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等兩人出浴室，已是一個小時之後。濮顧璟想起洗澡的一幕，臉上的熱氣就怎麽都下不去。他站到書桌旁的櫥櫃那裏,故意離床遠遠的。

“想了解你老公，直接問不是更好。”唐森站到他身後。

濮顧璟一偏頭，感覺臉上又開始熱了。

“生氣了？”唐森看他臉上沒有表情，就想了一圈，其他都好，莫不是因為那稱呼？他從後面抱上他的腰，在濮顧璟耳邊道，“我們都是男人，結婚之後，我是你老公，你也是我老公。你看，我從沒叫過你老婆，別生氣了。”

“結婚？”濮顧璟立馬轉頭看他。

“見過公公婆婆了，之後肯定是要結婚的。”唐森看着他的眼睛，“怎麽，你不想結婚？”

“我……從沒想過。”濮顧璟低下頭，不知道看着櫥櫃裏的什麽東西。

“那你願不願意？”唐森枕在他肩頭，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側臉。濮顧璟的遲疑他看在眼裏，許久沒有聲音，唐森也不催促，只那麽看着他。自唐森在電梯裏遇見濮顧璟，聯想起之前在諸霆鈞那兒看到的“黑名單”消息，他曾稍稍查過，知道濮顧璟家裏并不和睦。因為看到了不和睦，所以也可能會有遲疑,他猜測。

濮顧璟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轉過頭看他：“這是在求婚？”

唐森一笑：“被你看出來了？”

濮顧璟挑眉：“有這麽簡單的求婚嗎？”

唐森湊上去親了他一口：“明天就去買大鑽戒，再買一捧超大的玫瑰花，你說好不好？”

“人家這麽求婚，你也這麽求，沒新意。”濮顧璟一仰頭。

“說得也對，幹嘛學人家的法子！”唐森道，他見濮顧璟立馬期待地看過來，他直接将濮顧璟翻過身壓到櫥櫃上。

濮顧璟被唐森壓迫在方寸之內，一時之間有些錯愕，瞪大了眼睛看着就在面前的人。唐森并沒有給他更多反應的時間，立馬狠狠吻過去。最初，濮顧璟是懵的，任由唐森掃過他口裏每一寸，漸漸地，他閉上眼睛開始回應他。

唐森與他額頭相抵，低低問他：“愛我嗎？我們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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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顧璟被親的暈頭轉向，只聽得第一句話，便點頭：“嗯。”

唐森輕輕一笑，又親了親他的嘴唇：“真乖！”

等濮顧璟的神志漸漸回攏，他才反應過來，他那句簡短的話同時應了唐森的兩句問。他深吸一口氣，這是更簡單了！

“你看，”唐森抱着他道，“若是我，我喜歡簡單明了地問，不喜歡繞來繞去，花裏胡哨。”他頓了一下，又補了一句，“當然，你怎麽做我都覺得很有意思，僅限于你。”

“其實，我也喜歡直來直去。”濮顧璟道，“要不是為了成功率高一點，我也不會搞這麽多動作。”

“嗯，真是辛苦阿璟了！”唐森笑。他見濮顧璟的臉色恢複正常了，才開始問他，“剛才是怎麽了，是我哪裏做得不好？”

“不是。”濮顧璟想起這個就臉熱，不過他狠狠瞪過去，“你知不知道公公婆婆在外面，你……還搞那麽大動靜！”

“嗯，公公婆婆。”唐森噙着笑，總算是明白他為什麽生氣了。

“不！是丈人丈母娘！”濮顧璟恨不得咬掉舌頭，肯定是剛剛被唐森帶歪的！

“我明白阿璟心底裏的意思了。”唐森看着他炸毛歡喜得很。

“這是重點嗎？！”濮顧璟深吸一口氣。

“當然……不是。”唐森也不逗他了，一下一下地撫着他的肩頭，“我覺得我們并沒有多大的動靜，你放心，他們聽不到。”

