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沈執歡盯着手裏的減肥茶看了半晌, 再次感慨一句：“幸虧我了解你，不然換個女人，你如果敢送她這個, 她估計能殺了你。”

好好的只送一件大衣不好嗎？非要配個減肥茶, 如果不是她懂他沒別的意思，恐怕會以為他在無聲嘲諷自己。

“不喜歡的話可以退掉。”程昭似乎意識到了不妥, 伸手便要把茶拿回去。

沈執歡趕緊護住：“別啊，我沒說不喜歡。”她不能放任那十斤肉在身上長着, 既然買都買來了, 她就不能浪費。

程昭這才把手收回去：“吃飯吧。”

“好嘞。”沈執歡笑着跟他一同回了餐廳, 吃完飯下樓的時候就迫不及待換上了新衣服。

外面又開始飄雪了, 雖然地面上因為太多人走動，雪花已經被踩成了泥濘, 可兩米以上的天空中，畫面卻是清澈而可愛的。沈執歡深吸一口寒涼的空氣，笑眯眯的看向程昭：“貴衣服就是好，一點都不冷了。”

“都是你心理作用。”程昭掃了她一眼。

“管他是不是心理作用呢, 反正一想到大衣的價格，就從內到外的熱了起來。”沈執歡充分展現了自己的財迷本質。

程昭頓了一下：“下次多給你買。”

“買啥？衣服嗎？”看到他颔首後，沈執歡笑着拍了他一下, “那也太破費了, 咱倆又不是什麽特殊關系，這件我就當是項目的謝禮了, 至于別的, 你以後還是別給我買了。”

聽到她話裏話外将兩個人分得清清楚楚, 程昭沒有再說話了，一路安靜的走到車旁, 在坐進駕駛座的時候，他不急不忙道：“衣服是謝禮的話，就不給加工資了。”

還沒扣上安全帶，沈執歡就聽到這麽一個晴天霹靂，當即表情僵硬的看向他：“你不是吧？幾萬的大衣都給買了，五百塊錢工資也要計較？”

“你就幫我了一件事，憑什麽要給你兩個謝禮，你想要工資，就把大衣還我。”程昭現場表演什麽叫狗男人。

沈執歡張了張嘴，計算一下每個月五百得多久才賺夠一件大衣後，當即氣鼓鼓的表示：“我要大衣，工資你愛加不加。”

程昭幽幽看她一眼，看到她生無可戀的表情，頓時心情不錯的開車回家了。一路上，沈執歡都在跟他糾纏工資的事，然而他并沒有松動的意思，最後她都放棄了，上樓的時候表示以後都不要跟他說話了。

Advertisement

然而剛下定決心，一進玄關她就把這件事給忘了，換好鞋後問他：“家裏還有蘋果嗎？咱們兩個吃個蘋果，讨個好兆頭。”

“你去廚房看。”程昭說完便回房間換睡衣了。

沈執歡一個人跑去廚房，打開冰箱翻找許久都沒找到，糾結許久後走出了廚房。程昭換完睡衣便坐在屋裏看書，等來等去都沒等到某人敲門，最後放下了一次都沒翻頁的書，起身到外面找她了。

然而廚房、客廳都沒有。

他沉默半晌，敲了敲她房間的門，依然沒等到任何回應，他本想給她打電話，但手機號還未撥通，就看到客廳桌子上她戴了毛茸茸手機殼的手機。

他坐在客廳安靜的等着，半個小時後才聽到門外按電子鎖的聲響，下一秒便看到一個穿着新大衣呵着白煙的小姑娘跑進來，手裏還拎着一袋子蘋果，看到他後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

程昭過去把蘋果接過來，趁她扯圍巾的時候問：“就這麽想吃蘋果？”

“平安啊！好重要的。”沈執歡氣還沒喘勻，顯然是跑上來的，“你去洗了吧，我們一起吃。”

程昭又看她一眼，順從的去把蘋果洗了，還切成了大小合适的塊塊，往上面戳了幾根牙簽。

他在做這些的時候，沈執歡已經緩過來了，懶洋洋的半躺在沙發上，享受家裏充足的暖氣。程昭端着盤子走過來，她就戳了一塊蘋果吃，涼甜涼甜的味道在唇齒間迸發，她享受的眯起眼睛。

程昭看了她一眼，并沒有要吃的意思，沈執歡注意到了，強行戳了一個送到他嘴邊：“吃吧。”

程昭：“……我不喜歡吃蘋果。”

“就吃一口，快點。”沈執歡像哄孩子一樣。

程昭抿唇，難得在沒有女人靠近的時候，臉上出現一絲僵硬。他猶豫半晌，勉強咬住了。沈執歡滿意了：“這才對嘛，你有沒有聽過一首詩，叫愛情誠可貴，自由價更高，若為生命故，二者皆可抛。”

