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拴上繩

裴寧寧回到班級,大家視線都投到她身上。

有人笑着問:“怎麽就你一個人回來,崔安娜躲起來偷偷去哭了?”

這人話音落下,班級裏驟然爆發出嬉笑聲。

都在嘲諷崔安娜。

“你們看見了嘛,有人拍照傳到ig上了。”

“各個角度的都有。”

“花蛇崔安娜,哈哈哈,太好笑了。”

有女生輕飄飄的笑着諷刺:“寧寧做的好。”

“要不是她把崔安娜帶出去,我們哪裏能看到這樣的好戲。”

裴寧寧抿着唇瓣,心底沒有對崔安娜的愧疚,只是因為被她連累而感到厭煩。

大家戲弄了她一會兒,見她反應無趣。

就圍在一起去刷ig上崔安娜的笑料了。

崔安娜背後粘着那張寫着花蛇的紙,被人從身後不同角度偷拍。

便利店離得遠,這一路上有太多人看見了。

裴寧寧蹙着眉頭,打開手機,刷ig。

最熱的動态就是崔安娜被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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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在崔安娜身邊,無法避免的也被拍到了。

下面評論除了辱罵崔安娜的,還有針對她的。

這樣惡毒惡心的評論,裴寧寧看過很多次了。

但還是氣的發抖。

眼圈紅紅的。

評論裏除了嘲諷她暴發戶的身份,還辱罵她不自量力,竟敢參加仙和女神的競選,想和小春競争。

罵她不配,沒有自知之明。

現在還是零票。

裴寧寧性子高傲,零票的打擊對她來說太過慘烈。

無異于在她臉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她甚至都無法反駁她們的話。

因為她确實是零票。

而尹春一騎絕塵。

除了裴寧寧,其他幾個競選者也是零票。

裴寧寧不知道她們怎麽做到無動于衷,心甘情願給尹春做陪襯的。

但她做不到。

就算贏不了尹春,她也不要輸的那麽難看。

裴寧寧心情差,緩緩起身,出了教室去透氣。

班長一直注視着她,也跟了出去。

裴寧寧找了個樓梯間,在臺階上坐下,委屈的落了淚。

她這樣高傲,自命不凡的性子,自從轉學到仙和高來就被貶進了塵埃裏。

每天還被人欺負針對。

很難不哭。

班長跟了進來。

聽到腳步聲,裴寧寧立即抹掉眼淚,把背挺起來。

班長緩緩在她身邊坐下。

裴寧寧側頭看見是他,有些驚訝,随之而來是隐隐的竊喜。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純情少女,相反極為享受男人的追捧,也懂得如何利用男人對她的喜愛,說幾句好聽話,裝裝可憐,就得到自己想要的。

裴寧寧通過班長的舉動明顯能察覺到他對她有點好感。

因為剛哭完,眼圈還紅紅的,恰好能裝作楚楚可憐的模樣。

裴寧寧輕輕開口喚了聲班長。

班長溫聲安慰:“寧寧,最近很辛苦吧?”

他喊她寧寧。

裴寧寧心髒漏跳了一拍,但轉瞬即逝。

心中的委屈倒是自然而然湧上。

不用故意擠眼淚,就哭出來。

梨花帶雨的小聲啜泣:“我現在還是零票。”

“大家好像都不喜歡我。”

班長擡起手,輕輕拍拍她的背,溫聲安慰:“我來幫你,寧寧。”

“我把我的票投給你。”

“別哭了。”

裴寧寧像無辜的小白兔似的,淚眼婆娑的盯着班長:“真的嗎?”

班長溫和一笑:“當然。”

裴寧寧腮邊染上霞色,像是害羞,而後突然親了班長臉頰一下。

班長盯着她,兩人之間的氛圍逐漸暧昧黏稠。

裴寧寧垂下眼簾,睫毛輕輕顫抖。

此刻不是裝的,她真的有點緊張。

班長盯着她的唇瓣,眼底閃過輕蔑的笑意,緩緩吻了下去。

裴寧寧是為了利用他給自己拉票,但此刻也确實有幾分心動。

甚至在他抱住自己的時候也沒有拒絕。

崔安娜和宋然見過面,看見他狼狽的樣子之後。

心中那個想法愈發成型。

讓小春幫忙照顧宋然确實是最優解。

小春這樣溫柔善良,應該不會拒絕她的請求。

快要放學之前,崔安娜給尹春發了條消息。

[小春,放學你在咖啡廳等我一下好嗎?]