“怎麽可能！”濮顧璟稍微一回想，臉上又開始發燙。

“我的房間在最裏面，洗手間靠的又是隔壁住戶，不管是隔壁住戶，還是這屋裏人，都是聽不到洗手間裏動靜的。”唐森到，“再有，除了說話聲，阿璟也沒有太大的聲音，還被水聲蓋掉了。別瞎想了，嗯？”

“真的？”濮顧璟看他。

“真的。”唐森挑眉道，“我會讓任何人聽到阿璟……的聲音嗎？”

濮顧璟立馬臉上一紅，說就說了，為什麽要中間停一停，好像那什麽似的。

唐森失笑，這麽臉皮薄的人，當初追他的時候是怎麽搞出那麽大動靜的？真是矛盾的家夥！他親了一下濮顧璟唇角：“想喝牛奶，還是吃點水果？”

“啊？”濮顧璟擡眼看他。

唐森低頭輕咬了一下他的喉結，意有所指道：“不渴嗎？”

濮顧璟是感覺到喉口有些幹澀，肯定是浴室裏待太久了！他避開唐森的目光，胡亂點頭：“水果吧。”

“好，我去拿。”唐森轉身要走，卻被濮顧璟拉住。

“你就這樣子出去？！”濮顧璟将他浴袍的領口拉緊一點，發現遮掩不住紅痕，便直接解開他腰側的系帶，重新系緊一些，好讓領口小一點。

“你覺得這樣……不奇怪嗎？”唐森看着浴袍不自然地揪在一起，不免失笑。

“那怎麽辦呢？”濮顧璟也為難。

“你公公婆婆一向睡得早，這個時候，外面已經沒人了。”唐森道。

“早說！”濮顧璟立馬撒手。

唐森笑了一下，将浴袍重新系好，轉身出去拿水果。等他回來的時候，看到濮顧璟正翻着一本相冊。他捏着蓮霧湊到濮顧璟唇邊，濮顧璟自然而然地咬了一口。

“這幾張都是高中時候。”唐森在旁邊道。

“嗯，我認得。”濮顧璟眉眼裏都是笑，“每次都左擁右抱地從我身邊走過。”

“喂，語文及格沒？左擁右抱是這麽用的嗎？”唐森敲了一下他腦袋。

“當時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有哪次身邊沒人了？”濮顧璟道，“左邊一個，右邊一個，後面還要綴一個！”

唐森一想，随後湊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所以，你不是在那時候認識我，而是那時候就喜歡我？”

濮顧璟一咬唇，話多必失啊！

“來，跟我說說，你那麽點大喜歡我什麽？”唐森道。

“誰說喜歡你的！”濮顧璟深吸一口氣，嘴硬道，“我那時候才初一，能懂什麽！”

唐森并不在意，嘴上說不喜歡，可語氣卻是騙不了人。他道：“那你有沒有發現，跟我在一起的經常是八戒？”

“沒有……”濮顧璟回想起來，他只關注到了唐森，至于身旁是什麽人，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唐森看着他笑：“其實八戒長得也不錯，你只看到我，沒發現八戒這個人？”

“笑什麽！”濮顧璟覺得臉熱，“你比較出名，我只記得你是很正常的！”

“我什麽都沒說啊。”唐森趕緊将蓮霧湊到他嘴邊，“這蓮霧甜不甜？”

濮顧璟咬上一口：“很甜啊，你沒吃？”

唐森看着他努動的嘴唇漸漸平靜下來，最後只剩唇上一層水盈盈的色澤，他親過去在他嘴裏掃過一圈，随後退出來：“是挺甜的。”

“嗯……”濮顧璟看着唐森的眼睛。

“乖乖，你記得我高中時候，可是再早以前怎麽不記得？”唐森想了一想，還是問出了口。

“還有……什麽時候？”濮顧璟不明白。

“你跟誰學的琴？”唐森拿過他身後櫥櫃裏另一本相冊。

“跟……”濮顧璟不明白，“不是，跟認識你有什麽關系？”

唐森将他小學時候的照片翻出來，給濮顧璟看：“真的不認得？”

濮顧璟看了幾張，搖搖頭：“我沒見過你。”翻過幾張之後，他在一張照片上頓住了，“這是……”

“我哥哥，唐霖。”唐森看過去，才道，“恩祈的爸爸。”

