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近侍付喪神

時之政府麾下的本丸随機分布在時間夾縫的各個角落,只有知道準确坐标并得到本丸主人,也就是審神者的同意才能進入。

衛煦本來就是那座本丸的主人,時之政府之前想将本丸易主還沒得逞,所以他在現世時沒什麽感覺,到了這裏卻是可以完全掌控這一方天地的。

本丸最中央建築二層的房間是留給審神者生活的地方,審神者初次進入也會直接出現在那裏。

不過衛煦之前給這個本丸投放了一個代替他的傀偶,那就相當于衛煦在本丸的替身,當他本身要進入時,自然就是和傀偶直接做了替換。

所以衛煦第一次來到自己的本丸時,睜開眼後發現自己所處的位置是——一個黑暗的壁櫥中。

“……”

這可真讓他意外。

衛煦屏息讓自己先冷靜下來,然後慢慢推開距離近到幾乎能碰到他鼻子的門。

這兒确實是時之政府分配給審神者的房間沒錯,由于傀偶不會主動改變房間格局,所以這兒還保持着入職手冊上的初始模樣。

從壁櫥鑽出來的第一時間,衛煦就大致掃視了一遍房間,然後視線慢慢落在房間內本來不該存在的另一個人身上。

披着白色被單遮住大半張臉的金發付喪神趴在靠窗的書案上,從他上方大開的窗戶看出去,能看到小山坡上盛開着的櫻花樹。淡粉色的花瓣不是很符合科學原理的被風帶着拂進房間,落在睡着付喪神的臉頰一側。

陽光和暖歲月靜好……個鬼。

衛三少爺嘴角微抽,如果現在的情況不是在他的私人領地發生,他可能還會有點閑情逸致去欣賞。

但是現在的事實是。

把主人放在壁櫥裏、占據主人房間的付喪神,還在那兒安穩的睡覺。

衛煦将身後剛剛被他打開的門好好關上,朝着付喪神的方向才剛邁出一步,原本陷入沉睡的付喪神驟然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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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衛煦就算生氣身上也是沒有絲毫殺氣的,山姥切國廣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還有時間懵個幾秒,直到他轉頭看到衛煦那張完全陌生的臉。

穿着出陣服的付喪神速度很快,幾乎在瞬間,他原本挂在腰間的刀就抵在了衛煦的心口。

“你是……呃。”山姥切的話還沒能說完,他的刀就被衛煦包裹着靈力的右手向旁邊推開。

衛煦根本沒把那把刀放在眼裏,推開後馬上加速,接近愣在原地的人。

山姥切的本體被如此輕易的推離,他一邊震驚,一邊則是完全清醒過來。

腳尖點地快速後退,朝着确定不會一擊将人殺滅的方向揮刀而下。

衛煦一個側頭躲過他的攻擊,這點幹擾根本不會影響他要做的事。

只是一個眨眼的時間,他就已經如計劃中那樣完全逼近了持刀的付喪神,在他即将攻擊的時候握住了他拿刀的右手手腕,另一只手以巧勁将刀直接打了出去,同時腳下一勾,壓着付喪神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椅子被他們的動作帶倒在地,發出不輕的聲響。

被壓在下方的山姥切國廣還想掙脫,衛煦抓着他的右手往左一扭,橫在脖子上一使勁就将他剛擡起的頭又按了回去。

“咳咳。”後腦勺重重磕回地上,喉嚨又被自己的手按着,山姥切咳了兩聲就動彈着腿想将身上的衛煦逼開。

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他動作的衛煦很快做出了應對。

他幹脆整個身體都沉下去,用腳完全壓制住山姥切還有些不安分的雙腿。

由于手掌是直接握着付喪神手腕的,兩人現在的距離又是極近,衛煦對上金發付喪神有些慌亂的碧青眼瞳,感受着手中對方溫熱的體溫,眸色驀然一沉。

然後就在付喪神不可置信的神情中,将頭埋入了他的頸窩。

山姥切國廣下意識的想要掙紮,衛煦握着他的手一用力。

“別動。”

這是衛煦對山姥切國廣說的第一句話。本該溫淳悅耳的聲音因為現在的情況帶着些克制,由于兩人位置的關系,說話帶出的氣息尚帶溫度的拂過山姥切脖頸處的皮膚。

付喪神身子一抖,連掙紮的力氣都小了一些。

衛煦壓下想要觸碰更多肌膚的本能,實際上因為在衛家這麽多天都注意着不去碰那些被人準備好的女人,他已經很久沒直接觸碰過別人的皮膚了。

原以為刀劍付喪神雖然化為人身但也不會和人完全一樣,現在看來是他計算失誤。而且因為是時隔很久的觸碰,讓他內心的渴望更難控制了點。

“你是誰。”對壓住他後除了不讓他掙脫就沒有別的反應的陌生人,山姥切國廣将之前就想問卻被打斷沒說下去的話重新說完。

又是長久的沉默。

不過幸好衛煦沒用多長時間就壓住了想做些什麽的念頭,但依舊将臉埋在付喪神頸邊。

“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因為距離極近,衛煦能聞到付喪神身上大概是剛沐浴完畢還帶着的清淡香味,“審神者的房間,付喪神未經允許應該是進不來的吧。”

