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六年級（捉蟲）

盧修斯在醫院裏見到西格納斯的時候，魁地奇之類的事情立即就被扔到腦後了。他站在大門口，瞪着緩慢移動的西格納斯，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麽。

“梅林！那是個狗耳朵嗎？”他喃喃自語道，西格納斯頭頂的一對毛耳朵動了動，猛的轉過身，惱羞成怒的表情還來不及出現在臉上，就因為身後多出來的大尾巴摔倒在地。

那玩意兒對犬科動物來說有助于保持平衡，但是對人類來說就不那麽友好了。西格納斯用了一個早上來嘗試适應尾巴的存在，但是根本沒什麽效果。人類本就不需要尾巴。

他木着臉爬起來，慢吞吞挪到床上躺下，然後才裝作若無其事的看向盧修斯：“你來幹嘛？”

“我幹嘛？”盧修斯不可置信：“你是不是忘了明天就是魁地奇比賽！”

西格納斯當然沒忘，但無論他有多喜歡魁地奇，也絕不會頂着對狗耳朵去參加比賽。

盧修斯見他拒不配合的樣子，嗤笑出聲：“我還不至于非要強迫一個路都走不穩的人去參加比賽，你就放心靜養吧。”

然而西格納斯一點都不為他的話感到高興，反而皺起眉：“你難道還有更好的擊球手？”

“沒有。”盧修斯無所謂道：“随便找一個替補吧，聽說格蘭芬多那邊換了兩個二年級上場，我們難道還比不過小朋友嗎。”

斯內普之前說過，西裏斯加入了格蘭芬多魁地奇隊，位置是擊球手。另外一個新人是誰不難猜，格蘭芬多學院除了西裏斯之外，只有波特迫不及待要加入球隊，而那蠢孩子從一入學就天天嚷嚷着要當找球手。

“所以你的對手是個二年級。”西格納斯忍不住笑了。

盧修斯非常坦蕩：“我可不會因為對手是個二年級就放水。”他看了眼時間，對西格納斯點點頭：“我先走了，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可以輕輕松松躺着。”

我可一點都不輕松，西格納斯想，而且由于身後那該死的尾巴，根本就沒法躺着。還有頭頂的耳朵也讓人聽覺敏銳到快要發瘋的地步，他簡直想不明白，犬科動物到底怎麽能忍受這個吵鬧的世界。

然而理性的他再怎麽嫌棄身上多出來的部分，也壓不過不完整阿尼馬格斯形态下獸性的本能。他不自覺的就在床上蜷起來，大而毛茸茸的尾巴有一下沒一下甩着，很能體現此時郁悶的心情。

那尾巴是雪白的，接近尾巴根的位置變成深灰色，斯內普覺得很像麻瓜界的雪橇犬，只不過任何一種雪橇犬的尾巴都不會有這麽大，長度都快趕上一年級們的身高了。

又大又軟，看上去就很好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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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內普不由想起多年前，家裏那只比西格納斯還懶的貓。那時候父親和母親都願意包容一只性格傲慢的小貓，每周給它買貓零食，帶它參加家庭活動，後來……

後來的事情斯內普不想回憶，但西格納斯現在的樣子，無疑非常能勾起他內心深處的渴望。從昨天晚上在有求必應室裏看到西格納斯變形失敗開始，斯內普一直壓制着自己，此時醫院裏除了他們兩再沒別人，斯內普終于忍不住伸出罪惡之手，接近那條大尾巴，慢慢的，輕輕的摸了一下。

柔軟光滑的長毛在他手心滑過，那尾巴似乎沒什麽反應，繼續慢吞吞晃悠過最後一下，安安靜靜落在床上不動了。斯內普看了眼背對着他的西格納斯，再次伸手，這回那條尾巴在他剛剛接近的時候就甩了一下。斯內普擡頭，這才發現西格納斯雖然沒動，但是連脖子都已經紅透了。

“咳……”他尴尬的站起身：“我，我就是好奇。”

西格納斯嗯了一聲，慢慢把自己埋進被子裏，露在外面的一對毛耳朵還忍不住抖動。尾巴對犬科動物來說非常敏感，斯內普剛才的動作雖然輕，卻讓西格納斯渾身不自在，那感覺就像非常私人的地帶被突然入侵，如果那麽做的人不是斯內普，西格納斯一定會拔出魔杖。

見他還是背着身子，斯內普遺憾的看了眼那條大尾巴：“我一會兒還有魔藥課呢，得先走了。你自己在這兒沒問題吧？”

這還是他第一次用如此沒精神的口吻說起魔藥課，西格納斯從中深刻感受到一種對絨毛的癡迷，不自覺又往被子裏鑽了鑽。

身後，斯內普的腳步聲遠了，西格納斯豎着耳朵仔細聽了一會兒才慢慢轉過身。病房裏果然空蕩蕩的，他松了口氣，繼續側身躺着，百無聊賴聽着窗外的鳥鳴。

這就是個普通的早上，學生和教授都在教室裏，醫生當然也該在醫院裏。然而那位昨天晚上就表現的非常不敬業的醫生，今天早上又玩起了失蹤，只在西格納斯床頭留了瓶魔藥。

他大概是覺得我的問題沒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西格納斯想，因為有學生在學校裏練習阿尼馬格斯，鄧布利多肯定得來看看。他身上的問題對于治愈魔法親和力高的白巫師來說不難解決，鄧布利多呢，恰好是一位非常強大的白巫師。

