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乖孫孫啊

張奇點頭，“嗯。”末了，嘴角噙着淡笑問傅歆，“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傅歆其實是有太多問題，可是，想到張家家世，想到張奇缜密巧銳心思，傅歆覺得已經沒有問必要。

以還沒謀過面，卻有耳聞，張家老爺子京中地位，哪怕張奇說他叫得動位置高太子爺，她也絕對相信。

傅歆聽完後，神情嚴肅而認真看着張奇，“以後我事，你不要再管了。”

她不想說這樣是為了張奇好，邱意明是他嫡親姑父，卻是不争事實，這是她私事，她既不想把他牽扯進來，不想讓他為難。

張奇愣了下，傅歆移開目光不再看他，他卻忽然展臂圈住傅歆，悶悶聲音她頭頂響起，“歆歆，你這樣說話，我可真要傷心了，什麽叫你事，我以後不要管。”

把頭埋到她頸窩裏，又沉聲喃喃，“你是我未婚妻，我不管你，還去管誰啊。”

傅歆心頭一軟，故做強硬外殼，好像慢慢出現了龜裂。

想到自己計劃，還是逼自己狠狠心，“張奇，我必須要糾正你一點，我不是你未婚妻，而你……”

她拉開彼此距離，直直地看着張奇黑眸，“也不是我未婚夫！我會和你母親說清楚！”

張奇眸子瞬間晦暗，只是一瞬間，他又恢複成一貫清亮明澈，“歆歆，我們都見過雙方家長了，你怎麽還能否認呢？”

按照他話裏意思，不管傅歆怎麽說，都甩不開他張奇未婚妻身份了。

傅歆正想開口，張奇卻對着她眨眨眼，伸手替她把耳邊碎發撩到一邊，“歆歆，你相不相信我很早以前就見過你。”

傅歆下意識地搖頭，“這不可能！”

“怎麽會不可能呢？”張奇看着她瞪大，寫滿不信黑眸，淡淡笑了，“只不過那個時候，你還葉阿姨肚子裏。”

張奇今年二十六歲，傅歆今年二十二歲，兩個人相差了四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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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奇四歲時，傅歆還葉雪渝肚子裏，小小孩子，本不會有什麽記憶，偏偏，時間過去這麽多年，他卻一直都記得那個漂亮葉阿姨蹲他面前，拉着他小手放到她隆起小腹上，笑得溫和恬靜，“小奇，如果阿姨肚子裏是妹妹，讓她嫁給小奇做娘好不好？”

四歲，小小，稚嫩幼兒還不知道娘是什麽意思，卻摸着葉雪渝肚子，很肯定地點點頭，“葉阿姨放心，小奇一定會好好保護妹妹。”

傅歆聽張奇說起這段往事，覺得很不可思議，正想反問，她手機響了，以為是暗中陷害傅氏人看一計不成，又再生一計，沒看來電顯示，直接按下了接聽鍵。

話筒那頭傳來聲音，傅歆有點耳熟，還帶着點驚喜，“喂……是歆歆吧？”

傅歆看了張奇一眼，張奇一臉他很無辜表情，傅歆很喜歡宮凝袖，聲音柔軟又恭敬，“宮阿姨，你好。”

宮凝袖聲音有些哽咽，“歆歆，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你是雪渝女兒？”

傅歆張了張嘴，不知道怎麽接話了。

宮凝袖又說：“好孩子，你媽媽當年和阿姨可是好朋友，套用現時髦話，那絕對是閨蜜，只可惜……”

可能是想到了二十多年都沒有音訊葉雪渝，宮凝袖頓了頓，聲音裏哽咽聲重了。

傅歆心頭也有些難受，她對葉雪渝，除了照片上那個絕美女人，再無任何印象，所以，她難過，不是因為葉雪渝，而是難能可貴有人這麽看重友情。

這通電話持續了很長時間，基本都是宮凝袖一個人說，傅歆聽。

傅歆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從另外一個人口中，那麽清楚聽到關于生下她那個女人那麽多事。

挂電話前，宮凝袖猶豫了一下，還是補充了一句話，“歆歆，不要怪你媽媽，她是個非常善良人，平時連只螞蟻都不忍心踩死，怎麽會不要你呢？相信阿姨話，她是愛你，她離開你，肯定是有苦衷。”

