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考散的整個青春呀

“你說什麽？”顧呈有些不相信的看着他。

葉子旸從床上坐起來，眼神頓了頓，語氣堅定地說道：“我想過了，與其留在國內讓爸爸去安排我接下來的生活，還不如到國外去好好鍛煉。”

顧呈看着他，随後笑了：“葉子旸，你一個從來不忤逆家裏人的乖寶寶，是怎麽想出這麽大膽量的事情的？”

“單純的覺得自己不能一味的妥協而已，比起叛逆，我更想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顧呈自己低頭想了想，良久後說道：“要你你敢，那麽我就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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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高二到高三好像也就那麽短短的一瞬，暑假來了又過去了，就好像那一聲蟬鳴，短暫而熱烈。葉子旸數了數日子，發現自己好像很久很久沒有跟水清洋說過話了。

水清洋還是對着誰都是一副笑臉盈盈的樣子，讓葉子旸差點以為那天沈柒對他哭着說的話都是她自己想多了，葉子旸心裏安慰自己，最好是這樣。

但是禁不住又去好奇那天在她家小區樓下，她被自己媽媽那樣對待的事情。

葉子旸的基礎打的很紮實，高三的第一個學期新課已經很少了，基本上都是複習，一個月的月考考試成績出來了以後，波動大的往往都不是那些排在前幾名的學生，而是後面的一些人。

他們有的人突然頓悟，在暑假的時候在家裏發奮學習，終于他們的努力在第一次月考的時候得到了回報，有的人則是在家裏玩了一個暑假，忘掉了所有的知識點，然後成績退步了不止一點點。

他看到了自己的成績之後，又去找水清洋的名字。

她的成績原本是排在班裏的中間，可是這次考試，水清洋難得考進了前十五名，葉子旸心裏有點高興又有點難過，之前他給她輔導了那麽久她也沒有拿過這麽好的名次，現在他們好幾個月沒有好好說話了，她反而拿了一個好名次。

葉子旸頗有些心不在焉的發着呆，楊老師叫了他好幾聲他才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之後又繼續發呆去了。

顧呈下課時過來找他說話，戳戳他：“你怎麽了？上課發呆不像你會做的事啊。”

葉子旸垂下眼睛：“沒什麽。”

兩個人還沒來得及再說話，就聽見隔着幾張桌子的那一排傳出了一陣騷動。

葉子旸看過去，發現是從水清洋那裏傳出來的。

他好奇的走上前，發現一堆人在拿着一個作業本看，不禁還發出啧啧的驚嘆聲，都是女生他也不能靠的太近，只聽見那些女生嘴裏還時不時讨論着：

“我第一次發現原來葉子旸和顧呈那麽配。”

“為什麽是兩個男的，但是我覺得比言情小說要好看呢？”

“真想象不到葉子旸還會說這種話。”

“顧呈好嬌羞啊哈哈哈哈。”

這廂葉子旸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聽見顧呈大喊了一句：“你們在看什麽？”

幾個女生頓時吓了一跳，急忙把本子藏到身後，那個拿着本子的女生有些心虛的轉過來對着顧呈笑：“沒什麽。”

“我明明聽見我的名字了，是不是這上面有什麽關于我的東西？”顧呈眯起了眼睛盯着那個女生，有些危險的說道。

女生立馬搖頭，拼命地搖頭。

“是你和葉子旸的故事。”水清洋終于發話了，她的臉上還帶着笑意，絲毫不像那群在看的女生的樣子，沒有一絲尴尬。

顧呈睜大了眼睛：“我和葉子旸的故事？什麽故事？”

“愛情故事？”

葉子旸和顧呈一聽見這四個字整個人都不好了，葉子旸最先上前，黑着臉對那個拿着本子的女生說：“給我。”

他平時本來就不怎麽笑，給人的感覺一直是冷冰冰的，如今聲音低了下來，更加顯得要發火，女生猶豫了片刻，才将本子遞給了他。

他接過本子打開就翻了翻，發現已經寫了半本了。

看着那裏面的某些內容，葉子旸不得不承認挺有粉紅的感覺，但是如果對象換作是顧呈，那麽他就只有惡心的份了。

“葉子旸看着顧呈的睡臉，天氣有些熱，教室裏的電風扇根本就吹不到風，顧呈的臉上已經有一層薄汗，他清秀的眉眼微微的皺着，長長的眼睫毛在不停的動，好像睡得十分不安穩。

葉子旸心中一動，心裏不知道怎麽有些發癢，于是伸出手覆住了顧呈光滑的額頭。

他的手有些冰涼，顧呈下意識的就向他這邊靠了靠，好像很舒服的樣子，葉子旸看着他那舒服的樣子，心裏也有些高興。

可是他當然不能一直将手覆在上面，于是他悄悄地将手拿開，顧呈馬上就不滿的嗚咽了一聲。

葉子旸微微一笑，将手當做是扇子，一下一下給他扇着。

在這個悶熱的夏天，好像也不熱了，周圍冰涼涼的，讓人心情也愉快了起來。”

看到這個場景的時候，葉子旸終于生氣了。

“水清洋，你寫這個幹什麽？”

水清洋笑着說：“就是覺得你們很般配，然後我就寫了。”

顧呈還在看後面的內容，在一旁哀嚎：“草勞資哪有這麽受啊啊啊啊！！”

那些女生都散開了，只剩下葉子旸和水清洋還在對峙着。

“把這個丢掉。”

“不丢。”

