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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長青效率極高地完成了下一個房間的任務, 再次沖到走廊的時候,眼前便多了一道人影。
譚晏穿着那件很是正式的睡衣, 面容堅毅地看着他。
“你怎麽出來了!”季長青先是一驚, 然後突然想起自己打完黑影離開時,忘記再次拿走他的情緒,懊惱地拍了拍額頭。
季長青只能拿走情緒, 不能帶走別人的記憶。
他的能力, 只能讓人将當時那段可能引起激烈情緒的記憶看做是平常,然後自然而然地藏于記憶深處,不會覺得有什麽奇怪,也不會和人提起。
就像屋子裏有幾個插頭,今天喝了幾杯水, 出門時看到的牆上是什麽紋路一樣,過于平常而無趣,所以暫時忘掉。
但是一旦有什麽人提起相關的事情, 讓人回想起那段記憶一樣,就算當時的驚訝疑惑消失了, 事後再次想起, 又會發現端倪, 從而産生新的疑惑,然後記起整件事。
具體一點,就是原本譚晏已經把剛才季長青的出現視作平常,暫時忘在了記憶深處。
可是突然, 他又看見了季長青打怪獸, 這令他非常驚訝, 并且開始在腦海裏不斷回想前因後果。然後他便發現了, 季長青早在之前, 就出現在了屋子裏,并叫醒了大概是在做噩夢的他自己。
整件事,都是如此的離奇,從裏到外都透着一股濃濃的不科學的氣息。
聯系一下前因後果,譚晏自然明白了,季長青大概是在救自己,而不是什麽心懷不軌。
但同時,又有一個新的問題出現了。
他的妹妹,譚襄,現在是否和他處于同樣離奇的境地?
想到這裏,譚晏頓時坐不住了,連衣服都沒換,穿上旁邊的皮鞋,立馬追了出來。
而屋外和記憶力不同的情形,确實驗證了他的猜想。
某種科學不能解釋的現象發生了,而季長青大概就是在這個場景裏,在自保之餘,還能救下其他人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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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跟着你嗎?”譚晏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心裏的緊張,急忙道,“我保證,我只默默地跟着你,絕對不會做什麽作死的事情。我只是很擔心我妹妹……如果你覺得我會影響你,那就算了。總之,很感謝你之前救了我。”
如果季長青不答應,也怪不得他。
畢竟眼前發生的事情,看看就知道,這可不是開玩笑。
但是,在盡量不影響他人的範圍內,他還是想再争取一下。
譚晏忐忑地站在原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季長青看了他兩眼,轉身說道:“想跟就跟着吧。”
說實在的,身處這一片黑幕之中,無論在什麽地方,其實都差不了多少。季長青讓人待在原地,其實也只是嫌棄他們礙手礙腳。
譚晏松了一口氣,緊張的肩膀松了下來,再次恢複了之前的樣子。即便頭上散落着短發,睡衣披在身上,也不妨礙他把這身裝備穿出了走秀的感覺。
陰暗中,屋外的雷鳴還在繼續,但雨聲小了很多。
譚晏跟在身後,看着窗外,突然帶點喜色地說道:“雨是不是要停了?”
在他看來,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一定跟眼前的事情有關。雨停了,那說不定這奇怪的現象也會跟着結束?
季長青卻打破了他的幻想:“雨停了,是它收住力氣,不再往外擴張了。指不定它背後在想什麽辦法對付我呢。”
譚晏臉色不太好看,皺着眉問道:“它到底是什麽東西?”
“它啊……”季長青嘆了口氣,略帶惆悵道,“它是聞起來香,吃起來仿佛玻璃碴子的騙子。”
譚晏:???
沒等譚晏想清楚季長青這話裏帶有什麽深意,他便跟着他走進了下一個房間。
“這……不是五樓房間的布置吧。”譚晏看着屋內明顯小上許多,沒有割開卧室和客廳,也沒有衣帽間的普通标間,皺了皺眉。
“這裏面的空間被打亂了,所以你記得跟着我走。不然走丢了,我可不負責哦。”季長青告誡了他一句。
衆所周知,易碎食材不要放到危險的地方。要是一不小心摔沒了,季長青可是很心痛的。
“知道了。”譚晏颔首,看着季長青的後腦勺,想着他“關切”的話語,覺得他雖然冷漠了許多,但依舊還是從前那個少年,沒有一絲絲改變。
沒想到,身世慘烈的小可憐季長青,原來還身懷絕技。也怪不得這三年間,他在學業上很是荒廢。
原來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啊。
在譚晏複雜的眼神中,已然身懷絕技背負使命的季長青毅然決然地沖了上去,對着床上躺着的那位受害者伸出了希望的援手……然後啪啪就是兩大耳刮子。
譚晏:???
此時,他的臉上和床上那位剛剛驚醒的受害者一樣的表情。
怪不得剛醒來的時候臉那麽痛……
譚晏默默地摸了摸自己仿佛有那麽一點腫脹的臉,無語凝噎。
接下來的一路很是順暢,也許窗外的黑影怪确實是在憋着發大招,他們一路上完全沒有受到任何阻攔。
如果不是季長青這手快速催眠的能力,譚晏甚至會懷疑,剛才的那些事情是不是都是別人精心準備的惡作劇。
看着一個個鎖好的房間被輕易打開,露出和外面的門似乎并不匹配的房間內裏,譚晏也越來越緊張。
每一扇門打開時,他都希望能見到自己的妹妹,但是每次希望都會落空,這讓他的心越來越沉。加上這無盡重複的路,讓他越來越害怕。
看着依舊淡定自若的季長青,譚晏自嘲地笑了笑,發現自己白混了這麽多年,竟然連一個自己一直以來都不太看得起的小孩兒都不如。
啪嗒!