可問題是鄧布利多到底什麽時候來？現在病房裏就他一個人，絕對是個盤問他的好時候，怎麽該來的人卻始終沒有出現。

西格納斯無聊的等了一上午，等到漸漸睡着，也沒見到鄧布利多的影子。下午的時候雷古勒斯和斯內普一起來看他，斯內普又一直盯着他的尾巴，害得他不得不保持警惕，生怕自己的尾巴又被抓住。

“這尾巴也太大了吧。”雷古勒斯圍着哥哥看個不停。昨天夜裏光線昏暗，再加上心裏緊張，他其實沒看清楚什麽，此時見到那快和自己一樣高的尾巴，忍不住驚嘆。

“這可是獵魔犬的尾巴。”西格納斯得意道。

獵魔犬天生擁有極為敏銳的黑魔法嗅覺，以黑魔法生物為食。它們三五成群一起捕獵，獵物通常都有着巨大的體型，比如八眼蜘蛛，因此體型也比一般的犬類大的多。而且不同于巫師界千奇百怪的魔法生物，它們的外表很正常，身材健美，通常有着灰色或者白色的長毛。當受到攻擊的時候，那些毛能在一秒鐘之內迅速分解魔法，最大程度的減輕自己受到的傷害。與此同時，它們在整個魔法界出名鋒利的牙齒，以及快如閃電的動作，讓它們的攻擊非常致命。它們看上去毛茸茸的，但絕對不負獵魔這樣的名字，絕對是黑魔法生物的克星。

可個別人就是不能正視獵魔犬強大的實力，只能看到外在的長毛！

西格納斯感到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順着尾椎骨一路向上，直擊心髒，是斯內普又在偷偷摸他尾巴上的毛。這次男孩兒學聰明了，不去碰他尾巴上的軟骨，只撥弄那些白色的長毛，但正如獵魔犬一樣，不管任何時候，西格納斯的尾巴毛上也有着淡淡一層魔力，随時準備好保護自身。換句話說，西格納斯的尾巴毛也是有感覺的。

他忍了一會兒，還是轉過頭去看進來後就一直沉默的斯內普。對方正襟危坐，坦坦蕩蕩的看着他，如果不是身後就一個人，西格納斯還以為自己搞錯了呢。

“你的尾巴有感覺嗎？”雷古勒斯一點看不出兩人之間的古怪，還要添亂：“都說獵魔犬每一根毛上都有魔法，是有感覺的，真的嗎？”

斯內普的臉色瞬間尴尬起來，西格納斯在他的注視下木着臉點點頭：“沒錯，我有感覺，而且敏銳極了。”

“哇哦，真神奇！”雷古勒斯贊嘆道。

屋裏靜悄悄的，沒人搭話，雷古勒斯這才感覺到不對，來回看了看西格納斯和斯內普，一臉莫名其妙：“你們怎麽了？”

“沒什麽。”兩個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雷古勒斯：“……”

西格納斯揉了揉鼻子，随便找了個話題：“明天誰打擊球手的位置？”

雷古勒斯說了本傑明的名字，西格納斯不滿的皺起眉。本傑明雖然飛的不錯，但不是比賽的料，而且擊球手的棍子可不輕，本傑明的小身板拿得動嗎。

然而魁地奇的事情他現在想了也白想，盧修斯已經把出場陣容定下來了，而且就算不是本傑明，也會是其他不符合西格納斯标準的擊球手。整個斯萊特林除了他自己，還沒有第二個讓他滿意的擊球手。

這天晚上鄧布利多依舊沒有出現，校醫回來見西格納斯還躺在床上，沒忍住詫異的表情，就像是在問“鄧布利多居然沒來”。西格納斯翻了個白眼，拒絕面對自己同樣期待着鄧布利多到來，用力背過身閉眼睡覺。

次日一早，斯萊特林對格蘭芬多的魁地奇比賽如期到來，學校走廊裏一下安靜了不少，最能惹麻煩的格蘭芬多熊孩子們都到城堡外面去了，與此相對的，窗外熱鬧起來，西格納斯能聽到魁地奇賽場那邊傳來的聲音。

他煩躁的轉了個方向，就看到坐在他身後的斯內普，心情更加差勁。斯內普說是來看他，卻每次都坐在他身後，分明就是來看他的尾巴！

真是太不可愛了，難道這尾巴會比我還有魅力？西格納斯憤憤不平的想，這小鬼根本就不知道布萊克大少爺在魔法界有多受歡迎。

“你的尾巴……”斯內普猶豫了好一會，終于開口，然而不管他想說什麽，這句話以尾巴一詞開頭，西格納斯就不想聽，立即毫不留情的打斷：“就是條普通的尾巴而已。”

斯內普頓了一下，再次開口：“它……”

西格納斯再次打斷：“它沒什麽值得關注。”

可你昨天不是還很驕傲？今天态度就變成這樣，未免也太喜怒無常了吧。斯內普正莫名其妙，就聽見窗外傳來第一陣歡呼。西格納斯立刻什麽都忘了，坐直身子，頭頂的毛耳朵豎着，仔細聽賽場那邊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