葉子旸皺眉看着她：“你從哪來的那麽多時間來寫這個？”

水清洋搖搖頭：“你管不着。”

葉子旸也沒有說什麽，直接拿着本子就朝後面的垃圾桶走去，期間水清洋一直沒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就這麽一直看着葉子旸走到垃圾桶那裏，然後把那個本子丢進了垃圾桶。

不想去猜測水清洋為什麽要寫這個，也不知道這麽多字她是花了多長時間寫出來的，葉子旸看着這個本子從自己手中滑落掉進了垃圾桶和那些垃圾混在了一起，不正常的心跳才恢複了正常。

“水清洋，你讨厭我大可直說。”

水清洋垂下了眼眸，嘴上還挂着淡淡的笑容：“我沒有讨厭你。”

“那你為什麽要寫這個？以前你想想也就算了，你還把它寫出來，你是想讓所有人都笑話我和顧呈嗎？”葉子旸有些激動，耳根子也有些紅。

水清洋緩緩擡頭，終于正視葉子旸，她的眼睛裏沒有情緒，再也不像平時那樣清清亮亮的，像是星星一樣。她沉默了幾秒，突然小聲說道：“既然你不讓我寫，就不要那麽做啊。”

葉子旸猶如一道雷劈中了自己，頓時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在去年還在和水清洋同桌的時候，午休的時候見她睡得有些不安穩，悄悄地給她扇風，在她的臉頰被壓得通紅的時候，悄悄地調整了一下她的睡姿，讓她的肉臉不再那麽用力的被擠壓。

而他這些帶着少年般羞澀的小心思，本以為水清洋都不知道，卻沒想到她都知道。

“葉子旸，你不要對我這麽好。”水清洋低聲說道，“我不可能會因為你對我好，就變得優秀的，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我不想什麽醜小鴨變天鵝。”

葉子旸死死盯着她：“你以為我為什麽要對你這麽好？”

水清洋搖搖頭。

葉子旸笑了，他強硬的拉起她的手，将她帶出了教室。就像那個冬天一樣，他強硬的拉着她一路走，不知道目的地在哪裏，而她則是乖乖的跟在他的後面，不主動也不拒絕。

終于将她拉到了樓梯間，葉子旸雙手抓住她的肩，眼睛有些紅的看着她：“水清洋，我做的這麽明顯，你還不知道嗎？”

他以為她應該明白，在他親她的時候，在他控制不住擁抱她的時候，他就已經明明白白将心境袒露在她面前了，毫無保留。

“我考不上大學的。”水清洋的聲音很小，不過還是足夠葉子旸聽見。

不論水清洋對自己究竟是什麽感情，總之葉子旸只明白了一個道理：水清洋不喜歡他。

他此刻還保留着那殘存的一絲驕傲，頭也不回的走了。

“水清洋，我不會再跟你說話了。”

班裏人不知道他們在外面說了什麽，但看見他們一前一後的回來時，隐約覺得他們倆肯定是吵架了。

沒有人敢說什麽，只知道這兩個人吵架了。

葉子旸覺得自己沒了和水清洋的牽扯也正好，于是就和顧呈忙着出國的事情，他将這件事和家裏人說了，果然爸爸是反對的，而媽媽和奶奶表示，只要他願意，他們沒有意見。

确實，國外有更好的學習環境，他們供得起葉子旸出國讀書，自然也會願意将他送出國。

“你怎麽這麽不聽話！”葉爸爸氣惱的說。

葉子旸看着爸爸，眼神堅定：“爸爸，我會讓你知道，我最喜歡的，才是對我最好的。”

管他出國到底是為了什麽，總之只要能離水清洋遠遠的就好。

高考的前幾個月葉子旸因為高考已經無關要緊了而顯得有些悠閑，楊老師知道他要出國，所以也沒有怎麽管他。

後來某個晚自習，楊老師找到他說話。

“你喜歡水清洋是不是？”

葉子旸先是震驚了幾秒，随後點點頭承認。

楊老師摸摸他的頭，笑呵呵的說道：“你們倆吵架了是不是？”

葉子旸點點頭，楊老師站起身來，葉子旸已經比他高了，可是楊老師還是顯得很威武慈祥，讓人感到安心。他到飲水機那裏打了一杯水，走過的時候将水遞給了葉子旸，緩緩說道：“有些事情，要水到渠成，一杯子水要被裝滿，你必須要學會等待。”

葉子旸沒有說話。

楊老師又繼續說：“你現在覺得很傷心的事情，等你過幾年再想起來，會覺得根本就不值得付出那麽多去難過。葉子旸，我們打個賭。”

“什麽賭？”

“如果你長大之後還是喜歡水清洋，那麽你會覺得你們倆現在賭的氣都敵不過那時候你對她的感情，那時候喜歡已經變成了愛，你會自然的包容，自然的去關心。”

“現在就好好的享受最後的這幾個月吧，這可能是你人生中最後無憂無慮的時候了，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這種生活有多麽珍貴。”

“好好的生活，待你真的成熟了之後再去喜歡她，愛她。”

“葉子旸，你是我最喜歡的學生之一，所以你一定不要辜負我的期望。”

楊老師的這句話，葉子旸一直帶進了高考考場，葉子旸沒有必要高考，可是他還是進了考場，看着那些從此以後就要告別的題目，覺得自己應該正式和那個不成熟的自己說一聲再見。

這四場考試，整整兩天，考散了一群人，帶走了一群人的三年。

從此只能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