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五年級（捉蟲）

“斯拉格霍恩當然不會放過你。”西格納斯故意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斯內普：“到時候你就得和各個學院最讨厭的一群‘精英’坐在一起，浪費一晚上時間聽那老家夥吹牛。怎麽樣？後悔整天在魔藥課上出風頭嗎？”

斯內普一臉平靜：“你不開心？”

我當然不開心，西格納斯想，然而看着斯內普那副冷漠的樣子，卻又說不出這麽理所當然的話。

他有什麽理由不開心呢？斯內普如今和同學們相處的很好，也受到教授的喜歡，難道不是好事嗎？這小鬼是個斯萊特林，自然會按照斯萊特林的方式成長，他又站在什麽立場要求斯內普和大多數人不一樣，遠離漩渦，也永遠當個被孤立的背景板呢。

“你為什麽不開心？”斯內普繼續問，目光平靜的看着他，等待他的答案。西格納斯張了張嘴，最終只能一笑：“我讨厭斯拉格霍恩。”

斯內普挑起眉，并沒有深究，順着他的話接下去：“我以為你是讨厭魔藥。”

“兩個都讨厭。”

沉默在兩人中間蔓延。西格納斯撓了撓頭，有些受不了此時的氣氛。他和斯內普上學期沒少相顧無言來着，但奇怪的是那時候他毫無壓力，還能變着花樣的惹斯內普注意，今天的沉默卻讓他渾身不自在，只想趕快離開這，打破奇怪的氛圍。

他猛的站起身，在周圍人詫異的注目下特別刻意又多餘的咳嗽了一下，大聲說：“我出去走走。”

盧修斯往這邊看了眼：“下午有魔法史課。”

剛被魔法史荼毒一上午的西格納斯臉色更差了：“幫忙請個假。”

這種話盧修斯不是第一次聽了，于是也沒多在意，西格納斯匆匆和斯內普擺擺手，大步流星的離開餐廳，活像後面有巨怪在追似的。

中午走廊裏都是精力充沛，惹是生非的學生，西格納斯剛一出來，就看到一群格蘭芬多低年級勾肩搭背的走過來，西裏斯也在其中，正扭着脖子和人說笑，直到被提醒了才注意到他。

不知道一個假期不見，西裏斯經歷了什麽，西格納斯看到他表情立即冷下來，快步走過自己身邊，就像是根本不想和他有任何接觸。被落在後面的幾個格蘭芬多互相對視一眼，也都快速貼着牆根從他身邊繞着跑過去，生怕被他逮着。

西格納斯茫然了一瞬，才想起假期自己剛為黑魔王辦了件大事。食死徒雖然沒有公開執行那次任務的人就是他，但似是而非的傳聞并不少，很多人聽說了聖誕夜那晚執行任務的是個還沒畢業的在校生，來自某個急需向黑魔王證明自己的家族。這兩個信息加起來，有腦子的人都能聯想到他。

剛才因為斯內普而生出的奇怪心情頓時煙消雲散，西格納斯站在原地聽了會兒格蘭芬多長桌那邊傳來的吵鬧，再邁步的時候徹底恢複了以往慢悠悠的樣子，剛才還煩躁的表情也冷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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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要出去走走，但西格納斯心裏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幹脆漫無目的在城堡裏瞎轉悠。或許是被西裏斯幹擾的緣故，他走着走着，居然不知不覺中就到了格蘭芬多塔樓附近，還好及時改了方向，才在最後關頭順利拐到了天文臺這邊。

霍格沃茨城堡很大，西格納斯也不知道自己這一路是怎麽走的，應該花費了不少時間，從塔樓頂端看下去，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的低年級們已經在上飛行課了。他趴在窗臺往下張望，就看到一群小孩兒騎着掃帚在低空盤旋，速度慢的讓人火大，還玩的不亦樂乎。

也不知道斯內普上飛行課的時候是什麽樣子，也這麽傻乎乎的只敢低空飛嗎？還是幹脆臭着臉，拒絕參與這麽“無聊”的運動？西格納斯不自覺腦補了好幾個斯萊特林飛行課的版本，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

“五年級斯萊特林現在應該在上魔法史課吧？”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打斷了他腦子裏的想象，西格納斯轉過身，就見鄧布利多正從旋轉樓梯上來。他的目光在對方紮着豔色蝴蝶結的胡子上頓了一下，盡量淡定的移開。

“我請假了。”他漫不經心的說道，雙手不自覺的插進褲子口袋，撇開頭，表現出一種不好接近的姿态。

然而鄧布利多就像是沒發現他的反應，自然而然的走到他身邊，順着他剛才看的方向看過去，露出一個慈愛的微笑：“孩子們很有活力，對吧？我有時候真羨慕他們，可以盡情的在外面飛。”

