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先生，您的外賣！”

吳悾捏着筆遲疑了一下，他并沒有訂外賣，不過這聲音倒是很熟悉。他緩緩擡頭，黑色沖鋒衣，黑色棒球帽，外加白色口罩？那人略略擡起頭，露出帽檐遮擋下的那雙熟悉的眼眸。

吳悾：“……”

“呀！好帥的外賣小哥哥！”

“哪個送外賣的是穿黑色衣服的？”

“紅的百度外賣，藍的餓了麽，黃的美團，黑的……好像是順豐？”

“順豐穿north face？”

“不是，順豐什麽時候推出外賣了？”

……

“呵呵……”韓煜無害一笑，“韓家私房菜。”

“……”

吳悾扶額，對圍觀的同事道：“不是送外賣的，我朋友跟我開玩笑！”

韓煜對他眨眨眼，将食盒放到他桌上。

吳悾也顧不得吃飯，拉着他往外走。到樓梯間，他特意看了看，沒有人，這才對韓煜道：“送個飯，怎麽搞這麽一出。你看，隔壁辦公室的都吸引過來了，護士站的也跟過來了！”

“我已經很低調了，你看，我都戴着口罩了，只剩了兩只眼睛。”韓煜道，“還特意挑的白色口罩，我怕黑色口罩太炫酷。”

“是啊！”吳悾道，“一身黑，殺手一樣！”不過，的确是已經算低調的了，沒像上回那樣用無人機來送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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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不是怕被人看出我們是戀人，給你惹麻煩嘛？”韓煜道。

“朋友間送個飯菜，人家也不會多想的。”吳悾道。

“阿璟說，明眼人一看我的樣子就知道有多麽喜歡你，”韓煜拉下口罩對他道，“你看，我看到你，嘴角怎麽都繃不住呢！沒有口罩壓根都不敢踏進來。”

吳悾的嘴角也差點繃不住：“其實，話趕話就到那兒，我也不是真要你送過來。”

“可是，我忍不住一定要給你送過來！”韓煜道。

“真……賢惠啊！”吳悾感慨。

“嗯，”韓煜點頭，“好好珍惜我，像我這麽貼心又賢惠的美男子已經不多了！”

“滾！”吳悾道。

“嗯，好。”韓煜飛快地親了他一口，“你趕緊去吃飯吧，飯菜涼掉就不好吃了，我晚上接你下班。”

吳悾被那麽親了一下，什麽脾氣都沒有了。他胡亂地點着頭，看他去坐電梯才回頭去辦公室。走了一半，他才想起來，晚上都不知道手術幾點結束，怎麽接他下班？還有！剛才那兒是有攝像頭的！竟然對着攝像頭親他！

最後一節課結束，濮顧璟驅車去唐森父母家，今晚都回去住那兒。剛出電梯，家門便打開了，唐媽一看他走出電梯，立馬就笑了。

“梁姨。”濮顧璟喊了一聲。

“阿璟，這麽晚，會不會太辛苦？”唐媽從唐森那兒聽到濮毅辰出的幺蛾子，挺心疼濮顧璟的。

“不辛苦的，一周也就周六周日忙一點，其他時間都很輕松。”濮顧璟和她一同進去。

“餓不餓？”唐媽道，“今天森森煲了一鍋羊肉粥，味道很不錯。恩祁本來是要等你回來再跟着喝一碗的，沒想到等着等着熬不住就睡着了。你嘗嘗看好不好喝？”

“好。”濮顧璟笑。他不好意思跟唐媽說，這羊肉粥還是他教唐森做的。

他們剛走進客廳，在那兒看電視的唐爸扭頭一看：“回來啦？”

“嗯，唐叔。”濮顧璟點頭應道。他心有感應，立馬看向廚房，只見唐森也正看向他。濮顧璟對他微微一笑，真好！

“森森，你陪着阿璟吃東西，我們先休息了。”唐媽道。

“知道了。”唐森點頭。

濮顧璟見唐爸唐媽走進去了，立馬到廚房，從後面抱住唐森，将頭擱在他肩上。

“累了？”唐森輕輕一笑，手下繼續切着剩下的一點水果。

“不累。”濮顧璟閉着眼道，“我上輩子是不是拯救了整個銀河系，才能遇到你？”