[我有事想要拜托你。]

尹春收到消息的時候,勾唇淺笑。

崔安娜似乎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更喜歡宋然啊,竟然這麽快就來求她了。

最近這些天,尹春沒痛過。

因為她把宋年和晉準都拴上繩了。

在學校,尹春和宋年幾乎是形影不離。

早上,尹春讓宋年來家裏接她上學。

中午,兩人一起吃飯。

下午,讓宋年陪她去圖書館。

晚上,尹春給宋年打電話,直到聽到他睡着平穩的呼吸聲,才挂斷。

ig上最近到處都是他們倆的照片。

“我說少爺最近怎麽這麽安靜,原來是被美人管教了。”

“果然,還得是小春啊。”

“最近小春和少爺都是一起上學啊,好甜。”

“這幾天在圖書館看見少爺,大家不要驚訝哦!”

宋年一邊幸福一邊不安,他覺得尹春看他這樣緊,是因為發現他和晉準叫了招待女去家裏跳舞,在規訓他。

如果他表現的不好,她可能會徹底對他失望。

所以十分謹慎,絲毫不敢懈怠。

什麽都聽尹春的。

根本沒心思顧及宋然。

而晉準,尹春也算對症下藥。

在夜店安排了好多漂亮美人。

每個都和她自己有幾分相像。

有的是眼睛像,有的是身段像,有的是氣質像,有的是嘴巴像,有的是聲音像。

總之一天一個,每天都讓夜店經理給他安排新的美人一起喝酒。

晉準幾乎每天都瘋玩到淩晨,白天在家睡覺。

下午去學校待一會兒,也是精神萎靡,困的不行,全靠冰美式續命。

不過這都是權宜之計。

尹春禍水東引,借着宋年的手讓崔安娜被排斥孤立,自顧不暇。

崔安娜喜歡宋然,想要保護他。

但現在她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焦頭亂額,又怎麽保護宋然。

她身邊能求的就只有尹春。

尹春細白指尖在屏幕上輕敲,回複:[好的,安娜。]

這些天放學都是宋年送尹春回家。

今天宋年來班級門口等她,尹春卻溫柔笑笑:“今天你先回去吧,不用送我。”

宋年最近很敏感,眸色沉沉:“怎麽了?”

尹春柔聲細語:“安娜找我,說有些事情要說。”

“還有就是,父親說今天李昊要來家裏吃飯。”

兩句話沒有一句宋年愛聽的,提及的兩個人沒有一個宋年喜歡的,都極為厭惡。

他臉色冷了三分,像結了層冰霜,心裏怄的要死。

但宋年也知道尹春吃軟不吃硬,他不敢逼迫她,沉默半晌,和她對峙,最後軟了語氣:“我也一起去,不行嗎?”

尹春唇邊漾開笑意,笑容溫柔清麗:“嗯,那就一起去吧。”

宋年眉眼這才舒展開。

他跟着尹春一起出了校門,尹春去咖啡廳等崔安娜,他在車上等尹春,臉色不怎麽好看,在琢磨這個陰魂不散的李昊。

尹健喜歡他,護着他。

連這次偷盜的事都出面幫他解決。

宋年不能做的太明顯。

還真是有些棘手。

尹春在咖啡廳等了一會兒,崔安娜才來,形容狼狽。

頭發上粘了顏料,裏面穿着的淺色校服套裙也髒了,外面套了件運動服遮掩。

尹春蹙眉,關切:“安娜,怎麽弄成這個樣子?”

