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陷阱
霍星在家裏氣得要爆炸,呲牙咧嘴地想撓人洩憤。
張叔在一旁勸:“大少爺您就在家安心待着,二少爺帶了那麽多人去呢,不會有事的。”
霍星一刻也靜不下來,在屋裏來回走,後院的貓早就有幾只聰明地跟上去了;片刻後便有消息傳回來,說是在通往郊區的橋上發生了重大車禍,車上的死傷情況不明。
霍家的公司高層也不知怎麽就得到了消息,霍星的電話像個催命符不斷地響着,來電人換了一個又一個,電話都被震得發起燙來。
霍星終于接了電話,那頭的人立刻道:“大少爺,有二少爺的消息嗎?現在股東們都很着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們需要有人給個解釋……”
話音未落,霍星把電話給挂了。
他到底是坐不下去了,以前無論發生什麽事,他都只能在家蹲在陽臺上,看着窗外來來去去的人和車,或者幾只流浪狗。他太弱小,什麽也做不了,他是寵物,只能在家待着等人回來。
如果那個人回不來了,那他就得餓死在那小小的屋子裏,或者再次出去流浪。
無論怎麽選,自己都是被動的那一個。
而現在自己明明已經和從前不一樣了。
他拍桌而起,披了外套就往外走,霍星本尊是會開車的,只是他還一次都沒有開過。車庫裏停着三輛車,他選了一輛看起來好看的,從張叔那兒拿了鑰匙就去開門。
張叔不敢阻攔他,又不免擔心:“大少爺,您慢點開,您……要不您先給顧封打個電話。”
不說顧封還好,說起顧封他更是一肚子氣了。
他坐進車裏,按照記憶裏的知識調整後視鏡、系安全帶、調整座椅,然後……
車直接從車庫裏竄了出去,像只被點燃火的竄天猴,跐溜一下……
張叔在外面吓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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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星一頭撞進了灌木叢裏,車漆也被刮花了,張叔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慌忙跑上前喊:“大少爺您不能……”
話音未落,霍星仿佛是開了一輛玩具車,又跐溜一下倒回來,随後朝外駛去。
等霍星開着玩具車一路跐溜到大橋上時,警車燈和救護車燈已經連綿成一片,還拉了警戒線,警戒線外有記者正在拍攝。
這确實是嚴重的連環車禍,一輛沙石車翻倒,沙石活活埋了一輛車,後面的車也都受到了波及。
一只白色的貓從人群裏鑽了出來,似乎嗅到了什麽氣味,徑直朝霍星跑來。
一交警拿着指揮燈,走過來敲霍星的車窗:“您好,這裏不能過了,麻煩您繞一下……”
話沒說完,就見霍星打開車門,一只貓跳了上去。
交警:“……”
霍星點頭對交警道謝,然後轉彎朝另一頭開去。
他沒看到顧封的車,也沒看到霍譽的車,不知道被埋在沙石下的又是誰的車。
白色的貓有一點波斯血統,鼻子扁扁的,尾巴大大的像掃帚。它上了車就對着毛一通舔,邊舔邊說:“沒蛋的跟着顧什麽走了,留了氣味,我帶你去。”
霍星點頭,臉色一直很緊繃:“沙石下埋的車什麽顏色的?”
“我怎麽知道。”白貓一臉看智障的表情。
霍星這才反應過來,貓是色盲來着。
霍星只好道:“知道霍譽……我弟弟去哪兒了嗎?他跟我的味道應該會比較像……哦對了,有很多煙味,他今天抽了很多煙。”
“不清楚。”白貓還是搖頭,“這邊有車燃火了,汽油味道太大了,遮蓋了很多氣味。”
霍星又給昆晏打電話,還是沒人接聽。
沒辦法,只得先跟着白貓的指引去找顧封。
車拐上小路,又順着小路繞去了橋下,随後沿河邊石子路颠簸前行。
霍星總算是找到了一些手感,開得沒有之前莽撞了,也幸好是在夜裏,路上車并不算多。否則還不知道會出什麽事來。
沿着河不知道走了多遠,隐約是離市區很遠了,河邊連燈光也沒有了,四下很暗。
前方沒看到有車燈,河面黑漆漆的像隐藏着不知名的怪物,霍星有些緊張,還好身邊還有一只心大的貓作伴。
那貓除了偶爾發聲指路外,基本都在閉目養神,氣場不是一般的沉穩。
看起來比霍星這個“老大”還要更“老大”一些。
又走了半小時,昆晏的電話終于打過來了。
昆晏在那頭氣喘籲籲地:“老大!”