“我是……”山姥切國廣說着又想推開衛煦起來,卻又被強勢的壓了回去。

他呼了口氣側過頭:“我是今日的近侍。”

這麽長時間也夠山姥切國廣猜到眼前這個人的身份了,正如這個人自己所說,這個房間未經這座本丸的主人允許,任何人都是進不來的,包括輔助審神者的式神狐之助甚至時之政府的官員都不會例外。

而他自己能進入這裏,也只是因為近侍這個身份是直接默認為主人同意進入房間的。

既然這個人能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這裏,那他的身份其實也是明擺着的了。

新來的、審神者……

竟然成功簽訂契約建立聯系了嗎。

山姥切國廣雙眼微阖。

本丸核心那邊應該一直有人留守的才對。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剛才不該顧及太多束手束腳,導致現在被敵人制住什麽事都做不了的。

“呃……?!”身體突然被靈力掃過的感覺太過奇怪,讓他忍不住發出聲來。

山姥切國廣轉頭,原先伏在他身上的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把頭擡了起來。

那雙深邃如墨般的眼眸有些危險的盯着他看。

“剛剛在想什麽。”衛煦的語氣也有些不善。

在來之前他只是大致了解過這裏的基本情況,只知道近侍是由審神者指定,但對于近侍能否進入房間的事情,實際上他并不清楚。可就在他試圖相信這個人的說法的時候,突然發覺他情緒上的變化。

衛煦本就是因為付喪神一開始的攻擊沒帶殺意、甚至主動避過他的致命處,才選擇用這麽溫和的方法制住他。可就在剛才,他很明确的感受到了身下這個人冷冽到極具攻擊性的殺氣。

向主人釋放惡意的刀劍,他也不必再客氣什麽。

原先被擊飛到房間一角的刀被衛煦的靈力驅動着落到他手中。

他的靈力直接霸道的闖入刀身巡視了一遍。

倒是沒想到壓在身下的付喪神也會反應。

看來對刀做出的事情,大概是會直接反饋到人身上的了。

這麽想着,他又控制靈力在刀身上游走了兩圈。

山姥切國廣的身體都軟了一些,原本白淨的臉上有緋紅色澤蔓延開來。

“住手。”他努力伸出沒被完全制住的另一只手,試圖從衛煦手中将本體奪回,“別再……”

他之前拿着刀的時候都很難對衛煦構成影響,更別說是現在。

有些惡趣味的衛三少爺将刀拿在手中揮舞兩下,更加精純的靈力被注入刀身。

“等……嗯啊……”山姥切國廣瞳孔一縮,比剛才更加強烈的靈力沖刷直接刺激着他的所有感官。身體都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為了避免自己發出奇怪的聲音,他有意識的死咬住牙關。

注意力的轉變,讓剛剛被察覺到的惡意也蕩然無存。

“這樣倒是可愛多了。”衛煦沒有将附在刀上的靈力收回,但看到付喪神這副樣子,他饒有興趣的将刀放到地上,空出手來擡起身下付喪神的下颚。

這位付喪神掩蓋在白色被單下的模樣确實出色。特別是現在還紅着臉的時候。

衛煦當然知道他為什麽會有這麽大反應,他剛才可不只是為了看他這副樣子才浪費的靈力。

用靈力監視了付喪神本體後他也大致清楚了,這個本丸的靈力是五年前的他供給的。雖說這麽長時間都是從他體內流出,但使用的也不過是與當初相同的力量。五年的時間說長不長,但他身體裏構成靈力的力量體系可已經是完全不同的了。

放在這兒的傀偶不懂變通,用的依舊是他舊時的靈力,所以才造成了明明使用着他的靈力生存的付喪神,卻不能在接觸到他的時候直接知道他的身份。

而現在,他用新的靈力沖刷過舊的靈力,本是同源,自然會有所帶動,所以付喪神現在的反應也不算奇怪。

既然是沒能認出來,那剛才他的反應估計就是誤會了什麽。想通這些,衛三少爺的心情倒也稍微好了一點。

之後就幫所有的刀劍把靈力替換掉吧。

他已經決定開始以審神者的身份看管這座本丸,想的倒也深遠了一些。

“你知道我是……”衛煦稍微松開壓制着山姥切國廣的手,只是他開頭一句話還沒講完,身後就傳來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噢噢,這可真是吓到我了。”低沉中略帶清貴的嗓音中還帶着一股仿若配合着惡作劇裝作吓到的狡黠。

只是在聲音響起的同時,太刀攜帶着風警告般擦過衛煦身邊,眼看着就要砍到衛煦抓着山姥切國廣的那只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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