“你親哥哥？”濮顧璟立馬看向唐森，将他的臉細細看過一遍，又看了照片上那人。唐森曾對他說過，他的哥哥嫂嫂已經不在了，所以恩祈會一直跟着他。那麽，現在這照片裏的人，就是那位不在了的哥哥？

“我哥哥長得像我爺爺，我長得像我媽，所以我們可能不是很像。”唐森點頭，心裏卻是想起濮顧璟曾對他提起的“有點悶”的哥哥。

“所以，秦老師是……你們奶奶？”濮顧璟将他們之間的聯系想過一遍。

唐森點頭，猶豫着問道：“你以前提到的，有點悶的哥哥，是唐霖？”

濮顧璟看着照片上那個熟悉的身影，點點頭：“嗯，我經常在老師家裏看到他，琴彈得非常非常好。可是，他幾乎不跟我們說話，只在旁邊房間裏練琴。”

唐森抱住濮顧璟，下巴抵在他肩膀，悶悶道：“你記得唐霖，怎麽不記得我？”

“可是我……”濮顧璟想了一遍，他覺得他好似沒有見過唐森，“好像沒有見過你。”

唐森在他頸側咬一口。

“喂！”濮顧璟道，“你不是不會彈琴嗎？”

“不會彈琴就不能去奶奶家了？”唐森又咬了他一口，聽到濮顧璟“嘶”一聲驚呼，便又親了兩下，“是不是因為我不會彈琴，你就沒有注意到我？”

“我是去上課的，一共就那麽一點點時間，能記得隔壁房間彈琴超厲害的小哥哥就不錯了。”濮顧璟失笑。

唐森從他肩頭挪開，站直了身體，捏着濮顧璟吃剩下的半個蓮霧啃起來。

“喂！”濮顧璟看着他咔嚓咔嚓地将蓮霧啃了個幹淨，氣樂了。

唐森也不說什麽，轉身就出去了。

“不會吧？”濮顧璟懵了，不就是沒記起他嗎？濮顧璟立刻又盯着照片上的小唐森仔仔細細地想了一邊，争取能不能想起有關他的一丁點片段。可惜，還是沒有。他每次去秦老師那兒上課就那麽短短一個小時，根本沒時間跟其他小朋友多說話。

沒過一會兒，唐森倒是又進來了。濮顧璟放下相冊，走到他跟前，糾結道：“我真的不記得了，要不你提醒一下？”

“沒事，不記得就不記得，小時候的事情都不會記太清楚的。”唐森很快就調整好心情了。他的手裏拿着一切為二的蜜寶，上面還插着個勺子，他遞了半個給濮顧璟。

濮顧璟接了蜜寶，看了他幾眼：“如果早知道你那時候就在我身邊，我一定好好看看你！”

“你那麽小就開始早戀？”唐森故意皺眉。

“沒有！”濮顧璟道，“小學那時候壓根什麽都不懂，就特別崇拜彈琴彈得比我好的！後來上初中就變了，你看，你不會彈琴我也崇拜！”

“那你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唐森笑，看濮顧璟小嘴這麽甜，就挖了正中的一小塊，放到濮顧璟嘴邊獎勵他。

濮顧璟張口就接了，随後想了想道：“應該是在盛世遇見你之後吧。”

唐森挑眉。

“我初中雖然關注到你，但只是覺得你很帥，也很厲害，”濮顧璟道，“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心思。”

“哦？”唐森笑了，“盛世裏看到我就有亂七八糟的心思了？”

“不……”濮顧璟剛臉一紅要否認，随後就立馬腰杆一直，“不對啊，我喜歡你，有些亂七八糟的心思不是應該的嗎？”

“嗯，應該的。”唐森笑，一面将手中蜜寶最正中的一部分都挖給濮顧璟之後，才開始自己吃。

“也許……在初中也是有點喜歡你的。”濮顧璟道，“那時候吸引我最多目光的就是你，之後我才發現自己好像跟別人不一樣。別的男生偷偷關注漂亮女孩子，我看着覺得很美好，可是不會占那麽多心思。”