霍星心頭一愣:昆晏不會這麽冒失喊自己老大,除非身邊沒其他人,又或者只有他跟霍譽在。
霍星壓下心頭的不安,說:“怎麽回事?我看到橋上的交通事故了,跟你們有關系嗎?你們在哪兒?霍譽呢?顧封呢?”
“顧封?”昆晏道,“沒看到顧封啊,他找來了嗎?老大你先別急,你聽我說,霍譽跟我在一起,他很好,只是我們被抓了,該死的……”
霍星怔了怔:“被抓了?”
“是蔣政,他打算一網打盡。”昆晏道,“詳細的我說不明白,你聽我說,你不能過來,你……”
話音未落,昆晏突然慘叫一聲,随後有人将電話拿了過去。
一人在那頭道:“跑得還挺快?以為我就追不到你了?”
那人笑着,又對電話道:“霍星?是霍星吧?我就知道霍家幕後的人是你,他們還想騙我,我是那麽好騙的嗎?杜先生……”
那人陰沉沉地吐了口氣:“杜先生這根線埋得太深了,讓我查了好久啊。”
霍星沉默許久,他将車停了下來,打開車窗。
河風吹過他的臉,讓他的皮膚和心都跟着冷了下來。
“蔣政。”
“是我。”蔣政咯咯樂了,“朱琰這小子還挺好用的,一次就能釣兩條大魚。這連我都沒想到。”
霍星冷着臉:“你到底想幹什麽?”
“嗯……”蔣政想了想,很認真地說,“殺了霍譽,再殺了你,然後霍家的一切都歸我所有。”
霍星沉默着沒說話。
蔣政又自顧自笑了起來:“我開玩笑的,我怎麽舍得殺你?霍譽是要殺的,這小子太能打了,損失了我好些兄弟,他是個狠茬,是你手下最勇猛的棋子,對我而言卻是最大的威脅。不過你不一樣,你要是能幫我,我們平分天下,怎麽樣?”
“我幫你,你放了所有人。”霍星道。
“那不行。”蔣政啧了一聲,“太虧了。”
“那就一起死。”霍星直接道。
蔣政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來:“不錯不錯,不愧是十幾歲就把秦家一鍋端了的兇神,沒這點脾氣怎麽能把霍譽推上現在的位置?行……我答應你放了霍譽和那個哭哭鬧鬧的小子,其他人可就不行了。”
霍星冷聲問:“你在哪兒?”
蔣政給了地址,說:“你只能一個人來,否則誰也別想活。”
霍星半途放下了白貓,交代它去找顧封後便獨自上路。
車到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這裏是沿河的小鎮上,最偏僻的山谷處,距離河邊不遠,視野開闊,背後靠山,算是易守難攻地。
霍星将車燈打開,舉起手示意自己沒有武器,那邊便有人過來接他,将他的眼睛蒙起來,一路推着走。
霍星耳朵微動,鼻翼聳動——四周沒有雜亂的人聲,只有電流聲,能聽到水流、鐵質欄杆等物體的響動。
霍星猜測鐵質欄杆可能是牢房一類的地方,估計霍譽他們在那兒。
有攝像頭……他聽到了攝像頭轉角度聚焦的聲音,一個……兩個……三個。
只有三個。
他還聞到了煙味、□□味、油味以及垃圾的馊味。
越是近了,垃圾的味道越濃,但顯然是被什麽掩埋了起來,隔着腥臭的泥土味道。
這處前面就是河流,土地總是散發着潮濕的氣息,苔藓的味道也很重。
不會又是垃圾處理廠吧?這裏的土地可能是用來掩埋垃圾的?