崔安娜見宋然的時候,哭了很久,現在已經哭不出來了,甚至很平靜,只是聲音悶悶的:“小春,抱歉啊,讓你等我。”

“我下樓的時候,她們往我身上潑顏料。”

“我去洗手間清理了一下,但沒洗能洗掉,顏色反倒暈開了。”

尹春柔聲細語:“安娜,是宋年太過分了。”

“我替他向你道歉。”

崔安娜連忙打斷:“小春,你別這樣說。”

“我知道宋年的脾氣,這不是你能阻止的了的,而且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是我想保護宋然。”

“你不要替他道歉,小春。”

尹春又安慰崔安娜幾句,便切入正題:“安娜,你說有事要拜托我,是什麽事?”

崔安娜咬着唇瓣,欲言又止,有些難以啓齒:“小春,其實我……”

尹春聲音溫柔:“沒事,安娜,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你盡管說,我一定竭盡全力。”

崔安娜一咬牙,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小春,其實我是想拜托你,替我照顧照顧宋然。”

“他身上的傷還沒好,我最近又是這種情況。”

“宋年雖然脾氣差,但他不會傷害你的,小春,就他算知道了也沒什麽。”

“小春,我知道這個請求讓你有些為難,但我能依靠的只有你了……”

“小春。”

尹春看着崔安娜,良久,聲音輕柔的開口:“好,安娜,我答應你。”

“你放心,最近這段時間,我會幫宋然的。”

崔安娜神态激動:“真的嗎?謝謝你小春!”

“真的謝謝你,小春。”

“那這段時間,宋然就拜托你了。”

尹春柔笑:“放心吧,安娜,既然答應你,我肯定全力去做。”

“我也會勸宋年的,讓他不要再針對你了。”

崔安娜感激涕零:“小春,你是我見過最好的人。”

“謝謝你。”

尹春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小口,遮去眼底算計。

有了崔安娜這個靶子,她接下來的計劃就方便很多了。

崔安娜心裏有許多話想和尹春說,最近她過的太痛苦了。

可話到嘴邊又咽回去。

怕尹春跟着擔心,小春心思細膩,本就因為宋年針對她,而對她感到抱歉。

再同她說這許多。

只會給小春平添負擔。

崔安娜這段時間真的變了許多。

從前她是有什麽就說什麽的性子,無論開心還是傷心,她都不會憋在心裏。

現在也學會了開口前再三斟酌。

尹春放下咖啡杯,看向崔安娜,柔聲問:“安娜,要不要我讓人送套幹淨的衣服過來。”

崔安娜拒絕了尹春好意,不想麻煩她:“沒事,小春,我已經給傭人打電話讓送來了。”

崔安娜進來咖啡廳的時候沒注意看,現在透過落地窗卻看見停在馬路對面宋年的車。

邁巴赫S級頂配

這還僅僅是用來接送宋年的代步車。

她有些緊張:“小春,宋年在等你嗎?”

尹春順着她的視線向外看去。

馬路對面,黑色豪車的車窗緩緩降下來。

宋年露出清俊矜貴的一張臉,惡劣的沖崔安娜笑笑。

而後看向尹春,對上她不贊同的視線時,又是一臉無辜。

崔安娜瑟縮一下。

尹春輕輕嘆氣,柔聲安慰崔安娜:“安娜,別怕。”

“我先帶他離開。”

“換完衣服你也早些回家。”

“放心吧,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好的。”

崔安娜十分感動:“謝謝你,小春。”

尹春溫婉一笑,拿上書包,起身離開:“明天見,安娜。”

崔安娜抿唇笑笑:“明天見,小春。”

但其實,明天她不打算去學校了。

崔安娜打算裝病,請幾天病假。

現在,學校裏她唯一擔心的就是宋然。

可現在她把宋然拜托給小春照顧,小春答應的事就一定會做好。

她很放心。

裴寧寧也是因為跟她交好,所以被連累。

她不去學校,裴寧寧也能少受點欺負。

崔安娜還等着傭人送衣服過來,沒有急着離開咖啡廳。

坐在位置上,看窗外。

尹春背着雙肩包,背影窈窕娉婷,身段纖細,烏發及腰,連卷發的弧度都透着溫柔。

宋年下車來給尹春開車門。

他接過少女的包,為她扶着車門。

尹春上車後,宋年朝着崔安娜的方向遠遠望過來,眼底滿是惡意。

他以為崔安娜又和尹春說他壞話。

畢竟崔安娜已經有好幾次前科。

崔安娜對上宋年眼神,匆匆垂下頭,慌亂的拿起面前的玻璃杯,猛喝水。

明明是親兄弟,可性格怎麽會差這麽多。

宋然那樣脆弱可憐,可宋年卻這樣陰沉可怕。

上車後,宋年淡聲問:“崔安娜和你說什麽?”

