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小禮物

貓是很敏感的,哪怕他閉着眼睡覺,耳朵也會注意聽着周圍的聲音。

但貓在熟悉的人身邊,又往往會放下防備,除非拿罐頭來,否則你就是在他耳邊敲鑼打鼓,他也不一定會撩起眼皮搭理你一下。

霍星難得在顧封身邊睡一覺,本來睡得正舒服,要不是顧封觀察他的眼神太過熱烈和直接,他還真不想被平白擾了好夢。

這要換個人,他已經一爪子拍人面門上了。

霍星漸漸清醒過來,卻沒睜開眼睛,只是動了動腦袋,靠在男人肩膀上繼續睡着。

他呼吸平穩,臉蛋在被子裏裹得通紅,裝睡手段一流,連顧封都沒看出不對來。

霍星能感覺到顧封的觀察,帶着一點酒氣的呼吸有些急促,男人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臉頰,手指順着輪廓描繪,從眉眼到鼻頭,又從鼻頭到唇瓣。

手指停留在唇峰上,輕輕揉了揉,将那柔軟唇瓣揉開了一些,微微露出雪白牙齒,顧封喉頭滾動一下,片刻後還是收回了手。

霍星一腦袋問號,被顧封連被子一起抱住,此時窗外下起了小雨,雨聲淅淅瀝瀝的像催眠曲,冷風從窗縫擠進屋來,吹散了那點暧昧,倒是多了幾分溫馨。

霍星一直聽着周圍的聲音,他也不知道這會兒幾點了,只知道起碼又過了半小時,顧封才沉沉睡了過去。

他聽着對方的心跳和呼吸,确定顧封睡着了而不是在裝睡,這才将眼睛眯起一條縫,小心地透過睫毛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臉。

顧封睡着了也皺着眉,白天裏伏低做小的模樣消散殆盡,透出了幾分原本的兇狠。他的唇角往下耷拉着,臉上因為醉酒而飛起的紅暈還未消褪,手腳倒是将霍星困得牢牢的,沒有絲毫放開的意思。

霍星在黑暗裏看了顧封好一會兒,這才閉着眼重新睡了過去,一夜無夢。

翌日顧封伺候霍星起床,臉上帶了尴尬和局促,慌手慌腳地還拿錯了幾次衣服。

霍星睡得翹起了一撮頭發,打着哈欠看他:“你幹嘛呢?”

顧封光着身子,只穿着一條四角內褲,微微弓着背站在床邊說:“我、我、我昨天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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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霍星翻個白眼,伸舌頭給他看,“你咬的。”

顧封頓時皺眉,試探着坐過去,見霍星沒有惱火的意思,這才握着霍星的手,小媳婦兒似地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疼嗎?要麽給你咬回來吧?”

顧封說着張開嘴,霍星倒也不客氣,摟過男人脖子吻了上去,舌尖纏繞,霍星學着顧封之前的動作,慢慢吸吮舔舐。

顧封臉漲得通紅,雙手環過霍星腰身,将人拉得更近了一些。

兩人在清晨接了個纏纏綿綿的吻,顧封抵着霍星的額頭喘了口氣,随後一言不發地幫他穿衣服。

霍星看了眼顧封還硬梆梆的下-身,伸手好奇去摸,被男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別,”顧封神情略僵硬,“這事……不急。”

霍星眨巴一下眼,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顧封看人的眼神有些像餓了許久的野獸,出于對危險的直覺,霍星這次沒多說什麽,乖乖地收回了爪子。

兩人一起用了早飯,顧封自發地給霍星報告:“畏哥那邊的事我已經處理完了,之後的事畏哥會去接洽,就用不着我去了。”

霍星唔了一聲,心裏還在想蔣政到底是幾個意思,好一會兒才發現顧封還在盯着自己看,他愣了愣反應過來:“那什麽教的事,不用你管了?”

“是。”顧封給霍星夾好一個三明治,試探道,“霍家有專人管理不同的區域,我還沒有資格走貨,老大說得對,不該我管的,我就不要惦記。”

他頓了頓,又深情地看着霍星說:“我現在的任務,就是照顧好您。”

霍星咬了一大口三明治,嚼吧嚼吧,說:“我想吃冰淇淋。”

“好,”顧封道,“我去給你做?”

“買。”霍星說,“那天去警局的路上,我有看到一家冰淇淋車。”

顧封看了眼時間:“這會兒會不會太早了?”

霍星睨着他:“你剛才還說要照顧好我。”

顧封失笑,點點頭摘了餐巾起身:“我這就去。”

等顧封走了,張叔端着一碗南瓜粥過來,哎了一聲:“小顧呢?他這就吃好了?”