傅歆對此并沒有多說什麽，只是說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後就挂了電話。

那天晚上，張奇也接到了宮凝袖電話，她自己兒子面前，就不像對傅歆那樣柔聲細氣，只是反複叮囑張奇一定要好好照顧傅歆。

挂電話前，甚至還恐吓了一下自己親生兒子，無非如果讓她知道欺負了傅歆，她就不要他這個兒子了。

張奇抿了抿唇，到底誰才是她兒子？不過，母親這麽喜歡傅歆，他非常高興。

挂完電話，宮凝袖就坐床邊，對着手裏照片發呆，看着照片上如花似玉年輕女子，眼眶紅了，張清士洗好澡出來就看到妻子坐床邊抹眼淚。

別看他軍中職位那麽高，家，就是沒地位一個，尤其是宮凝袖面前，看到妻子抹眼淚，一下就慌了神，大步走過去，替妻子擦着眼角，心疼詢問，“凝袖，好端端怎麽哭了？”

宮凝袖撲進丈夫懷裏，眼淚蜂擁而出，嘴角卻露出欣慰微笑，“沒什麽，我是高興。”

張清士安撫好妻子，拿着手機悄悄退出了房間，他也打電話給了張奇。

對能接到自己家老頭子電話，張奇感到很意外，“爸？”

雖是唯一兒子，張清士對張奇要求一直都很嚴格，不要說他現也是軍人，跟兒子說話，聲音既冷又硬，“怎麽把你媽給氣哭了？”

張奇有點無辜，“我什麽時候氣她了？”

目前狀況是，她不來氣他已經不錯了。

張清士一豎眉，“你還說沒有？”

張奇剛想說她是喜極而泣，有道聲音從身後浴室傳來，帶着點尴尬，還有點矜持，“張奇……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拿一下睡衣？”

張奇應了一聲，很自然地朝衣櫃走去，電話那頭人卻是尴尬了，不再追問兒子什麽，直接挂了電話。

張清士回到卧室時，宮凝袖還沒睡着，看丈夫驚魂未定樣子，不由問道：“清士，你怎麽了？”

她丈夫雖然說不上經歷過槍林彈雨，卻也是上過戰場人，讓不論發生什麽大事都能從容不迫丈夫驚慌成這樣事，她還很想知道。

張清士端起床頭櫃上涼水猛喝了好幾口，才回了妻子話，“張奇那臭小子……”

他是那個年代軍人出身，思想相對來說，比較保守，倒是宮凝袖，學藝術她，是個非常開明媽媽。

那頭張清士還支支吾吾很不好意思開口，宮凝袖卻已經了然地笑了，她知道丈夫某些方面思想是非常保守，為了不讓這個老頭子妨礙到她乖孫孫到來，很難得拍起了丈夫馬屁。

她拍馬屁其實很簡單，就是替張清士輕輕按摩太陽穴。

興許是從小學鋼琴關系，宮凝袖指腹上有一層薄繭，手關節柔軟又力，按到太陽穴上非常舒服。

張清士受寵若驚享受着妻子溫柔對待，完全把糾結事抛到了腦後。

宮凝袖今天非常開心，下手力度也就掌握分外好，她乖孫孫啊，奶奶盼你可不知道盼了多少年了，你可要早點來啊。

張清士到底是警惕性很高軍人，沒過一會兒又想起了，他看來，自己兒子幹混賬事。

剛開口，就遭到妻子一個爆栗，宮凝袖大怒，“張清士，我告訴你，你要是把我乖孫孫吓走了，我和你沒完。”

張清士想好很多大道理，宮凝袖哭聲，外加羨慕誰誰誰家，明明兒子比張奇還小幾歲，前兩天都做了奶奶下，化作了一聲嘆息。

到後，他只能無奈妥協，“凝袖，小袖袖，不哭了啊，我保證不再打電話去打擾兒子總行了吧？”

宮凝袖看了丈夫一眼，眼睛裏滿是不相信，“你說真？”

張清士用力點頭，“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宮凝袖這才破涕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