尹春看他,面色溫柔:“安娜說讓我給她求求情。”

“她最近過的很辛苦。”

宋年冷嗤一聲,似是不屑。

空氣靜默幾秒。

他又看向尹春,像是随口發問:“你要替她求情嗎?”

尹春眉眼溫柔動人:“嗯。”

宋年:“怎麽求?”

尹春捧起他的臉,在唇瓣上落下一吻:“這樣求。”

宋年抿住唇,笑意卻從眼底洩露出來,聲音淡淡的:“讓我數數崔安娜都犯了什麽罪。”

“在Halse球場的時候護着宋然。”

“對我出言不遜。”

“擅自帶宋然去醫院。”

“還對你說我壞話。”

宋年勾唇:“按照她得罪我的程度,你要是為她求情的話。”

“恐怕要親我一百次……”

還沒等他說完。尹春就堵住他唇瓣。

少女身上清淡的香氣萦繞在他鼻息間。

唇齒交纏。

宋年動情,擡手用力撫摸她秀發。

一吻結束,尹春雪膚烏發,豔若桃李。

聲音溫軟:“不是為安娜求情。”

“單純是我想和你接吻了。”

即便是脾氣暴躁的宋年此刻也被尹春哄的暈頭轉向。

唇邊笑意壓都壓不住,甚至被她的甜言蜜語,哄的笑出聲。

少女眉眼溫柔,說情話的時候也顯得格外真誠。

尹春最近對他太好了。

幸福的同時,總有種不安的虛幻感。

坐在駕駛座上的司機安安靜靜的開車,目不斜視。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開邁巴赫。

司機倒是很少看宋年這樣笑。

平日裏少爺總是陰沉沉的,笑的時候也是冷笑,嘲笑居多。

這會兒竟然笑的這麽爽朗。

真的很難得。

今天尹父尹母都在家。

尹父對李昊噓寒問暖,甚至還帶他去了自己的畫室。

尹健是個藝術家,在他心裏沒有比藝術更更純潔高貴的東西了。

任何肮髒的東西都不能染指。

尹母利用SPring藝術館做錢.權.交易,已經是他極大的讓步了。

在家裏他是絕對不允許尹母踏進他畫室半步的。

尹春也不行。

尹母是因為尹父覺得她滿身銅臭味,會玷污他的藝術。

而尹春是因為她天賦不夠,尹父覺得她不配。

可誰能想到,年輕時的尹父也曾把尹母當成缪斯,濃情蜜意的為她畫畫。

也把小小的尹春抱在懷裏,讓她拿着畫筆,在他昂貴的畫布上胡亂塗畫。

好好的家庭,如今卻成了這樣。

好在,尹母根本就不稀罕踏進尹健的畫室。

她很清醒,比起錢和權,尹健如何看她根本就不重要。

尹母無所謂,但尹春卻不是。

不稀罕踏進他的畫室,和他不允許她進去,是兩個概念。

尹春偷偷進去過,裏面沒什麽特別的。

和她的畫室布置差不多,但尹父的畫室沒那麽空蕩,多了幾副極為昂貴的藝術作品。

是尹健走上藝術之路的指引畫作。

揭開面紗,就沒那麽神秘了。

尹春也沒有想再進去的欲望。

但今天她聽說李昊進了畫室,刻在骨子裏的高傲又開始作祟。

對她父親來說,李昊就這麽好嗎,比她這個親生女兒還要好?

