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一個星期後,瑞恩拿着啤酒站在紮克家的陽臺上。他很好奇:世界上還有比他的遭遇更操蛋的人嗎?
門在他身後被打開了。
“你會感冒的,”漢娜說道。在她開關陽臺門的這幾秒鐘裏,屋裏傳來他家人的說笑聲。雖然今天不是什麽特殊日子,但老習慣還是老習慣,每當聖誕節快到時,大家都會跑到紮克家聚聚,所以十二月是哈達威家族的非正式家庭月。
“我從來不感冒,”瑞恩說着又喝了口啤酒,“你倒是該進去,外面太冷了。”
漢娜雙手環着他的脖子,把他拽低下頭,親了親他的嘴唇,“別在外面待太久,好嗎?你要是把蛋凍掉了,那就太可惜了,我還蠻喜歡它們的。”
他笑了幾聲,輕輕拍了下她的屁股,“進去。”
她大笑着走了。
瑞恩轉過身繼續啜着啤酒,思考自己到底出了什麽鬼毛病。
陽臺門又被打開,然後關上了。
“你會感冒的,”詹米說道。
瑞恩放下酒瓶轉過頭,笑了笑,“你過來讓我暖和暖和我就不會感冒了,詹米熊寶寶。”
詹米翻了個白眼,可愛地皺了皺鼻子,但還是走過去,讓瑞恩把他拉進懷裏。詹米很溫暖,太溫暖了,還很好聞。瑞恩最愛的一切都濃縮在他一個人身上。瑞恩把鼻子埋進詹米的頭發裏,說道:“你可能得進去了,外面太冷。”他不想詹米走。
“我不冷,”詹米說道,他向後倚倒在瑞恩懷裏,好讓自己暖和點。
詹米只穿了一件柔軟的羊絨套衫,瑞恩的手上下摩挲着他的胳膊。
“你确定不要我進去幫你拿件夾克?”
“我不冷,真的,”詹米說,“你為什麽躲着大家?”
“我沒躲。”
詹米靜了好一會兒。
他開口時,聲音很輕,“因為那件事,你吓壞了,對嗎?”
瑞恩嘆了口氣,“我說過了:我沒吓壞。”至少不是因為詹米以為的那件事。
“好吧,”聽起來詹米不太相信,“那是為什麽?你最近有點反常,自從……”
“自從那回我幫了你一把?”
詹米笑了一聲,“對,自從你幫了我那次。你要是沒吓壞,為什麽看我的眼神老是那麽怪?”
“我有嗎?”瑞恩說道。一陣寒風吹過,詹米瑟縮了一下,瑞恩搓了搓他的胳膊。
“你有。”
瑞恩差點大笑起來。他一看到詹米就開始腦補,一會兒是那個詭異的性幻想,一會兒是詹米高潮之後的表情。但他不能跟詹米說。有時候他真恨自己這個腦子。他整個禮拜都在試圖把這些奇怪的念頭抛到腦後,可正如人們說的,有些東西你一旦想到了,就再也沒法回到從前了。倒不是說他突然開始想要詹米,或者希望詹米變成女人,他沒這麽想。但事實是:僅僅是性別的改變就足以讓他以另一種眼光看待詹米,這讓他有點不舒服。他不得不質疑自己本人、質疑與漢娜的關系、質疑與詹米的關系。
但一切都只是假設,想想無傷大雅。這不代表他會突然對漢娜變心。他愛她,她完全符合他對女人的要求。他沒理由質疑他們的感情有多深,尤其是他還有比這些重要得多的事情要去操心。
瑞恩越過詹米的肩膀,望着被萬家燈火照亮的雲朵。整個禮拜他都在考慮詹米這事,可不管他如何絞盡腦汁,都只能得出同一個不盡人意、甚至叫人沮喪的結論:沒有辦法。詹米傷心的根源就是瑞恩自己,而瑞恩一籌莫展,媽的。詹米會痛苦下去——直到他最終厭倦,轉身離開。
這個事實讓瑞恩心如刀割,一種從未有過的驚悚攫緊了他的心髒,他收緊了環繞在詹米身上的手臂。他試圖抑制住內心瘋狂的欲望:把詹米抓起來,鎖到一個只有他才知道的安全之處。
嗯,對。一點兒都不變态。
“是啊,我吓壞了,哥們兒。”他低聲承認,把臉埋進詹米的頭發裏,“不過原因跟你想的不一樣。”他吻住詹米的後頸,嘴唇一路摩挲,直至詹米柔軟的臉頰。
詹米顫抖了起來,整個人都癱軟在他身上,臉也轉過去迎合瑞恩的愛撫。
瑞恩定住了。該死的,詹米對這個純情的觸碰反應也太大了。就算瑞恩知道詹米對他有特殊的欲望——見鬼,就算一個禮拜前詹米才在他手裏洩出來過——詹米在他面前表現出的饑渴和順從還是讓他很吃驚,仿佛他可以為所欲為。這感覺雖然很詭異,卻也讓他挺得意,這事兒不大正常,但卻按下了藏在他心底的那些離奇詭異的開關,他以前都不知道自己會有這種感覺。
他親了親詹米的嘴角。詹米的嘴唇顫抖着,輕哼了一聲表示抗議。
真他媽的操蛋。
他把詹米轉過身來,注視着他。
操他媽的老天爺。
詹米看起來……看起來就像剛剛被徹底“疼愛”了一番:瞳孔放大,白皙的臉蛋此時漲得通紅,嘴唇微張。面對瑞恩,他臉上饑渴的表情可以說是毫無廉恥,淫蕩下流——只有準備張開腿的妓女才會露出這種表情。
瑞恩瞪着他。
詹米閉上了眼,做了一個深呼吸。
“我——”詹米說着,睜開眼睛怒視着瑞恩,“你幹嘛那麽做?”
真是個好問題。
門在他們身後打開了。“準備開飯了,小子們,”桑德拉說道。
“我們來了,”瑞恩說道。他把手放在詹米背後,推着他往裏走。
詹米又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一炸毛看上去就很像崔斯坦。”瑞恩皺着眉頭說道,“怪吓人的。”
詹米跺着腳走開了。
桑德拉擡了擡眉毛,“恩愛夫妻也有吵架的時候?”
瑞恩嘆了口氣,手指插進頭發梳了一把,“是啊,差不多吧。”
他姐姐抓住了他的胳膊,擡起頭望着他,綠眼睛裏閃爍着八卦的光芒:“聊聊?”
他沖她壞笑了一下,“不是很想。”他自己還鬧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呢。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一個禮拜前詹米已經明确讓他別這樣碰他,他還是這麽做了。這樣很殘忍,而且完全沒有必要。
他到底什麽毛病?難道他潛意識裏想要掌控詹米?這個念頭讓瑞恩相當不安。他覺得自己沒那麽差勁,但考慮到早先想要把詹米鎖起來的變态想法,他真的不太确定了。
老天啊。
“我确實幹了壞事兒,”瑞恩說,“得跪上三輪搓衣板才能挽回了。”
桑德拉大笑起來,搖了搖頭。“你們倆跟老夫老妻似的,就差上床了。”
瑞恩移開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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