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天仙配27

點了一大桌子菜, 董永沒吃幾口就跑了。傅官保頗為意興闌珊, 他随便扒拉兩口飯, 填飽了肚子回博雅軒繼續查賬。

賬本沒比四書五經可愛多少, 傅官保剛吃飽了飯, 正是困倦的時候。他手裏拿着賬本困得直點頭, 好想回家睡一覺啊!

一個身穿紫衣的女子蓮步輕移站在傅官保面前,“老板,我想買個筆洗。你們這裏有什麽好貨色嗎?”聲音清甜悅耳,非常好聽。

來客人了, 傅官保清醒了一些,他擡頭一看……嚯!大美女!再稍稍往下瞄一眼,胸大!

傅官保激動了, 命中注定的媳婦兒來了, 瞌睡蟲什麽的,早就飛走了!

夥計招呼着客人,“小姐這邊請。”他指着左側靠牆的架子, “這一面架子上都是筆洗,小姐請看。”

傅官保一屁股把夥計擠到一邊去,他整整衣服擠到前面, 笑着說:“小姐, 我是博雅軒的少東家,我叫傅官保, 你想選個什麽材質的筆洗?不是我吹, 我們家的貨是最全的了。”

張巧嘴低頭笑了笑, “我想選個前朝的筆洗,送人用的。”

傅官保不停的點頭,“哦!哦!我知道了。”他在架子上看了半天,拿了一個冰裂紋的筆洗遞給張巧嘴,“您看這個怎麽樣?絕對是個寶貝!”

筆洗是淡青色的,淡淡的白色紋路像是冰層乍裂,明明是瓷器,卻有一種晶瑩剔透的美感。

夥計偷偷拽拽傅官保的衣裳後擺,小聲說:“少東家,那個冰裂紋是本朝的,那個白釉的才是前朝傳下來的。”

傅官保看看架子,小聲問:“就那個像是留着裝鹹菜的破碗?”

夥計:“……恩,就是那個。”

傅官保扭過頭來,沖張巧嘴笑道:“嘿嘿,嘿嘿,跟小姐開個玩笑,這個冰裂紋的多好看,不過前朝的筆洗,應該是這個!”他把架子上的白釉筆洗拿下來,“這個是前朝的。不過在下覺得還是冰裂紋的好看,是不是?”

張巧嘴抿嘴笑道:“那我就聽少東家的,買這個冰裂紋的筆洗好了,麻煩少東家幫我把筆洗包起來。”

傅官保接過筆洗,招呼夥計把東西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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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巧嘴狀似無意地說:“這筆洗是送給我未來妹婿的,希望他能喜歡。我妹婿參加完春闱考試,剛剛到家呢!”

傅官保問:“灌江口的舉子我都熟啊!你妹婿叫什麽名字?”

“我妹婿叫董永,少東家認識嗎?”

傅官保眼睛一亮,“哎呦!董永我就更熟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我們是好兄弟來着!”

張巧嘴笑道:“竟然這麽巧,沒想到一出門就遇見了妹婿的好友。那我可就要跟你好好打聽打聽了,我這妹婿為人如何?我妹妹定親的時候急了些,我很怕她吃虧呢!”

傅官保笑道:“你放心,董永人品好,才學好,他一看就是個疼媳婦的人!你妹妹嫁給他絕對錯不了。”

張巧嘴又打聽了些別的,傅官保只是一個勁地誇董永,把董永做過的好事和沒做過的好事都講了一遍。順帶着還推銷一下自己,董永人品這麽好,他的好兄弟當然也差不了啊!傅官保渾身上下連頭發絲都表達着這樣的意思。

張巧嘴笑得嘴角都有點僵了,太磨叽了!而且說得都是沒用的廢話!

張巧嘴起身要走,“妹妹還在家等着,我下次再找您聊天吧!這筆洗多少銀兩?我把錢付了。”

漂亮且胸大的妹子要走了,傅官保很是依依不舍,他把裝着筆洗的錦盒推給張巧嘴,“大家都是親戚了,要什麽錢啊!你拿去,算是我送你的。”

張巧嘴搖頭,“親兄弟還明算賬呢!不付錢可不行。”

傅官保擺擺手,超大方地說:“沒關系!就是一個小禮物,不值錢!你不收下就是看不起我!”

張巧嘴腼腆地笑笑,“那好吧!謝謝少東家了。”

傅官保往她那邊挪了挪,“別這麽客氣,叫我傅官保就行。你要是不介意,叫我官保也可以。”

張巧嘴拿起桌上的盒子,“好的,少東家,我先回去了,少東家你繼續忙吧!”

