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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禮賓部一群人風風火火把刃唯扶上樓,在齊流的罵聲和心疼自責聲中,成景廷才搞明白刃唯是怎麽摔的。
走路為了避開沖撞的小孩,摔的平地,還磕了膝蓋,聽齊流講,當時血灑了一地,比刃唯出櫃那天被他爸打出來的血還多。
齊流說的“出櫃”二字,在他口中化作兩聲哼哼溢出。說者有意,聽者也有意。
于是,X酒店的頂樓貴賓套房裏,刃唯開始養他那條腿……天天就那麽挂在床頭。偶爾砸下來自己一聲驚喘,腿肚子都快抽筋了。
渾渾噩噩,刃唯記起自己前段時間老夢到墜機,最近倒沒怎麽做了。
昨晚,他正睡到夢中高潮疊起環節,感覺自己抱了一條蛇。
那條蛇攀上他的肩膀,再用蛇信探入他的頸窩,安靜又危險地舔。舔到最後,刃唯舌尖一卷,從唇邊觸碰了冰涼。
風過,卷起房中長簾。
刃唯轉頭時,沒見到窗邊角落的一塊巴掌大的血印。
他手上扯一psp,液晶電視放點兒NBA或者FIFA,沒事兒就給前臺打電話,最後才意識到,成景廷跑去禮賓部了,但他沒有往自己身上想,反倒杵拐下樓,一個人綁着腿,像兔子似的在大堂酒吧的聲色犬馬中游蕩。
白荷實在看不過去,率先去門口把正在給客人派扯的成景廷請進大堂。
“他怎麽老下來啊,下面不安全。”白荷說。
成景廷手裏筆記停了,側過臉,“嗯?”
“最近酒店來的人太多了……附近有異,您沒察覺到嗎?刃唯常住,我怕他……”白荷在出事後謹言慎行,話不敢說多,也不敢說絕,“他之前完好無損,還不是仗着有他那幾個保镖護體啊。”
成景廷皺眉,沒說話。
白荷小心地攥緊裙擺,“刃唯,他是不是……對您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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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成景廷答。
白荷嘆氣,急了,“要不然您果斷點拒絕他,或者是,對他粗魯一點,無情一點,讓他別來住了?”
“最近有很多找他麻煩的。”成景廷說,“反而,只有這裏能保護他。”
白荷沒察覺到別的危險,瞪圓了眼:“啊?什麽意思?”
“工作吧。”
成景廷撂下這句話,捂着下巴,匆匆回了更衣室。
禮賓部主要負責回答客人有關酒店的各類服務、設施等等,成景廷長成這樣,代客卸送行李、陪客人進房,難免收到些明示暗示。時間一長,他再“不近人情”,也懂了刃唯對自己的不一樣。
刃唯腿折了也不老實。
他在房間裏呆得悶,幹脆中午睡醒了就下樓去大堂酒吧坐着,腿藏在桌子底下。
X酒店大堂美其名曰為“潮堂”,白天黑夜不分,射燈DJ一樣不少。因為昏暗,來搭讪的人看不見他的腳,坐下撩撥一通要起身共他去吧臺飲酒,刃唯再慢悠悠捋開褲腿,說一句“抱歉”。
他笑得人畜無害,對方不便再多說什麽,留下電話便又尋覓下一只獵物。
刃唯得了趣,從軟沙發裏側過臉,對着在門口迎賓的成景廷揚下巴,也不在乎對方是否看見自己在紫紅燈光之中完美凸現的下颚線條。
哎,成景廷怎麽也不理人,真沒勁。
中午在樓上用完免費午餐,刃唯嘴裏一股甜蜜果味兒。也不知道是不是廚師偷工減料,套房客人專用的餐廳已經連續供應好幾天番茄汁了。刃唯走一步就腿疼,這些天除了齊流有空來探,家裏再沒人搭理他,不免委屈。
人一委屈,再加上閑,刃唯左瞧瞧又看看,喊了值班的總監過來,想打聽點兒禮賓部的事。
禮賓部有義務要幫客人介紹周邊旅游環境、購物中心,刃唯只是過來當“卧底”,對這些還不感興趣。
說巧不巧,他在套房休息室坐着打游戲,準備叫人來陪自己聊天,而成景廷剛好上來交套房客人資料。
兩人遙遙在電梯口對望一眼。
刃唯頓時站直,拐棍險些脫了手。
“小心。”成景廷箭步沖來扶他,規矩得衣袖上半點褶皺都見不到。
他才觸碰到刃唯,又像被燙到般瞬間收回手,刃唯一瞧他這麽大反應,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腿軟,膝蓋一顫,倒真扯着筋骨,悶哼一聲,“疼疼疼……”
“先坐好,”成景廷靠在桌邊,蹲下身,“哪兒疼?”