開門的聲音打斷了譚晏的莫名感慨。
入門處有些熟悉,沙發上的名牌包,旁邊開放衣櫃裏挂着的幾件小禮裙,都彰示着這間屋子的主人的身份。
“阿襄!”譚晏眼睛一亮,搶先沖了進去,趁着季長青還沒走到床邊的時候,給床上的譚襄掖了掖被角,神情裏帶着幾分放松和無措。
季長青才不稀罕看這些,他還急着把所有人叫醒,好回去給謝炀邀功呢。
“讓開!”季長青舉起手毫不客氣道。
譚晏想起之前被季長青咣咣兩大耳刮子打醒的幾個人,神色複雜道:“這次……要不,我來下手?”
季長青無語地看着他:“你讨厭她?”
譚晏搖頭:“她是我親生妹妹,我怎麽可能讨厭她?”
季長青疑惑地皺起了眉:“那你打她幹啥?”
譚晏這才明白,大概不是每個人的大耳刮子都是有用的,他急忙讓開:“您請,您請。”
季長青翻了個白眼,非常熟練地采用了物理方式把人叫醒,非常有效。
“誰打我!”譚襄尖叫着醒來,然而被吸食了太多能量的她腦子已經是一片混沌,身體也相當虛弱,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她躺在床上虛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松了口氣,語氣含糊道:“哥,你找到我嫂子啦?你們倆到我房間來幹啥?”
譚襄純屬沒睡醒,還以為自己在之前,預備嫂子剛被陌生人搶走的夢裏呢。
譚晏:???
季長青對這話倒是沒什麽反應。他純粹就是完全沒想過,在夢裏自己竟然被譚襄強行和她哥配對了而已。
“你還跟我走嗎?”季長青問譚晏。
譚晏沉思了兩秒,看了看一臉莫名昏昏欲睡的妹妹,點頭道:“走!”
他這種人,向來膽大。無論是一直以來的教育,還是商場上拼殺的經歷都告訴他,一昧退縮和守舊,往往意味着把命運交給別人,意味着消亡。
既然有這樣的機會了解世界的另一面,他自然得把握住這個難得的機會。
風險?
衆所周知,機遇和風險永遠都是并存的。
“走哪兒?”譚襄迷茫地問,雖然剛醒來,可她卻像是宿醉還熬了三天三夜一樣,腦子裏一片漿糊,腦袋裏像是有個小人拿着大錘使勁敲,太陽穴突突地疼。
她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能陷入昏迷。
“你可不能睡了,堅持住。”季長青走過來說道,“在這裏坐着,什麽都別想。”
“啊……好。”譚襄點了點頭,用手撐着眼皮,身子歪歪扭扭,蹭着靠背好半天,才終于坐了起來,露出了繁複的帶着蕾絲花邊的睡裙。
譚晏看了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小聲問:“她沒事吧?”
季長青簡短回答道:“不睡着就沒事。不要浪費時間啦,快走。”
人類這種生物,既脆弱又堅韌。只要生理上沒有缺,注意一下保養,這點被抽取掉的精力是能自己補充回來的。
甚至有些時候,缺胳膊少腿的人,只要生活方法得當,都能比那些四肢五髒俱全的人活得長久得多。
像譚襄這樣,不過是短時間內被吸取了太多的精力,估計也就跟熬夜通宵了差不多,對于這種身體本來也挺健康的年輕人來說,事後睡個覺,兩三天內就能恢複如常了。
看着譚晏這幅關心則亂的樣子,季長青鼻子裏哼了一聲,扭頭走掉了。
譚晏捏了捏拳頭,放下了心裏的擔憂,頭也不回地跟着季長青沖了出去。
……
地下溶洞裏,謝炀坐在一個剛被他劈砍出來的石頭椅子上,仿佛一個監工,看着眼前的混亂陣圖。
那鬼畫符的陣圖上,已經長得有成人手臂大的骷髅架子正撅着屁股,腦袋朝着地面,發出吸溜吸溜仿佛吃面的聲音。
此時,這個骷髅架子的身上已經不再是純色,而是瑩白裏混雜了一些流動的血紅,仿佛人體內的血管。
地面上,那些本來鮮紅的字符像是褪了色,明滅間,紅色還在朝着骷髅架子的嘴裏不斷流動。
謝炀敲了敲手指,突然說道:“你怎麽變形了?還能恢複成剛才的樣子嗎?”
那骷髅明顯一頓,擡起頭抹了抹嘴角,下颌骨咧開,露出谄媚的表情:“能!大人你放心!我能變小!”
說罷,它肩背處動了動,好像在用力一般,把自己的身體重新壓縮成手掌大小。
小骷髅等了一會兒,見謝炀沒有下一步的指示,憋了憋氣,繼續埋頭,吸食着陣圖裏的光芒。
謝炀又等了一會兒,直到陣圖的邊緣紅色已經淡到不可見的時候,伸出手在旁邊一掰,那之前堅不可摧的石頭頓時像是豆腐渣一樣被掰了下來,在他的手裏碎成了粉末。
謝炀點了點頭,站了起來。
一直在偷看謝炀的小骷髅頓時吓得一跳。
謝炀對這種反應熟視無睹,他淡淡道:“你繼續。對了,不要忘記……”
“您放心!”小骷髅急忙搶答,以表自己的用心,“等徹底毀掉這個陣圖,我就回到季長青的身邊,獲得他的信任,記錄他的一舉一動!”
謝炀滿意地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接頭日。
小骷髅遞上一張信息表,上面記載了觀察對象極為詳細的信息!
比如身高體重三圍……
謝炀盯着三圍,又看了看讨好表情的小骷髅,大手一揮:拖下去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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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