霍星對垃圾處理廠簡直有陰影了,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
等走進一間陰濕寒冷的小屋裏,霍星的眼罩才被取了下來。
一盞昏黃的小燈挂在頭頂,屋裏擺着桌椅,桌椅上扔着便當盒,旁邊放着酒杯和酒。
蔣政穿着皮衣,厚底軍靴踩在椅子上,笑着看他:“來了啊,霍大少。”
霍星環顧了一下環境,又回頭去看,門被關上了:是一扇老舊的鐵門,鐵門上只有一個小窗口開着,隐約能看到外面還守着不少的人。
蔣政說:“你還真敢單槍匹馬的來,我佩服。”
說着,一口幹了酒,又給霍星倒了一滿杯。
“來,幹了。”
霍星并不喜歡酒,聞言理都沒理,只看着他說:“把人放了。”
“嗯,放了可以。”蔣政拿來幾摞厚厚的合同,“讓霍譽把這些都簽了,把霍家讓給我,包括你們旗下所有資産的轉讓權。”
蔣政喝了酒,壓低聲音說話,笑得像只偷到獵物的狼,眼睛發着綠光:“現在時代不同了,我也不想鬧太大,惹來條子我們誰都讨不到好處。把這些東西簽了,咱們該怎麽辦,怎麽辦,嗯?”
霍星對這些錢財并不如何稀罕,就算是多年心血,也不比命更重要。
他點頭:“好,你讓我去見他,我讓他簽。”
“痛快!”
蔣政招手,立刻有人過來押着他去了地下牢房。牢房滲水嚴重,四面都是苔藓,牆面更是斑駁,看着像拍恐怖片。
進了牢房,裏頭關着朱琰、昆晏和霍譽幾人。
霍譽眼睛通紅,朱琰手腕上有血跡,嘴角也被打腫了,眼睛也青黑一片,明顯是被欺負了。
霍譽看着牢門打開,就要沖過去揍人,卻不想霍星突然出現,吓了他一跳。
“大哥?!”霍譽震驚之後,瞬間又氣又急,“你怎麽來了!不是說了你不能來!”
“我不來你就死了。”霍星上下打量幾人,見都沒有生命危險,這才松了口氣,“這些東西,是蔣政要求的。”
他将合同書遞過去,朱琰捂着紅腫嘴角還在鬧:“他想得美!這都是霍家的東西,他憑什麽說搶就搶啊!強盜!”
朱琰并不知道自家大哥曾經是幹什麽的,也不知道霍譽,包括霍家都是幹什麽的。
他只以為霍譽就是個商人,在他眼裏,蔣政自然就是強盜了。
他以為這只是單純的生意糾紛,沒想到對方居然還存了強搶的心思頓時氣得要哭。
“這人怎麽這樣,等我出去我就報警……”
霍譽瞪了他一眼,朱琰便委委屈屈地不說話了。
“簽掉這些東西,你們就能出去。”
霍譽卻不信,他看着霍星:“還有呢?”
“我留下。”
“不行!”霍譽立刻道,“絕對不行!他想都不要想!”
朱琰也愣了:“他什麽意思啊?這怎麽回事……他、他想要幹什麽?”
霍星嘆氣:“不然就一起死。”
霍譽抿住唇,不吭聲了。
昆晏狠狠捶牆:“一起死就一起死!老子……”
霍星看他:“朱琰呢?也一起死?”
昆晏被噎了一下,轉頭去看霍譽。霍譽眼睛通紅,憤怒的青筋都冒起來了,卻是沒有說一個字。
朱琰當然不能死,不僅不能死,還要毫發無傷的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求多評論感謝~
抓蟲。BY.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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