傅官保扒着門框,看着張巧嘴慢慢走遠,夥計過來,愁眉苦臉地說:“少爺,那個筆洗起碼值五百兩銀子,您就這麽送人了,東家那邊怎麽交代啊!”

傅官保給夥計彈了兩個腦瓜崩兒,“你這個傻小子,無緣無故我會送人禮物嗎?我這是放長線釣大魚,等我把她娶進了家門,這五百兩銀子還算錢嗎?”

夥計揉揉腦門,“少東家真聰明!”

傅官保得意地說:“聰明的還在後面呢!那筆洗是給誰的?那是給我兄弟董永的!東西給了董永就是給了自家兄弟,你說,我這五百兩虧了嗎?”

夥計嘿嘿傻笑,沖傅官保豎了個大拇指,“少爺真是高!”

傅官保得意地晃晃腦袋,“不跟你說了,好好看店,我去找董永去,他都要娶媳婦了,我也不能落下,争取跟他一天成親!”

把賬冊放好,傅官保騎上自己的寶馬去了周先生的學堂。

周先生和董永吃完了飯,正在讨論這次春闱的考試題目。周先生打算明天給自己的學生們講講這次春闱的題目,讓他們了解一下科舉的套路。

傅官保進了屋給周先生行禮,周先生笑呵呵地說:“真是稀奇,這還是你考中舉人後,第一次來我這裏。”

傅官保不好意思地笑笑,“先生,我好不容易考中了舉人,我打算今後再也不要碰書本了,來你這,我不是找罪受嘛!”

周先生笑問:“那今天為何來了?總不能因為董永在這裏吧?”

“嘿嘿嘿,先生猜對了!我找董永有事,我也想娶媳婦了!”

董永嫌棄臉,“我長得很像媒婆嗎?”

傅官保坐在他身邊,摟着他的胳膊,“好兄弟,你可得幫幫我。這個媒人必須你來做,別人都不合适!”

董永皺眉想了想,除了村裏的姑娘,他也不認得誰家姑娘啊!再說村裏的姑娘傅官保都見過,沒聽說他看上誰啊?

“你到底相中哪家姑娘了?”

傅官保含羞帶怯地笑了一下,“就是張姑娘啊!”

“張姑娘?哪個張姑娘?”

傅官保推了董永一下,“哎呀!就是你未婚妻的姐姐啊!”

董永被傅官保推了一個趔趄,“我未婚妻的姐姐?”

“是啊!張巧嘴姑娘。”

董永狠狠地在桌上拍了一下,“媽的,她們到底想幹什麽!”

周先生問:“怎麽了?”

七公主是神仙,張巧嘴應該也是。董永不希望傅官保娶張巧嘴,但是他又不方便把實話告訴傅官保。

想來想去,董永突然想起二郎神當初是怎麽忽悠自己的。他嚴肅地對傅官保和周先生說道:“張巧嘴和她妹妹都是狐貍精,你要是娶她了,不出一個月,你就會被張巧嘴給吸成人幹!”

周先生皺眉,“子不語怪力亂神,這世上哪有什麽妖魔?都是世人編撰出來的!”

董永伸手,把桌上的茶壺敲碎,裏面的水嘩啦啦往外流。他的手按在茶壺上方,水倒流回壺中,茶壺又恢複成原樣。

傅官保和周先生長大了嘴巴,傅官保嚷嚷道:“我的天吶!兄弟你是怎麽做到的?”

董永微笑,“我也是會法術的!這回你們相信我了吧?”

周先生問:“你什麽時候學的法術?”

董永說道:“這個是秘密,教法術的師父不讓說。總之,張府的兩個女兒都是狐貍精,我一眼就看破了她們的真身!”他囑咐傅官保,“你可得小心點,見到張巧嘴記得跑遠遠的。”

傅官保怏怏地答應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喜歡的姑娘,沒想到她居然是妖精!我還送了她一個五百兩的筆洗,我這就是人財兩空啊……”

董永罵他,“該!誰讓你見色起意!”

傅官保不服氣,“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就不信你不喜歡長得好看的!”

董永忍不住慫了一下,他确實沉醉于二郎神英俊的容顏不可自拔,現在正在努力保護自己不要變彎。

周先生擔心地問董永:“那兩個狐貍精厲不厲害,你一個人能對付得了嗎?如果對付不了,你可千萬別逞強。”

董永搖搖頭,“收妖的事就交給我吧!你們不要把妖精的事說出去,不然會打草驚蛇,還會給自己招來麻煩。”

周先生和傅官保連忙答應,“放心吧!我們肯定不會說出去的。”

董永嘆氣,他突然有點理解了二郎神說七公主是狐貍精時候的心情了。對于那些他想保護的人,知道的越少,對他們越好。他站起來沖周先生和傅官保拱拱手,立刻就要告辭離開。

周先生留他,“你急着幹什麽去?別是急着去捉妖?”