生長在財閥體系下的尹春,實在無法認同尹健的思想。

尹母很喜愛宋年,對待他一向熱情。

“小春,怎麽沒提前打電話說宋年要來。”

“我好準備準備,正好今天有空,親手做些甜品也好。”

還沒等尹春回答,宋年先開口解釋:“伯母,我也是突然決定來的,叨擾您了。”

尹母笑着:“哪裏話,你和尹春已經訂婚這麽久了,怎麽還是這樣客氣。”

“快坐,這橙子很甜,嘗嘗。”

宋年坐下,儀态端正,比他平時散漫的樣子不知要規整多少。

尹春擡頭往樓上看,輕聲問:“母親,父親和李昊上去多久了?”

提起他們倆,尹母聲音淡淡的:“大概半個小時吧。”

說着,她招手叫來傭人,讓她上去叫人。

“上去說一聲,小春和宋年回來了。”

傭人恭敬的點頭:“是,夫人。”

尹健和李昊在畫室倒也沒談別的,他主要是想勸李昊別走警察這條路,想讓他搞藝術。

按照他給他定的路線走。

去國外的藝術院校進修,再回來輔助他一起經營Spring藝術館。

尹健很清楚,如果日後這藝術館落在尹母和尹春手裏,只會徹底變成她們斂財的工具。

肮髒,黑暗。

那他将連最後一點純粹的藝術都守不住了。

李昊态度堅決,他也不放棄。

軟磨硬泡。

試圖用藝術的高雅和美學打動他。

尹健正給李昊灌輸自己的觀點,突然有人敲門。

“先生,小姐和宋年少爺回來了。”

尹健暫時停下勸導李昊,兩人一起下了樓。

聽到腳步聲,最先擡頭看過去的是宋年。

終于看見李昊了。

宋年對他的評價,只有兩個字,寒酸。

第一眼看過去,還算能入眼。

但細節處處都透露着他是個窮人。

宋年最讨厭窮人。

李昊跟着尹健從樓上下來,神态如常的同小春打招呼。

“小春。”

尹春柔笑着微微點頭:“你過敏已經都好了嗎?”

李昊:“嗯,好很多了。”

宋年在旁邊看着兩人寒暄,臉色愈發難看。

還好尹春及時拉過他,介紹:“這是我的未婚夫,宋年。”

李昊微微颔首:“你好。”

态度倒是不卑不亢。

他看見宋年這一刻就猜到了,他最近遭遇的這些花樣百出的麻煩多半是宋年的手筆。

尹春倒是馭夫有術。

宋年眼高于頂,自然不屑和李昊打招呼。

忽略他,和尹父問好:“伯父。”

尹健不喜歡尹春,自然更不喜歡仗着家世,仗勢欺人,為所欲為的宋年。

即便宋年在他面前收斂,但上流社會,誰又不知宋年惹是生非,陰晴不定的性子。

尹健敷衍的笑笑:“宋年啊,以後沒事可以多到家裏來玩。”

“休息日陪小春去藝術館逛逛。”

宋年颔首:“是,伯父。”

尹健拍了拍李昊的肩膀:“走吧,準備吃飯。”

李昊這個外人倒是坐在了離尹父最近的地方。

這讓宋年心裏極為不舒服。

尹父越照顧李昊,尹母就越照顧宋年。

在餐桌上形成了兩股勢力。

尹春成了那個中立的人。

飯後,尹父去酒窖挑了幾瓶酒回來,讓大家一起品鑒。

裏面有一瓶威士忌,這次李昊沒安安靜靜的喝下去,而是淡淡開口:“抱歉,伯父,我過敏,就不喝了。”

“我有些事情想和小春說。”

聞言,尹健順着李昊的視線看向自己漂亮的女兒,似乎有些驚訝,但還是點點頭:“好,那你們去吧。”

宋年眉眼陰沉,極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

尹母看出宋年心思,溫聲開口:“宋年也一起去吧,你們同齡,應該有很多共同話題。”

尹父卻堅持把宋年留下:“宋年還要陪我喝酒呢。”

他想知道李昊要跟自己女兒說什麽。

想要知道李昊最真實的想法。

說不定能成為說服李昊的突破口。

尹春也有意激怒宋年。畢竟宋年越生氣,李昊越難過嘛。

她看向李昊,聲音溫柔:“跟我來吧。”

李昊輕嗯一聲,和尹春一起上樓去了會客室。

宋年壓抑着怒火,額角青筋都迸出來,但當着尹父尹母的面,他不想失控。

尹母頗為不贊同的瞪了尹父一眼。

尹健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大藝術家還以為宋年是什麽乖乖聽話的小輩呢。

殊不知這就是條瘋狗,說發瘋就發瘋。

尹春帶着李昊去了會客室。

少女關上門,輕柔笑笑:“怎麽了,有什麽事要和我說?”

