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爆發前的寧靜

邱意明呼吸再呼吸，反複告訴自己要冷靜，都忍了她這麽多年，也不乎多這麽一次，“玲玲，我不是吼你，乖，這裏是單位，有什麽事，等我回家再說好嗎？”

邱意明額頭青筋暴起，預示着他真受不了了。

張玲玲斜着眼睛，用眼風掃了丈夫一眼，“我今天偏還不走了。”

邱意明雙手插進頭發，手肘支會議桌上，低頭看着桌面上自己倒影，聲音冷了下來，“随便你走不走吧？”

話說完，他沒再看張玲玲一眼，轉身就出了會議室。

張玲玲看着開了又關了會議室門，心裏憋了一肚子火，站起來，想追出去，只朝前跨出一步，手機響了。

她拿出來一看，按下接聽鍵時，聲音已經不複剛才嚣張跋扈，帶着小女兒溫柔和委屈“爸……”

電話那頭，張玲玲父親，張家老爺子張建國聲音一下就變了，“玲玲，你怎麽了？”

張玲玲吸了下鼻子，“爸，我沒事，你近身體好嗎？”

“爸身體好着呢，是不是邱意明那混小子又欺負你了？”通過聲音，張玲玲已經能夠猜到電話那頭，自己老頭子臉色想必已經很難看，又一次否認，聲音裏卻始終帶着抽抽搭搭委屈。

挂完電話，張玲玲站原地稍微沉默了一會兒，出門後直接朝電梯走去，沒有再去找邱意明。

有她老爸出面，她只要回家等着邱意明主動給她跪搓衣板就可以了。

……

邱意明辦公室裏，他臉色平靜，像是什麽也沒發生一樣，辦公桌上電話響了，是他秘書打進來內線。

他按下免提鍵，“什麽事？”

他男秘書那頭說：“夫人已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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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意明皺了皺眉，什麽也沒說，直接挂電話。

大概五分鐘後，有人敲他辦公室門，邱意明本就心煩意亂，口氣自然好不到哪裏去，“進來。”

他秘書推門進來，手裏除了拿有一份文件，還有一杯茶。

邱意明雖然喜歡喝茶，單位裏從來都只喝他秘書給他泡茶，這是單位裏連掃地阿姨都知道事。

“省長，需要給你按摩一下嗎？”黃剛走到邱意明身邊，話說着，手已經放到他太陽穴上。

“去把門反鎖了。”邱意明淡淡開口。

黃剛興高采烈地應了聲，小跑着過去把門反鎖了。

“小黃啊，你跟我身邊多少年了？”邱意明端起水杯呷了口。

“到今天剛好是十一年八個月零三天。”王剛答得飛。

“怎麽記那麽清？”邱意明看了他一眼，把茶杯放到桌子上。

“省長，我……”王剛放邱意明太陽穴上手頓了頓，兩秒鐘後，鼓起勇氣慢慢朝下移動，隔着不厚衣衫他能感覺到這段時間邱意明消瘦了很多，他很心疼。

邱意明側過臉看着他，這個跟他身邊十多年人，也已經由當年那個意氣風發小夥子跨入了中年行列，機關單位勾心鬥角，讓他比實際年齡滄桑了很多。

“我聽說孫主任給你介紹了個女朋友，家境和相貌都不錯，你滿意嗎？”

王剛嘴角動了動，剛想開口，邱意明從椅子上站起來，拍拍他肩膀，語重心長，“小王，聽我一句話，找個好女人結婚吧。”

手機響了，他拿出來看一看，走出去接電話。

“省……”王剛看着邱意明背影，湧到嘴邊話生生咽回到喉嚨裏，看着他越走越遠背影，只能一聲苦笑。

王剛邱意明辦公室又待了一會兒才離開，這一天，他提前下班了，他是邱意思明身邊紅人，自然不敢有任何人問他。

王剛駕車去了B市出名酒吧一條街，雖然天還沒黑，街兩遍霓虹已經大亮，帶着斑駁姿态五光十色，刺得王剛忽然很想哭。

一個穿衣暴露年輕女人早就看中了他，走過去搭上他肩，“帥哥，能請我喝一杯嗎？”

王剛側過臉看着她，那目光犀利中帶着點怪異，看得那女人渾身發毛，翻了個白眼，嗤笑道：“不請就不請，犯不着用這樣眼神看人嗎？”

那女人說完，高跟鞋一轉，就要去尋找下一個對象，纖細皓腕被人拽住，一道屬于三十多成熟男人聲音耳邊響起，“小姐，我可沒說不請哦。”

當王剛示意她去停車場等他，那個夜莺十分歡喜，扭着超短皮裙勉強能遮擋住臀部，朝停車場奔去。

……

邱意明直到走出機關大樓，站空曠操場上才按下接聽鍵。

電話那頭，傳來他岳父張建國聲音，幾乎是咆哮，“邱意明，你怎麽欺負玲玲了？”

邱意明擡頭朝天空看去，眼波深仿佛看不到底深潭，“爸，我沒有欺負她。”

這麽多年，他似乎早習慣了每次忤逆完張玲玲意思，就會接到張建國電話，然後等着他就是一頓大罵。

張建國又說了很多，無非是告訴他，做人不能忘本，他雖然年紀大了，去年也已經退了下來，要知道瘦死駱駝比馬大，不要像他們這樣紅色家族人。

邱意明皺了皺眉，把電話放到口袋裏，開始圍着操場跑步，等他跑完三圈，把電話拿出來，張建國大概是罵累了，已經挂了電話。

邱意明坐草坪上，手指劃過屏幕，點開一個加密文件夾，輸入密碼後，跳出來一張照片。

他定定看着，也許是因為今天天氣有霧霾，他感覺眼前看什麽東西都隔着層霧氣。

……

傅歆沒想到張奇會到她辦公室找她，認識這麽久了，還真是第一次。

她是個公私分明人，對張奇出現，卻沒有露出任何讨厭。

秘書給他們倒了兩杯水後，就很知趣地退出去，關上門。

“你怎麽來了？”傅歆問他。

張奇擡高自己右手，傅歆這才看到他手裏拎着個保溫桶，他笑得很溫婉，“傅總，身為你未婚夫，我生怕你中午不知道吃什麽，就給你送過吃來了。”

看着他嘴角淺笑，傾城傾國面容，傅歆一掃剛才不，心情大好，也和他開起玩笑，“那我先謝謝張先生了。”

張奇忽然變得一本正經，“張太太，要不咱們乘熱吃啊。”

傅歆點頭，走到沙發邊，張奇打開食盒，把準備東西，一一鋪陳到茶幾上，料理傅歆吃後，四下打量起傅歆辦公室。

傅歆嘴裏嚼着可口吃食，忽然想到不知道哪裏看到過一句話，碰到一個肯給你做飯男人，就嫁了吧。

傅歆看着張奇，心裏一陣彷徨，她大計還沒完成，真嫁給他嗎？

如果那個人不是無意當中闖進她生活裏張奇，不管有多少記者問她，“傅總，您什麽時候考慮個人婚姻大事？”

她肯定是不假思索地告訴他們，“也許是四十歲之後，也許……”是永遠都不會考慮婚姻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