董永笑了笑,“您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

出了周先生的門,董永的臉色就難看起來。七公主是什麽意思?指使張巧嘴勾引傅官保?留在凡間到底有什麽好,為什麽非要給我的朋友添麻煩?

張巧嘴拎着錦盒回了張府,她還不知道七公主已經發現金簪被換掉了。她心裏還在想着,自己離開了一早上,應該怎麽跟七公主解釋。

此時,七公主環抱雙膝坐在院中的桃樹底下發呆。

張巧嘴回來了,興高采烈地說:“小七,你看我給你帶什麽東西回來了?”她打開盒子,露出淡青色帶白色裂紋的筆洗,“看,冰裂紋的筆洗!你拿去送給董永,他是讀書人,一定會喜歡的。”

七公主淡淡地說道:“他都管我叫小媽了,我還有必要送他東西讨好他嗎?”

張巧嘴說:“昨晚他不是過來道歉了嗎?”

七公主擡起頭,認真看着她,“你怎麽知道董永昨晚來過?”

張巧嘴笑道:“噢,是他苦苦哀求,我才放他進來的。不然憑他一個凡人,怎麽能進你的院子?我昨晚都看到了,你們和好了。只是那二郎神可恨,非要阻止你們在一起。也不知道他圖個什麽?”

七公主說道:“今早,我去見董永了。”

“他……說了什麽?”張巧嘴不自在的問。

“董永說,他昨晚根本沒有離開家。我很奇怪,昨晚你放進來的人是誰?變化之術能瞞過我的眼睛,法力應該比我高。”七公主笑了一下,“在這灌江口,法力比我高的寥寥無幾,總不會是二郎神變做董永,來騙我吧?”

張巧嘴知道七公主已經發現了破綻,她幹脆說了實話,破罐子破摔了。“沒錯,昨晚董永根本就沒來,你見到的董永是我變的。”

七公主捏着假的金簪,手指發抖。“你的變化之術瞞不過我,所以……我的金簪是你換走的。”

張巧嘴随手把筆洗扔在地上,從懷裏掏出金簪,拿到眼前欣賞,“沒錯,金簪是我拿的。真是件好寶貝,我用着很順手呢!手持金簪再使用變化之術,你一點破綻都看不出來,還小鳥依人地依偎在我的懷裏,說着酸溜溜的情話。呵呵呵!真是有趣!”

七公主眼眶發紅,“把金簪還我。”

張巧嘴冷笑,“憑什麽?就憑你是公主?我的公主啊!這裏可不是瑤池,你又是誰家的公主呢?”

七公主啞着嗓子問:“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張巧嘴沉着臉,冷聲說道:“你還好意思問我為什麽?你也不想想,你有沒有把我當成人看?”

七公主站起來生氣地說:“我怎麽不把你當人看了?我把你當姐姐,還求母親認你做幹女兒,你還想怎樣?”

“聽聽,多麽高高在上的語氣!你既然認了我做姐姐,我不求你像對待其他公主那樣對待我,但是也不用動辄打罵吧?”

“我什麽時候打你罵你了?”

張巧嘴嗤笑一聲,“您真是貴人多忘事。你算一算,自從董永的事開始,你罵了我多少次‘滾’,又推了我多少次,公主竟然全都忘了嗎?”

七公主面紅耳赤地低下了頭,“我……我不是故意的。”

“呵呵,不是故意的?那你要是故意起來,我豈不是已經魂飛魄散了?”張巧嘴嘆了口氣,“我也不想這麽對你的,可惜……咱們上千年的情分就這麽一點一點的被你磨光了。”

七公主忍不住紅了眼眶,“是我對不起你,回到天上我會好好補償你。巧嘴姐姐,把金簪還給我吧!那是母親賜給我的。”

張巧嘴握着金簪冷笑,“別做夢了,金簪我是不會還給你的!你以為我為什麽要把你從天上騙下來?因為在天上不好動手啊!你也真是愚蠢,為了一個不愛你的男人,你竟然違抗天條,不顧王母娘娘和其他公主的苦心!您可真是一位天真善良又體貼的公主呢!”

七公主深吸了一口氣,“張巧嘴,你有什麽怨言,為什麽不跟我說?你一定要把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嗎?”

張巧嘴惡毒地笑了,臉上的表情近乎于猙獰,“沒錯!事情一定要鬧到這個地步,我要讓你再也回不去天庭!”

