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chapter39再見陌辰

當我終于走上山頂低眸看去時，入眼的曾經的小山谷，卻是寬闊的牧場與成群的羊。

忽然感覺心髒有一瞬間的窒息，像失去了最珍愛的東西般，心缺了一個大洞，血流不止。

沒有了，當年那般美麗的花海，消失了。我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切，痛苦像一把手緊捏着我的心髒，疼到窒息。

一個牧場的員工告訴我：“花海早沒有了，五年前這裏的薰衣草就被鏟掉了。”

我看着眼前的這一切，滿心的悲涼與恐慌。果然嗎？人是了，物也注定已非。

我們終究留不住過去啊。六年後，什麽都變得陌生了。

我從來都不肯承認，我早已失去他。可是自欺欺人的後果，就是永遠是自己活的最痛。

那一瞬間，我害怕的失去了理智，抓着那個牧場裏的女人大喊大叫，怎麽可以？！不會的，不會的，你們不能這樣！

那個女人驚吓中一把推開我罵了句“瘋子”，然後就跑掉了。

陌辰是什麽時候出現的呢？

只是當我跪坐在地上滿心悲涼的哭泣時，身前突然投下一片陰影。一方手帕出現在眼前，一個沉穩而又淡漠的聲音說，你沒事吧？

我依舊記得六年前的陌辰。

那是在我打算離開的時候，在洛言的墓前見到滿眼悲傷的他。孤寂愧疚的眼神，雨中落寞的身影，還有那束放于墓前徒增蕭瑟與破碎的藍色鹫尾。

一切是泛白空寂的悲涼。

我不明的擡起頭，然後看到了六年後的他。

他穿着白襯衣，手腕處的袖口被松松折起，眼神明亮，唇角挂笑，整個人少了六年前黑暗與陰戾的氣息。他蹲下身将手帕放在我手裏，微眯着眼睛看着我，微笑着說：“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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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愣的看着他，一時沒有回過神。

他說：“很抱歉，鏟掉了薰衣草花海。”

我終于回過神，嘶啞着聲音問：“是你？”

他點點頭。

“為什麽？”

他輕笑，瞳孔裏卻浮現淡淡的傷感。

“我曾答應她，将來老了，要為她種一坡藍色鹫尾，為她蓋一間小木屋，每天日出日落的時候，都陪着她看花海。只可惜……”他的視線望向寬廣的牧場，“不知道為什麽，撒了那麽多種子卻從來不出芽，有些開了花也是幾日就枯萎死掉了。種了一年，不但沒有花海，反倒是一地的破碎和荒涼，所以我就改建為牧場了。”

原來，是他對洛言的承諾。

那個從來只用表情生活着的冷漠女子，她曾經也是那麽的向往着浪漫與幸福。也許如果不是我的出現，如果一切沒有發生，那麽，現在的她與陌辰會不會就如她所希望的那樣幸福的生活着。

可是，沒有如果。

為什麽人總是在失去後才懂得珍惜，為什麽要在人死了之後才想起曾經的諾言。所有的一切，不過是活着的人為自己的心安找的借口。

可是，我卻不忍心揭穿這一切。在她面前，我本就沒有資格再去奢求什麽。

死去的人對活着的人來說，從來都是一種精神寄托。

陌辰對她，是深深的愧疚和自責。

或者，還有愛。

而我，一身的負罪與凄涼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