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chapter45好久不見

我曾經在無數個夜裏幻想過無數個和他相遇的場景，可唯獨不曾想過現實會讓我如此的措手不及。

我以為我可以笑着看着他然後說一句“好久不見”。

我以為我可以唇角微勾柔聲問他“你還好嗎”。

我以為我可以裝作平靜對他說一句“我好想你”。

可是，這一切，我都做不到。

我只能僵站在那裏眼神癡癡傻傻呆呆地看着他，淚如雨下。

這一刻我等了六年。

這一刻我等了無數個日日夜夜。

這一刻我等了數不盡的分分秒秒。

這一刻幾乎窮盡了我一生的勇氣。

在那黑暗到幾近崩潰的六年後，我們終于在這一刻相遇。

“暮，暮雪。”艾可在下一秒順着他的視線同他一起僵硬在原地，聲音夾雜着太多數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許是我太久沒有落淚了，視線漸漸變得清晰，但是眼眶的濕意卻不曾停止。我從冰涼與僵硬中找回自己的知覺，嘴唇動了動，卻依舊無聲。

終是艾可最先恢複了平靜，她眼神千思百轉間，看着我說：“好久不見。”

是啊，太久了。

整整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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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兩千一百七十五天。

整整五萬兩千兩百個小時。

但是，我對着她依舊笑不出來。

那麽長的歲月，那麽多的時間，卻依舊沖刷不了我心底的哀怨。

我是怨她的。

這一點在這漫長的六年歲月中我漸漸地開始明白。

我怨着自己，也同樣怨着所有人。

六年前我以為我不恨，但不是的。

我恨。

可因為比起我恨別人，我對自己的恨意更加深刻，所以我只能折磨我自己。

不，我還折磨了阿煥。

我們六年不得相見。

只是這一點，我不曾對着別人承認過。

我沒有回應艾可，我就那樣蒼白着一張臉定定的注視着他，滿心窒息的疼痛。

“臉都哭花了。”一道并不算熟悉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在我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一方熟悉的白色昂貴手帕便出現在了我的眼前，随帶的還有一只指節分明的手。

許是我此刻的身影太過于脆弱不堪，太過于孤立無援，太過于單薄蕭瑟。所以陌辰見我迷茫的望向他時，他便親自微微彎身将我眼眶、唇角、下巴上的濕意一一拭去。然後他溫柔的嗓音在我耳邊說，“既然好不容易遇見了，不是應該高興的嗎，怎麽在大街上都哭的如此狼狽。”

我沒有意識到我跟他動作之間的暧昧，沒有意識到更加冷冽的那兩道視線，沒有意識到他的刻意溫柔和熟悉，也沒有人出聲将這一刻的平靜打破。最終是陌辰終于擡起了頭看向了對面的阿煥，他眼裏帶着笑意，對着他說了一句：“小煥，好久不見。”

小煥。

我猶記得七年前初見洛言時，阿煥在酒吧生氣的奪過她手裏的酒杯，那時候她擡起那雙滿目醉意的眼睛看着阿煥時輕輕吐出的幾個字就是，“小煥，把酒還給我吧。”

這一刻，記憶突然變得那般的清晰。

他沒有回應陌辰，他黝黑眼底深處的冰冷光澤一閃而過。是艾可再一次打破平靜擡眸看着他輕輕地問道：“你們認識嗎？”

認識，怎麽可能不認識。

他對他甚至是恨，我知道他曾經恨過陌辰。

消失了那麽多年的人在最該出現的時候不出現，卻在現在這樣的時刻選擇了回來，選擇了出現在他的眼前。

甚至，陌辰開始涉入我的生活。

我對他沒有刻意的冰冷，但是我的疏離卻是所有人都能看得懂。可陌辰似乎完全不在意，他自從那天的咖啡館門口相遇之後就開始頻繁的出現在我的視線裏。他沒有過多的言語，也不會打擾我的平靜。他只是會在某個地方某個時刻就那樣突然出現，然後笑着問我會不會煩他。

我的回答是不會。

當然不會，就因為他是洛言曾經深愛的男人。

阿瑜有時候會疑惑的問我，為什麽陌辰如今和我就像是特別熟稔的模樣？

為什麽呢？因為我從來沒有對他真正的冷漠過。

我太清楚自己的內心，也太清楚他的目的。正因為如此，我才沒有辦法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