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撩徒第14天
入夜,老板娘果然派了人來請陸玄明赴宴。只是這回來傳話的是一個陌生面孔,而不是先前那個店小二。
陸玄明随人進了後院一間廳堂。廳堂不是很大,卻布置得十分精致。
燭光微微有些昏暗,陸玄明往廳中央的桌子看去,桌上菜肴琳琅滿目,擺着三副碗筷。
陸玄明故意問道:“還有人要來麽?”
“哦。”老板娘似乎想起了什麽,連忙解釋道,“沒有了沒有了,今晚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只是習慣多擺一副碗筷,備用嘛。”
“嗯。”陸玄明只嗯了一聲,便在桌前迳自坐下。
老板娘連忙殷勤地為他斟了一杯酒,笑盈盈道:“那我先幹為敬啦。”
陸玄明也舉起酒杯,仰頭飲酒,眼神卻悄悄向那多出來的一副碗筷看去。
只見一個三五歲大的孩子,正手腳并用地爬到桌子上,坐在了那一副碗筷的面前。
那孩子周身散發着濃烈的陰氣,是個凡人肉眼無法看見的鬼魂。
而這孩子的臉長得,竟然與房中那孩子屍首的臉一模一樣!
老板娘似乎感應到了什麽,連忙夾了一夾兔肉到他面前的碗裏。
小孩也不用筷子,用手将碗裏的肉抓起來,吃得津津有味。
陸玄明只裝看不見,故意将手中的筷子一扔。
霎時,手中的筷子似利箭一般飛出,正穿過那孩子的腦門,深深戳入牆面。
牆面上,一只壁虎被筷子刺穿身體,死死釘在了牆上。
陸玄明挑釁一般冷冷道:“好好的房裏,竟會有這般令人惡心的東西。戳一下只是輕的,今日還有你好看!”
老板娘聞聲擡起頭來,笑道:“小郎君,何必與一個畜生生氣呢?”
陸玄明瞥了那鬼孩子一眼,只見它捂着腦袋,氣呼呼地瞪着自己,一雙眼睛瞪得都要爆了出來。
鬼孩子滿臉青筋暴起,猙獰異常,伸手便來掐陸玄明。
陸玄明微微側身,一個劍指便戳在那鬼孩子的腦門上。
鬼孩子龇牙咧嘴地捂住頭顱,張嘴就要咬陸玄明。
陸玄明擡手又是一掌,将鬼孩子掴到了桌下。
“小郎君?”那旁坐的老板娘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手中捧着酒杯,還在向陸玄明敬酒,“小郎君年方幾何?何方人士?”
那鬼孩子滾到桌下後,便瘋了一般從桌子下向陸玄明發起攻擊。陸玄明一邊用腳格擋,一邊胡亂答道:“年方二八,祖居襄陽。”
“嗯……”感覺到對方悄悄用腳來挑逗自己,老板娘嬌吭了一聲,心道這小郎君看着斯文禁欲,原來喜歡在暗處偷偷撩人。一時興奮得不得了,也不動聲色地在桌下輕輕踢了陸玄明一腳,算是給個回應。
鬼孩子正在桌下與陸玄明酣鬥,不妨身後的娘親也踢過來一腳。下意識一躲,跌撲在了陸玄明腿上。陸玄明順勢把手伸下桌子,一張明晃晃的符紙便按在鬼孩子的腦袋上。
鬼孩子瞬間定住,動彈不得。
陸玄明突然目光一凜,一手按住鬼孩子的頭頂。
霎時,有一股巨大的吸引力攪動着對方的身體,一點點攫取着對方的力量。
橫死的鬼魂生性兇惡,懸念更是強大,不甘心輕易灰飛煙滅。
感受到了對方強烈的抗拒,陸玄明手中的力道又重了一分。充滿怨恨不甘的鬼魂終究随之一點點化為虛無,消失在陸玄明的掌心。
“砰!”房內傳來一聲爆裂的巨響。
原本還在酒桌前春意盎然的老板娘慌忙站起身來,沒命似的往自己房中跑去。
房中早已被炸得一片狼藉,老板娘好不容易才從一堆香灰中扒出一只木頭的小手,捧在手中失聲痛哭起來。
一股全新的力量彙入體內,陸玄明又覺額心一痛,擡頭捂住了額心那閃着銀光的印記。
——
由于之前的房間出現了屍體,老板娘已經态度很好地給換了房間。夜裏陸玄明走後,謝雲殊關了門,獨自倚劍危坐。
一個人不敢熄燈,也不敢睡着,只怕出現什麽狀況。
一更漏盡,還等不到陸玄明回來。謝雲殊有些困了,靠着床邊微微合了眼眸。
忽然,只聽身後的窗戶縫隙之間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謝雲殊打了個激靈,困意被壓下去大半,連忙循聲看去。
只見一個背着刀的小人從窗戶的縫隙之間爬了進來,謝雲殊心頭一跳,提劍便刺。
那小人往地上一躍,竟然瞬間變得如人一般高。擡起手中的刀格意欲擋謝雲殊的劍。
長蘇畢竟是神劍,一道金光竟将那人生生劈開。
兩條白紙蕩蕩悠悠地從劍風下飄落,謝雲殊往地上一看,地上平平躺着的分明是個紙人,已被長蘇砍成兩段。
這下,謝雲殊更不敢睡了。依舊倚着劍,警惕地坐在床邊。
不過多時,謝雲殊只覺一個東西穿窗而入。不待多看一眼,也不待它落地地,謝雲殊提劍便砍。
那東西猝不及防中了一劍,在空中便被砍為了兩段。
謝雲殊低下頭,只見一個面目猙獰的鬼倒在地上。身體雖然斷為兩截,卻都在微微蠕動。
看着那猙獰的鬼臉,謝雲殊只覺背後一涼,全身寒毛倒豎,舉起手中的長蘇又朝它身上連補了幾劍,劍劍皆中要害。
劍插入那東西身體的聲音十分沉悶,謝雲殊連捅了好幾劍,方才放下手中的劍審視地上那東西。
地上是一只殘破的人形土偶,不過早已碎成一片一片,地上到處躺着支離破碎的土塊。
謝雲殊情知今夜不得安寧了,只怕是厲害的還在後頭。再沒有半點睡覺的心思,握緊手中的劍,暗暗潛伏在了窗下。
将近半個時辰過去,一切風平浪靜。
謝雲殊正疑惑間,只聽窗外傳來一個粗如牛喘的聲音。
有什麽東西已經近在咫尺,只剩下一牆之隔,在搖動着整個窗棂。
霎時,整個客棧的牆壁都在猛烈搖晃,地也在劇烈震動。整座房子都在顫抖,簡直立刻就要被推倒。
房中的箱子架子“叽裏哐當”摔了倒了一地,屋頂的瓦片也“劈裏啪啦”地照着頭頂砸下來。
若是待房子塌下,只怕更不好辦。謝雲殊暗暗思量,既然注定有一場惡戰,不去出去正面迎戰。
一劍斬開窗門,謝雲殊縱身跳出了二樓的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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