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講究戰術

梁晨單手摩挲着下颌，眼睛微眯，仔細打量了審訊室裏人半響，對小刑警說：“去給我拿桶泡面來。”

“泡面？”小刑警以為自己聽錯了，把兩個字又重複了一遍。

梁晨不耐煩地睨了他一眼，“難道我口齒不清嗎？”

“當然不是。”小刑警吐吐舌頭飛走出去拿泡面了。

他來刑警大隊時間雖然很短，實習時就早聽說過梁晨這個名字，據說自從他來了B市刑警大隊當了法醫後，破案率那是直線上升，甚至有幾宗陳年舊案他幫助下，也偵破了，這可是連局長都另眼相看人，怎麽是他一個小刑警得罪起。

公安局刑偵大隊和其他部門有着本質區別，他們上班沒有固定時間，有時案情發生突然，不管幾點，幹什麽，一個電話就要奔赴到現場，是以泡面是刑偵大隊長年準備戰備物資。

閑暇時，刑警大隊人也開玩笑，說他們隊生育率明顯低于其他大隊啊。

泡面很拿來了，而且是梁晨喜歡紅燒牛肉口味。

梁晨示意小刑警端着倒上水泡面跟他走，小刑警實摸不透梁晨心思，手端着泡面小心翼翼跟梁晨身後。

房門打來聲音傳到耳邊，黃剛只是眼皮動了下，眼睛依然沒有睜開，和他耗，他倒要看看是誰有耐性。

梁晨看着眼皮一直都抖黃剛，嘴角溢出一絲冷笑，裝，繼續裝，他倒要看看他還能裝多久。

小刑警看了看黃剛，又看了看梁晨，忽然就明白他讓自己端泡面進來原因，心裏暗暗誇了句，“高啊，又累又餓時端碗泡面他眼前晃悠，這種滋味肯定非常不好受。”

黃剛也聞到空氣裏飄蕩特屬于某個牌子，經典口味方便面，嘴裏條件反色開始分泌唾液。

梁晨也不着急，示意小刑警把面放到桌子上後，雙手支前額看着眼前人。

黃剛閉着眼看不到周圍一切，心裏底氣畢竟沒有那麽足，猛地就睜開眼，對視上一雙似笑非笑眼睛。

那雙眼睛主人嘴角含笑看着他，“黃秘書，你終于醒了啊，怎麽樣，我們這裏空調溫度和濕度都還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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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三個小時折磨，還是眼前這個人實是太讨厭，黃剛臉色非常難看，官場混跡了折磨多年，他早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也不知道為什麽，他看眼前這個年輕男人非常不爽，金絲眼鏡後面那雙眼睛絲毫不遮擋對他讨厭。

對學醫出身，後來又做了法醫梁晨同志來說，心理學是必修課，他怎麽會看不出黃剛對他讨厭。

很好，越讨厭越好。

他歪了歪嘴角，把本來靠黃剛近一點泡面拖到自己眼前，大口吃了起來，似乎覺得很好吃，不管是嚼面條還是喝湯聲音都弄得非常大。

立一邊小刑警看到這一幕，徹底傻眼了，這是什麽和什麽啊？這泡面不是非常有用道具嗎？怎麽就入了梁**醫肚子？

他實戰經驗不豐富，當然不知道梁晨這麽做原因，他知道三個小時禁閉，黃剛心裏已經憋了一肚子火，他找個機會讓他發洩出來。

人這種生物，确是老天創造出來，地球上聰明，也正是因為聰明，有時候聰明才會反被聰明誤。

黃剛聽着刺耳吃聲，看着梁晨難看吃相，牙關緊咬，額上青筋暴起，他終于忍不住了，“我不是犯人，你們把我關這裏，卻沒一個人理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眼裏還有沒有法律？”

聽他開口，而且一口氣說了這麽多，梁**醫才心滿意足，且不緊不慢咽下嘴裏泡面才慢條斯理開口，“黃秘書，還真被你說對了，我職業裏雖然帶着個法字，還真不是學法律，一個沒有學法律人，還真有可能是法盲哦。”

說完，還轉過臉一本正經問身側小刑警，“小楊，你說我說對不對？”

小楊早聽人說過這個梁**醫有條毒舌，能說話間就把人氣吐血，看樣子傳聞不假啊，他強忍着笑意，點頭表示了贊同。

都是幫什麽樣人？

黃剛差點被這兩個人一唱一和氣昏了，臉漲得通紅，“我要見你們隊長！”

跟着邱意明走到哪裏都是別人對他們點頭哈腰，笑臉相迎，落魄到這地步，口氣依舊不容抗拒。

梁晨當了這麽多年法醫，什麽樣人沒見過，比他狐假虎威人多是，比他有背景人也不少，拿出手帕邊擦嘴角邊說：“要見我們隊長也不難，前提是你把所有事都交代了。”

黃剛別過頭，冷哼一聲，“我不知道你說什麽？”

“真不知道？”梁晨聲音冷了下來。

黃剛沒答話，放黑色西褲上手不經意間抖了下，很小變化，估計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目光一直鎖他身上梁晨卻看到了。

“黃秘書，這個省，你也是有頭有臉人。”梁晨口氣裏帶着惋惜，“說難聽一點，以你現身份地位，要什麽樣女人沒有，何必要去招妓，招妓也就算了，你不應該穿好褲子就把人家給殺了。”

黃剛猛地擡頭望向梁晨，梁晨嘴角噙着淡淡笑意，眼底卻是一片清明冷意，同樣也是醫，他這個法醫區別于任何一個科室醫生。

他們負責救治活人，他卻幫助死人伸冤，一個人和另外一個人，有再大仇，都不應該輕易去剝奪別人生命。

因為是B市近幾年出現兇殘兇殺案，已經是前輩級別梁晨親自參與了這次屍檢。

等真正解剖了才知道兇手作案手法有多兇殘，腦海裏閃過屍解臺上那具破敗年輕屍體，梁晨用力拍了下桌子，“黃剛，你還是人嗎？哪怕她是個妓女，有什麽深仇大恨讓你把她身上……”

頓了頓，梁晨感覺自己說不下去了，這個世界上人，果然沒有變态，只有變态。

黃剛嘴角抿很緊，緊到因為過度用力顫抖，他不敢直視梁晨眼睛，低頭看自己腳。

梁晨拿起手邊泡面桶，眼看就要砸到黃剛身上，一邊小刑警忙拉住了他，“梁法醫，這個使不得！”

不是以前了，想打就打，想上刑就上刑，現嫌疑犯那是打不得罵不得，全憑心理戰術。

梁晨重坐下，看了黃剛半響，等平息好情緒，剛想開口，有人推開審訊室門，“梁法醫，局長叫你過去一趟。”