“嗯？”唐森微微側頭，親了親他發頂，“那是我們共同拯救了銀河系。”

濮顧璟輕笑了一下：“回到家有人過問的感覺真好。”

唐森一笑，捏了他環在腰間的手起來親了親：“是不是婆婆待你好，你很喜歡？”

“嗯，喜歡……”濮顧璟的唇角微微勾起，心思這婆婆還是丈母娘什麽的，就不反駁了。

“咳咳……”唐媽看到兒子和“兒媳”這麽親密的樣子，有些不自在。

濮顧璟聽到聲音，立馬看向唐母，一面将手飛快從唐森手裏掙脫出來，随後往後退一步，。他也很不好意思，無措道：“婆婆……不不，梁姨，您要拿什麽？”

唐媽看着他語無倫次的樣子，不由笑了：“不拿什麽東西，我就是過來跟你說一句。”

“什麽？”濮顧璟臉上很熱。

“以後不管是誰威脅你，記得有你梁姨和唐叔撐腰，什麽都別怕。”唐媽對他道。

濮顧璟的不自在很快散了，轉而被感動填了個滿：“謝謝梁姨，謝謝唐叔！”

“嗯，其實叫婆婆我也不介意的。”唐母看着濮顧璟臉上飛快變紅，也覺得非常有意思，她笑道，“繼續撒嬌吧，這次一定不打擾你們。”

聞言，濮顧璟感覺臉上都要冒煙了。

“繼續撒嬌，嗯？”唐森聽着房門的聲音，才捏了一塊切好的釋迦在濮顧璟面前晃了晃。

濮顧璟挑眉，瞬間笑開，撒嬌嗎？他上前伸手環住唐森，偏頭啃吻着他的頸部。親兩下，用牙尖輕輕磨咬肌理，再看一眼他失神的眼眸。又沿着他的動脈舔過，微微擡頭輕咬了一下他的耳珠，再看一眼他閉上的眼眸。從耳側堪堪親吻到唇角，沉醉的那人仿佛一下子驚醒，略略一偏準确咬上他的唇。

許久之後，唐森才放開他，聲音都有些暗啞了：“這……是撒嬌？”

“對啊，”濮顧璟的眼睛水瑩瑩的，倒映着碎碎的光影，“你……給不給？”

唐森手裏的釋迦還好好的捏在手裏，他立刻将那塊釋迦移到濮顧璟唇邊：“給，很甜的。”

濮顧璟立馬一口咬下，甜得跟蜜一樣，不過他不滿足：“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嗯。”唐森自然清楚，“那羊肉粥還喝不喝？”

“努力完再喝。”濮顧璟拉着他進房間。

“那你的手給我小心點。”唐森道。

“知道，我一直注意着呢！”濮顧璟走過恩祈房間的時候，還特意聽了聽，裏面一片安靜，唐爸唐媽的房間也是一片安靜。

在唐爸唐媽這兒，他們都不會在床上胡搞，生怕弄出痕跡。若有選擇，唐森不會選擇在浴室裏。現下是冬天，雖然屋裏有地熱，可浴室裏脫掉衣服也是冷的。在熱水下太久，又悶得慌。濮顧璟倒是極喜歡在水下，水珠從身上滑落，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要貼得更近。

努力過後，濮顧璟一頭紮進被子裏。唐森走過來，看着他閉目陶醉，不由笑了。他捏過濮顧璟的手來檢查了一番：“嗯，好像比前兩天好多了。”

“嗯……”濮顧璟模模糊糊地應了一下。

“羊肉粥還喝嗎？”唐森問。

“喝啊，”濮顧璟立馬彈開眼皮，“回家的時候沒覺得餓，現在倒是覺得肚裏空了。”

“要端過來給你吃嗎？”唐森道。

“不了，我跟你一起出去吃。”濮顧璟道，“省的房間裏染上味道。”

唐森看着他慵懶的模樣，便背過身：“來，背你出去吃！”

“不行！”濮顧璟立馬否定。

“我背得動的。”唐森轉過臉看他。

“背得動也不能背，”濮顧璟立馬起身，“有這個勁還不如跟我多努力努力呢！”