唐森聽了這些又平和了許多，嘴角也揚起了一點。

“不對啊，你一直都認得我？”濮顧璟才反應過來，那之前一直還裝陌生人！

“我記憶力好，不成嗎？”唐森道，“我還提醒過你，可是你壓根就想不起來。”一次是在濮顧璟爬樓梯的時候，他問濮顧璟，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可濮顧璟那時候大概只一心要避着他，壓根沒多想。再有一次是濮顧璟找曲子準備讓恩祈上臺表演，他曾特意提到老師這一塊，可濮顧璟還是不認得他，為了濮顧璟口中所說的“有點悶”的哥哥，唐森還郁悶了好一陣。

“為什麽不直接跟我說呢？”濮顧璟道。

“你壓根都不記得我，”唐森道，“你看，剛才我提起來，你什麽都記不得，講了也是白講。”

“不不，你高中時候我還是記得的。”濮顧璟笑，“你可是晨曦中學的男神！”

“幸虧你婆婆給了我一張能讓你惦記的臉。”唐森搖頭直笑，“要不然，我不會彈琴，也沒一張讓你惦記的臉，再怎麽記得你，你都不會看我一眼。”

“呵……”濮顧璟也笑了，“明兒我也得好好謝謝我丈母娘！”梁姨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彈琴那麽好，讓他崇拜了整個幼年時期；一個就在面前，是他最愛的人，

唐森看着他的目光變換，時而懷戀，時而滿足，不免深吸一口氣：“阿璟，你說我從現在起學琴，還能不能讓你崇拜了？”

“哈哈……”濮顧璟聞言笑得停不下來。

“怎麽？”唐森道，“你細心點教，我再努力一點，肯定難不倒我的。”

“不是，”濮顧璟好不容易克制住，“我才發現，你也很容易吃醋的，而且占有欲也很強。”沒靠近他之前，一直覺得他很高冷，靠近之後，他除了覺得男神也很暖，還發現了男神有戀愛中人的通病！他很高興！

唐森看着他，不語。

濮顧璟見他不說話了，便将蜜寶放在一邊，拉起他的手來看：“其實，彈鋼琴也有童子功這麽一說。從小練起的，手指靈活度會更好一點。但是唐森，你即使不會彈琴，我最愛的還是你。”

唐森勾了勾唇角：“最喜歡你這張小嘴了，又甜又軟。”

濮顧璟抿了抿唇笑，随手拿起放在一邊的蜜寶。這麽一看，他這才發現，他手中的蜜寶一口都沒吃，剛才吃的兩口都是唐森手裏的，他那半個裏最甜的一部分。他挖出最正中的一塊，遞到唐森面前，他那麽好，他怎麽會不喜歡？

唐森看着他現下滿心滿眼都是自己，就接了他送來的一勺子。還想說些什麽，兩人的手機同時振了一下，他們掏出來一看，是“西行記”裏有人找他們。原來，濮顧璟的鄰居們在業主群裏詫異，今天一點點香氣都沒有，八戒他們就特地來詢問一下見家長的結果。

唐森将兩人還沒吃完的蜜寶靠在一起，拍了個照發到“西行記”裏。

八戒：這地板顏色……

八戒：你們沒回盛世？

老沙：應該是。

空空：肯定是見了家長直接住下了

空空：同學們，都安心吧

小白：只有我關注到他們手裏的火龍果？

小白：總覺得他們又在做不要臉的事情！

唐森看了一眼濮顧璟，想起上回和他一起吃蜜寶再接了個吻，結果兩人的嘴唇都染上了一圈。濮顧璟一笑，湊過去親了一下：“既然他們都這麽說了，我們也不能白擔了。”

“對。”唐森也親了他一下。

和尚：好了，都散了吧，我們要睡覺了

空空：不要臉！

八戒：不要臉！

老沙：不要臉！

小白：不要臉！

和尚：我跟阿璟商量了一下，準備要領證結婚了，你們還是趕緊準備紅包去吧！

空空：WTF

八戒：讓我這還在長跑的人情何以堪！

小白：閃婚？

老沙：嫉妒令我面目全非！

作者有話要說：

然而，結婚沒這麽快，還有山沒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