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抑制不住的心痛

視頻沒關，當着男人的面，季晴滑下了接聽鍵。

“什麽事？”

電話那頭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麽，季晴的臉色瞬間很難看。近乎扭曲，情緒不受控制一樣，讓她連視頻那頭的男人還在都已暫時忘記，眸底有着深深的妒恨。

“很好，我倒要看看，你去那裏要幹什麽？”

挂斷電話後，她才想起，視頻貌似還沒關，心裏一縮，她連忙拿起挂完電話，被她從手機架上取下來，扔在床上的手機。

看到視頻還在進行中的字樣，季晴不着痕跡的咽了一口唾沫，盡量用平靜的語調道：“剛安排在看守所附近的人。說霍逸琛目前去了看守所，我害怕出了什麽纰漏，壞了咱們的計劃，你說會有變故嗎？”

那頭一片靜谧，等了好久都沒人吭聲，靜的季晴不由的停滞了呼吸。

仔細回想，她剛才的行為，确實有點過激。

她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了，一聽到霍逸琛去了看守所，她竟控制不住自己。

心裏不只有害怕事情出現纰漏的怒意。好像還有……

不。她愛的只有視頻那頭的男人不是嗎，為什麽會……

試探性的又叫了一聲：“你在聽嗎？”

還是石沉大海般的寂靜無聲。

難道他看出了什麽……

就在季晴忐忑不安的時候，那頭終于有了響動，開門的聲音，還有男人沒有任何異樣的嗓音：“電話接完了？”

“你剛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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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口有點渴。對了，誰這麽晚給你打電話？寶貝兒。你該不會背着我包養小白臉了吧？”

“無聊！”季晴冷哼：“還不就是派去守在派出所的人，說霍逸琛目前在……”

她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他聽沒聽到，她不确定，那個男人心思有多深沉，沒人比自己更了解。

是不是試探，還有待考量，不過即使他沒聽到。季晴也不允許自己對他撒謊。

季晴，你最好記清楚，你的男人是他，只能是他，否則……巨呆剛劃。

“哦？呵……”男人笑出聲來，“那個臭小子的心裏，現在一定特別難受，寶貝兒，這個時候你應該把自己柔弱的肩膀借給他靠的。”

男人這話，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說給季晴聽的，還是又是計劃中的一部分。

季晴也笑：“好啊，不只是肩膀，我還要給他一個溫暖的懷抱。”

“你敢！”男人略微吃味的道。

“你看我敢不敢？”季晴對他做鬼臉：“挂了，我要去溫暖我的青梅竹馬了，拜拜～～”

“死丫頭，你就氣我吧！”男人哼笑。

兩人又沒什麽營養的聊了一會兒，才挂斷。

挂斷後，季晴剛才要出門的念頭，早已被擱淺，先不說那男人到底起沒起疑心，仔細想想，她這個時候，還是別輕舉妄動的好。

霍逸琛确實是到了看守所，也進了醫療室，與躺在病床上輸液的秦若，只有一門之隔。

做這些，他是不受控制的，漫無目的的開着車，在大街上游蕩，不知不覺竟來到了這裏。

透過未關嚴的門縫，秦若蒼白的小臉，在他湛藍的眸底有了倒影。

不過才幾天時間，原本就瘦弱的她，現在更是消瘦的讓他心裏有明顯的噸疼。

他恨這種感覺，為什麽她處處算計自己，利用自己，他卻偏偏還會因她心痛。

相識十多年，最初的時候，他是真心真意的對她好的，可是誰知道小小年紀的她，已經有了心機。

她會拿着自己給她的東西，到季晴面前炫耀，甚至還對比她小三歲的季晴動手。

那是一個秋高氣爽的午後，秦若到季家，已經兩個多月了，雖然她話不多，但是和季晴還算處的不錯，至少霍逸琛是這麽認為的。

季晴從小就可愛活波，善解人意。

季晴說：“琛哥哥，媽媽說，我要叫秦若姐姐的，琛哥哥你別再兇我姐姐了，她好可憐的，我要對她好。”

霍逸琛習慣性的揉她的頭：“小晴真乖！”

季晴眨巴着大眼睛：“那我把我的玩具分給姐姐好不好？”

“呵……”霍逸琛笑的一雙藍眸如波光粼粼的海面一樣，攝人心魄的好看，他悄聲對季晴講：“玩具就不用了，你央求你爸爸讓秦若當你的伴讀，幫你背書包。”

季晴聰明伶俐，一點就透：“嗯嗯嗯，這樣姐姐就不用在家裏做打掃，打掃真的很辛苦了。”