張巧嘴握緊金簪,手掐法訣,金簪變成長劍,張巧嘴握緊長劍向七公主刺去。

七公主向上飛起,躲過了這一劍。她輕巧落下,腳尖在劍尖上輕點,另一只腳向張巧嘴的下巴上踢去。張巧嘴不想下巴上挨一腳,只好撤劍,向後退去。

張巧嘴的身手大多是自己悟的,而七公主是有名師指點過的。再加上她剛剛拿到金簪,還不能完全發揮金簪的威力,所以張巧嘴一時間竟然打不過七公主。

張巧嘴握着金簪冷笑,“公主就是公主,果然厲害。”她下了狠心,握緊金簪用力一劃,一道金光閃過,碗口粗的桃樹被砍斷,枝幹砸在地上,樹上的桃花紛紛揚揚地灑了一地。

七公主看這一劍來勢兇猛,趕緊飛到半空,運氣法力,護住全身。

金芒閃過,七公主捂住肚子,悶哼一聲落在地上,剛剛躲閃不及,她還是受傷了。

院子裏一片狼藉,花瓣鋪了一地,擺在院裏的秋千,還有養着睡蓮的水缸都被砸得稀爛。

董永正往張府這邊走,他看到前方氣浪翻滾,金光亂閃,眼皮一個勁地跳。他從懷裏掏出一張神行符,貼在腿上往張府跑去。

董永心裏暗罵,到底是哪個神仙打架?不會是二郎神要殺了七公主滅口吧!對付情敵有必要這麽殘暴嗎?

張府內,張巧嘴下手愈發狠厲,金簪威力巨大,七公主沒有趁手的兵器和法寶,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

神仙打架,房子遭殃,當時建的富麗堂皇的張府現在變成了一堆廢磚爛瓦。這倒是方便了董永,屋子都倒了,董永離老遠就看清楚是誰在打架。

他站得遠遠的,沒有湊過去觀戰。這是怎麽回事?這不是七公主和那個叫張巧嘴的姑娘嗎?她們倆內讧了?怎麽自己人打自己人?

偷摸地看了一會兒,董永點燃了一張靈符,這個時候只能讓召喚獸二郎神出場。

“怎麽?想好了?”二郎神站在董永身後溫柔地問。

董永跳開,揉揉耳朵。他指着遠處正在打架的兩個女人說道:“嚴肅點!我有正事!你快去管管你表妹吧!一會兒她就要被打死了。”

二郎神嘆氣,他就知道,董永不會那麽輕易就答應。二郎神跳進戰圈,手指一點,戳中了張巧嘴的手腕。張巧嘴手腕一陣脹痛,手裏的金簪沒捏住,掉落在二郎神手裏。

“在我的地盤上,你們兩個想要幹什麽?”二郎神冷淡地問。

七公主渾身傷痕累累,衣服上沾滿了灰塵。因為董永,她現在最讨厭二郎神,沒想到自己居然被他救了,自己這副狼狽樣子也被二郎神給看到了。

七公主扭過頭,別扭地說:“多謝……二郎真君。”

張巧嘴抿嘴笑道:“真君大人,看看我們高貴的七公主。對待救命恩人就是這樣的态度呢!”

七公主質問道:“張巧嘴!你鬧夠了沒有!”

張巧嘴冷哼,“沒鬧夠!公主殿下,以後還有更難的事情等着你呢!”說完施了遁法,直接逃走了。

董永看事情解決了,跑過來問七公主:“七公主,你沒事吧?”

七公主看到董永,心裏更加別扭,她低下頭,用袖子遮住臉,“我沒事。”

“啧啧,你們神仙真抗造!你看看你流了這麽多血,說話還中氣十足,一點都不虛!”

二郎神拽着董永的胳膊,把他拉到自己身邊,“少說兩句,說話也不知道分時候。”

董永看七公主臉色确實不好,讪讪地閉緊了嘴巴。

二郎神對七公主說道:“我現在送公主回瑤池吧!回到瑤池,好好跟王母娘娘道歉,以我對娘娘的了解,她會原諒你的。”

七公主冷着臉搖頭,“我不回去。”

董永無奈,“姑奶奶,你別倔了!你都傷成這樣了,趕緊回天上治傷吧!你的小姐妹又不知道為什麽跟你鬧翻了,你還留在這裏有什麽意思?”

七公主知道,二郎神和董永說的話都對,但是她覺得有股氣憋在胸膛裏,讓她不肯回頭。

看到七公主不說話,董永嘆氣,“你到底想怎麽樣啊?”

七公主擡起頭來,“我要住到你家去!”

董永生氣了,“嘿呦!你還沒完沒了呢!你別以為我不敢打女人,把我逼急了,我把小jj割掉,我就算做個太監也要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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