他開口,唇齒間不熱不冷的氣流盡數繞上刃唯裸露的膝蓋。刃唯的腿沒控制住地抖了一下。
刃唯像得軟骨病了,靠在沙發上捂肚子,俊臉擰成團,開始咬唇角演戲:“哪兒都疼。”
他約來聊天的員工幫他叫所謂的“時尚顧問”去了。
刃唯不知道自己還能跟成景廷在這半封閉空間待多久,挂半個身子在成景廷身上,小聲說:“成景廷。”
成景廷想躲,又實在怕他再摔一跤,只得回應:“嗯?”
“你們禮賓部,真不管客房客人死活啊。”
我他媽每天在房間裏快給憋死了,都沒人陪我玩兒你知道麽?我這跑上跑下的就為了看你幾眼,讓你跑個腿兒上來送個枕頭都不行。
昨天刃唯朝禮賓部要服務說想把自己房間整浪漫點兒,蜜月套餐那種。結果他一回房間,浴巾被疊成兩條蛇交頸。
他打電話一問,成景廷說那是疊的天鵝!
天什麽鵝,要是天鵝都長這樣……醜小鴨都比它們可愛。
“我想問你啊,我是不是不招人喜歡,”刃唯沒話找話,攀住桌沿,“你們前臺那小男生是不是不喜歡我?”
成景廷沒回答,擡眼,看向他的表情帶了些好笑。
你怎麽會不招人喜歡。
他望進刃唯的眼,喉嚨忽然很幹——他又匆匆挪開目光。
刃唯沒察覺到這小動作,繼續說:“那個小男生,一看就沒好勁兒。改名叫蛋黃酥吧他,看着純,面皮白淨的,指不定腦子裏想跟你幹點什麽,天天想什麽黃……”
“他還真叫這個。”成景廷說。
“啊?不過說真的,你們一情趣酒店,太正規了。”刃唯話裏有話,動作生澀地去摸了下成景廷的手背。
嘿嘿。
我操!好涼……青筋、脈絡、略粗糙的肌理,像沒溫度的什麽……刃唯指尖滑過他手骨之上,挺直的背脊輕捂出汗。
他擡頭去看中央空調,罵道:“我早就想破壞你們這兒的空調了,把客人和員工都當鮮冷速凍呢,你看你都被凍成什麽樣了……我給你暖暖!”
“別摸了。”成景廷猛地抽回手,生硬地講:“等下時尚顧問會陪你。”
刃唯收回作案的手,臉紅,“哦,他叫,埃,埃什麽……”
“Eric。”
“好好兒一中國人不用大名,非要叫埃瑞克,挨打麽這不是。”刃唯語氣輕快,心裏祈求着,這假混血哥們兒慢點來啊……
走廊盡頭電梯一響,成景廷也站直了身子。
“Eric先生來了,我先下樓。”
成景廷絲毫不拖泥帶水地站起身,說,“他或許跟你合得來。”
他這句是什麽意思,刃唯沒多想。
成景廷見他一臉茫然,又說:“注意安全,別喝酒。”
接着,兩個小時就這麽過去了。
和所謂時尚顧問會談結束,刃唯一點兒有利消息都沒得到,心裏卻難受了——成景廷臨走時讓他注意安全,他現在懂了。
那個Eric就是個gay!
