針封了老太太聲感,讓她只能聽、不能說,甚至又是一針,讓老太太僵硬着身體,如砧上魚肉。

“對了,有件事忘了和您老說,您算是我第一位病人。”時青墨笑道。

那笑容,陰冷至極。

她說的沒錯,以往的病人都有系統提供的丹丸,壓根用不着她動手。

只瞧,這老太太瞳孔微縮,那嚴重的憤怒時青墨了然。

不過此刻,對她,時青墨泛不起半點同情心。

為老不尊,前世害死兒媳還不自知,這一世屢教不改,撒潑耍賴,甚至還想讓自己的兒子去貪,道自己兒媳婦是狐貍精,逞口舌之快,惡毒心思,讓人駭然!

“您的兒子是個好官。”時青墨又是一針,嘴裏冷不丁說了一句,又道:“不過若你在,會毀他一生。”

老太太心中顫栗。

雖然時青墨不過是個孩子,更只是随口一句而已,可她卻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個時青墨該不會是想趁這個時候對她做什麽吧?!

下一刻,老太太瞪大了眼睛,掙紮着想要起身而逃,然而身體如同一塊巨石,壓根動不得!

正惶恐中,卻見時青墨嘴角一揚,手中多了一顆藥丸,這藥丸散發着一股香氣,熟悉至極,老太太壓根用不着細想,便知道這丹藥是什麽東西配制而成!

絕紫花!

時青墨不是說這花有問題嗎?

殊不知,老太太種植的那些花,如今已經被時青墨毀了去,只留了些藥種種在空間之中,而這花的藥性,九死一生,能救人的法子若有一種,那害人的能耐便占九分,與美人草、旱蓮、珠子參、苦木等藥材相合都會變成有毒物質,而此刻,時青墨用的卻是旱蓮,至于作用,相信老太太很快就會體驗到!

對付這種人,時青墨早已收起所謂的慈悲心。

藥一下肚,時青墨在她身上簡單施了幾針,安然手工。

而老太太此刻,一雙眼睛像是能噴出火來!

身體瘙癢至極!然而身體卻依舊僵硬,根本撓不得,總覺得心肺都要被炸了一般!

怎麽會這樣?這時青墨收了錢不辦事?!她哪來的膽子?!

“您老知足吧,我沒要您的命,要知道對付您這種人,我沒整出一場醫療事故已經算客氣了。”

一句話,讓老太太入贅冰窖,發瘋一般。

只是表面上,沒有任何異樣。

不知不覺間,舌頭似乎麻木了起來,沒過多久便于手腳一般,動不得。

下一步,面部表情,完全消失,如同一具死屍。

而時青墨之前在她身上紮過的地方,也傳來一陣陣的疼痛,撕心裂肺。

淨了手,時青墨默然開門,闖進來的邵世原一瞧裏頭的情況便知道時青墨的治療失敗了。

不過畢竟早已有了心理準備,眼下倒還是道了一聲謝。

只是這謝意,卻驚住了老太太。

完全誤解。

她的兒子竟然對害她的人說謝?難不成是他主使的!

轉眼間,老太太眼淚不自覺得流了下來,只不過她的哭不知是兒子,還是她的未來。

這老太太的情況,就連徐老爺子都完全沒有辦法,眼下時青墨“失敗”自然是情理之中。

“青墨,你何必髒了自己的手?為了沒有任何關系的邵世原和井美君,值嗎?”只是這治療一結束,時青墨便被寧明月拽進了另一間屋子,開口便道。

寧明月不傻,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時青墨會醫術,但是既然她會動手,必然會有信心,眼下那老太太卻病情惡化像個死人,這其中絕對是她故意的!

她并不覺得害人不對,畢竟對方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是青墨這麽做對她自己一丁點好處都沒有,若是被那夫妻倆知道了,對方未必會感謝她,沒準還會落得自己一個惡毒名聲!

“明月,你只要告訴我,那老太太該不該死就好。”時青墨抿嘴瞬間,片刻展露笑容,道。

灼灼目光如華,一副清然展現,從未見過如此輕松的她。

寧明月自然不知道,重生一次的時青墨,是在解自己心結。

“該死,而且死不足惜!”寧明月毫不猶豫道。

“那不就好了?我現在沒殺她,只是讓她承擔自己的惡行,現在的她看上去的确可憐,可井美君曾經每天都在煎熬之中,若非有邵世原的溫情支撐,如今怕是不可能活生生的站在我們面前?明月,我做的,我不後悔,心中坦然,哪怕他日邵世原知道真相,依舊如此。”時青墨輕道。

