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給他畫

晉準離開之後，偌大的客廳只剩尹春和宋年兩人。

華麗吊燈折射出清冷的光線，灑在兩人身上，添了幾分暧昧。

尹春眉眼溫柔地盯着宋年，一向脾氣暴躁的人此刻竟然異常安靜，對上尹春好看的眼睛，難得透露出一絲無措，輕輕咳嗽一聲，耳根發紅。

避開尹春視線，側過頭去，目光盯着虛無處，也不知道在看什麽，反正就是不看尹春。

明明自己心中十分想留宿，想留下來，可當尹春真的開口邀請他留下來，他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尹春唇邊漾開微笑，從身後牽住他的手，宋年身子一僵，下颌繃緊，下意識低頭看向兩人交握的手。

少女柔笑，聲音動聽：“跟我來，我帶你去客房。”

宋年反客為主，反握住尹春的手，将她細白嬌嫩的手都包裹在自己寬大有力的手掌裏，透露出幾分強勢和霸道。

尹春淡淡一笑，帶着宋年去了客房，吩咐傭人過來把客房重新布置一下。

全部都換成新的。

換成宋年喜歡的顏色。

傭人們捧着需要換置的東西，進進出出。

尹春走進客房，打開新風系統，又拿過遙控器，調整房間內的溫度濕度。

宋年性格挑剔，對住的地方要求更高。

宋年站在尹春身後，盯着她窈窕背影，看着她為自己忙前忙後，溫柔細致的模樣。

心中頓時盈滿柔軟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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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重視的感覺很好。

母親厭惡父親，平日裏總是避而不出，家中事務，無論大小一應不管，而父親總是忙于繁忙的公司業務，他是財團運轉的核心。

宋年的生活起居大多是管家和傭人料理，但那些人從來都是公事公辦，拿錢辦事，可尹春不一樣。

尹春是他的未婚妻，未來他們會攜手共度一生。

她這樣溫柔細致，照顧他的喜好，體貼他。

讓宋年感受到了被人重視，被人呵護的感覺。

雖說是客房，但很少有人在尹家留宿。

僅有幾次，都是尹健資助的孩子，因為種種原因，可能是被霸淩，可能是被家暴，無處可去。

所以留宿。

每次客人離開，傭人都會把客房裏的東西全部扔掉，用新的替換。

這間客房已經很久沒有人住過了，原本的布置也都是新的。

但因為今天住在這裏的是矜貴的宋年少爺，所以傭人們布置的更為細致。

進進出出，還特地拿來了鮮花和香薰蠟燭，靜靜點燃，散發出的清淡香氣具有助眠作用。

都布置好之後，尹春和宋年确認：“怎麽樣，還滿意嗎？”

宋年聲音淡淡的：“可以了。”

他面上不顯，但實則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尹春對他的細致周到，讓他極為熨帖。

縱然知道她待人一向如此溫柔，不僅限于他，但眼下沒有對比，他就默認自己是唯一特殊的。

尹春輕笑，走到床邊，微微彎腰，撚起毯子摸了摸，又沖宋年招手：“過來摸摸夠不夠軟？”

宋年輕輕翹起唇角：“我又不是什麽豌豆公主。”

尹春被他逗笑，眼睛也亮晶晶的。

“好，那你早點休息。”

宋年卻喊住她，聲線低沉，透着幾分喑啞暧昧：“要給我畫張畫嗎？”

尹春頓住腳步，回眸看他，溫柔明亮的眼睛裏有說不出的意味。

輕輕啓唇：“要脫掉讓我畫嗎？”

尹春畫過的東西很多，卻只畫過一次宋年。

還是在去年他生日的時候。

宋年耳根紅了，但面色鎮定：“正常畫不可以嗎？”

尹春靠近他，眉眼真誠：“你皮膚肌理很細膩，肌肉線條也很漂亮，脫掉畫最好了。”

宋年皮膚的紅色逐漸從脖頸往臉上蔓延：“你……”

尹春盯着他的眼睛，眉眼依舊溫溫柔柔的，但行為大膽：“要不要抽牌？”

“點數小的脫一件衣服。”

“一邊畫一邊玩。”

宋年嗓子發幹發癢，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好。”

尹春吩咐傭人把畫架搬來客房，拿來一副牌，而後将門反鎖上。

她輕笑笑：“開始吧。”

宋年先抽了一張牌，翻開是4。

尹春伸出細白手指，劃過許多張牌，最後抽了一張。

翻開是9。

她眼眸波光流轉，看向宋年。

宋年擡手脫掉校服針織馬甲，聲音淡淡：“再來。”