還敢把手放在他小腹,笑着問,小唯,你有幾塊腹肌呀?哎喲,好像有那麽兩三個?什麽,不止兩三個嗎,捋起來我看看,有八塊吧?
刃唯皮笑肉不笑,九九歸一了。
一上來還好,恭恭敬敬,自己話一多再加上長得萌,覺得好欺負,就動手動腳。刃唯腿不舒服又不好發火,直接扯了拐棍畫地為牢,讓人離這護法圈遠一點。
近豬者吃豬,近我者一個字,死!
“我太慘了,小下流。”
刃唯半個身子陷入軟床,舒服地四處打滾,“我這麽乖……怎麽誰都欺負我。”
齊流一咯噔,心說你明明看着就是個妖豔小萌貨,幸好不化妝,不然大亂天下的本事還是有的。
刃唯不是那種清純男大學生型,反而就是看着特別高不可攀,多瞧一眼都是亵渎。
偏偏刃唯骨頭又“軟”,唯恐天下不亂。
偶爾說幾句嘴炮,唇角開合,舔一下能開出朵紅玫瑰。
“我覺得吧,你看着不像好好談戀愛的。”齊流總結道,“像約炮的。還是活兒不好的那種。”
“那怎麽看着才好?”刃唯洗耳恭聽。
“你想什麽呢?”齊流敗給他,“你來這酒店一是為了躲家裏,二就是為了學他們的管理理念、經營模式,順便社會實踐一下,誰讓你泡男人來了?”
刃唯家的酒店全名叫什麽費爾什麽豪冠大酒店的,在全國都算聞名遐迩,算下來得有一長時間的歷史。從當年被伯爵吞并後一路傳下來,又被刃家高價購入,從此作為家族財富積累的“溫床”。
這麽多年下來,酒店規劃管理系統成熟、住客階層穩定,連門童的接待語句和行為都嚴格接受約束——
誰都沒想到,就是這麽規矩又傳統的刃家,三代傳“嫡子”,得了刃唯這麽個兒子。
用社會上流傳的話來說,這叫物極必反。
也有人說,刃家遭了報應。
“你想想你多大了……還玩兒呢。你看你這臉色,多難看。”
齊流見他沉默,捏他憔悴蒼白的小臉,嘆氣道,“你再風流幾年,要被家裏抓回去結婚了吧?像電視劇劇本似的,和哪個哪個集團的小姐喜結連理,誰在乎你喜歡男人女人?門當戶對,旗鼓相當不就行了嗎。”
刃唯不滿,皺着臉默不吭聲,細白手掌在被褥上磨到發紅,才說:“我都二十了。”
齊流握住他手,假裝吃豆腐,“你也知道你二十了?你看你像二十的嗎?你對成景廷來說就是個年輕帥氣點的客人。他就是個工作機器,誰在乎你?”
“別碰我,”刃唯抽回手,“我這只手今天只碰過成景廷。”
齊流:“……”
刃唯在房間焉不啦叽地又躺了三天,終于能不杵拐杖下地了。
成景廷這幾天都沒給他講話,轉接到前臺也不接,刃唯懷疑只有他舉報說1002房死人了,成景廷才會注意到他這個孤獨的空巢男孩。
期間齊流帶他姐姐刃依依來了一趟酒店,刃唯走不動路,難受得想把拐棍扔了。
齊流趕緊取下刃唯手腕的百達翡麗,拴在刃唯拐棍上,問他還扔麽?
刃唯怒目圓瞪,我缺這點錢?
我照樣扔!