季晴确實是按照他所交代的那樣做的，秦若成了她的伴讀，跟她一樣，就讀貴族學校，小學四年級。

霍逸琛都不知道，那段時間他是不是瘋了，每天繞路，去接季晴上下學。

每次透過後視鏡，看着小呆子一樣的秦若，坐在後座的最角落，正襟危站，不聲不響的，霍逸琛就覺得好笑。

小呆子每天不說話，不憋的慌嗎？

他對她那麽好，她可是連聲謝謝都沒對他說過，可真是讓他心寒啊！

只是令他沒想到的是，他的好，人家根本就看不上。

那是周末的午後，他把季晴和她一起接回了家，他幫她們補習功課，教她們畫畫，可是誰知道，他只是出去接個郵件，等回來的時候，季晴就摔下了樓。

詢問傭人，傭人說，聽到季晴和秦若在吵架，是秦若把季晴推下樓的。

他當時就覺得有什麽誤會。

小呆子怎麽會做那種事，一定不是故意的。

事實證明，他信錯了人，這一切都是秦若故意為之。

她拿着自己給她的畫筆，在季晴面前炫耀，還說：“你爸爸搶我媽媽，我要搶你的哥哥，看，他現在喜歡我比喜歡你多，他還送我畫筆，送你了嗎？”

這話不是季晴說的，而是正好經過的一個女傭人說的，她并不是親口對霍逸琛說的，而是和其餘的下人偷偷議論，最後傳到了他妹妹霍汐童的耳朵裏，霍汐童告訴他的。

他當時還是不相信，小呆子怎麽會說那樣的話，她看着呆呆傻傻的，不像是那種人啊！

後來又發生了一系列的事情，他才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是看錯了人，被一個比自己四歲的小丫頭給欺騙了，且還是他上趕着主動貼上去，被她騙的！

一氣之下，他出國留學，可是在國外的那些年，每當午夜夢回，小呆子出現在他夢裏的次數最多，超過了爺爺，妹妹，季晴，好朋友好兄弟等等……

三年前季晴十八歲成人禮，他告訴自己，不是因為那個該死的女人大學畢業他才回來的，只是因為季晴。

交往兩年多，他這個男朋友，不能再那麽失職了，每年生日都只是讓花店送花，讓妹妹送蛋糕，只是打一通電話，在這麽重要的日子裏，他必須回去表現一番才行。

闊別多年，他再次見到了秦若。

可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21歲的秦若，無論外形，還是氣質，都與那個小呆子完全搭不上。

雖然穿着簡單，但是她就是有那種，讓他不由自主的把視線放到她身上的本事。

霍逸琛不止一遍的懊惱，別人都不稀罕你，只是把你當棋子，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更讓他震驚的是，她居然連連跳級，本應該和季晴差不多剛步入高中的她，竟然已經大學畢業了。

她與季晴的關系，好像更糟了，令他沒想到的是，那晚她卻也來了季晴的生日宴會。

當時他還納悶，不是不喜歡季晴嗎，為什麽要來，但是第二天自己和她在一個床上醒來的時候，他懂了，自己再次成了她的棋子。

當消息傳進老爺子耳朵裏的時候，老爺子竟然要他們結婚！

不得不說，她的手段确實是高，不知道到底怎麽誘惑的老爺子，老爺子放出狠話，婚必須結，不然他就要淨身出戶。

怎麽可能，他淨身出戶，難道要讓那個私生子私吞霍家嗎？

那個私生子，想都別想，只要有他霍逸琛在，他就永遠都別想進霍家門，永遠！

和秦若領證那天，季晴哭的不能自抑，一度哭死過去，甚至還要跳樓自殺，霍逸琛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秦若造成的，是她毀了他和季晴的愛情！

“咳咳咳……”一連串的重咳，打斷了霍逸琛陷入回憶裏無法自拔的思緒。

擡眸看去，秦若已經坐起身，正準備下床，不一會她的腳步聲就漸行漸近。

霍逸琛一個閃身，隐身于黑暗的牆角處，看着她打開門，步履維艱的推着吊瓶架，去廁所。

她的右手好了嗎？

她的左腳怎麽瘸了？

她的額頭上纏着繃帶是怎麽回事？

一連串的問號，讓霍逸琛額角突突直跳，一拳砸在牆上。

霍逸琛，別忘了，她是你的仇人，她怎樣都與你無關，就算是現在立馬死在你面前，都跟你沒半毛錢的關系！

雙拳緊握，他強迫自己轉身。

走廊昏黃的燈光下的兩人，背道而馳，越走越遠，一步步，好像永遠不再有交集的平行線。

突然，一聲突兀的響聲，在寂靜的空氣裏炸響，重物落地的聲音，讓霍逸琛前行的腳步不由自主的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