“我吃好了。”霍星并未回答,擦了擦嘴站到窗邊往外看,別墅區裏安安靜靜的,只有幾只貓偶爾在四周來回晃蕩。

一只花貓跳上窗臺,對着玻璃裏面的霍星叫了幾聲。

張叔說:“也是奇怪了,這些貓好像還挺喜歡大少爺的。”

霍星點頭:“我長得帥。”

張叔頓時笑得咯咯的,張叔年紀雖然大了,但精神氣一直挺不錯,每天早上還出去跑步練太極,就是這些天腰有點不大好,走路有些慢。

霍星看他一眼:“我叫醫生來給你看看。”

張叔也沒拒絕,笑着道:“好,謝謝少爺惦記。”

霍星被直接道謝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別開臉不大不小地哼了一聲。

旁人聽不出貓在說什麽,霍星卻聽得很清楚。

那只花貓是說,小皮已經跟上顧封了,趁顧封不注意溜進了車後座裏。

花貓報告完還沒走,在窗臺上眼巴巴看着霍星,嘴裏發出奇奇怪怪的聲音,張叔收拾餐盤的時候奇怪道:“他是在說‘我要魚’嗎?”

花貓瞳孔在日光下變成細細一條線,叽叽咕咕地:“我要魚……我要魚……牛肉面面……喵嗚……”

霍星便去廚房拿了點剩下的魚頭魚尾,走到後院去喂給了對方。

花貓邊吃邊不愉快地說:“沒蛋蛋上回吃得比這個好。”

霍星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沒蛋蛋”說得是小皮。

可憐小皮,在同類裏居然也被歧視了。

“多做多得。”霍星點了點花貓的鼻尖,起身走了。

一個小時後,顧封帶着冰淇淋回來了。

同時帶回來的還有兩只樣式很簡單的手鏈,手鏈下方墜着小飾品,一只藍色一只紅色,還挺好看。

顧封似乎也記着霍星之前買了小鈴铛,那手鏈下墜着的飾品跟鈴铛有幾分像,只是不會發出叮鈴聲音。

顧封一手提着一個小冰盒,裏面裝着冰淇淋,一手抱着只白貓。

那白貓像個林中小霸王,一腳蹬在顧封手臂上,一腳蹬在肩膀上,呈一個馬上要跨欄的姿态,上身立起,耳朵一動一動。

顧封無奈道:“小皮這名字還真沒取錯,我都不知道它什麽時候進了車裏。”

霍星看了眼他抱着小皮的動作,說:“它身上有寄生蟲。”

小皮:“……”

顧封立刻将小皮放了下來,擔憂道:“那我去找醫生來看看?要買點什麽塗抹的藥嗎?我沒養過寵物,這方面沒經驗。”

霍星看了他一眼,又看着小皮:“把它身上的毛都剃光吧。”

小皮:“……”

小皮喵了一聲:“是你要我時刻盯着他的!”

霍星置若罔聞,顧封看看從自己身上跳下來,湊到霍星腳邊去讨好的小皮,再看看冷着臉的霍星,突然福至心靈地悟了過來。

“少爺這是……吃醋?”

霍星摸了顆花生糖出來吃:“沒有,我吃糖。”

顧封頓時樂了,哄道:“我錯了,以後除了大少爺,我誰也不碰。”

霍星看他一眼:“你碰誰跟我沒關系。”但是不能碰貓,畢竟性質不同。

顧封順着他的話應了一聲,拿了冰淇淋去冰櫃裏放着,再回來将手鏈遞給他。

霍星想起來顧封當年買了鈴铛回來時,差不多也是這個樣子,眼底帶着笑意,抓了他就朝他脖子上套了過來,一臉迫不及待地,等他帶着鈴铛狂躁地滿屋子打滾時,顧封便開了啤酒罐頭在一邊看着笑。

大概是顧封的眼神讓霍星有些懷念,心裏那點不爽頓時煙消雲散了。

小皮讨好地蹭蹭,說:“陛下息怒喵,我有消息要告訴你。”

霍星拿腳尖揉了揉它的背,小皮便領旨道:“這小子在手鏈裏裝了東西,我看着他裝的,就是那根藍色的。”

顧封在那頭問:“您要紅色還是藍色?”

霍星看了他一眼,慢條斯理擡手指了紅色。

顧封便将紅色的手鏈系在了他自己手腕上,将藍色那根拿了過來。

霍星:“……”

顧封腼腆地笑了:“我的給您,您的給我。”

霍星差點順嘴唱:我們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顧封給霍星系好了手鏈,又調整了一下大小,滿意地看着:“喜歡嗎?”

霍星:“……”真是太滿意了。

霍星研究了那個小飾品一會兒,他手指輕輕摸了摸,顧封開口道:“對了少爺,老大說寵物市場的事差不多了,還有您說的流浪動物收養站,也已經在最後談合同的階段了。”

霍星知道顧封是有意想引開自己的注意力,他其實挺好奇的,這麽小一個家夥,竊聽器攝像頭是不可能裝的,所以這裏頭裝的什麽?

定位追蹤器?

霍星應了一聲“知道了”一邊又把手鏈放到鼻下嗅了嗅——有顧封身上淡淡的煙草味,還有冰淇淋的味道……

顧封拉過霍星的手,放在手心裏磨蹭了兩下,将飾品轉到了手腕下方放着:“您在聞什麽?”

霍星還沒說話,顧封就已經親了過來,嘴上含糊道:“早知道您這麽喜歡,我就多買幾種不同顏色的,這玩意不貴,我還擔心大少爺看不上。”

霍星被追着啄吻好幾下,也懶得再研究了,定位器就定位器,誰怕誰呀。

他幹脆摟過男人的脖子,将自己完全送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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