尹春眉眼溫柔，這次她先抽了一張。

翻開是5。

她玩得起，所以安之若素。

宋年手指按在紙牌上，抽出一張。

翻開，是3。

他擰起眉頭，手氣差，被尹春吃的死死的。

尹春笑着看他，他願賭服輸，一顆一顆解開襯衫扣子。

尹春優雅的坐在畫架前，提起畫筆，在白紙上勾勒線條。

宋年不服輸：“繼續。”

尹春抽了一張，将夾在指尖的紙牌翻轉：“10。”

宋年這把還是輸了，脫掉褲子。

尹春眉眼溫柔，拿着畫筆細細在畫紙上描繪。

“還要繼續嗎？”

不知是羞，還是惱，他身上白皙的肌膚逐漸變粉。

一大片一大片變粉。

他眉頭緊緊擰着，聲音沉沉：“繼續。”

尹春溫柔笑笑：“那這次你先抽。”

宋年抽牌時從不猶豫。

直接抽出一張，是最小的。

不用尹春抽了。

他又輸了。

不知是他運氣太差，還是尹春運氣太好。

宋年願賭服輸，脫下最後一件。

尹春面色如常，宋年覺得十分不自在。

側過頭去，不看她。

尹春盯着畫布，眉眼溫柔，聲音輕柔：“有什麽好害羞的，在那些招待女面前不也是這樣嗎？”

聞言，宋年一震，神情複雜，臉色陰森森的。

沉默良久，輕聲問：“你怎麽知道的？”

尹春擡頭看他：“你不是趕走了一個傭人嘛，她找到我，說要告訴我你的真面目。”

“說你和晉準趁着伯父伯母去釜山祭拜的時候，叫招待女去家裏跳舞。”

宋年臉色極為難看，賤人！

是被他趕走的那個幫了宋然的女傭人。

她竟然敢和尹春說這些！

宋年陰沉沉的看着尹春，一字一句的問：“你不嫉妒？”

“不傷心？不憤怒？”

尹春細致勾勒畫布上的線條，沒再看他，聲音溫柔：“你摸她們了嗎？”

宋年搖頭。

“那你和她們接吻了嗎？”

她的聲音很溫柔，但聽在宋年耳朵裏卻冷靜無情的要命。

宋年臉色越來越難看：“沒有。”

他問：“只要沒做這些你就無所謂嗎？”

尹春搖頭：“當然不是，所以才把你留下啊。”

宋年盯着她，不願錯過她臉上任何一絲表情。

尹春感嘆：“你是我最好的模特。”

宋年心中不安，又有些隐秘的欣喜：“你生氣了？”

尹春沒回答他，只是安安靜靜的畫畫。

這樣緊張的氛圍下，宋年竟然慢慢有了感覺。

他覺得難堪，扯過毯子遮住。

尹春從畫架上拿下畫紙。

是厚厚一沓。

她走到宋年身邊坐下，将畫紙給他，然後手緩緩伸進毯子裏。

聲音溫柔動人：“往後翻着看看。”

宋年擰着眉，強忍着愉悅，第一頁是沒畫完的他。

再往後翻。

是不同的男模特。

青澀，成熟，俊俏，冷酷。

黑發，金發，白發。

黑眼睛，棕色眼睛，藍色眼睛。

各式各樣的都有。

但唯一的共同點是，都是裸.模。

肌膚肌理，發絲畫的都很逼真。

光是看着這畫，仿佛都能複原當時的場景。

宋年怒火攻心，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他側頭死死盯着尹春。

尹春手動着，柔柔的盯着他，聲音溫軟動人：“怎麽樣，我畫的好嗎？”

宋年現在是冰火兩重天，憤怒的額角青筋直冒。

可同時又愉悅的不複清明。

眼神甚至都有些迷離。

他問：“你摸他們了嗎？”

尹春神态溫柔，但唇瓣吐出來的話，卻像刀子一樣：“摸了。”

“肌肉線條很漂亮，是藝術啊。”

宋年壓抑着同時經歷的憤怒和愉悅：“那你親他們了嗎？”

他問的問題和尹春剛才問的一樣。

尹春另一只手為他擦擦汗：“有的親了，有的沒親。”

“他們勾引我。”

宋年嫉妒憤怒的快要失去理智，同時還有種極致相反的情緒，他緊緊擰着眉，盯着尹春溫柔多情的眼睛，甚至流露出一絲痛苦：“尹春，別這樣對我。”

尹春聲音淡淡的：“宋年，約束好自己的行為，好嗎？”

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刻達到頂峰，最後宋年頭埋在她脖頸處。

他說：“我錯了。”

尹春知道他哭了。

暴躁陰鸷，脾氣差，掩蓋在深處的卻是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