唐森失笑：“還沒夠？方才看你差點暈過去。”

“那是缺氧！”濮顧璟道，“你攢着，等回盛世了一起補給我。”

“真直白！”唐森笑着搖頭。

“我也沒想到，你會這麽讓我越來越上瘾。”濮顧璟道，“你教我的，可以理直氣壯找你的，難道不是嗎？”

唐森看着他殷虹的嘴唇，上揚的眼角，點點頭：“嗯，也算。”

“什麽叫算，本來就是。”濮顧璟趕緊下床，拖着他去外面，輕聲道，“你一會兒多喝點，好好補補。”

唐森失笑。

果然運動消耗之後的胃口特別好，兩人将砂鍋裏的羊肉粥喝了個幹淨。

“好飽。”唐森伸展着身子道，“方才吃晚飯吃得不多，現在倒是吃撐了。”

“那你怎麽不剩點下來？”濮顧璟道。

“我……”唐森一言難盡地看着他的唇，“看你吃那麽香，就壓根沒注意自己吃了多少！”他抿了抿唇，總結道，“美色當前，一切讓步。”

濮顧璟想起來，有過幾次了，他嘴裏吃東西的時候，唐森總會失控。他抿了抿唇道：“是不是我不管吃什麽，你都會特別興奮？”他說完，立馬朝唐森的下面看去。

“喂！”唐森往後一讓。

“嗯？”濮顧璟似笑非笑地看着唐森的眼睛。

“怎麽可能你吃什麽我都興奮！”唐森道，“那我豈不是每天要興奮幾次！”

“哦，也對。”濮顧璟點頭。

“不過，”唐森看着他的唇道，“我的确是特別喜歡看你吃東西，一般的，吃飯吃水果，我看着就會心情很好。”

“糖呢？”濮顧璟問。

“要那種小小的，占在舌尖的，”唐森輕咳了一下，“我會特別特別喜歡。”

“明白了！”濮顧璟一笑，怪他太笨，早在唐森對着吃糖的他第一次興奮的時候，他該警覺的。

“明白什麽？”唐森挑眉看他。

“每次恩祈睡後，我就含一顆糖等着你。”濮顧璟道。

“喂！不許胡鬧！”唐森扶額。

濮顧璟笑，随後看着唐森，舌尖從上唇一側緩緩滑向另一側，末了輕咬下唇。

“你！”唐森一眨不眨地看着濮顧璟的嘴唇，随着他舌尖收回，唐森猛然站起，捏了他的下巴過來親了一口，“真是妖精！”

濮顧璟笑：“繼續呀！”

“我洗碗！”唐森深吸一口氣。

“唐森，程瑞給我起‘妖精’這個外號的時候，你一直都不知道是我？”濮顧璟才想起來問他。

“嗯，不光是我，八戒、老沙和小白都以為妖精是女的，包括盛世業主群起哄的都以為妖精是女的。”唐森道，“空空是知道的，但是就見過你一面，不認識你。”

“那你……答應一起游泳的時候，是怎麽想的？”濮顧璟道。

唐森一頓，轉過身來看他。濮顧璟臉上一絲異色都沒有，只是單純想起來問問，不像是吃醋的樣子。他道：“那天早晨，我想邀請你一起去游泳的，聽到你接電話有約，就沒有說出口。”

“哦，那肯定是程瑞的電話，他一再要求我去，怕我跑了似的。”濮顧璟回想了一下，“說起來，還要謝謝程瑞，若不是他叫我一起去游泳，我還下不了決心去追你。”

“哦，謝謝他了！”唐森輕哼一記。

“對了，裝修款還沒付給他呢。”濮顧璟壓根沒注意到唐森微不可聞的冷哼聲。他打開銀行APP，算了算尾款轉賬過去。等他付完帳發了個消息給程瑞，便站起身靠在唐森背上，輕道，“文淵山莊裏一套房子，我想也裝修出來，還是找程瑞吧。”

“嗯。”唐森應。

濮顧璟這才發現，唐森的聲音不對，他立馬朝唐森的臉上看去：“怎麽了？”

