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章柳在發愣,章芳則在對着電視拍手,說:“那個哥哥好帥!”
張姐看到章芳拍着胖胖的手歡呼的樣子,覺得特別可愛,就逗她說:“他帥還是你哥哥帥啊?”
章芳很是認真看了眼那電視上的明星帥哥,然後轉頭很認真的對張姐說:“那個哥哥帥,我哥哥不是帥,是漂亮。”
這一出,把張姐瞬時逗得“噗”一聲笑出來了,然後“咯咯咯”的笑得說不出話來,半響才止住,轉頭對章柳說:“你妹妹太可愛了。”
張姐說這話的時候章柳似乎回神了,低着頭依舊在桌子上擺飯,這個時候,李蔚然走了進來,對張姐說:“張姐,我鑰匙落在屋裏了,開不了門。”
張姐聽到這話,說:“怎麽又忘了。”然後便站起來,用腰間挂着的鑰匙打開一個鎖着的抽屜,從抽屜裏面的一堆鑰匙裏抽出一把鑰匙遞給李蔚然,說,“一會兒記得還回來。”
李蔚然有些尴尬的接過鑰匙,轉身走了。
整個過程裏,李蔚然都低着頭不敢看章柳,等到出了張姐的那屋子,才悄然的下意識的松了口氣。
其實如果知道章柳在,他是不敢去向張姐借鑰匙的,倒不是說章柳這個人很惡,相反,雖然章柳總是獨來獨往,從來不和他們這些一起進來的新人刻意親近,甚至連招呼都不怎麽打,但是相處久了,李蔚然也隐隐的有了感覺,魏佳音看似面善,和每個人都很熱絡,卻是有點兒表裏不一,而章柳雖然看着挺冷然的,卻似乎是個很靠譜的人。
好幾次了,他都想和章柳說說話,拉近下關系,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每次一靠近章柳,他就本能的覺得有些害怕,好像對方有個氣場把自己壓制住了,讓他不由自主的就低下頭,不敢去看章柳。
李蔚然當不知道,這其實是他這種靈覺比較敏感的人的一種本能,對于很多靈覺不發達的人來說,他們看到章柳時只是會感覺到這個人不好惹或者覺得這個人好像很有氣場能罩得住場子,但是對于李蔚然這種靈覺敏感而精神力又很弱的人來說,面對章柳這種精神力很是強大的人,會本能的害怕。
屋子裏的章柳自然不知道屋外李蔚然心中的種種變化,他把飯放好,抱過在旁邊張姐休息時躺得那張床上的章雅,叫章秀、章芳做到桌子前吃飯。
抱着章雅,章柳對張姐說:“張姐,一起吃吧。”
張姐笑着說:“你小子,不用來扮這份好心,還是顧好你妹妹吧,一會兒我兒媳婦給我來送飯,咱們食堂的飯……老許的水平太一般。”
張姐是帝都人,家裏雖然經濟水平一般,但是住的近,有兩個兒子,來悅泰酒店當宿管一則是雖然退休但是閑着覺得難受,二則是想給兩個兒子再攢點兒錢。張姐的大兒子去年結婚了,兒媳婦挺孝順,中午有時候會來給張姐送飯。
章柳聽到這話就沒再客氣了,看着吃的香甜的章秀,章柳從兜裏掏出二十塊錢給她,說:“哥今天輪晚班,明天白天我出去買點東西,你記得給妹妹們買飯吃。”
章秀一邊吃一邊接過錢塞在兜裏,說:“哥你出去啊?”
章柳點頭,說:“是。”
章柳發第一個月工資的時候也出去買過生活用品,所以章秀也沒多想什麽,只是點頭說:“知道了,哥,我會看着二妹、三妹的。”
在這個時候,在章柳懷裏的一直咿咿呀呀的章雅突然開口了,用含糊不清的語音叫了聲:“哥……哥哥……”
章柳一愣,以前章雅模模糊糊的喊過“媽媽”,但是這是第一次章雅開口叫“哥”,倒是讓章柳有些意外。
低頭看着懷裏咿咿呀呀吐着口水試圖伸出胖手扯他的頭發的章雅,又看向埋頭扒飯的章秀和章芳,章柳一直像深澗一樣的眼眸柔和了下來,一直古井不波的心仿佛投下了一顆石子般微微蕩起了一絲漣漪。
伸手擦掉章雅留下來的口水,章柳說:“哥會讓你們過上好日子的,一定。”
他會了結償還“章柳”遺留下的因果孽債,一定。
章柳和梁哥打了招呼輪班,又挪了一個休息日,當天從早晨幹到半夜,換了第二天一天的休息時間。
第二天起床,他穿着酒店發得那件西裝裏的白襯衫和一條他發工資後買的牛仔褲,從抽屜裏翻出來那三枚他從家裏就一直用的占蔔的一元硬幣,扔起來,硬幣掉到床上。
看着這個卦象,章柳默默用易門算術計算,卦意:
大吉,主名,途在東北。
章柳收起這三枚硬幣,揣在兜裏,起床,看了眼還在睡着的章秀、章芳、章雅,摸摸章芳睡得紅撲撲的臉,給他們蓋了下被子。對了,這床被子是梁哥梁建國送的,有一次梁哥到宿舍裏來看這些新入職的員工,看到章柳一家只有兩床被子,都當着褥子鋪着,沒蓋的被子,就從酒店的倉庫裏翻出剛廢了下來還沒來得及賣廢品的舊被子給他們蓋着。
章柳推門出去,朝着東北方走,一直走,走了過好幾條街,好幾個十字路口,然後他停下來了。
看着眼前的巨大的廣告牌,沒動。
《歌壇》雜志是金雞娛樂下屬的一個子公司,金雞娛樂在帝都市晚霞區高檔辦公樓有整整四層的辦公區,這天,金雞娛樂《歌壇》主編室的前臺來了一個少年人。
前臺的小姑娘看到對面那個長得極幹淨漂亮好像發着微光一樣的少年,愣了一下,所以當這少年問她:“這裏是歌壇雜志的編輯室嗎?”她下意識的點頭了,及至這少年開始往裏走的時候,她才回神,急忙攔着說:“你是誰啊?你找誰?”
那少年沒說話,直接推門進了辦公室裏,很清亮的嗓音高聲道:“主編在嗎?”
整個辦公室裏進進出出忙碌的人都被這嗓子驚到了,都不由自主的望向高聲的少年。
章柳站在那裏,在衆人注視目光下,好無情緒波動,一對黑得吓人的眸子就這麽緩緩的掃視所有人,讓每個與他對視的人不由自主的都顫了一下,有個正在審稿子的女孩子在章柳的眼睛掃到她時不由自主的抖了下,心道:這人眼睛黑啾啾的,好吓人啊!
章柳用毫無情緒起伏的聲音很有禮貌的問說:“主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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