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七年級

等待的時光總是難熬，特別是科瑞森還必須回自己的寝室去，在室友面前裝出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面對一連串關于西格納斯和斯內普關系的追問。

他們兩的暫時失蹤既然被定義成了私奔，那麽相應的，人們對八卦的渴望立即瘋狂滋長，平日裏和西格納斯、斯內普走的近的幾個朋友無一幸免，都被圍了起來。

盧修斯住在級長寝室，逃過了被圍攻的命運，但是有一個人他卻沒辦法拒之門外，那就是雷古勒斯。哥哥的失蹤顯然讓這孩子非常慌張，他堅信西格納斯不是個會逃避問題的人，私奔不是他的風格，這次失蹤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情。”級長寝室裏，盧修斯皺眉看着不願意離開的小孩兒，有些煩躁的說。他已經把斯內普弄丢了，如果再把雷古勒斯弄丢，不用西格納斯回來殺他，他都想自我了斷算了。

“騙子！”雷古勒斯低着頭小聲說。他不像別的孩子那樣為達目的大哭大鬧，就這麽安安靜靜堅持着，讓盧修斯頭疼萬分。

“我沒騙你。”

“可他騙了我！”雷古勒斯說：“他說過等我上學之後，就讓我幫他的忙，可實際上卻什麽都不告訴我！”

盧修斯嘆了口氣：“我猜他肯定還說過，你最重要的任務就是保護好自己。”

雷古勒斯沉默。

“這不是在敷衍你，沒有什麽比保護好自己更重要的了。只有你安全了，他才能放開手腳去做想做的事情。”

“可西弗就和他在一起，難道他就不在乎西弗的安全？”

“你們不一樣！”盧修斯忍不住大聲喊道，突然爆發出來情緒讓雷古勒斯吓了一跳。盧修斯嘆了口氣，在雷古勒斯身邊坐下：“聽着，你必須安全。西裏斯已經被布萊克家除名了，如果西格納斯出什麽事，你就是布萊克家唯一的嫡系繼承人，能明白嗎？”

繼承人這個詞讓雷古勒斯愣住，一時間居然反應不過來。在他所有的印象裏，布萊克家繼承人就等于西格納斯·布萊克，從沒有第二種選擇，所謂的第二順位、第三順位、嫡系、旁系更像是毫無意義的空口概念，永遠也用不上。可是現在，盧修斯卻在告訴他，除了西格納斯之外，最應該背起布萊克家族重擔的人就是他自己。

“我……”雷古勒斯張了張嘴，想說我做不到，可盧修斯就那麽直直看着他，淺灰色的眼睛裏很淡然，就像在說：你沒有選擇，你必須做到。

“當然，他可能很快就會回來，那樣的話，你就用不着擔心了。”盧修斯笑了笑，剛才的壓迫感突然消失，又變回了往常那個馬爾福大哥哥。

他拍了拍雷古勒斯的肩膀，态度就像對一個平等的同伴，而不是孩子：“雷古勒斯，你是整個布萊克家的退路，所以西格納斯做的所有事情，你必須什麽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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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雷古勒斯忽然擡起頭看着他。

盧修斯愣了一下：“什麽？”

雷古勒斯：“馬爾福家的退路在哪兒？”

盧修斯：“這不是你該管的。”

雷古勒斯盯着他，并不打算退縮：“馬爾福家族的歷史和布萊克家一樣悠久，你們對傳承那麽執着，好像世界毀滅馬爾福也不能毀滅一樣。可現在你們的退路又在哪兒？”

“傳承？”盧修斯笑了，笑聲中有着雷古勒斯聽不懂的諷刺和沉重。“回去吧。”他拍拍雷古勒斯的肩膀，順手把他推到門口：“別做多餘的事情，等西格納斯回來。”

“可是……”

盧修斯擺擺手打斷了雷古勒斯還想說的話：“你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相信他。”

這個晚上對很多人來說都是一場煎熬，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裏各大家族的孩子們各懷心思，布萊克繼承人和“那個混血斯萊特林”的八卦火速傳出城堡，一夜間在英國魔法界掀起巨浪。食死徒撲向小漢格頓城，也撲向巫師聚集的每一個地方，沒人知道他們到底為了什麽而瘋狂。霍格沃茨城堡校長辦公室裏，鳳凰社的消息一個接着一個，鄧布利多卻時不時走神，為某個大膽到出乎預料的斯萊特林七年級學生而憂心忡忡。

“阿不思？”麥格教授已經好幾次将他從沉思中拉出來：“你到底在想什麽？”

“沒什麽。”鄧布利多回過神：“剛才說到哪了？”

麥格教授看着他：“如果你擔心，也許可以去看看。”

“今晚我不能離開霍格沃茨。”鄧布利多說着，看向辦公室窗外大片的禁林：“今晚他如此瘋狂……”話到這，他便停下了。米勒娃·麥格是他的好同伴，但出于對她的保護，以及考慮到她在魂器這件事上并不能起到什麽幫助，鄧布利多并沒有把魂器的事情告訴她。于是此時關于魂器的推測，也只有埋在心裏，不能讓她知曉。

麥格以為他在為鳳凰社擔憂，的确，他為所有與食死徒戰鬥的巫師擔憂，但今晚最讓他在意的并非鳳凰社，而是西格納斯·布萊克。鄧布利多猜測，那個年輕人有可能已經開展行動，偷走了對黑魔王來說最重要的魂器。因為只有魂器能讓那個人憤怒，以至于要派出所有食死徒，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有問題。