她信,即便是邵世原和井美君心中,都會有一個魔鬼。

而她,将那個魔鬼抹殺了,換那一方淨土,值。

寧明月自幼認識時青墨,雖然如今年紀不大,但這麽多年的相識相知,無須懷疑,唯獨心甘情願的支持。

更何況,時青墨,她懂。

“蘭姨有你這個女兒很好。而且你也不要想得太嚴重了,時家奶奶,還沒那麽變态。”寧明月理解道。

時青墨真心一笑。

這一世,是沒想像邵老太太的性子發展,還不錯。

往後要是有這趨勢,分分鐘要虐死在搖籃裏。

二人的密話無人得知,一切似乎都歸于平靜。

就連邵世原都不得不承認,這心中似是放下一塊大石,母親每日安安靜靜的,他盡心照顧,伺候她終老,以往的噩夢終于度過。

就連其他認識這夫妻二人的都替他們松了一口氣。

當然,殊不知此刻,老太太是真的想要去死了。

心中早已将時青墨謾罵了無數遍,看着這個伺候她的兒子,心中更是氣悶之極,但一切都在“無言中”。

她不明白為什麽兒子會這麽狠毒,她生他養他,讓他成了三清縣的土皇帝,現在倒好,竟然聯合一個外人對她下毒!

那時青墨真是狠啊!

如今這身上磨滅不掉的疼痛,而且自從吃了藥之後,像是有無數只螞蟻不停啃咬一般,只覺得心肺已經缺了大半!

該死的時青墨,若是将來她好了,一定要讓那個賤丫頭不得好死!

不過這老太太心中再氣,也改不了身體一日比一日脆弱的事實。

時青墨既然下手,就不會讓對方有喘息的機會,用不了半年,老太太便會安然去世,甚至老太太連死的那一日都要在痛苦之下。

當然,這都是後話。

時青墨解決了老太太之後難得睡了一覺,一醒來,便聽到系統傳來的脆響。

“叮!恭喜宿主激發陰宅任務,任務目标:蓮池鎮小山崗舊宅老者!請達到老者臨終要求。友情提示,本任務将為宿主帶來極大好處,請宿主好好把握,若任務失敗,宿主将持續一月厄運。”

時青墨身子一震,又是厄運……

之前系統的威脅一直很莫名其妙,二中的任務倒是可以理解,畢竟如今她已經充分體驗到二中的好處,然而元缙黎是怎麽回事?那家夥作為她的獎勵,到現在還是危險性十足呢!

如今竟然又來了個有懲罰的任務!

陰宅……

時青墨只覺身後冷飕飕一片,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蓮池鎮與清源鎮一樣,同屬于三清縣境內,只不過蓮池鎮很小,居民相對來說也不多,那個地方能有陰宅?

對于陰宅,時青墨并不是害怕,畢竟從學習符典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做好了接觸這方面的準備。

符典裏頭,有很多鎮宅驅鬼的符。

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麽早。

所謂陰宅,不過是有鬼魂靈體的地方,靈體時青墨見過兩次,比如當初開啓祭靈符時跟在宋建行身後的那位,以及前些日子動用運財符時的猥瑣虛影……

不過既然稱得上是陰宅,那其中靈體肯定不是如此普通溫和,攻擊性抑或是怨念怕是不小……

想到這裏,時青墨打了個冷戰,心中漠然,最後還是乖乖去了地下室,研究驅鬼符文。

系統的所有要求對她來說都是有利的,何況這一次系統還特地友情提示,更是必須完成不可!

符典中的攻擊性符文或是淨化型符文有些特別,每一樣都需要她利用精神力去控制符文中的力量戰鬥,若是精神力缺乏,很容易被符文中的力量反噬抑或是被陰宅中的靈體吞的一幹二淨,因此,時青墨更是異常的小心。

……

三天之後,出發。

蓮池鎮風景極美,鎮子街道邊有一處活水,水中卧有蓮花,每到蓮花盛開之際,花香濃濃,傳遍整個蓮池鎮街道。

時青墨此刻精神力充沛,呼吸着蓮池鎮的新鮮空氣,倒也讓自己越發的鎮定起來。

系統地圖上,目标位置,山頂。

這山頂,的确有一處房子,據說那房子在很多年前是一座破廟,後來不知為何變成了民宅,因為近山頂附近怪石林立而且有一股很奇怪的氣味,所以這麽多年以來,從沒有村民上去瞧過。

當然,更沒人瞧見有活人從那山頂下來過。

簡單打聽了一下,時青墨爬上了山,看着那越來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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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