本世紀最偉大的白巫師就在身邊，距離進的不到一米，西格納斯渾身不自在，卻一步不願意後退，挺直脊背，故作輕松的聳聳肩：“不就是玩掃帚，您也可以。”

“我已經一把年紀了，還是校長，掃帚在我這只能是交通工具。”鄧布利多遺憾嘆息，目光回到西格納斯身上：“我上學的時候魁地奇也打的還行，不過比起你就差遠了。”

西格納斯勾了下嘴角：“您謙虛了。”

他這話敷衍的讓人沒法忽略，鄧布利多看了他一眼，接着道：“不過我的成績在格蘭芬多是最好的，基本每門課都是O。”

西格納斯面無表情，對校長當年的成績毫無興趣。然而還沒等他想好借口離開，鄧布利多話鋒一轉：“OWL就快來了，準備的怎麽樣？”

西格納斯漫不經心的表情僵住，不自覺想起斯內普今早砸在他身上的那本筆記，頓時頭更疼了。他并不想讓鄧布利多看到此時的表情，于是轉身看向窗外，含糊回答：“還行吧。”

他的回答和幾十年來大多數成績不好的學生一模一樣，但別的學渣只在期末的時候這樣敷衍老師，OWL這種關乎未來前途的考試還是會認真準備的。唯獨西格納斯一點不覺得自己正站在人生一大重要路口，依舊我行我素，布萊克家的大人們也并不管他。鄧布利多知道，布萊克夫婦并非不關心長子，相反，他們在三個兒子中最看重的就是西格納斯，只不過他們對兒子的要求和成績無關罷了。

此刻面對着一臉無所謂的西格納斯，鄧布利多表現的像是完全不知道布萊克家的情況一樣，以校長的身份教育：“你還年輕，不知道OWL成績的重要性，我希望你明白，在英國，OWL分數對巫師們的影響伴随終生，別等到需要它的那天再後悔。”

鄧布利多表情嚴肅，西格納斯只是扯了下嘴角，嗤笑一聲，沒有說話。

“怎麽？你不認同？”鄧布利多問。

西格納斯看着他那認真的表情，突然有些沖動想說什麽，最終還是克制住這股不合時宜的沖動，只是搖搖頭。

“謝謝提醒。”他懶洋洋的說，轉身準備離開。

“還沒有發生的事情，始終存在很多種可能。”鄧布利多提高聲音說道：“布萊克，你沒必要太悲觀。”

西格納斯腳步頓了一下：“也許吧。”

這次的回應總算聽起來不像完全敷衍，鄧布利多笑了下，又問：“我送給斯內普的那盤巫師棋還喜歡嗎？”

西格納斯一副頭疼的樣子：“那種東西不适合我，雷古勒斯倒是挺喜歡的，等他入學後大概會和西弗勒斯成為朋友呢。”

鄧布利多：“混血在斯萊特林并不受歡迎，很高興看到你願意照顧他。”

照顧？西格納斯想起斯內普這個學期明顯改善的人際關系，不由失笑。如今的斯內普已經不靠布萊克繼承人朋友的身份在學院立足了，逐步顯示出的魔藥天賦才是他真正的底氣。就算沒有人照顧，他自己也能過得好好的。

想到這，西格納斯突然失去了繼續和鄧布利多打機鋒的興致，朝鄧布利多擺擺手，有些無禮的直接離開了。

正如西格納斯所想，斯內普最近一直和本傑明走的很近，連帶着本傑明身邊的幾個朋友也漸漸熟悉起來。那幾個人一開始只是因為三大家族嫡系的态度而接納斯內普，不過沒多久就被他高超的魔藥水平征服，每次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課堂上，都搶着和他搭檔，讓他再也沒機會一個人上魔藥課。

斯內普性格雖然冷淡，但是并不難相處，幾個一年級很快習慣了他的沉默，反而覺得和他交朋友挺舒服。畢竟他從來不會在意朋友們的禮儀是否符合身份，說話用詞是否優雅。當然，斯內普身上也有瑕疵，比如格蘭芬多那個和他關系不錯的莉莉·伊萬斯。

斯萊特林沒人喜歡莉莉，他們讨厭格蘭芬多，更讨厭麻種，因此誰也不會去關注莉莉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有時候在路上遇見，也只是極為輕蔑的瞥一眼，仿佛視線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鐘都是件有失身份的事情。

斯內普當然知道斯萊特林們的想法，但他什麽都沒說。他知道自己不該在這種時候做多餘的事情，否則莉莉就會從許多“讨厭的格蘭芬多麻種”裏變得醒目，那對她反而沒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