“……我聽的好像不是這個版本。”程昭看她。

沈執歡對他眨了一下眼睛：“原版是騙小孩子的，我這個才是真理，什麽愛情什麽自由的，雖然都是人生要追求的東西，可都比不上好好活着。”

程昭再一次清楚的感受到她有多惜命，雖然不甚認同，但也沒跟她辯駁。兩個人頭對頭吃完一大盤蘋果，臨回屋睡覺前，沈執歡笑着對他說：“平安夜快樂，祝你新的一年平平安安。”

程昭盯着她看了半晌，唇角清晰的浮出一個微笑。新的一年平平安安，估計是她心裏最好的祝福了。

過完平安夜，第二天就是聖誕節，再不久便是元旦，新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他們奔來。在過完元旦後一個星期，政府的文件下來了，豔陽山被劃做了公墓。

在這個消息出來後，昭陽的高層們都捏了一把冷汗，有膽子小的更是坐在椅子上半天沒站起來，随後便是一股巨大的欣喜，每個人都在慶祝劫後餘生，都在贊美程昭腦子清明，輕易的避開了一個大坑。

李進步第一時間就給程昭打了電話，聲音裏透着明顯的興奮，雖然他們的項目沒了，明年會多少辛苦點，但一想到賣方這塊地爛在手裏了，就忍不住高興。

程昭聽他說話時一直心不在焉，等了半天都沒看到他有挂電話的意思，幹脆直接按了挂斷。他一個人平靜的坐在辦公室，等沈執歡進來時突然抱住了她。

“……怎麽了這是？”雖然他沒有別的表情和舉動，沈執歡還是察覺到了他起伏的情緒，一時間沒有推開他。

程昭大大的個子，屈着身子才能把臉放在她肩膀上，沈執歡只覺得自己像抱了個大狗，拍了拍他的後背後忍不住問：“出什麽事了嗎？”

“豔陽山被征收了。”程昭聲音微啞。

沈執歡一臉莫名其妙：“我知道啊，不是全公司都知道了嗎？”

“謝謝。”他輕聲說了一句。

沈執歡懂了：“你這是後怕了是吧，也是，聽彥朱說的，你們當初創業的時候沒有得到家裏半點支持，應該是很辛苦才有了今天的成就……這麽說的話，就給我買一件大衣，是不是少了點啊？”

“你想要什麽？”程昭放開她，沉靜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沈執歡想了想，試探了一句：“把答應我的工資加回來？”

“好。”程昭沒有猶豫的點了點頭。

沈執歡眼睛一亮，見他答應得這麽爽快，突然想得寸進尺了：“那……加一千吧，五百太小氣了不是？”

“嗯。”

沈執歡睜大了眼睛：“嗯是什麽意思？”

“答應你了。”

沈執歡歡呼一聲，決定再努力一下：“那你上次說要給我介紹的對象，能讓我們見見嗎？你确定是有編制的沒錯……”

“沈執歡。”程昭冷靜的打斷。

沈執歡頓了一下：“怎麽了？”

“不要太過分。”

“好嘞！”沈執歡欣然同意，扭頭就回了自己的小隔間。

程昭的目光停留在小隔間的門上，思忖要不要等到假期，叫人把小隔間拆了，讓沈執歡和董文直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辦公。

正在他越來越覺得這個想法可行時，李進步的短信發來了：你沒事挂我電話幹嘛？！跟妹妹說一聲，我要請她吃飯，順便送她一份女人都無法拒絕的禮物。

程昭面無表情的把短信删了，半晌還是回了一句：女人無法拒絕的禮物是什麽？

李進步秒回：怎麽，要剽竊我的創意？

程昭垂眸：你想多了。

剛顯示發送成功，李進步的電話就打過來了，他一接通就聽到對方的嘲諷：“程總很想知道答案？”

“不願說可以不說，我就是随口一問。”程昭語氣淡淡，似乎并不在意。

李進步嗤了一聲：“得了吧，您還有随口問一句的時候？你就承認吧，承認了我就考慮告訴你。”

“李總如果沒事，我就先挂了。”程昭聲音涼了下來。

李進步笑了起來：“好好好，我就不逗程總了，看在程總關鍵時候沒忘拉我一把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好了，你直接去淘寶搜‘女朋友最喜歡的禮物’，那一溜下來，全是女人喜歡的。”

“我又不想知道了，李總話真多。”程昭說完，便把電話挂了。

十秒鐘之後，他打開了淘寶，一臉淡定的輸入李進步說的那句話，瞬間就出來一堆東西，賣得最好的就是一個四十五塊錢的化妝盒，按一下頂上的開關，圓形盒子瞬間張牙舞爪的變成一個花盤，每一個盤裏都是化妝品，仔細一數竟然有五十多種。

程昭停頓片刻，有了一個危險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