西格納斯·布萊克不該這麽早就動作的，他是個有耐心的人，本可以徐徐圖之，等到七年級下學期，在畢業前動手就行，可他卻偏偏選擇匆忙行事。鄧布利多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布萊克家族又做了什麽，讓他忍無可忍的事情。也許事關西裏斯，也許是雷古勒斯，對西格納斯·布萊克來說，這世界上也就兩個弟弟值得他為之冒險了。

此時，一直忙碌的校長先生還不知道學校裏瘋傳的關于西格納斯和斯內普的八卦消息，不知道對西格納斯來說，有一個人已經慢慢變得比兄弟還重要。

當太陽再次升起，一個緊張的夜晚終于過去，布萊克家族如預期那樣炸開了鍋，鄧布利多照舊出現在早餐桌上，仿佛一切安穩，學生的吵鬧填滿餐廳的每個角落，斯萊特林們也在議論布萊克繼承人的八卦，變得不像往日那樣安靜。

在幾百公裏之外，漩渦中心的兩個人正在一條不知名的河邊準備抓魚，安慰已經很久沒有進食的胃。西格納斯是一只獵魔犬的樣子，只負責趴在地上等吃的。斯內普頂着張陌生的年輕男巫面孔，準備下水。

樹林裏，幾個食死徒握着魔杖，慢慢靠近。西格納斯動了動頭頂的毛耳朵，猛的站了起來。皮毛覆蓋下，他的傷不再明顯，但并不意味着它們就不存在了。站立讓他碎裂的腳踝重新劇痛，渾身的傷口都從麻木中蘇醒。他甩了甩腦袋，努力支撐着做出獵魔犬該有的反應，對着樹林的方向發出警告。

“怎麽了？”斯內普轉過身，就看到幾個身穿黑子的巫師從林間走出。那黑袍子他曾在兩年前的聖誕夜裏見過，西格納斯就是穿着這身衣服逃一般的回到霍格沃茨。

是食死徒。

斯內普條件反射的去摸自己的口袋，對方手中的魔杖立即指向他，威脅意味十足：“別緊張，我們沒有惡意。”

斯內普的動作僵在一半，西格納斯還像只真正的獵魔犬一樣低聲叫着，朝幾個食死徒露出鋒利的牙齒。

來的人一共有四個，都已經畢業多年了，西格納斯和他們并不熟悉，只知道領頭的是萊斯特蘭奇家的人，名字是艾布特，好像是魯道夫的堂哥吧。上次在萊斯特蘭奇家打架的時候這家夥也在，還被弄斷了一條腿。

不過那都是一兩個月之前的事情了，此時艾布特已經完好無損的站在這兒，再次用魔杖指着他。

“你在這兒幹什麽？”對方看了看四周，确定斯內普身邊最值得在意的就是那只獵魔犬之後問道。

“不關你的事。”斯內普回答。

他的态度很差，艾布特卻并不生氣，反而還笑了下，又問：“你住在小漢格頓城？”

斯內普不回答，只冷冷看着他，拒絕和食死徒交流。

艾布特走近幾步：“我猜你應該是小漢格頓城的人，只有這樣才解釋的通啊。本地人出城轉轉沒什麽，但如果你不是這兒的人就有趣了，我要怎麽為你尋找解釋，以證明你在如此敏感的時候，大老遠跑到這沒什麽好風景的地方只是出于巧合呢。”

斯內普皺起眉，似乎對他的話非常不解，卻又不願意向食死徒提問，而始終閉着嘴。

艾布特看着他，還想繼續向前，那只接近成年體型的獵魔犬卻跳到兩個人之間，雙眼緊盯着他，低吼着警告他後退。

“真是個忠心的好孩子。”艾布特的目光落在西格納斯身上，握魔杖的手蓄勢待發。

斯內普趁着西格納斯的遮擋抽出魔杖，可他畢竟缺乏經驗，而且還是個低年級學生。沒等他想到什麽有用的咒語，艾布特的攻擊已經打在西格納斯身上。

獵魔犬的長毛發出幽藍色的光暈，飛快化解了黑魔法，接着一躍而起，鋒利的牙齒毫不猶豫咬向艾布特的脖子，直接咬斷了他的動脈。血柱噴射，染紅了獵魔犬的長毛，艾布特的腦袋歪向一邊，只有一半皮肉保證它不從脖子上掉下來。

這種場面蜘蛛尾巷可不會看到，斯內普藏在袍子裏的手緊握成拳，表面上還是強迫自己看着這一幕，表現出一個黑魔法生物獵人應有的冷靜。

“你們三個要一起上嗎？”他走上前，撫摸着獵魔犬染血的身體，感受着西格納斯的疲憊。

萊斯特蘭奇家的人就這麽被咬死了，三個黑巫師互相看了眼，誰都沒把握幹掉一只獵魔犬，于是只有一起猶豫不前。

西格納斯呲了呲牙，發出威脅聲，前爪在地面上躁動的刨着，似乎恨不得立即去上去，将面前的人類當做美味大餐。

斯內普恰在此時開口：“別沖動，黑巫師可不是黑魔法生物，他們一點也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