刃依依和齊流都挑着眼盯他動作,刃唯利索地把百達翡麗取下來套手腕上,再猛地把拐棍扔出房間。
齊流又噔噔噔跑去走廊撿回來。
成景廷剛好上樓送客人,站在走廊盡頭,看着齊流從刃唯房間裏出來,兩人對視一眼,齊流又快速跑回去。
刃依依去用衛生間,掏出手包就開始補妝,口紅咬了三遍才染好,取了根奶茶色發帶把披散的卷發稍稍托了個小發髻。
刃唯看得心驚膽戰,朝齊流問:“我姐怎麽啦?”
“對了,我就是想找機會告訴你。”齊流一閉眼,悄悄說,“我感覺她在前臺看到成景廷,表情有點兒不對勁。”
刃唯慌了。
出生的順序他姐姐搶先就算了,不會連好不容易看上個男人他也要讓吧。但是刃依依想要的,刃唯從小到大就沒有不遷就過。
雖然說有弟弟的姐姐都有隐藏的“潑婦”屬性,有妹妹的哥哥大部分都有溫柔一面,但刃唯和刃依依完全就是反的。
姐姐對他好,他對姐姐也好。
但這事兒扯上成景廷,刃唯怎麽想怎麽不舒服……
明明他都在酒店住了有一段兒了。
他先來的。
刃唯沒吭聲,笑笑就當這事兒沒聽過。
齊流見他小臉烏雲密布,攥他掌心,安慰道:“我瞎猜的。”
“這能亂說麽。”刃唯咬牙,“我先追追,試試看。千年的緣分才換來今生一次擦肩而過啊,我進進出出酒店無數次,成景廷跟我的緣分可能在侏羅紀就結下了。”
“你挺能說。”
“我也就這點本事。”
“放屁,”齊流給顆糖又打擊他一下,“自我定位很準确。”
齊流見刃依依出來,立刻閉嘴。
刃依依在市裏有晚宴,說要提前走,齊流便下樓開車去送她。
等到齊流返回X酒店,刃唯又已經再床上睡着了。
他是軟軟的、不笑的。
刃唯睡着了像一團雪棉花,大腿盤在被褥上,側臉深陷,挺翹鼻尖巧合地對着那個繡字的“MR.CHENG”,睫毛長得比刃依依花錢種的還好看。
齊流忽然感覺,他進酒店時,成景廷看自己的眼神也有點兒怪……具體哪裏他說不出,就感覺下一秒自己會血灑大堂。
刃唯睡到十點醒,洗完澡出來刷朋友圈,看到那個Eric發了張酒店大堂的照片,角落裏,成景廷正在與一名女客人交談甚歡。
齊流見他洗了澡出來面色不善,說:“怎麽了?”
“鏡子裏的我怎麽可以比我本人還好看呢。”
刃唯罵不出什麽詞彙,心口又堵,“X的沐浴液味道像地下商場的廉價香水,電視機也破破爛爛……哎,小下流你怎麽還沒走?”
“你才反應過來呢?”齊流放下游戲機,才不會說自己是打游戲忘了時間,“這不是擔心你嗎。這酒店太吓人了,你趕緊搬吧。走廊全是那種霓虹燈設計,我上來就看到個穿制服的男人和一個女客人搞在一塊兒,兩個人一撞見我,方寸不亂,再接再厲。”
“我操?”
刃唯像被踩尾巴,悲痛欲絕:“不是成景廷吧?”
“不是!是的話能行嗎?我不得把他踢廢了我。”
刃唯又洩氣了:“他又不是我男朋友……”
齊流說:“那你想要什麽?”
刃唯望窗外無邊黑暗,想起今天的危機感。
他還真以為成景廷就規規矩矩天天守門兒呢,估計心裏花花草草也不少吧……
不行。
刃唯激動了,“我要我是他的心我是他的肝我是他生命裏的四分之三!”
齊流感覺到了唯将降大任于自己也,認真道:“那你準備怎麽辦?”
刃唯說:“來真的。”
齊流最喜歡搞事情,眼亮了,“什麽真的?”
刃唯一翹腿,露一截兒象牙白。
他剝顆葡萄入嘴,咬得酸甜。
擡手,刃唯發號施令:“你先這樣那樣,再這樣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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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