“下回別跟他們去游泳。”唐森再次提醒他。

濮顧璟立馬明白了：“幸好我沒怎麽住宿過，聽說住宿的都在大澡堂裏洗澡？”

“嗯。”唐森點頭。

“你當時洗澡的時候，有沒有人看你？”濮顧璟道。

唐森：“……”

“嗯？”濮顧璟看他。

“會看到，但不會盯着看。”唐森深吸一口氣道，“誰叫我們阿璟的身體這麽好看，他們竟然……”

“所以你當時就生氣了？”濮顧璟道。

唐森沉默了一下，點點頭。

濮顧璟頓時就笑了：“我們倆以後再不跟他們去游泳！”

唐森也跟着笑了：“嗯，就算要游泳，一定得找個有單獨沖澡的！”

“好。”濮顧璟點頭同意，随後伸手摸了摸唐森的腰，“以後只有我能看。”他的手在腰間撫過，又捏了捏唐森的腹肌，把玩了一會兒才道，“如果我當時沒有下定決心追你，我們會是什麽狀況？”

“即使那天不追，之後也會追的。”唐森道，“即使那一天沒有在一起，我們總有一天會在一起的。”

“嗯？”濮顧璟擡眼看他，“你不怕我……一直就縮着不行動？”

“不會。”唐森将鍋和碗放起來，轉而抱着他親了一口，“我能看到你眼睛裏的喜歡，而且越來越濃。”

“那你就幹等着我行動？”濮顧璟道。

“我考慮的東西比較多，等我想明白的時候，才會出手。”唐森道，“只是，我都能看出你喜歡我，你怎麽就看不出我喜歡你呢？”

“別人喜歡我，我能感覺出來，但是我喜歡的人正在喜歡我，我就辨別不出來。”濮顧璟道，“我老是會想，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我一開始就覺得你挺有意思，若不是那次太激動，迫不及待想要親一親你，我還會等着你想招追人。”唐森看着他道，“我當時就想，你真是太有趣了。”

“說到有趣，今天老師們在吃完飯的時候說起樊老師男朋友去見家長的事，”濮顧璟道，“你猜小白買什麽孝敬丈人了？”

“不是說買盆別致點的花草嗎？”唐森詫異，難不成有什麽變故？

“別致的也有，一盆菖蒲，栽在水培石上，但是小白又搬了一盆金桔過去。”濮顧璟道，“他是和樊老師一起過去買的，買的時候還特意問樊老師好不好，樊老師覺得可逗樂了，硬是憋着笑點頭稱贊。”

“他怎麽想到買金桔的？”唐森也笑了，“不是，這樊老師是故意的吧？”

濮顧璟點頭：“到老丈人那兒，人家問他怎麽買了盆菖蒲，又買盆金桔。小白說，菖蒲擺着看，金桔可以随手扯着吃。”

兩人笑做一團，唐森猜都能猜到，小白那一臉無辜地指着金桔盆栽讓老丈人沒事扯一個來吃，簡直又真誠又呆萌！

“小白他老丈人要被他蠢哭了。”唐森道。

“樊老師當場就笑慘了，”濮顧璟道，“老丈人哪裏還不明白，覺得小白可讨人喜歡了，樸實又簡單，立馬讓樊老師以後別欺負小白。”

“傻人自有傻福。”唐森道。

“你不知道，小白見他們都笑了，老丈人還讓樊老師別欺負他，頓時很敏銳地發現應該是金桔盆栽的問題。”濮顧璟道，“他立馬就道，啊，是不喜歡吃金桔嗎？早知道就買柑橘盆栽了！”

“哎呀，這麽可樂的事就我們知道嗎？”唐森道，“不讓大夥兒都笑一笑，簡直是不講義氣！”

“樊老師講給老師們聽，是稀罕小白的可愛，”濮顧璟猶豫，“我們這麽一說，小白會不會生氣？”

“不會。”唐森掏出手機，“小白肯定會覺得他和樊樊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他們倆人生觀價值觀非常符合，而跟我們沒有共同語言！”

“這樣嗎？”濮顧璟失笑。

“嗯，就是這樣。”唐森一邊發消息，一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