李昊看了尹春一眼,沒說話,在會客室裏面轉了轉。

會客室布置的簡潔大方。

柔軟幹淨的地毯,真皮沙發,充滿藝術感的線條流體花瓶,挂畫。

他環顧一圈,從擺在角落的網狀桶裏抽出一根棒球棍。

走到尹春面前,遞給她。

尹春柔柔的問:“怎麽了?”

李昊聲音淡淡的:“拿着,小春。”

尹春雖不明所以,但還是接過。

李昊脫掉上衣,背對着她,半蹲下:“打吧,小春。”

“你能出氣就好。”

“別再使些小手段,我沒太多時間陪你玩。”

聞言,尹春怔愣了一瞬,而後輕笑出聲,拎着棒球棍,繞着他轉了半圈,站到他面前。

松開手。

棒球棍掉落在柔軟的地毯上,發出一聲悶響。

将手伸到他面前,聲音柔柔的:“你看我的手,能有多少力氣?”

李昊視線放在少女手上。

手指纖細白皙,骨肉勻稱,掌心幹淨,紋路清晰。

皮膚肌理十分細膩,沒有任何瑕疵,比牛乳還要白。

指甲修剪的圓潤幹淨,透着淡淡的裸粉色。

李昊半蹲着,尹春高高在上,俯視他。

讓他意外的是,少女原本放在他眼前的手,卻突然輕柔的摸了摸他的頭。

李昊身子有一瞬間的僵直,而後尹春的手又游移到他的臉頰上,指腹在他臉頰上那道淺淺的痕跡上輕輕按壓。

是他第一次來尹家時,小提琴琴弦崩開,在臉頰上劃出的那道短短的血痕。

現在傷口已經愈合了,但還沒徹底恢複好,有一道淺淺的痕跡。

尹春按壓過的地方傳來癢意,仿佛也蔓延到心底。

李昊覺得不自在,微微側頭避開。

尹春也緩緩蹲下,和他平視,眉眼溫柔:“你想讓我消氣?”

李昊點頭。

尹春溫聲說:“那你幫我做件事。”

靠近他耳語幾句。

李昊沒有猶豫,直接答應:“可以。”

尹春溫溫柔柔的給他拿過衣服:“穿上衣服。”

李昊把校服襯衫穿上,剛要擡手系扣子,

尹春卻動作溫柔的代勞,她靠的太近了,少女身上淡薄的花香氣直往鼻子裏鑽。

李昊不自在的偏過頭去,他敏感的察覺到尹春對他這樣溫柔沒什麽好事,但還是沒拒絕。

尹春把紐扣故意系錯了一顆,他也沒發現,尹春說:“好了”,他就匆匆站起身把校服外面的針織馬甲套上。

尹春眉眼含笑:“你在別的女生面前也這樣随意脫衣服嗎?”

李昊不知道話題為什麽突然扯到這裏了,搖搖頭:“脫掉衣服打不是更疼些嗎,你也能快點消氣吧。”

隔着衣服,終歸看不到痕跡。

脫掉衣服,打的痕跡看的更明顯,看着看着沒準就心軟消氣了。

尹春沒再同李昊多聊,帶着他下樓。

從樓梯上走下來,就看見宋年直勾勾的盯着他們倆看。

一雙眼睛陰沉的驚人,不放過蛛絲馬跡。

宋年眼睛像射線似的把李昊從頭掃描到腳,看清他領口系歪了的紐扣時,臉色陰沉的快要滴出水來。

明明上樓之前,他襯衫扣子系的好好的。

他們倆在樓上到底做了什麽。

宋年怒火攻心,臉色極為難看,連遲鈍的尹父都察覺出不妙。

尹母恨恨的瞪了尹父一眼。

你說你惹他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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